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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也干了一杯,苦笑道:“怎么?你早知道了,你们母子一条心,把我这个作爹的蒙在鼓里。”
燕夫人笑道:“你每天忙上忙下的,那里会关注到儿子的身上。”
江千里吁一口气,道:“燕老弟,马巡抚不是赵二堤的朋友,而是他的师兄……”
“这……这怎么会呢?”燕飞真真正正的吃了一惊。
“所以,赵二堤掳走三公主的事,马大人可能早已心中有数。”
“公主失踪,那是说皇上的女儿被人捞走了?”燕夫人的脸色大变,心中的惊悸胜过燕飞。
“不错,三公主的在开封被人劫走,我奉命查办此案,幸得江兄协助,才找出了一点头绪,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要如何着手。”
燕飞说出了三公主失踪的经过。
“如果找不到三公主的下落,你岂不是要受到大狱株连……”
燕夫人关心的看着丈夫,眉目间一片忧苦。
“不单是我这个总捕头,尹知府、马巡抚都脱不了关系。”
“可怕的还不是这些……”江千里低声道:“马大人已胸有成竹,说不定他早已设计好牺牲你和尹知府,以保住他的职位……”
燕飞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听江兄的口气,好像是巡抚大人也参加了掳劫公主的事了?”
“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之前,我不能随便乱说,不过,有几点无法解释的地方,不能不让人怀疑?”
燕飞道:“那几点?”
“三公主离京一事非常隐密,我查问的结果,江湖中无人知晓,到目前为止,江湖上还未传出三公主失踪的事,而赵二堤怎么会知道呢?”
“是啊!尹知府和我燕某人都不知道三公主到了开封,赵二堤又怎么会知道呢?不过,这也不能证明马大人和赵二堤有勾结啊!”
江千里微微一笑,道:“有道理。如果有人能知道公主的行踪,河南一省中,那个人会最先知道?”
燕飞沉吟了一阵,道:“马巡抚……”
“据说裂土封疆的大员,在京城里面都派有专人驻守,查看政情,以通消息,勾结朝臣,互为表里,彼此掩护,以保爵位,燕老弟听人说过吗?”
燕飞点点头,道:“听是听过,只不过,那是高等机密,只听传闻,未曾目睹。”
江千里叹口气,道:“江湖多凶险,但官场的凶险狡诈尤过江湖,马文中做了多久的河南巡抚了?”
“四年多了吧!去年有内调京官的传说,不知何故,又留了下来。”
“你对马巡抚知道多少?”
“他高高在上,一年中难得见一两次面,自然是知道的不多。”
江千里低声道:“他一身武功,已到神气还虚、不着皮相之境”什么?……“燕飞惊愕地道:”马巡抚会武功?我不相信!“
江千里道:“你和韩涛的交情如何?”
“算起来,他是我的上司,谈不上肝胆相照,却也彼此能谈得来。”
“好!你去看看韩总捕头。”江千里道:“最好是探病密室,让他有说话的方便,韩涛不是卧病在床,而是被人以特殊的手法,伤了经穴。”
燕飞如受雷击般,傻住了,手中的筷子也跌落地面,良久后,才低声地道:“马巡抚下的手么?”
“去问韩涛吧!以他之能,数月之久,仍无法自解穴道,下手的人武功之高、手法之奇,在当今武林之中,算得上有数高人之一了。”
李青竹没有告诉江千里,什么人点了韩涛的穴道,江千里也不便自作主张的说出一个人来。
“我相信江兄,但暂时还不便去探望韩总捕头,以免露出风声,等办完三公主的案子再说。”
“唉!我告诉你这些事,就是要你小心应对,咱们的计划要改了,一切都早作安排,也许还可以混一时……”
燕飞道:“江兄,我看,小燕子你得先带走了,马巡抚要收他作义子,虽是一句戏言,但也不能不防……”
“这件事,要弟妹来决定了。”
燕夫人滚下了两行泪,道:“官场如此的凶险,不作也罢,既然伯伯喜欢小燕子,就带他去吧!”
“对!三公主的案子有个定论,我就辞去这个职位,回家去作个田舍农夫,过几年安静的日子。”燕飞目注贤淑的妻子,道:“真也该好好陪陪你了。”
江千里心中暗道:想辞去这个职位一走了之,只怕不会有这么便宜的事……。心中话并未说出口,因为燕夫人似是想到了很多,泪珠儿一颗颗的滚了下来。
他不愿再惊吓到这位善良、贤淑的小妇人了。
燕飞皱皱眉,道:“夫人,不要哭了,江大侠是武林高人,小燕子跟着他比跟咱们有出息。”
“我不是担心小燕子,他跟着江伯伯我很放心,我担心的是你”我……“燕飞摇摇头,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一面是金技玉叶的公主身份,一面是裂上封疆的方面大员,也是你的头顶上司,你就算查出了三公主的下落,你又将如何?
