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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又怎会答应了你提出的条件,不再追问当年的血仇?”
楚天涯一听这话,差点就要吐了!——张独眼,还真是个名符其实的吃人恶魔!
此时,孟德眉头紧锁,表情也颇为担忧起来,他道:“萧郡主也是内子的救命恩人。此刻她陷在了张独眼的寨中,时时危急。说不得,明日我就亲自率领全堡上下所剩的全部青壮,打开寨门与张独眼殊死一战!——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萧郡主因我青云堡而罹难!”
楚天涯摆了摆手,“寨主勿急!——楚某进堡,并非是给张独眼传话做说客,而是要与孟寨主协力相商,趁此机会一举灭了那只恶魔!”
“哦?”孟德面露惊讶之色,“莫非楚恩公,已是成竹在胸?”
“我先要问一句——孟寨主可曾信得过我楚某人?”楚天涯正色道。
孟德当即举起右手,正色凛然的起誓道:“孟德必然信得过楚恩公!——此言若假,天打雷劈!”
楚天涯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孟寨主,真是豪气干云、义气无双啊!”
第一卷不死龙城第48章剑拔弩张
孟德正色对楚天涯抱拳拜了下来:“请楚恩公赐教,孟某该如何行事?”
“好,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楚天涯便道,“其实,我与张独眼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在见识了他的为人之后,我虽是鄙夷唾弃,但也犯不着与他以死相拼。我之所以想要除了他,就是因为此人心术邪恶口是心非,绝然不会抗金救民。若是让他一统西山十八寨,那我与马二哥、萧郡主等人,此前为抗击金兵入侵而做出的一切筹划与努力,就全都要白费了。而且我看得出来,以张独眼之为人,万一女真人当真打到了太原,他非但不会出兵相救,还有可能转投女真当起卖国奸贼!——那样,他就是我大宋天下之贼,是所有大宋子民的敌人!”
“原来如此!”孟德顿时悚然动容,“楚恩公义存高远为国为民,孟某实在感佩肺腑!——明日如何行事,就请楚恩公吩咐便是!孟某但凡说了一个不字,也不是真好汉!”
“好,那我就长话短说!”楚天涯正色道,“明日清晨,就先请寨主在城门竖起白旗,以示青云堡答应和解。”
孟德眉头紧锁,“好!接下来呢?”
“接下来,按照约定张独眼必须撤走围城的大军。”楚天涯说道,“只等他的人马撤走,就请孟寨主将大半的刀枪兵器装上车马,派人运走交给张独眼以便取于他。只留一些可以藏在衣襟之下的近身短刃即可。这是他提出的条件。”
“好。”孟德亦是一口答应下来,但又道,“楚恩公,恕我直言。以张独眼为人,必然不会真的撤走全部兵马,多半会在城外设下埋伏。待我等出城投降之时,说不得便是万箭齐发,取了我等性命一绝后患!”
“孟寨主所言即是,我亦有此猜想;不约而同的,临行时萧郡主也是这般料想。”楚天涯说道,“以我对萧郡主的为人了解来看,明天她那边必有动作。就算张独眼预先留下了埋伏,她也会令他不敢放箭……实话实说,这只是我的推断与料想,我都不知道萧郡主具体会怎么做——但眼下这般危急的关头,我们只能彼此信任,相互交托性命!”
孟德咬了咬牙,郑重的点头:“既然楚恩公信得过萧郡主,便将性命交托于她——那么好,孟德这条性命就交给楚恩公了,一切全凭吩咐!”
“多谢!”楚天涯深吸一口气,说道:“孟寨主要亲自去做的,就是明日出城献降之后,在你与张独眼歃血为盟之时,突然动手格杀张独眼!——到时必有恶战。所以,明日与孟寨主一并出降的,必须是胆识过人、武艺高强的心腹死士,每人暗穿软甲、身藏利刃,以备近身血战!”
孟德浓眉深锁紧咬牙关,郑重抱拳:“孟德拼去一死,敢为天下人杀此恶贼!”
