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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荣并不知道,北大王帐郎君曷葛只里因为在雍熙北伐后检举了北院大王蒲奴宁十七条罪状,致使蒲奴宁被削了官爵,俩人早就是水火不容。
曷葛只里虽然隶属于北枢密院,而且直属蒲奴宁管辖,可萧太后这次召集群臣,却是将他也召唤到了南京,此刻他并不在马邑。
人都不在马邑,麾下军队如何会在这里?
辽军军官正是清楚这些,才认出了杨荣等人的身份。
可他的动作终究还是慢了一些,没等他下令对杨荣等人发起进攻,马贼们已经向他们射出了一阵箭雨。
双方距离太近,虽然马贼们在射出箭矢的时候,根本没有特意瞄准,还是几乎箭无虚发,将最前面的那排辽军射翻了一地。
“杀!”射出一轮箭矢,阎真一把抽出马刀,率先朝着辽军冲了过去。
马贼们也纷纷丢下弓箭,抽出马刀冲向辽军。
虽然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可这批辽军并不是运送辎重的后勤官兵,他们也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在面临危难的时候,也能很快重新凝聚起战斗力。
“杀!”领头的辽军军官已经被箭矢射杀,另一个辽军军官临时担负起了指挥的职责,在阎真率领马贼冲向他们的时候,新担负起指挥职责的辽军军官抽出马刀,迎着阎真杀了过来。
双方混战在一处,两拨人穿着的衣甲几乎完全相同,在厮杀的时候,唯一能够辨清敌我的方法,只有注意看对方的长相。
这样一来,战斗就变的有些复杂了。
无论是辽军还是马贼,在每劈出一刀的时候,都会注意对方的相貌,确定是敌人,才会将马刀劈下。
阎真杀进辽军之中,迎着她冲过来的正是那个新担负起指挥职责的辽军军官。
到了阎真面前,辽军军官抡起马刀,猛的朝她头顶劈了下来。
阎真也不格挡,只是身子微微一侧,手腕一翻,马刀径直向辽军军官的颈子刺了过去。
那辽军军官也是有些本事,在阎真的马刀快要刺中他咽喉的时候,他连忙撤刀,刀身向上一挑,将刺向咽喉的刀尖挑了开来。
显然是没想到对方如此棘手,在马刀被挑开的时候,阎真愣了一愣。
她这一愣,给了辽军军官发起全力进攻的机会,只见那辽军军官趁机朝着阎真一阵猛劈,直把她杀的是连连招架、险象环生。
退在一旁观望着战局的杨荣见阎真陷入危险,心头一阵慌乱,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马刀,马刀太短,凭着他这点能耐,若是勉强冲上去救援,恐怕还没沾到对方的边,就会被对方一刀给劈翻下马了。
心内正在焦躁,杨荣突然发现在地上的一具尸体旁,斜插着一支长矛。
杨荣他们这支队伍是马贼组成,平日里习惯了使用马刀,而对方也是一支辽军的斥候,同样并没有携带多少长兵器。
这支插在地上的长矛,也是与马贼们混战的辽军队伍中少有的长兵器。
长矛的主人早被箭矢射成了刺猬,看到它,杨荣想也不想,纵马上前将长矛从地上拔了起来,接着冲向正与阎真厮杀的辽军军官。
快冲到军官身侧,杨荣勒住胯下骏马,大吼一声,将长矛朝着那军官的腰肋扎了过去。
他之所以选择腰肋,而不是颈子,完全是因为腰肋的目标要比颈子大,扎起来稍微顺手一些。
第二卷血火河山第75章减灶七成
长矛向辽军军官腰肋刺了过去,在矛尖即将刺中军官的时候,那军官身子一拧,空着的那只手从侧面抄了过来,一把握住矛杆,随后他顺势将长矛往后一扯,将矛杆夹在腋下用力往前一拽。
双手还抓着矛杆,杨荣被军官大力一拽,松手不及,连人带着长矛被扯下了马。
翻落马背,身子重重的跌落到坚硬的地面上,强大的反冲力把杨荣震的脑子一阵发懵。
他正要翻身爬起来,辽军军官手中马刀就朝他的顶门上劈了过来。
银光一闪,杨荣把眼睛一闭,心道:“完了!”
