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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玲珑的神情略微一滞,轻轻的点了一点头,“你总算是说了一句中肯的话。其实我也知道,这天底下大部份的人其实都是好人,坏人从来都只是少数。但可悲的是,现今的南国就如同当初我大辽国一样,由少数的坏人占据高位执掌了乾坤。南人也好契丹人也罢,其实都是这些极少数坏人的受害者。”
楚天涯不由得笑了,“听起来,这些道理仿佛是白诩贯输给你的?”
萧玲珑脸色一寒,愠恼的瞪了楚天涯一眼,“照你说来,我偏就是个不明半点事理之人?”
“我说……”楚天涯笑得更乐了,“你怎么像一只刺猬?稍有半点风吹草动,你就缩成一团,浑身的刺都根根竖起啊?”
“没错,我就是刺猬!”萧玲珑嚯然站起了身来,“所以你千万别幻想能接近我!——话不投机,告辞了!”
说罢,她转身就朝外走。
楚天涯虽是略感意外,但也没有出声挽留,而是摇了摇头轻笑一声道,“那么下次有机会,再听你说说七星寨的事情吧!天色已晚,好走不送。”
“你!……”刚刚走出几步的萧玲珑却是站住了,既是惊讶又是气恼的看着楚天涯。
“我怎么了?”楚天涯似笑非笑的道,心中却想,你以为你气冲冲的要走,我就会可怜巴巴的央求你留下?凭什么啊!——美女我见多了,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萧玲珑凝眸深看了楚天涯两眼,神色极是复杂。但她也未再多说一句,而是径直走出了酒阁。随后,楚天涯就透过窗子,看到他们主仆三人走出了摘星楼,径直往兴富客栈的方向而去。
“还真是只刺猬!看来她的确是受过很深的伤害,不然也不会如此过敏与偏激。”楚天涯暗自好笑,转而又想道,我如果像她一样国破家亡孤身流浪,说不定比她过无不及吧!正如白诩所说,萧玲珑其实是一个识大体、有主见而且颇富正义感的女子,外表虽然冷酷,但其实并不缺乏爱心,这从她出手相助张仪敏就可以看出。
看着这满盘大桌的酒菜,已经在军营里吃过晚饭了的楚天涯没有半点胃口。但这些菜基本上没吃动,就这样被浪费了,楚天涯觉得很可惜。
于是楚天涯唤来茶饭博士结算饭钱,同时叫他们将这所有的酒菜都打包装起,让人送到他家中。
几个茶饭博士刚取来食盒开始动手打包,萧玲珑却又突然出现在了酒阁里。
看着眼前这些人,她若无其事的悠然道:“你们干什么,我还没吃完呢!”
众博士都愣住了,楚天涯便笑了起来,说道:“那便继续吃。”
萧玲珑却没有坐下来,杏眼冷寂的环视众人。那几个酒博士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识趣的道了罪便退出去了。
楚天涯笑道:“请坐吧,难不成站着吃饭?”
“不许笑!”萧玲珑没好气的将扇子一收拍在手里,“你是不是很得意,就在心里嘲笑我?”
“没有。”
“就有!”萧玲珑忿忿道,“看你这神色表情,分明就是在心里讥讽嘲笑我!”
楚天涯笑得更乐了,“好吧,有!”
“你!……”萧玲珑都要被气乐了,她眼珠儿朝上翻了个白眼,气恼且无奈的道,“罢了,不与你徒口舌之争——就将这些酒菜都搬到你家里去吧,我们去你家吃。”
“这大半夜的了,去我家?”
“这有什么?我嫌这里人多嘈杂。”
“你要干嘛?”楚天涯眨了眨眼睛,“我可是正经人!”
“想什么呢!!”萧玲珑的脸顿时红了,羞恼的道,“我是想去你家,了解一下那位姓何的老军仆!”
“哦,早说嘛,大半夜的这样吓我。”楚天涯笑道,“我说郡主殿下今天怎么肯屈尊和我吃饭呢,原来是冲着何伯去的——那走吧!”
“哼!你还真是不愧龙城太保之名,满肚子男盗女娼!”萧玲珑恨恨的瞪了楚天涯两眼,转身先走了,“你的动作最好快点!”
