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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诩对楚天涯一抱拳,“请主公定夺!”
楚天涯双眉微拧,“诚如军师所言,这第一战的确是至关重要。敌军先锋,就算不是完颜宗翰本人,也有可能是独挡一面的大将,或是谋主时立爱在督战。三万大军有备而来,非比等闲。如果我军跳出营盘去与之野战,那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极不划算。这或许就是完颜宗翰要的效果。他们忌惮我们的营盘,因此极力想要野战一决雌雄。所以我认为——不打!”
“那就任由他们这样堂而皇之的修建防御工事?”焦文通等将问道。
“不打,但是可以骚扰。”楚天涯略微一笑,“二哥,杀鸡不用牛刀,这等小事就不用劳烦你来出场了——刘子羽!”
“属下在!”刘子羽激动的站了出来,抱拳接令。这是他入伙之后,第一次正式登场的机会。
“你在河北真定一带,对金兵骚扰游斗了一年多,这方面你是行家。”楚天涯说道,“我给你五百虎贲再加五百契丹铁骑,一千人马,去跟敌军先锋玩一玩。原则一条,绝不正面血|拼,绝不孤军深入。明白了?”
“属下明白!”刘子羽大声应诺,“属下绝对不会让敌军安然的建营起寨!”
“聪明,并非要你杀多少,要的就是让他营寨难立。”楚天涯说完,又唤道,“老爷子。”
“属下在!”何伯站了出来。
楚天涯上前,低声道,“你的偏门左道发挥大用场的时候到了。敌军远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寻找饮水、砍柴埋锅。这个饮水里面,大有文章可作。”
“老头子明白。”何伯嘿嘿的笑,“就算无法毒死他们万人,老头子也能让他们脚软头晕很是恼火一阵子的了!若有运气,顺手牵羊宰几个千夫长、万夫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朱雀,你留下。”楚天涯说道。
朱雀眉宇一沉,“主公可是信不过属下?”
楚天涯走到她面前,“我不想让你左右为难,内心痛苦。毕竟那些狼牙卫士当中,有你曾经的同袍与好友。”
朱雀轻轻的吁了一口气,也没多说,点了点头。
“报——”又有斥候来报,这次是青卫天空。
“进来,说——”
大胖子天空跑进来,浑身大汗淋漓,“主公,前营先锋薛玉来报,敌军先锋兵分五路,每路各有两到三千铁骑不等,向我营盘各处渗透骚扰——请命,是否出击剿灭?”
“敌军这是以邀战为名,前来探营了。”白诩快语道,“主公,这几拨骑兵必须剿灭或驱逐!”
“你有何良策?”楚天涯问道。
白诩答道:“九宫八卦之阵,最不怕的就是这种小股入侵的敌人。营盘一动,如同巨轮辗压,管叫这些小股的敌人有来无回——只需属下号令一下,各位头领各归各营,以本营之弓弩陷阱御之,可大胜!”
“那便好,我的想法就是,不可野战出击。”楚天涯说道,“去下令吧,交给你了!”
“是!”白诩郑重应诺,急忙出营点选令旗手,去下发号令了。
“敌军的这个先锋,鬼得很。”楚天涯说道,“先是主动搦战,然后是化整为零的前来探营。他分明就是在为后面的主力大军做铺垫。注意,一定不能让他们切断了我们和太原之间的补给线——萧玲珑到了没有?”
几乎是在楚天涯话音刚落,一人走进帐篷来,玫瑰战甲夜叉面具猩红袍,站在堂中一抱拳,“属下到!”
楚天涯看着她,只能透过面具的眼窝看到她的一对眼睛。
四目相对,百般缠蜷。
“命你亲率三千兵马接应太原与西山粮草,专司肃清粮道保障后勤。”楚天涯说道,“令行禁止,即刻动身!”
“是!”萧玲珑应诺。
“且慢!”焦文通急忙站出来,“主公,此等粗重之事,还是属下来办吧。主公与郡主阔别多时……”
“你去押粮,谁堪大将?”楚天涯双眉一沉,“我令已下,休得多言!”