不过他并没有等来劈到头顶上的那一刀,当他一脸惊愕的睁开眼睛时,看到的竟是阎真一只手臂笔直的前伸着,她手中的那柄马刀刺入了辽军军官的心口,由于用力过大,马刀的刀身整个没入了对方的身体,从辽军军官的背后,透出还滴淌着鲜血的刀尖。
这群辽军原本与马贼人数差不了多少,他们亏就亏在完全没有防备,被马贼们先射了一轮弓箭。
负责指挥的辽军军官高高的举着马刀,身体僵直着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尸体恰恰跌在了杨荣的面前。
随着辽军军官尸体的跌落,杨荣面前的地面上扬起了一片薄薄的烟尘。
杨荣两眼瞪的溜圆,下意识的吞咽了两口唾沫。
在这个世界上,若是身体不够强壮,还真有可能死的快些,若不是阎真及时刺出那一刀,此时他恐怕脑瓜子已被劈成了两瓣瓢儿。
没了军官,辽军好不容易凝聚起的士气霎时间土崩瓦解,他们中的许多人一边挥舞着马刀,与马贼们拼杀着,一边慢慢的朝后退去。
与马贼厮杀的辽军为后面的辽军挡住了敌人,在后面的辽军也顾不得多想同僚能不能逃走,纷纷勒转战马,掉头朝着马邑的方向跑了。
“不要让他们逃了!”已经站了起来,又翻身跳上马背的杨荣见那群辽军要跑,大声向马贼们吼叫着:“用弓箭,射杀他们!”
有些马贼拿出了弓箭,可更多的马贼却还在和没有来及逃走的辽军厮杀着,朝那些逃走辽军射出去的箭矢很是有限。
战斗终于结束了,二十多个马贼受伤,战死的仅有两人。
在战死的两个马贼身旁,躺着的是近百名辽军的尸体,这一次,是杨荣和阎真带着这支刚从贼寇转变为杂牌军的马贼与辽军正规军交锋,赢得的第一场战斗。
“辽军也不过如此!”清理完战场,阎真看着满地的辽军尸体,鄙夷的撇了撇嘴说道:“真想不明白,过去我们为何会被他们围剿的连喘息之机都没有!”
“别小看对手!”阎真的话刚落音,杨荣嘴角微微牵了牵,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辽军不是笨蛋,大宋禁军如此强大,还是屡次败在他们手中。我们能够连番胜利,只不过是攻击了他们后勤补给!至于这一次,完全是先发制人占了先机,若是让他们先动手,此刻恐怕躺在这里的会是我们!”
被他这么一打击,阎真小嘴嘟了起来,不过却是真没再多说自大的话,只是对马贼们一招手喊道:“兄弟们,继续走!”
正往雁门关方向走着,乔威策马来到杨荣身旁,眼睛贼兮兮的望着阎真的背影,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杨兄弟,若是我没猜错,丫头之所以绑你,是因为吃醋了!”
“此话怎解?”听乔威这么一说,杨荣扭头看着他,一脸纳闷的问道:“平白无故的吃什么醋?”
“我说杨兄弟,你还真是迟钝!”乔威舔了舔嘴唇,身子稍稍向杨荣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对他说道:“别看我都是个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了,在琢磨女人心思上,要比你还强些!这丫头定是看上了你,可你却宁愿守着个契丹夫人,也不愿给她机会!若我是她,定然也会吃醋!”
“呃!”杨荣愣了愣,看着乔威的时候,眼神是越发的迷茫了。
见他这副模样,乔威撇了撇嘴,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兄弟,老哥哥知道你不愿对不起你那位契丹夫人,可哥哥说句不中听的。男人和女人,就是那么回事,什么情啊爱的,都不过是撇开了大腿一抽一插!我可是去楼子里找过不少女人,每个女人的滋味都不太相同,兄弟何必要拴在一棵树上吊死?”