……
“
燕夫人举手抹去泪痕,道:“公事公办,还是放手不管?……”
“这个……”燕飞想了一下,道:“照道理,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可是,马巡抚的官高位尊,找不出明确的证据……”
“就算能找出证据,也不会很明确……”燕夫人黯然接道:“你斗不过他的,他是一品公卿,你不过是个开封府街的捕头而已,怎能扳得倒他……”
江千里暗暗赞道:看不出这个娇弱的小妇人,竟有如此见解,勿怪燕飞提到夫人心中会有些敬畏了。
“夫人……”燕飞微微一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非江兄点醒,我连做梦都梦不到三公主失踪一事会牵连到巡抚大人,心中全无防备,难免被他算计,现在既然知晓内情,自会有些准备,夫人请收拾一下,天一亮就离开这里,回归原籍,如若情势有变,我立刻赶回去和你会合……”
“你弃职潜逃,官家岂不是会绘形缉拿,天下虽大,恐怕也没有我们容身之地了……”
“夫人不用担心,我做了二十几年的捕头,自会有逃走的办法。”
燕夫人叹息一声,道:“好吧!妾身一切从命就是,好在小燕子已被江伯伯带走,少了一份心事,我回家等你一年,一年内没有消息,我就……”
江千里见两人在研讨今后大计,不便插口,此刻听得燕夫人口气不对,急急说道:“三公主失踪一事,是震动朝野的大案子,马巡抚绝难一手遮天,就算准备拿尹知府和燕老弟作代罪羔羊,也无法减去本身的罪行,官方的追查拿问倒是不足为虑,可忧的是马巡抚那身不为人知又卓绝不凡的武功,和他那深沉的心机、谋略,无法预测出他下一步用的是什么方法?照目前的情形看来,咱们追索三公主行踪的计划,倒是要暂停下来了。”
“江兄有何高见,燕飞洗耳恭听。”
“是啊!江伯伯指点我们一条明路,我们终身感激。”燕夫人盈盈站起,跪了下去。
“起来,起来……”
江千里急得瞪大了眼睛,又不便伸手去扶。
燕夫人相当聪明,很懂得适可而止,站起身子,擦去泪痕,道:“我去厨房替你们加两个菜。”
说罢,转身而去。
江千里暗暗点头,忖道:这个小妇人聪明得很,明里下厨做菜,事实上,是有意避开好让我和燕飞能无所顾忌的畅所欲言。
等燕夫人送上添加的酒菜时,江干里和燕飞的交谈已近尾声,燕夫人听到江千里最后一段话。
“马巡抚可能错估了王重山,也少算了摘星手王彤这个人,如果我推断不错,内宫统领王彤会尽快赶来,这等宫闱隐密,不是你们专伺追捕盗匪的捕头能够了解,只要三公主还活着,这件事暂时不会揭开来,你只要想法子拖延时间,等王统领赶到开封府由他接手,到时……”
燕夫人听得很用心,但她却低着头,没有接口。
燕飞却连连点头,道:“对,对,江兄果是见识卓绝,王侍卫那边我不便说什么,还请江兄交代他一声。”
“王重山出身武当门下,对江湖中的阴诈早有了解,只是经验欠缺一些,我会安排,燕老弟只要和他紧密合作就行了。”
目光转注燕夫人的脸上,江千里又缓缓接道:“弟妹,我要带小燕子走了。”
燕夫人点点头,道:“几时动身?”
“天亮就走!”江千里说道:“三公主的事,我已和燕老弟谈出了一个办法,拖延时间,以待援手。”
“有江伯伯替我们借着代筹,贱妾就安心多了。”
燕飞笑了笑,道:“江兄的设计很高明,我相信可以应付下来,现在,我去替你雇好车子,天一亮,你就带着小燕子一起出城,不用等我回来了。”
燕夫人点点头,道:“我和江伯伯在哪里见面?”
江千里道:“我在琉璃塔下等你们。”
燕夫人未再多问,她心中明白,江千里和燕飞也为她的去处作了安排,也许不再回归原籍,当然,最好是跟着小燕子。
暂别了丈夫,能跟儿子在一起,也是一种安慰。
可惜的是,她的希望落空了。
江千里如约在琉璃塔下出现,但他只将小燕子带走,燕夫人并没有回归原籍,却寄居在开封城东十里外的封家堡中。
那是一处百户人家集居的小寨子。
江千里遣走了篷车,亲自送燕夫人进入了封家堡。
封家堡百户人家全都姓封,保主是一位四十左右的虬髯大汉,对江千里似是极为的恭敬。
燕夫人被安排在一座独立的跨院中,还有一位中年的老妈子伺候,江千里并没有为两人引见,封堡主也不问燕夫人的身份,一切行动,似乎是尽量保持平淡,不愿意多说一些话儿。
江千里安置好燕夫人,低声说道:“将小燕子送过去我就来看你,只管安心的住下来,燕老弟知道这个地方,为了保持隐密,非必要,他是不会来的。”说着,他瞧了燕夫人一眼,然后,带着小燕子离开了封家堡。
燕夫人直愣愣的盯着小燕子,直到不见踪影。
第四回 追魂七煞
王重山也没有夜探赵二堤的宅院,江千里告诉他不宜打草惊蛇,等京里援手赶来,再作行动,要他和燕飞合作,看看马巡抚的反应?他要单独追查一些线索,会尽快赶回开封。
王重山心中虽然有很多疑问,但却也没有多问。
自从三公主失踪之后,王重山已开始用脑筋思索事情,他出身正大门户,内心中隐潜着一股傲气。
他对一般江湖人物有些轻视,他根本就不太相信江千里的追踪之术,也一直不认为三公主会潜藏在赵二堤的家中。
然而,他因为想不出追查三公主行踪的办法,所以,只好听从江千里做的安排。
江千里洞察细微,早已瞧出王重山心里隐伏一股不服之气,原本想找出三公主下落之后,让他主动的心服、口服。
但是,李青竹总嫖头的一番话,使整个的计划改变了,江千里就利用王重山那股心存的傲气,想使王重山自动的承担起大部份的责任,以疏解燕飞之危。
果然,江千里离去之后,王重山就表现出不满的神色,摇摇头,叹口气,道:“燕总捕头,你相不相信三公主被人掳藏在赵二堤的家中?”
“这个……”
燕飞早已和江千里研商决定,要看王重山如何反应,再依计应付,于是他目注王重山脸上神色的变化,缓缓地又道:“江湖盛传,江前辈的追踪踩迹之术无人能出其右,马大人又礼贤下士,重金礼聘,他身负重任,在下也只有从其所命了。”
“江湖传言,岂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