第二卷血火河山第249章达成共识
小苍山,开打了。
金国的先头部队在薛玉的阵前搦阵多时,楚天涯下达严令不许出击。于是女真人不老实了,他们派出数股游骑,化整为零往小苍山营盘各处渗透,实行骚扰打击与探营踩点。
这是两军相遇的第一战,楚天涯让白诩来亲自指挥。
各营各阵的义军将士依靠地理优势,主要用弓弩来对金国的骑兵进行包围切割或是夹击歼灭。在各个布满实木拒鹿的山道之间,河东义军的青云斩步兵穿梭于山林与荒草之间,宛如幽灵的神出鬼没,用游击战与麻雀战的形式,对金国的骑兵进行打击。
金国骑兵总共派出了一万余骑,分成了十几二十股,想要用一个水银泄地无孔不入的方式,刺破小苍山的防御体系,最不济也能完全摸清这里的门道。岂料他们就像是钻进了布袋子的野兔,除了遭遇迎头痛击,实在是难有任何建树。
白诩修建的九宫八卦之大营盘,防御的确是滴水不漏,最大程度的发挥了山地的地理优势。虽是一场小仗,但是大获全胜,斩落金国骑兵一千余,获得战马数百,另外还俘虏了一批活口。
剩下的金国人马大概是意识到情况不妙,趁早撒腿溜之大吉。小苍山义军也不追赶,见好就收即时收兵回营,继续固守。
就在小苍山四面八方都在打响局部战役的时候,刘子羽率领一旅轻骑摸到了金国前锋的侧翼。他并没有急于动手扰敌,而是派出了精细的斥候,依仗对此间地理的熟悉潜伏接近,将金国先头部队的情况摸了个清楚。
事实证明,楚天涯与白诩的猜测是正确的。金国的先头部队人数约在三万左右,他们用骑兵构成了一道铜墙铁壁、并以攻代守吸引小苍山的注意力与兵力,目的就是为了给他们身后的大批民夫赢取时间与便利——他们在筑营!
摸清这些底细之后,刘子羽会心而笑:岂能让你如愿!
“弟兄们先下马歇息,好生潜伏,等待天黑!”刘子羽下了令。
与此同时,玄武和勾阵领衔的青卫出动了。他们先摸到了刘子羽的营地,与他接洽商谈妥当让他们负责接应与适时动手。然后,七名青卫就如同七个暗夜中的幽灵,悄然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河东义军卧虎藏龙”刘子羽暗暗的惊叹,“就是这几个人,主导了真定一役的成功。兵不在多而在于运用得法……不简单哪!”
次日辰时,刚刚打了一场小仗的金国前哨营地里,正在救治伤兵、埋锅造饭。后方工事上的民夫已经忙活了一早晨,个个饥肠辘辘。不久后饭食煮熟众军进食,过了没多久,大批的人开始有了腹疼、呕吐的病状,轻的浑身发软不适,则重口吐白沫浑身抽筋。
谋主时立爱也吃了一些饭食,腹中绞痛恶心难当,他心中叫苦:不好,南军居然如此卑鄙无耻,在我们的饮水之中投毒!!
金人的军医这下忙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急忙配制解药来解毒。好在他们发现毒物已被大量稀释大抵不会夺人性命,但是病来如山倒,大部分的军士都有了疾症,整支部队的战斗力瞬间大打折扣。万一这时候有敌军来袭,岂不是束手待毙?
时立爱的反应也算是够快,他急忙派快马通知了后方的完颜宗翰,请他派一支生力军来稳住阵角,并多多准备洗胃解毒之药。
这么一闹,后方的民夫中毒的也不少。他们可是全靠体力来干活的,一但中毒站都难以站稳,又如何做事?
