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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伙似的!”
“你休得胡言。”她旁边的朱雀低斥了一声,“主公曾言,岳飞乃是非凡之帅才。虽有十万河东义军,无人一人可与之比望。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何况是独档一面之帅才?——贵人,你再要出言不逊,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贵人吐了吐舌头,又剜了岳飞一眼,不再言语。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此刻岳飞心中已经是难以太平,他不停的暗忖道:我与楚天涯不过一面之缘,他为何就认定我是“帅才”?……这位戴面具的姑娘一向少言寡言冷漠异常,杀人如同砍瓜切菜,并不像是一个说笑之人。
奇怪,楚天涯究竟为何就盯上了……岳某人?!^…^無彈窗閱讀^_^
第一卷不死龙城第270章窥心之术
岳飞一行人到达梧桐原的时候,恰逢这里在整顿兵马,戒备森严。。。朱雀手上有楚天涯的特许令牌,因此才畅行无阻。
一路进去,岳飞心中暗暗惊异。
眼前的这一只军队,他其实并不陌生。早在数月之前,曹成等人十余万众,就已经聚集到了东京周围。岳飞效力于开封知府宗泽麾下与曹成等人多有接触。
在岳飞的印象中,曹成等辈非但毫无军纪可言,简直就是一群流寇草贼。他们是打了女真人,但一半的时候也在四下劫掠,→文·冇·人·冇·书·冇·屋←岳飞很是愤然,气得宗泽都屡屡暴怒。若非是要图全大局,早就先收拾他们了!
可是短短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当岳飞再见到这拨人时,却发现他们个个中规中矩老老实实,军营里面一派井然严肃之相,不仅仅是法度森严军纪严谨,还颇有一副威壮之相。
“楚天涯,果非常人。他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将一拨来自五湖四海的绿林豪杰、江湖草莽打造成一只令行禁止的铁血之师……”岳飞的心里一阵翻腾,“岳某自忖,怕是没有这份才能。”
朱雀透过她的面具眼孔斜瞟岳飞,仿佛将他的心思一切收悉于眼底,淡淡道:“岳指挥心高气傲典居正统,一向瞧不起我们这些江湖草莽。但是很奇怪,为何大宋的官军总是逢战必败?每到天下危机之时,出面力挽狂澜的总是我们这些草莽之流?”
岳飞的脸色顿时尴尬无比,他苦笑一声对朱雀抱拳,“女侠教训得是。岳某向来迂腐,守着一些门户之见,却无妄小瞧了真豪杰、大英雄!”
朱雀也不答话,冷冷的瞟了他一眼,转过了头去。
岳飞越发尴尬,心中叹道:楚天涯身边,能人辈出豪杰如林。光是眼前这个不露声色的女子,皆非等闲之辈,那一日在东京城门边,若非她当即立断刺杀了孙傅,恐怕今日还不是眼前之局面……四两拨千斤,看似容易,做似却难哪!
“止步!”
众人一路无阻前行到了梧桐原中军帅辕门处,铁塔般的阿奴上前,将其拦住。
“阿奴,我等回来覆命。”朱雀上前答话,“有宗府派谴的岳飞岳指挥在此,另外,完颜宗望也被押解来了。”
阿奴面无表情看了一眼众人,“下马。”
所有人一应下马,焦文通被抬上了担架,完颜宗望也从马车里被拉了出来。
正在这时,楚天涯从帅帐里走出,看到辕门这边,急忙小跑而来。
“主公……居然出迎了。”阿奴惊讶道。
完颜宗望头上戴着黑头罩,听闻此语哈哈的大笑,“楚天涯,你该来迎接于我!”
他身边的勾陈毫不客气的在他肚子上来了一拳,“闭上你的鸟嘴!”
楚天涯一路小跑出来,身边跟着萧玲珑与**。
朱雀等人急忙下拜,岳飞直挺挺的站着抱拳。
楚天涯从他们身边一一掠过眼神都没有停留,同时也从完颜宗望身边跑过,却落在了正要被抬走的焦文通身边。
“二哥!”
“主公!”