楚天涯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但我估计张独眼必有防备,说不定他也做好了当场杀你的打算,因此我们要杀他并不十分容易。而且,我看他本人似乎武功不弱。孟寨主,你可有一击必中的把握?”
孟德沉吟了片刻,严肃的说道:“一两年前,我曾与他正面较量过一回,那时我还不是寨主。说实话,若论单打独斗,我青云堡内恐怕无人是他对手——但若近到身前,我抱定一颗必死之心与他相拼,好歹也要取他狗命!”
“成败,在此一举。”楚天涯对孟德抱起拳来,“明日,我与孟寨主一并出寨。到时,不成功,便成仁——楚某,愿与孟寨主同生共死!”
“楚恩公真是壮气男儿,好胆色、好义气!”孟德抱拳道,“孟某与楚恩公,相逢恨晚!如若明日你我不死,孟某愿与恩公结拜为生死兄弟!从此肝胆相照、荣辱与共!”
“哈哈!”楚天涯放声的大笑,“就算我们明天会死,能和孟寨主这样的义气好汉做一天的兄弟,楚某也是死而无憾!”
“那我们现在就结拜!”孟德紧握住楚天涯的双拳放声大笑,“人生得一知己,死而足矣!——真是痛快!痛快啊!!”
当晚,楚天涯即与孟德,在张仪敏和青云寨大小头领和喽罗、居民们的见证之下,结拜为异姓兄弟。
楚天涯只在电影电视里见多了这样的事情,自己亲历亲为,却是头一遭。原本他还有点好奇之心,但真正到了举行仪式之时,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对于“结义”这样的事情是何等的重视与庄严。
用一句简单的话说,就算是夫妻与亲兄弟,也未必会比结义兄弟的关系铁。
仪式罢后,孟德握着楚天涯的一只手一同向上举起,对在场的所有人高声道:“即日起,楚天涯即是孟德、孟德即是楚天涯!我兄弟二人誓同生死、祸福与共!”
在场所有人雷声欢呼!
就从这一刻起,楚天涯丝毫也不怀疑——孟德敢为楚天涯而死!
马上,孟德就拉着楚天涯坐在了自己的寨主宝座之旁,请他为军师,召集寨内族长与大小头领,商议明日决战之事!
众人秉烛达旦的畅谈,孟德一切让楚天涯做主下令,做下了精心准备。天将破晓之时,一千青壮死士已经挑选出来。大刀长枪与弓弩等物装载上车,拉到了寨口。
孟德送给楚天涯一件银丝软甲,让他贴肉穿在了内衣里面。还给了他一把锋利的短剑,插在皮靴之内。而且,每个即将出城的人,身上都穿了软甲、藏了短匕利刃。剩下还有一些青壮,交由其他首领带领。只待城外战事一起,马上全部杀出寨去,但凭石头、菜刀、锄头这些东西当作武器,也要与张独眼血战到底!
青云堡所有的人都知道,现在已是孤注一掷、殊死决战的时刻。如果此战亏输,张独眼一但杀进青云堡内,必是一场血雨腥风、鸡犬不留!
所以,堡内的未成年的儿童与少年都集结了起来,在老人们的统一安排之下各自准备了应敌的器械,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决战准备;所有的妇人包括寨主夫人张仪敏在内,全都在房梁上悬好了一根白绫。一但战败,她们就将全部上吊自尽追随自己的父兄丈夫而去,绝然不肯落在张独眼手中,受其凌辱。
然后,老人、妇女、孩子们,全都捧着碗、举着酒,站在青云厅的大坪前,等着给出城的青壮们赠酒壮行!
楚天涯被眼前青云堡内的情景,震撼了!
眼前这许多的事情,已是出乎他早先的预料之外。此外,孟德在表态信任楚天涯、以及决定出寨迎敌之前,都没有去问过寨中其他头领或是族长们的意见,他一个人就拍板了。
而他决定了的事情,关乎所有人的生死,但堡内居然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或是反对。
一诺千金,顶天立地;众皆拥护,誓死相随!
