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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杨荣留下一张药方,老郎中简单收拾了一下,也没对杨荣交代什么,只是道了声别,也就离开了。
确实如同老郎中想的一样,杨荣在床上整整躺了两天,被打的肿起来的部位才开始消肿,身子也才感觉到爽利了一些。
感觉到身上不是那么疼痛,已经躺的浑身难受的杨荣,有些迫不及待的下了床。
他很清楚,他脸上的伤还没有好,虽然肿已经消了,但淤青还没完全消散,这幅尊容跑出门去,别人还指不定怎么想他。
自觉没脸见人的杨荣,在下了床之后,出了房间,走下回廊,向不远处已经凋谢了,只在花萼上留下几瓣残花的月季走了过去。
这几株月季的茎秆在初秋的凉风中微微颤动着,挂在枯萎了、现出些焦黑色的花萼上的花瓣,也在风儿的抖动下,一瓣瓣的落在地上。
杨荣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瓣落在泥土上的花瓣。
花瓣的根部还是粉嘟嘟的粉红色,可边缘却早成了一片焦黄。
看着半边焦黄了的花瓣,杨荣不由的叹了口气,好像想起了什么值得他感伤的事似的,微微仰起头,朝天空看着。
湛蓝的天空中,几片洁白的云朵从杨荣的头顶上流过。
初秋的季节,刮的多是西风,偶尔的也会有些西北风。
今天刮的就是西北风,风儿推动着半空中的云朵,朝着东南方飘去。
仰头望着那几朵渐渐向东南方飘去的云朵,杨荣长长的叹了口气。
按照地理位置,杨荣的家乡就是在东南方。
可对这个时代的东南方,他却半点归属感都没有。
隔着一千多年的时空,即便让他回到了故乡,那里也没有他的家!
就在他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脆生生的女声:“喂!前两天没有把你打死吧?”
听到这个声音,杨荣连头都不用回,就知道站在他背后的是什么人。
越是怕撞见什么人,什么人越是阴魂不散!
苦笑着转过身,杨荣对站在身后的耶律休菱说道:“耶律小姐问的也真是有点蹊跷,如果把我打死了,这会我还能在这里和小姐说话吗?”
耶律休菱没好气的白了杨荣一眼,小鼻尖微微朝上耸了耸,轻轻哼了一声,没好气的对他说道:“大哥狠训了我一顿,我也想了一下,那天确实是我有错在先!给你赔不是,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不过我倒是可以带你去看一个郎中,他只要给人把脉,根本不用看前去治病的人,就知道前去问诊的人是得了什么病,该如何医治!”
“扯淡!”杨荣嘴角微微牵了牵,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心里暗骂了一句之后,对耶律休菱说道:“郎中治病,无非是望闻问切,病人问诊的时候,他们已经把病人的脸色给看了个清楚,当然是可以说不用看病人了!”
“话我可是跟你说过了,去不去,那是你的事!”见杨荣不相信自己说的话,耶律休菱冷着脸,没好气的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见耶律休菱又有些恼了的样子,杨荣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连忙冲着已经走出五六步的耶律休菱喊道:“耶律小姐,不知你说的那个郎中……”
听到他的喊声,耶律休菱回过头,两眼望着他,冷冷的对他说了句:“我带你去!”
耶律休菱转身对他说了话,杨荣才稍稍的放了些心。
和耶律休菱认识没几天,可杨荣对她是打心眼里服了。
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么暴力的妞儿。
稍稍的有些不顺她的意,她就会老拳相向,把杨荣这个大男人给捶个满脸桃花开。
也正是遇见了耶律休菱,才让杨荣深刻的明白,如果一个男人没本事而且还没背景,就算是个女人都敢动不动就挥拳打他。
最可悲的是,挨打了还不能还手,虽然还手也不一定打的过人家,可那终究要比不还手,抱着脑袋挨殴要有面子些。
耶律休菱说要带他去看郎中,杨荣自然是不敢拒绝,只得跟着她出了林牙府,朝着另一条比府外这条街道更背静的街道走了过去。
这条街道两侧都是民居,其间没有店铺,甚至连走街串巷的小贩都没看见一个。
整条街道都很冷清,但是在街道的正中间有一间民居门口,却是站了许多人。
那些人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站在民居门外,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几分焦急的神色,那架势像是不赶紧排到民居门口,他们家里就会着火似的。
“前面就是郎中的家了!”耶律休菱朝前方聚拢了许多人的地方指了指,对杨荣说道:“据说这位郎中本不会医道,是偶遇神人指点,才学会了医术,从此悬壶济世的!”