担架停住,楚天涯握紧了焦文通的手。
“二哥,你为何如此轻视自家性命?”楚天涯双眉紧皱言语嗔怪的道,“你可知道,近几日郡主每日都在挠我?怪我将你派去东京……”
“主公,我……”焦文通一句话还没说完,萧玲珑急忙冲了来。
“二哥,你怎么样?”萧玲珑急切无比的蹲到担架边,眼圈都是红的,“幸得回来了,不然……我真饶不了他!”
“行,我错了。求郡主饶命!”楚天涯轻吁了一口气,呵呵的笑。
“哼!”萧玲珑板脸,佯怒。
焦文通脸色一正,“主公何来错了之说?……郡主,休要口无遮拦!”
楚天涯放声而笑,“人非圣贤,错了便认错,有何稀奇?”
在场众人都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在公,楚天涯是主公,众皆臣属;在私,大家都亲如兄弟姐妹。
岳飞却是看得直瞪眼:主向臣认错……哪有这样的主臣?
“哈哈!”在一旁戴着黑头罩的完颜宗望,声音模糊但夸张的大笑起来,“楚天涯,你倒挺会装腔作势收买人心!”
“嘭——”
玄武一拳,差点把完颜宗望打到吐血,直接就跪缩到了地上。
“休得无礼。”楚天涯走了过去,淡淡道,“怎么说,人家也是金国的皇族,万军之统帅。”
“楚、楚天涯,你休要小人得志!”完颜宗望一边吐着胃里的酸水,一边咒骂。
“带下去,好生看管伺候,不可虐待。”当着众人之面,楚天涯懒得与他多费唇舌,于是下令。
“郡主,你送二哥下去,好生伺候。”楚天涯又道。
“主公,属下告退!”焦文通在担架上,仍没忘了礼数,在那儿抱拳。
萧玲珑点了点头,便与众军先抬着焦文通走了。
这些人走后,岳飞才上到楚天涯面前来,先抱拳,然后公事公办的口吻,“秉告洛阳王,末下岳飞奉宗府之命,护送焦文通等一行人到此。公务已罢,就请告辞!”
楚天涯饶有深意的看着他笑,“宗府就没跟你说点别的?”
“这……”岳飞一时语滞,而且,竟然脸红了。
“主公,临行时宗府曾对属下透露,说,他已将岳飞引荐给主公,请主公重用于他。”朱雀在一旁慢条斯礼的道,“引荐信便在岳飞囊中。”
“哦?”楚天涯笑了,“岳飞,你好大胆。竟敢隐匿公文书信?”
岳飞更是尴尬,左右为难之际,楚天涯冲他伸出了手,“拿来!”
岳飞犹豫了半晌,他身后的张宪王贵倒是在用手顶他,“大哥,拿出来啊!”
岳飞一咬牙,伸手入怀拿出了书信。
楚天涯面带诡笑的看着岳飞,一扬手扯过了书信,一言不发,大步扬长而去。
众人都愣了。
连朱雀等人也不明白,主公不是一向十分器重这个岳飞、早就想要得之而后快么?眼看着就要到手,为何却又……
岳飞顿时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张宪与王贵也都愣了,而且有些恼火,二人低声私语道:
“洛阳王怎么这样?我大哥如此英雄人物,奉上差之命前来赴任,他却……”
“这下,大哥真是和洛阳王走不到一块儿了。原本他就……”
“闭嘴!”岳飞低斥了一声,深吸一口气,“走吧!”
“大哥,我们去哪里啊?”张宪迷茫道,“宗府已经将我们这些人,拨给了洛阳王,军籍都在交割了。难不成……我们去流亡江湖?”
“那也好过,在这里受人嘲讽,冷眼相看。”岳飞憋了一肚子气,恨恨道,“走吧!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说罢,他上马就要走。
朱雀上前来拦住他的马,“你怎么比一个女人还要小心眼?”
岳飞一怔,脸又红了,“姑娘这话……岳某承受不起!”
“你是属下,难不成还巴望着你的上官或主公,来主动求你?”朱雀道,“主有主格,臣有臣格,亏你一向自诩正义守道,这点规矩与道义都不懂,岂不是欺世盗名?”