青云堡上下所有人的团结、勇敢、刚烈与宁死不屈,让楚天涯感受到了什么才是独属于这个时代的——义!
楚天涯,仿佛是明白了方才与孟德结义之时,为何所有人都那么的庄严与郑重——因为孟德这些人,把“义”看得比性命还要重。
青云堡内,无论男女老幼,皆可为一“义”字死节!
看着眼前青云堡的这些人,楚天涯的热血,在不经意间沸腾。
“今日若败……楚天涯愿与青云堡众生,共赴黄泉!”
少时过后,两名青壮取来了一面新制的巨大白旗,问孟德道:“大哥,何时悬挂到城门上?”
孟德转头看向楚天涯,“兄弟,你说呢?”
“准备妥当后,随时可以!”
“那好——”孟德大声喝道:“兄弟们,喝下亲人的壮行酒,准备启程!”
……
此时,张独眼还一身精光的趴在几个女人的身上,呼呼大睡。左右的大小头领们却是着急了,壮着胆子来叫他。
张独眼被吵醒了清梦,当下大怒,也不穿衣服提起刀子就冲了出来要砍人。
“大哥息怒,有大事禀报!”一名头领惊慌道。
张独眼回过了神来,仿佛想起今日有大事。这才收起了刀,“何事?”
“那个辽国女人,一大清早就站在了青云堡的寨门前一百步处。她还说,让我们就在寨前设下香烛案台,就让大哥在那里当众和孟老七结拜兄弟!”小头领报道。
“什么?!”张独眼不由得脸色一变,“快把那娘们拉回来!……咦,慢着!”
小头领凑上前来,低声道:“大哥,那娘们是不是知道了我们的计策,因此故意破坏?”
“对,不能现在拉她回来。否则,岂不是摆明了告诉她,我们已经在那里埋伏了弓弩?”张独眼招了一下手,示意小喽罗给他取来衣物穿上,“我亲自去看看!”
随后,张独眼就带着一群大小头领出了寨门,朝青云堡大寨门走近。
青云堡本就是建在一个大山坳里,城门左右皆是山坡草灌,极好伏兵。张独眼等人站在山坡上朝下窥望,看到寨前有百十来个男人往来的忙碌,似在搭建什么台子。而萧玲珑则是面对青云堡的寨门负手长身而立,宛如男子一般昂然站在那里。
“大哥,那些应该是马二哥的人吧?在那里帮着那小娘们搭台子、摆香案?”旁边的小头领道
“这臭娘们,分明是要坏我大事!”张独眼恨得牙痒痒,拳头也捏得骨骨作响,一时又急又恼。
“大哥,现在咱们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小头领急道,“那臭娘们摆明了是在帮青云堡,要坏大哥的事!我看,她许诺要嫁给你也九成是假!不如等会儿孟老七等人出来后,将他们一并乱箭射死——还有马扩,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并射死!!”
“啪!”
重重的一记耳光,就甩在了那小头领的脸上。张独眼怒斥道:“你他娘的脑子里尽装了大粪!——谁都能杀,唯独萧玲珑不能杀!那臭娘们是七星山的五寨主。杀了她,就等于与七星寨为敌、与太行九山为敌、甚至是与整个河东绿林为敌!直娘贼和蠢猪婆通奸才养出了你个鸟人,你还想不想混了?”
“呜……那、那怎么办?”小头领捂着脸,委屈的叫道。
张独眼死盯着远处昂然而立的萧玲珑,恨得将牙齿咬得骨骨作响,低声道:“传老子的号令下去,让那些弓弩手都把上弦的弓矢收起来,准备近身肉搏的朴刀与梭枪。稍后只等我在结义台上将酒碗一摔,就全部杀出来;除了萧玲珑,其他人一个人不留,全剁了!”
“是,大哥!”小头领应了诺,又道,“可是按照昨日的约定,一会儿青云堡里挂起白旗,咱们的人马就要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