在耶律休菱介绍郎中的时候,杨荣脸上虽然没有半点表情,但他心里却是很不以为然。
医术如果真的那么好学,所有人都能当医生了!
尤其是什么神人指点,更是让杨荣听了感到一阵阵蛋疼的抽筋。
神人这么好遇见?那都别干正事了,整天蹲在山头上,等着遇见神人教些点石成金的本事也就行了!
杨荣没有说话,耶律休菱以为他是被震撼了,脸上带着些许得意的瞟了他一眼,对他说道:“告诉你吧,这位郎中可是北府宰相家的公子萧绍宗介绍给我认识的,若不是大哥非逼着我给你赔礼,我才不会带你来见他!”
“多谢耶律小姐了!”从耶律休菱嘴里听说这位郎中是北府宰相家的公子介绍,杨荣想起前几天他看到的和那位年轻大官人在一起的契丹贵族青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个贵族青年应该就是萧绍宗。
对杨荣的道谢,耶律休菱很是不屑一顾,她理都没理杨荣,有些傲慢的仰着头,朝郎中家径直走了过去。
在郎中家门口排队的人们,见走过来的是耶律休菱,连忙给她让出了一条路。
大同城里,没有几个人不认识耶律休菱,也没有几个人不知道她是耶律齐云的妹妹。
这些平民自然不会忤了官员的亲属,耶律休菱来看病,无非是多个人插队,想来也是没什么大不了。
从围在门口的人旁边走了过去,杨荣扭头向排着队的人们看了看。
那些人井然有序的排着,并没有人因为耶律休菱和杨荣径直进了宅子而感到半点不快,想来他们早就习惯了这种与高位者不同的待遇。
宅子分为两进,比杨荣住的厢房稍稍的大上一些,外面这间屋里,溜着墙边坐着许多等待医治的人,而里面那间房的门口,却是只站了个十三四岁的童儿。
童儿的脑袋上,挽着两个圆圆的髻子,扮相有点傻乎乎的。
“童儿,先生在里面吗?”领着杨荣走到里间门口,耶律休菱伸头朝里面的房间看了一眼,小声向童儿问了一句。
“在!”见问话的是耶律休菱,童儿连忙微微躬下身子,一副谦卑恭谨样子回答道:“里面还有位病人,想来不消多会应该就好了!”
听了童儿的话之后,耶律休菱对杨荣招了招手,淡淡的说了句:“我们进去!”