“岳某生平只有一主,那便是当今圣上!”岳飞有些被气到了,冷冷道,“洛阳王,顶多算是我的上官,不是我的主公!”
“那也没什么不对。”朱雀淡然道,“王爷是当朝太尉,洛阳郡王。王爷之主,也是当今圣上。王爷生平所行之事,也旨在护国安民,靖国辅君。在王爷麾下效力,即是为国效力、为君分忧——岳指挥口口声声说只有一主,那你为何又在宗泽麾下效力,却未在官家身边当差?”
纵然面对千军万马,岳飞也敢单枪匹马的冲上去;但是面对一个女人……朱雀的一番诡辩说辞,直将他说得百口莫辩,哑口无言。
“你若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就请先学会谦虚谨慎。别寸功未建,就傲得不可一世。”朱雀仍不放过他,继续道,“你也看到了,我家主公是个礼贤下士之人,他与属下之间,从来都是亲如家人。焦二哥的傲气,河东尽知。他在主公面前如何?——你这个年轻人比起焦二哥的功劳名声,又是如何?二哥尚且对主公毕恭毕敬,你有何资格在我主公面前傲气凌人?”
岳飞的脸都憋红了,仍是无言以对。
“世上从来不乏千里马,缺的只是伯乐。”朱雀仍道,“岳飞,你若真有本事,就好生施展,让我们看看你是否真有这个傲慢的本钱。似这般,像个小媳妇似的受了一点委屈就要抽身走人,就算你身负惊世之才却是此等的器量与心胸,又能成就何样大事?——主公不过对你略施小技稍作试探,你便原形毕露一溃千里。论智术论机巧,你输了何止一筹?”
最后几句话,就像是刺客的利刃,一直扎进了岳飞与张宪等人的心窝里。
几人皆是心头恍然一震!
“大哥,朱雀姑娘所言,不无道理。”张宪也来劝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宝剑锋从磨励出啊!这点委屈都受不了,如何成就大器?”
王贵也一同附合,“洛阳王并非傲慢无礼之人,他此举必有深意。大哥,不如……”
岳飞深吸了一口气,落马,站直了对朱雀抱拳,“姑娘教诲,令岳某茅塞顿开,在此谢过!”
朱雀并不答话,站到了一边。
岳飞再吸一口气,“下马,整装!”
张宪等一票儿骑兵,全都下了马,整顿军服军容。
“大宋禁军马军指挥使岳飞,请求入寨,拜会洛阳王!”岳飞高声道。
岳飞话音刚落,中军帅帐的帐帘被拉开了。
楚天涯端坐在太师椅上,左右甲戈肃立,金鼓齐备。两旁的宿卫虎贲,还都宝刀出鞘摆出了仪仗。
这是一个十分盛大的、军中用来欢迎上官翌临或功臣凯旋的仪仗。
众人都惊呆了。
楚天涯坐在帅椅上,远远的对岳飞等人微笑,大声一喝,“有请!!”
霎时间,金鼓齐鸣,号角喧天!
远近的军营都被惊动了,好多人好奇的跑来观望,还以为是朝廷天使驾到。
岳飞看到这么大的阵仗,心中既是感慨,又是彷徨,一时忘了前行。
“千里马见了伯乐,却裹足不前了么?”朱雀在一旁道,“岳指挥,你是否有些叶公好龙?”
岳飞狠狠一咬牙,大步踏了进去。
远近围观的人都惊诧得差点将下巴掉到了地上——
“这是谁啊,由得王爷用这么大的阵势来欢迎他?”
“某以为是朝廷使臣驾到,却只见到一名小军校而已,手中也没有捧取圣旨节杖等物啊?”
“奇怪,此人必有大来头!”
……
众人的七嘴八舌,全都落在了岳飞等人的耳中。
一时间,百感夹杂。
要走到中军帅帐前,楚天涯站了起来,并前行几步。
岳飞一怔,站住了。
主迎臣、上迎下,此等降阶之礼就如同父跪子,是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