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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明帝苍白的小脸泛起一丝喜色，转眼间又恢复了落寞。就算是佯攻又怎么样？一百万妖蛮大军，对上几万大夏军士，佯攻稍微做的有点样子，第二堡也守不了多少时间。身后的西凉军攻城时的凶悍，现在想起都浑身冷汗直冒。
不管从哪方面看，第二堡都是有死无活的绝境。
“夫子啊，是不是天要灭朕？朕根本就不该来獠牙堡，就该答应太后退位做一个废王，也不至于弄到如此田地……”
正明帝突然捶胸顿足，高声大喊，眼泪鼻涕流了满脸。秦佚和林天见正明帝举止失常，觉得有些尴尬，却又不知道如何劝。李连城和李连鹤一个吃肉一个喝酒，完全没一点心理压力。
“哐当··！”
正明帝一把揭翻了案几，酒水、盘盏洒了满地……“夫子，你说要让朕置死地而后生。现在前有百万妖蛮，后有百万叛军，我们几万人守在这么个千疮百孔的小城里。江山社稷朕不要了……生路在哪里？”
“圣上不必惊慌。死守，就有生路。”秦佚扶着正明帝安慰道。
“是守着等死吧？”
李连城翻着白眼继续道，“谋朝篡位是灭族大罪，慕容家这次已经没有了退路。明珠老贼就像疯了一样，几十万西凉大军守着的第三堡。别说北海王的龙骑，就是南蒙国号称攻城战战力乾元大陆第一的三百万聂家锋兵，也攻不下来吧？秦夫子，你就别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呜·……”正明帝趴在城墙头嚎啕大哭。
林天无奈望天，“义兄，你总爱说大实话。”
“我一向实在。”李连城肥脸戚戚，也是一派悲凉，盯着马厮边的飘风鸟，喃喃道，“连鹤，叫人去把飘风鸟喂饱一点，咱们能不能活命，就指望它了。”
“好，这次要是救了你，那几万两银子就两清了啊？”李连鹤盯着李连城。
“你要不要脸啊？”李连城肥脸上油光直冒，恨恨道，“抵一万两吧……”
“你堂堂铁券侯爷，又是腰缠几百万两银子的豪富，永定府半城的街面都是你的。你的命才值一万两？”李连鹤跳着脚道。
都什么时候了，这两兄弟还在扯这些陈年旧账？林天和秦佚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正明帝转身扑在李连鹤身上，鼻涕眼泪糊了他满衣襟，
“李先锋，你救朕出去，朕赏你黄金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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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当妖女遇上翰林
小径台阶旁整齐垒架着六具巨大的白色骨骼，骨骼奇形怪状不似人类。
这应该是拿六员妖蛮将的尸骨了。林天长长吐了口气，如果以后再使用战诗杀敌，这些枯骨的气息也会融入其中。现在自己战斗时的气息已经很驳杂，既有妖蛮族的凶气，又有皇室的贵气，还有诗词的才气。以后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人世间的极致气息。
白色骨骼触目惊心，林天郁闷转过头。哎，现在别说岐山的诸圣，就是自己也要认为自己是异端了。
哪有道家修炼会吸收妖蛮族尸骨的？这到底是一条什么样的通天道途？！
拖着最后一丝力气，走上白骨小径，妖蛮将白骨静静横躺着，上面泛着丝丝死气。这诡异的气息淌入溪流，被道气溪流冲散，同化后消失无踪。
林天望着山顶的七彩道心，道心下的典籍名字仍然看不见。《兵车行》出世时，灭杀的妖蛮兵不下两万，但只有这六员妖蛮将的尸骨保留下来，开辟出这条白骨小径。如果要从这条白骨小径通上山顶，得杀多少妖蛮将帅？
来到雏凤身边，林天和它一同躺在草地上，昏昏欲睡间退出了内府道山。
醒来时面前是一张苦逼的肥脸，林天顿时觉得心头温暖，轻声道，“义兄，你怎么也来了。不好好守着第三堡，开小差会被秦大叔骂的。”
李连城呼地站起，“他好意思骂我，把老子一个人支在第三堡城门口。正明帝被黑甲军护着先跑了。明珠那老小子弄了几十个进士将军轮番用文宝攻击我铁券丹书，现在铁券丹书的才气估计也剩不了多少了。”
“为什么要打开城门？”
“明珠那老小子早就把城门破坏了。他本身就是大儒文位，骑在头飘风鸟上，用大儒天赋技能“天眼窥心”早把第一堡和第二堡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第一堡刚刚被攻陷，他马上开始进攻第三堡。这这杂碎，居然和妖蛮族一起夹击大夏朝圣上，不要脸到了极致。”
李连城白眼乱翻，恨地牙痒痒。
林天诧异那么远，李连城是怎么看到飘风鸟上的明珠？转眼一想，义兄的散光眼无时不刻不盯着天空。不管是狮子座还是猎户座的流星雨，必然是他第一个看见开始许愿。发现飘风鸟上的明珠也不算稀奇。
“我还以为秦大叔是想让你用护身圣人文宝和慕容明珠单挑，没想这老贼如此龌蹉，直接弄了几十个进士将军来磨你圣人文宝的才气。真是个无耻下流的老匹夫。”林天语气间也是相当愤慨。
“我看实在是顶不住，只好撤了。西凉军占领了第三堡，大多军士都缴械投了降，也不知道能不能活。”李连城拉着林天又道，“我们还是去城头看看吧，现在明珠按兵不动，显然想让妖蛮族灭了我们。李连鹤正在城外跟妖蛮族单挑，我有些担心他。”
“嗯，我们一起去。李连鹤这人虽然不靠谱，但心底不坏。”
林天和李连城快步跑上城墙，正明帝和秦佚正探着脑袋观望城下战事。两人凑过去，周围士兵恭敬地喊林将军、李将军。
