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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化龙对七巧僧十分客气,但对王彤却不假词色,冷冷说道:“王彤,你最好留点精神,盘算一下你自己的身后事,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赵保怒道:”洞庭水寇,落草湖匪,好大的胆子……“
王彤也表现出无比忍耐的工夫,拦住了赵保,笑道:“鱼总寨主从迢迢千里之外,赶来开封,必有目的,别人能给予鱼总寨主的,王某相信亦可办到,也许,别人不能给予鱼总寨主的,王某或可代求圣上恩赐。”
这是很诱惑的话,也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双方都展开了挑拨——心战。
哪知鱼化龙竟不再理会王彤,却望着七巧僧道:“小师父,带着心印大师一起走吧!鱼某人愿意奉赠白银参万两,两位找一处名刹驻锡,参悟大乘佛法,不难成一代圣僧,何苦留恋这是非屠场,沾染血腥。”
七巧僧心头震动了一下,忖道:这粗壮大汉如此的细腻有致,不像出身草莽,倒是和我小和尚一样,外粗内秀,不可轻视,不妨和他斗斗心机了。
心中念转,合掌当胸,道:“阿弥陀佛!鱼施主语念禅机,小僧如梦初醒,厚赐却之不恭,小僧这里拜谢了。”
深深躬了一礼。
王重山怔了一怔,忖道:看样子小和尚竟然认真了。不禁心中大急,吼道:“喂!黑罗汉,你这算什么嘛?”
“人各有志,岂可勉强,鱼施主语意中肯,有如暮鼓、晨钟,小僧已跳出红尘,岂可再沾杀孽。”
“哼!三万两银子,买去了你一颗佛心,那有何难……”王重山道:“咱们再多出一点就是。”
鱼化龙伸手由怀中取出一叠银票,笑道:“小师父,拿去吧!
银两只多不少,足够你盖上一座禅院,一生享用不尽了。“
七巧僧大步行去,接过银票,竟然很仔细的查看了一番,道:“鱼施主,你多付了八千两银子。”
鱼化龙一挥手,道:“相逢就是有缘,多一些何妨。”
“阿弥陀佛!小僧拜别。”转身向外行去。
鱼化龙呆了一呆,道:“小师父!心印大师呢?何不结伴同行。”
“小和尚是小和尚,老和尚是老和尚,小和尚如何能管得了老和尚,告辞了。”大步向外行去。
两个青衣大汉突然一横身,阻挡了七巧僧的去路。
“闪开!”鱼化龙冷冷的喝道:“违令者死!”声音很大,全场中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两个青衣人如斯响应,退回原位,让开了去路。
七巧僧大步行出韬光养晦堂的圆月院门。
王重山大叫道:“失望啊!失望啊!见面不如闻名矣,黑罗汉竟然是如此地贪财……”
王彤喝道:“闭嘴!人各有志,由他去吧!”
赵保、陈宏虽未说话,但目中的愤怒、歧视,尤过王重山。
鱼化龙神色平静的高声叫道:“心印大师,鱼某不愿惊扰佛驾,一直列队恭候,敬望大师体念鱼某一片虔敬之心,早离此地,鱼某语出至诚,还望大师俯察。”
王彤震动了,鱼化龙早已完成了包围,却迟迟没有动手,难道真是为心印大师和七巧僧不成?他和佛门中有何渊源,如此敬重佛门子弟。
以王彤的丰富阅历,竟然瞧不出鱼化龙有矫饰之色。
心印大师没有回答,也没有走出厅门。
那蓝衣文士抬头望望天色,低声道:“总寨主,已近三更,咱们已晚了一刻时光。”
鱼化龙叹口气,高声说道:“大师,请恕鱼某放肆了!”