跟着耶律休菱进了里面房间,杨荣第一眼看到的是两面拉在一起的布帘。
布帘是深褐色的,布料也很厚,透过布料,根本看不到里面坐着的是什么人,当然,里面的人也看不到外面。
俩人进房间的时候,坐在布帘外面的病人正把手臂从布帘里抽出来。
几乎在他把手臂抽出来的同时,布帘里伸出了一只拿着油纸包的手。
那只手苍白而纤细,就像是个年轻女性死尸的手掌一般。
坐在外面的病人接过药包,那只手又飞快的收了回去。
“先生,我有个朋友,身子不太舒服,先生能帮他看看吗?”等病人拿着药包走出去之后,耶律休菱走到布帘旁,双手抱拳对着布帘行了一礼,轻声问了一句。
布帘后面的人并没有说话,杨荣只是看到在耶律休菱说过话之后,布帘就像是被风吹了似的,微微颤动了一下。
当布帘颤动的时候,他不经意的扭头朝一旁的墙壁看了一眼。
朝墙壁上看过这一眼,他的嘴角挂起了一抹怪怪的笑容。
在墙壁上,悬挂着一面很大的铜镜,铜镜的镜面正对着布帘外面的凳子。
看到这面铜镜,杨荣不由的对布帘后面的人和外面坐着等待郎中医病的人产生了强烈的鄙视。
第二卷血火河山第21章男生女相
从铜镜里,能清楚的看到坐在布帘外面的病人。
里面的郎中或许是懂些医术,但不会像传说中的那么神,只要把把脉就知道人到底是生了什么毛病。
看出了些端倪,杨荣嘴角扬起一抹怪怪的笑容,溜着墙边朝那面铜镜走了过去。
到了铜镜下面,他抬起手,把墙上的铜镜给取了下来。
就在他取铜镜的时候,站在一旁的耶律休菱朝他喊了一声:“你为何取那面镜子?”
杨荣回过头,把手放在嘴唇上,向耶律休菱做了个“嘘”的手势。
耶律休菱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搞不清他想要做些什么。
就在杨荣取下这面铜镜的时候,布帘后面的人发出了“咦”的一声轻呼。
见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耶律休菱也闹不明白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得不再说话,拧着眉头满脸诧异的看着他。
拿下铜镜,杨荣把镜子放在布帘外面的凳子上,一屁股坐到镜子上,抬起一只手,向布帘里递了过去。
当他的手伸进布帘的时候,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杨荣能感觉的到,那只手如同寒冰一般冰冷,但皮肤却极其细腻,搭在他的手腕上,让他不由的感到一阵彻入心脾的舒爽。
冰凉的手搭在杨荣的手腕上,轻轻捻压了几下,布帘后面传出了一个清脆且悦耳的女人声音:“伤倒是有的,只不过是些皮外伤。并不需要如何调理,只须静养几日,当可痊愈!”
听到女人的声音,杨荣心里不禁有些后悔。
如果坐在布帘后给人看病的真是个女人,为了避免抛头露脸,用布帘在自己和病人之间挡上一挡,那也是无可厚非的。
他从墙壁上拿下铜镜,无非是想要坐在布帘后面的人看不到他的气色,不大不小的出次糗。
杨荣没想到的是,布帘后面坐着的竟然会是个女人。
有些愧疚的咧嘴笑了笑,朝一旁的耶律休菱看了一眼,他欠了欠屁股,从凳子上拿起铜镜,站起身朝先前悬挂着铜镜的墙壁走了过去。
就在他往墙上挂镜子的时候,布帘后面的女人又接着说道:“方才在下摸了小姐朋友的脉象,脉象倒是平稳的很,只是月事长久封闭,想必是从未有过!在下着实是没能看出男女!如若小姐的朋友是女子,此脉为九阳之脉,将来嫁人必定克死夫家!也不可能为夫家传续后代,若小姐的朋友是男子,那便不妨!”
声音传进耳朵,刚把铜镜挂在墙上的杨荣有些疑惑的回头朝布帘看了看,咕哝着问了句:“什么意思?我就这么像女人吗?”
“哦!”听到杨荣的声音,布帘后面的人轻笑了两声对他说道:“公子的手掌细腻,如女子手掌一般细嫩!脉象阴柔,并不像寻常男子那般阳刚之气十足,若是公子不说话,在下依旧不敢轻易揣测公子是男是女!”
“呃!”杨荣郁闷的翻了翻白眼,走到凳子边上重新坐了下来,下意识的朝映出他身影的铜镜看了一眼,对布帘后面的人说道:“现在你应该能看到我了,说吧,我是男人,那脉象如何?”
“九阴之脉乃是大贵之脉!”布帘后面的人语气十分凝重的对杨荣说道:“男生女相,在相术里,俗称为‘嫦娥奔月’,实为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