因此,金国前锋的工事进展,一度陷入瘫痪。时立爱叫军士多备箭弩严加戒备,以防南军趁乱劫营。有他居中主持金国的营盘倒是没乱,但是已经弥漫起一股恐慌。很多军士碍于军令必须死守岗位严阵以待,但是跑肚拉稀却是怎么也忍不住,因此个个痛苦不堪的往来奔波于阵线与茅房之间,时立爱看了既是愤恼也是无奈:楚天涯这厮,简直就是个市井泼皮,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也敢使!
当天夜晚,前去投毒的青云去而复返全身而退,一个不少的回来与刘子羽再次碰头。他们把金国骑兵后侧的民夫工事情况摸了个清楚,将情报一一汇报给刘子羽知道,就连绕道过去的山道都做了标记。只等刘子羽这拨人马摸过去,就如同虎入羊群的大砍大斫一番!
“青卫,了不起!”刘子羽总算是亲眼见识到了青卫的厉害之处。上一次的真定之役,他只是耳闻青卫的壮举,从此将信将疑。但是打从今天起,他对青卫绝对是肃然起敬!
然后,他带着五百虎贲与五百契丹骑兵,绕道东转走上了太行山间的密林山道,直捣金国先锋部队身后的民夫工事驻地!
此时时刻,楚天涯正在营帐之中连夜突审金国的俘虏。
不得不说,这些女真人的骨头还是很硬的,嘴巴更硬。但是他们落在了楚天涯的手上,可就没有什么“礼仪之邦优待俘虏”的待遇了。威逼利诱使诈吓唬,能用的酷刑一律用上,再不行,还在几个女真人的面前,活剐了他们的一个同袍——杀鸡儆猴!
然后,俘虏终于开口了。楚天涯对此前南侵的金军,终于有了一个直面的认识。
主帅完颜宗翰,谋主时立爱,和去年一样的“完败组合”。但是这一次,他们手下的兵力足足有三十七万,加上民夫杂役人接近五十万之巨。目前在先锋营地上坐镇的,就是谋主时立爱。他的目的,就是要阻挡南军的第一波冲击,拉下营寨站稳脚跟,为后续部队的集结与粮草的转运,赢得充分的时间。此外,时立爱还要摸清小苍山防御体系的真实面目,还有后勤的供给与粮道的情况,乃至于太原的虚实与楚天涯等一些首要人物的真实所在。
“五十万!”听到这个字眼,一同秘密监审女真俘虏的楚天涯与白诩,都在心里直吸凉气。
再者,时立爱的意图很明确,他的一双贼眼就像去年的楚天涯与孟德一样,死死的盯着小苍山后方的粮道补给线——那是十万义军的咽喉!
如此说来,在后方主持后勤的孟德、张孝纯与萧玲珑,必须严加防范提高警惕。时立爱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鬼知道他的人马会从哪个莫名其妙的地方钻出来,比如说借道西夏或是绕走黄龙谷,万一让他切断了粮道,十万大军就要不战自溃了!
“敬谦,等完颜宗翰的五十万人马集结完毕,只消他们排好了队列整齐的踏过来,小苍山就要被夷为一片平地。”楚天涯对白诩道,“你有何想法?”
白诩的表情前所有未的严峻,“小生不知……”
“你可是军师,是我们十万弟兄的智囊……”楚天涯认真的看着他,“你究竟是不知,还是不想说?”
“主公,战事未起,岂能萌生退意?如此,会惑乱军心、不战自溃!”白诩说道。
“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难道就不想跟我说一说心底话?”楚天涯问道。
白诩轻叹了一声,“小生早已矢志死守太原!尽人事,听天命!……若能将这一腔血魂捐与江山,小生宁死不悔!”
“是,大丈夫轻生死、重大义,高尚!”楚天涯说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就这样一死了之,剩下的事情谁来做?”
“什么事?”
“杀金狗、救黎民!”楚天涯眉宇一沉,“我等生逢乱世,死容易,活着才不容易!要想活得有价值、有意义,更不容易!——十万义军能有今日之气象,容易么?要是就这样在一战之中毁于一旦,真的就是你想要的么?”
白诩眉头紧拧,“主公以为,应该如何?”
“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