楚天涯暗自好笑了一阵,只得又叫来那些个博士,将酒菜打点好了送往家中。
等楚天涯和几位酒博士到家时,萧玲珑已经站在他家门口了。
此时夜已深沉,整座太原城也就只剩夜市和勾栏这些地方仍是热闹。楚天涯开门进去时,何伯便穿衣起床掌着灯笼迎了出来,“少爷怎么大半的夜的回来了?哦!——”
何伯这一声“哦”可是拖了长声,而且哦得意味深长。看着跟在楚天涯身后的萧玲珑,他咧着黄板牙就在那里笑。
“你笑什么?”萧玲珑的脸又刷的一下红了,“我、我跟他没什么!”
“老头子可没说你们有什么啊!”何伯笑得更乐了。
“你!……你这老不羞!你心里没想好事!”萧玲珑哭笑不得。
“咳!”楚天涯干咳了一声道,“何伯你可得小心啊,萧郡主可是能窥人心思的,别人心里想什么她全知道。”
“嗬嗬,那厉害了。”何伯乐呵呵的道,“原来真是郡主啊,老头子失敬了——少爷取来这许多酒菜,可是要与萧郡主消夜?只怕这酒馔冷了吃了伤身,老头子这去升火,替你们热一热。”
“有劳何伯了。”楚天涯笑着将酒菜等物交给何伯去打理,就请萧玲珑进后宅正堂安坐。
萧玲珑虽是落难贵胄,但毕竟是天生的孤傲心气。今天被这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调戏了几回,心中很是窝火。刚进了后堂没等坐下来,她就猛一拧身欺到了楚天涯身边,将扇子比着他的脖子,恨恨道:“信不信我切断你的喉咙?”
楚天涯都习惯她这样了,不惊反笑的深吸了几下鼻子,“好香啊!”
“流氓!”萧玲珑大怒,手上当真发力就往楚天涯的喉间切了下来!
楚天涯往后一仰脖避过这一击,同时条件反射的使出了军警格斗术予以反击——双手顺势往前一探、一抓,左手抓牢了她握扇的手腕,右手飞快的在她的手肘一顶,使她顿时失力。然后双手执拿她一条胳膊发力扭反,侧身顶肩往旁边就是一个大力侧压!
“呀!——”萧玲珑的胳膊顿时被反,疼得惊叫一声,整个人也被压得弯下腰去。
惊怒之下,萧玲珑的反应也算是极快。手臂虽是被压,但她异侧的一条腿却如蠍子倒尾一般就朝楚天涯后脑勺踢来。
这种贴身的格斗,楚天涯可是经历多了,对这招早有防备。于是顶肘一挡侧头一闪轻松应付。他倒也不想就这样卸了她的胳膊,于是只将她往旁边一个推送,松开了手臂将她扔了开去。
萧玲珑几个腾挪倒闪一翻身,如同狸猫一般轻巧的落在了桌子上。她捂了捂被扭疼的肩膀,蹲着身子如同一匹鸷伏待机的猎豹,惊怒的瞪着楚天涯,“小贼,原来你会武!”
“你没说过我不会啊!”楚天涯拍了拍手笑。
“找死!”萧玲珑咬牙吐出这二字,蓦然一抖腕,手中一道飞刃白光就朝楚天涯喉间击去!
这速度堪称电光火石根本无从闪避,楚天涯心中大寒——死了!
“咣——”的一声响,那道白光飞到楚天涯近前时却被一物撞飞,倒插在了门板上嗡嗡作响,原来是一匕飞刀!
同时房中落下另一物,原来是何伯的那根拐杖。
“萧郡主,这你就不对了。”何伯扶着门板,一瘸一拐的走进来去捡他的拐杖,声音沙哑的道,“我家少爷并未与你有深仇大恨,奈何一出手即是杀招?”
楚天涯满头的冷汗就下来了——这妞真彪悍,这是要杀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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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不死龙城第25章醉里看花
萧玲珑轻飘飘的跳下了桌子,若无其事的拍了拍手淡然道:“我若不这样,何老爷子又怎会显露真手段?”