突然,他飞身而起,冲向厅门。
赵保长刀一挥,一式“雁落平沙”,横里斩出。
鱼化龙右手斩马刀向前一推,迎了上去,那么沉重的刀,他只用一手挥出,轻捷灵巧,快如闪电,赵保想避开刀势,已是来不及了。
但闻一声金铁交鸣,双臂顿感一麻,手中长刀也被震得反飞回去,几乎脱手,但鱼化龙的斩马刀却顺水推舟般,疾斩而下。
这一刀并不诡异,只是掌握了刀势变化,而致使为致命的一击。
赵保在一刹间,连想了三招刀法,只是收刀不及,无法应变。
王重山的长剑“天外来云”,一缕剑风疾刺而至,点向鱼化龙的右腕。
这就逼得鱼化龙不得不沉腕变招。
赵保死里逃生,退了三步,低声道:“统领,姓鱼的刀势沉重,不可硬接。”
“退入大厅中,守住大门右侧……”王彤一面答话,一面取出了一副鹿皮护腕。
这护腕宽约三寸,外面是精钢打成的长条形钢片,扣在双腕上,可以封架敌人兵刃,而且内藏机簧、银针,是一种极具巧思的厉害暗器。
这是王彤就任了内宫侍卫统领之后,深感保护皇帝安危的责任重大,有别于江湖上盛名之争,聘请了巧手工匠,设计了这么一副护腕,以备不时之需。
今夜,情形特殊,为王彤生平未曾遇到过的强敌险境,准备尽出八宝全力一拚了。
王重山剑走轻灵,以巧制力连攻了三剑,才算把鱼化龙迫进之势阻止,也避开了鱼化龙含蕴着强大力道的斩马刀。
但也激怒了鱼化龙,突然大喝一声,斩马刀横扫千军,抢出了一道长虹般的刀光,平斩过去。
这一刀威势奇大,不但逼得王重山退回厅内,也把王彤逼入厅门,几个由两侧冲上攻击王彤的青衣大汉,也被逼得退了下来。
天上无月。
夜色迷蒙。
大厅内一片黑暗。
王彤低声道:“大师,鱼化龙豪勇无匹,刀势沉重……”
“所以,我才暗中传言,把你们召回厅中,据险防守,先挫一下敌人的攻势再说。”
王彤原本想说明,要先杀了鱼化龙,但话被心印大师接了下去,也就忍下不说。
刚动手就击杀鱼化龙,也许可以一挫敌势,但亦将引来马文中更强大、更为恶毒的攻势。
需知,他这设计是借用对方兵刃,击中在护腕上钢片之力,震动了强力的机簧发出暗器,相距不过在尺许之间,一旦出手,敌人绝无避开的机会,实在是伤人的利器。
当然,这也是王彤从未用的克敌之秘。
鱼化龙勇冠三军,仗凭刀重力猛,一直当先抢攻,此刻,刀光护面,直向厅内冲来。
突觉,金凤扑面,一股强烈至极的劲道,直压下来。
鱼化龙举刀一封,迎了上去。
但闻一声金铁大震,鱼化龙顿感刀势受阻,被一件粗重的兵刃封住,紧跟着一道寒光横斩而至。
这就不得不通得鱼化龙向后疾退,冲入厅门的高大身躯,又退出了门外。
是的!心印大师出手了,禅杖封开斩马刀,戒刀逼退了鱼化龙。
这时,那蓝衣文士低声地说道:“总寨主,敌人隐于室内,夜色幽暗,敌情不明,总寨主身担大任,不可涉险。”
鱼化龙冷哼一声,道:“燃起火把,冲进去!”