听了乔威的话后,杨荣微微一笑,并没有接他的话茬,只是骑着马默默的朝前走。
“兄弟,若是你愿意,哥哥再给你做个媒,和这丫头成个亲,兄弟们以后也有个盼头!”杨荣不说话,乔威却没打算轻易放过他,压低了声音又提起了要给他和阎真撮合。
“呵呵!”被逼问的急了,杨荣笑着摇了摇头,对乔威说道:“二当家,男人和女人在床帏之间确实就只有那么点事!可你有没有想过,若只是为了那种事,活着还有什么趣味?没有感情,即便远行,也没有一份牵绊!只是为了那地方爽快,倒是真的没了多少意义!既是夫妻,必定相守,她不负我,我定不负她!”
“唉!”乔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很是无奈的说道:“杨兄弟,你真是哥哥见过的人中最怪的一个!”
“没什么怪的!”杨荣耸了耸肩膀,侧着身子,朝乔威靠近了一些,小声说道:“二当家刚才说的也不甚对!若是一抽一插便结束了,那岂不是太快了些?做男人,怎能如此不堪?至少得要三五千下,才算得上入了床帏!”
乔威愣了一愣,随即仰头哈哈大笑了几声,朝着杨荣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大声笑着说道:“杨兄弟,哥哥本以为你是个少见的好男人,没想到竟也是如此恶俗!”
“呵呵!”杨荣笑了笑,也抬高嗓门答道:“人谷为俗,只要是需吃谷子的人,必然是俗的!”
俩人说话的声音大了起来,笑的也有些张狂,走在前面的阎真回过头,狠狠的剜了他们一眼。
看到阎真那略带着几分幽怨的眼神,杨荣和乔威相互看了看,紧接着又爆出了一阵狂笑。
雁门关,地处宋辽边界,在这里宋辽两军曾经发生过数场大战。
在宋辽边境上,屹立着巍巍长城。
这条横亘了几乎半个中国北方的古城墙,曾经抵御了北方夷狄的无数次南侵。
长城,或许是中国的象征,可真的看到长城,杨荣心内却产生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悲凉。
自古以来,华夏民族就一直困守在中原,从未有过扩张版图的愿望,即便是有几次远征,也都是得了胜利即刻回师。
长城,保护了在边境生活的臣民,却也阻滞了大汉军队北征的道路。
寇可往,我不可往,一直都是中原军队奉行的教条。
熟不知,如果要给侵略者以最沉重的打击,就必须要让中原的铁蹄踏进他们的家园,让他们也尝到国破家亡的疼痛!
依着长城,杨荣协助阎真选了处土坡,让队伍驻扎了下来。
可能眼下是深秋,土坡很是荒凉,山坡上的草木多已凋敝,仅有几棵生命力稍稍旺盛些的树木还挂着几片带有绿意的败叶。
虽然草木凋敝,可土坡的地形比较复杂,登到坡顶,从下面往上,很难发现上面有人。
而从上往下俯瞰,周遭的景致又是一览无余。
选择这种地方扎营,是再好不过了!
眼下最让杨荣纠结的,是在这座突破上扎营,地形虽然好,可一旦做饭,难免不会冒出炊烟。
三百多人的队伍,虽说炊烟不会太多,可若是从山下往上看,那一道道青绿色的烟柱,绝对是足够吸引山下人注意的。
扎下营寨,接下来恰好是要生火造饭。
就在马贼们忙着在地上挖坑摆石头建造简易锅灶的时候,杨荣走到阎真身边,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道:“不能按照人头来建造锅灶,至少要削减七成以上。否则很容易被辽军发现行踪!”
“为何?”显然是对杨荣的提议有些不太理解,她歪着小脑袋,一脸茫然的看着杨荣,有些纠结的说道:“若是减少锅灶,必然增多煮饭时间,如此一来行踪岂不是更容易暴露?”
“呵!”杨荣干笑了一声,指着离山坡不远的长城,对阎真说道:“看见长城没?我等在来这里之前,遇见辽军,找出的借口都是要前往雁门关。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