“老爷子?”何伯嘿嘿的一笑,笑得挺古怪还有点阴森。他捡起了拐杖低耷着头,一副活脱脱的下人谦卑模样,说道:“萧郡主真是看得起我这个糟老头子。”
“老爷子你就不必伪装了。”萧玲珑走到何伯面前,因为个头比何伯高了不少,她略弯下腰来凑到他耳边说道,“前几日我派阿达来监视你,却被你用飞石打伤——阿达的轻身功夫不说天下第一,但世间绝对罕有人及,却依旧逃不过你的耳朵与飞石。”
“哦,我当是野猫呢!”何伯全然不动声色的笑了一笑,“那真是对不住啊,误伤了贵仆。”
“你那打飞石的手法,倒是跟那个传授我飞刀的人,颇有几分相似。”萧玲珑的眼中精光奕奕,脸上也浮现出一丝诡谲的微笑,“于是我很想问一问,老爷子究竟是姓什名谁呢?”
“这话问得可就逗了。”何伯嘿嘿的笑,“老头子活了六七十年,一直姓何,没姓过别的。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是吗?……”萧玲珑看着何伯饶有深意的微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没关系,我有耐心。总有一天,你会告诉我你的真正身份的!”
楚天涯一直静静的站在旁边,听这一老一少的奇怪对话,未有插言。心中却在寻思:看来何伯的来历的确是挺复杂。萧玲珑,似乎知道了一点什么。
“少爷,酒馔已经热好了,是否取来招待客人?”何伯不理会萧玲珑了,对楚天涯说道。
“好,取来吧!”楚天涯漫不经心的道,“不过,萧郡主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就是冲何伯你来的。不过没关系,折腾了半夜我正好饿了。她不吃,我吃!”
“是,少爷。”何伯不复多言,拄着拐杖点着灯笼就走了。
萧玲珑也未多言,而是双手抱肘满副好奇的看着何伯的背景,摇了摇头轻声低哦道:“会不会真的认错了人呢?……他们两个怎么不自己亲自来认一认,却非要让我来代劳?”
“你嘴里嘀咕什么呢?”楚天涯淡淡道,“你若是来喝酒消夜的,那就请坐下;如果是来认人寻亲的,不如明天白天再来。这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我怕坏了你的名节。”
“少用言语来激我。”萧玲珑轻挑了一下嘴角冷冷的一笑,“我虽是出身皇族贵胄,但也是见惯了世面的人,不是你们南国那种羞答答不出闺阁的小家碧玉。不就是喝酒吗?我未必怕你!”
“哦?”楚天涯略感意外的一愣神,笑道,“口气倒是蛮大的。”
“少说废话,酒桌上见真章。”萧玲珑全无所谓的坐了下来,用扇子敲打着桌面,“七星寨的人,从来都只用大碗喝酒!”
“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论称分金银么?”楚天涯不由得笑了,便在萧玲珑对桌坐了下来,“巧得很,我也喜欢用大碗喝酒!”
这时,何伯陆续取来热好的酒菜摆了一桌。临时行楚天涯特意多带了两瓮剑南春,本待是买回来给何伯喝的。何伯听说二人要大碗喝酒,索性就将这两瓮酒取来,左右摆在了楚天涯与萧玲珑的身前。然后,他就悄无声息的自去耳房歇息了。
楚天涯觉得,何伯这老头儿是挺坏的,老不正经。临走时他还掩上了厅堂的门,并透过门缝咧着一对黄板牙冲楚天涯嘿嘿的傻笑。看那眼神表情,颇有几分西门庆他干娘——王婆的神韵。
萧玲珑何尝不是看在眼里,但她安之若素并无半分忐忑。二话不说,她就揭去了酒坛的泥封,先闻了一闻,展颜微然一笑,“好酒!”
“你笑起来挺好看的。”楚天涯慢吞吞的撕着泥封,随口道,“但为什么你要整天板着一张脸,好像天下人都欠你钱似的?”
“你觉得好看是你的事情;笑与不笑是我的事情。这两者之间有关系么?”萧玲珑一手抓住瓮口就往身前的大碗里倒酒,洋洋洒洒的倒了满满一大碗,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