“请总寨主一旁掠阵,察明敌情之后,再出手不迟。”
鱼化龙点点头,退后六尺。
蓝衣文士立刻举手一挥,道:“燃起火球,投入厅中,第一线全力抢攻。”
果然是早有了攻势的设计。
但见火光闪动,亮起了十团火球。
敢情,不是火把,而是以松油、棉花制成的圆形火球。
王彤低声道:“尽量对挡火球,别让它投入厅中。”暗提真气,运集掌力,蓄势以待。
同时,借火光查看了敌人的形态。
王彤目光锐利,发觉散布在庭院中的人,都穿着深蓝色和青色的劲装,似是由两股力量合于一处,使用的兵刃也各不相同,有刀、有剑、有判官笔、链子枪等。
但站在屋面上的人却全穿着黑服,手中兵刃也一样,是带有护手钢圈的长刀。
这原是中原很少见的长刀,执刀人的右手全在一个圆形的护手圈内,保护了握刀的右手和三寸手腕,不为敌人兵刃所伤。
那一直静坐未动的青衣人,突然叹口气,道:“刀有护腕,内藏匕首,号称子母刀,是西方魔教的标准兵刃,想不到他们已侵入中原,开封府中竟有如此多的魔教弟子。”
原来,那屋面上又有了很多黑衣人出现,东、西两厢加起来,足足有五十人之多。
王彤心中一动,还未来得及问话,敌人攻势已经展开,十枚火球流星般投向厅中,四个蓝衣人紧随火球冲了过来。
王彤双掌齐挥,打出了一股强烈的掌风,两个当先飞入厅门的火球,被他震击的反弹出去。
王重山、赵保、陈宏,刀、剑并出,左、右施袭,各挡住一枚火球。
但,仍有三枚火球飞入了厅中。
这些火球燃烧力很强,不易扑灭,如被撞碎,更是火花四溅,满室火焰,不但室中情势一目了然,而且变成了敌暗我明,失去了利用夜暗以少御众的屏障。
但见那盘膝而息的青衣人,突然飞身而起,迎向火球,左、右双手各接一个,反掷出厅,同时右脚抬起,踢出了另一枚火球。
他用的全是阴柔之力,熊熊高烧的火球,竟然全无损伤的飞向敌人群中。
四个疾冲而至的蓝衣人,先被火球一挡,不得不停下身子让避火球。
但这已给了王彤制敌先机的机会,人影疾掠而至,双手齐出,扣住了两个蓝衣人的腕穴,猛然一甩,活生生的把两个蓝衣人抛出了一丈多远。
“好!摘星手名不虚传……”蓝衣文上突然欺身而上,手中一把摺扇,呼地展开,竟然当作单刀施用,刷刷刷连劈三扇。
王彤以擒拿手和掌法享誉武林,造诣极深,护腕上的连结钢片又可以封挡敌人兵刃,使得点穴截脉手法,更能发挥出制敌的变化。
那蓝衣人手中的摺扇,虽然攻势凌厉、极尽变化之妙,但王彤在动手五招之内,已找出了对方的破绽,制服对方易如反掌,但王彤却保留了胜利,战了个不胜不败之局。
他隐藏了实力,但表面上却和那蓝衣人打斗的十分激烈,人影交错,把厅门完全挡住了。
这就使得庭院中的人,无法把火球投入厅中,一直保持了厅中的夜暗、隐密,但却把庭院中的敌情形势,看得十分清楚。
敌人分成了三行纵队,已分站了三个方位,以衣服颜色区分,各成一队。
这些江湖中的草莽人物,在手势挥引之下,能够迅快的排成了队形、阵势,看得王彤大大的吃惊。
他暗暗忖道:这不是江湖中人,而是训练有素的超级军队了,看来,他们即将展开的攻势和江湖中的围杀不同……。
但闻鱼化龙高声说道:“陈平,退下来吧!如若王彤要施展毒手,你早就死伤在人家的掌下了。”
果然,鱼化龙早已瞧出了王彤故意手下留情。
陈平摺扇疾挥,攻出了三招,逼得王彤攻势一缓,闪退五尺,高声叫道:“姓王的,告诉我,你是不是手下留情了?”
王彤淡淡一笑,道:“阁下心中明白,我们秋色平分,要说王某占先,区区可不敢称美。”
陈平凝神思索,良久不言。
原来,王彤想拖延时间,所以和陈平动手时,表现出全力迎敌的打法,给陈平的感觉是,两人势均力敌、胜负难分。
鱼化龙冷冷一笑,道:“陈兄,不相信兄弟的话,亦无所谓,不过,鱼某人要陈兄退下来……”
“理当从命!”
陈平疾疾的向后退了五大步。
鱼化龙高声说道:“心印大师!鱼某人再进一言,这是一场拚命之战,不杀王彤,誓不罢休,大师如前退出是非之争,现在还来得及。
一直不肯开口的心印大师,突然叹息一声,道:“鱼施主的好意老袖心领了,在劫者难逃,施主请放手施为吧!”
“好,化龙已尽心力,大师自己珍重了!”右手一挥指向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