城下黑压压站了近万各色妖蛮兵，三员妖蛮将坐在巨象高大的奇形战兽上掠阵。一个娇俏妖媚的妙龄女妖将衣着清凉，露出雪藕般的玉臂上几道金圈环楛。桃花眼儿勾魂摄魄，短裙下雪白的长腿，玲珑一握白生生小脚，居然没穿鞋袜。她搔首弄姿骑在头比马还高大的梅花鹿身上，对面施施然站着一身白色文袍的李连鹤。
“这小子居然找个女妖将单挑，也太不要脸了。兵器也不带，难道要肉搏吗？”
李连城盯着城下对阵的两军道。
“李先锋的翰林战诗已经斩了三员蛮将，估计妖蛮是想用女妖将来蛊惑李先锋。不过李先锋乃我大夏傲骨铮铮的翰林，岂会被个妖蛮女子迷惑。”
正明帝大概看了刚才李连鹤大杀四方的威风，对李连鹤充满了信心。
“那可难说。”林天和李连城同时道。
城妖将嫣然一笑，轻拍梅花鹿走近李连鹤几步道，“我是虎帅麾下鹿族梅花羞，你空手斩我军三员蛮将，文位至少是进士吧？说出你的名字，杀了你之后我好在虎帅那里领功。”
李连鹤微微展颜一笑，风度翩翩摆手道，
“鄙人大夏国翰林李连鹤，平生从不做辣手摧花之事。梅花羞姑娘如此温婉动人，我见犹怜，还是回营去吧。或者等天黑时两军休战，姑娘若是有雅兴，不妨出城与我相会，共同赏月谈诗，也是一桩美事。”
城头上的林天和李连城听到李连鹤的话后额头冒汗，这夸不得啊。正明帝刚刚说了他几句好话，这厮就开始胡言乱语了。
正明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捂着脸道，“这定是李先锋诱敌之计，美人计以美男计对之，可称高妙。”
“高妙个鸟啊，这厮好多天没见到女人了，肯定是精虫上脑。”林天愤怒道。
李连城回首望了望第三堡方向，又看了看堡内拴在战马旁的飘风鸟，心有余悸道，“西凉军比这些妖蛮厉害许多，李连鹤这二愣子这么瞎搞，会把大家都拖累死的。干脆叫他回城，我们骑飘风鸟逃命，让西凉军对付妖蛮族。”
城下梅花鹿上那女妖将明眸转动，柔情蜜意的眼波在李连城身上扫了扫，娇声道，“翰林？李连鹤？你就是今年殿试的探花？想半夜约我赏着这贺兰峡谷山色谈诗论文。你以为我像你们大夏国那些爱悲春伤秋的才女一样有病吗……有本事在战场之上直接和梅花羞来个赤身肉搏，那才是美谈呐，呵呵呵呵……”
“这女妖比我脸皮还要厚上几分，李连鹤要上当了。”李连城咬牙道。
秦佚轻哼一声，“大丈夫岂会在战场与敌方女将苟且。李先锋不一会就会将这女妖斩成两段。小天，你信不信？”
林天双手抱肩，缓缓摇头，“不信。”
城下妖蛮族军士和李连鹤身后的黑甲卫早已经看傻了眼。敌方一员蛮将眼见梅花羞跳下巨鹿款款朝李连鹤走去，手中那条明光闪闪的狼牙棒噹地一声掉在地上。
李连鹤微微昂头，用自以为最美的侧脸迎向梅花羞，“梅花羞姑娘爽朗豪放，比我们人族那些女子又有另一番风情。我李连鹤从不拒绝美女约请，有什么不敢的。你要怎样肉搏？”
梅花羞微微翘起小脚，“呵呵，李翰林，有本事就正面上我。”
“来就来，我会怕你！”李连鹤直接恬不知耻地迎了上去。”
当梅花羞与李连鹤两手相接时，峡谷中人族、妖蛮族数万将士都屛住了呼吸。眼前发生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思维范畴——也许这对俊男美女是用计麻痹对手，会一人从袖底翻出把匕首相互乱捅；也可能两个都是敢说敢做的情场豪雄，会不要脸地在阵前深情相拥……
当这对壁人凝神对视——所有人、妖、蛮族的将士、帝王，都心跳骤停，只觉脑门生疼。
城墙上李连城叹了口气，林天对李连城呶了呶嘴，边往城下走边说，“秦大叔，你高估李连鹤的情。你们在城墙上看好戏吧，我和义兄去城外掠阵，防备妖蛮军趁机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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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一诗屠城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诗词字字出口如金声玉振，嘈动妖蛮耳膜。整条峡谷随着吟诵声响起，北风顿起，寒意萧瑟。妖蛮将身下的坐骑陡然打了几个冷颤，退后几步，差点踩死站在身后的几个小个子妖兵。
“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
北风呼啸更加凌冽，哭号声催人肠断，獠牙第一堡内烟尘四起，妖蛮将士脸色大变，纷纷举起了兵刃冲杀上来。
“道傍过者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或从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营田。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
这几句快速诵出，林天只觉天地间的才气似乎尽数涌上身来。内心的情感也为诗词所引，想起霍云鹏的惨死，不由悲戚苍凉。才气凝聚后陡然爆开，广场上冲上来的妖蛮被才气逼地飞退十几丈远，口中喷出黑血，倒地哀嚎。
“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
林天已经铁了一条心要把这首诗圣杜甫的《兵车行》吟诵出世。不但要为霍云鹏报仇，也要保住獠牙堡，保住大夏的门户。至于会不会惊动岐山诸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