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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相公难道就真的能安心独善其身,对老百姓的疾苦视若不见?”
甄命苦叹了一口气:“别乱给我扣高帽子,你相公从来不是什么英雄豪杰,老百姓关我屁事,当初你陷入牢狱,我求爷爷告奶奶,没有一个人肯出手相助,我那时只恨自己无权无势,到处碰壁,所以这才不得不答应杨侗这小子的条件,充军入伍,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不再受到任何伤害,说到底,我只是一个不想让自己娘子守寡的男人而已,你的幸福,才是我最珍视的东西,如今又多了一个贝儿,我的责任更加重大,岂能不惜命。”
张氏闻言浑身一颤,看着他好一会才喃喃道:“是我为难相公了吗?”
甄命苦轻梳她的秀发,看着镜中的她,收起一贯的玩世不恭,正色道:“也没有什么为难不为难的,只是事不可为,不能硬碰,为了你,不管做什么我都在所不惜,但如果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天下苍生,我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他们未必需要我搭救,说不定还会觉得我多管闲事,正好比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一心寻死,你自以为是地横加出手救了他,让他短痛变成了长痛,反遭来他的怨恨,好心当了驴肝肺,这就叫吃力不讨好,如今的天下,恰恰如病入膏肓的病人,满身的毒瘤,需要一次彻底的剧痛才会愈合,要么干脆来个安乐死,这才是真正的人道。”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严肃地跟她探讨这种话题,因为这关系到他和她能否达成共识统一步调,免得将来出现不可调和的分歧。
“这里的浑水很深,一旦下了水,未必能全身而退,想要在乱世之中拨乱反正,付出的代价恐怕是成千上万无辜的性命,没有一个人可以清白脱身,手上必定沾满鲜血,这是权谋也是无奈,总有一个人去做,但我却不想成为这个人,娘子你博览群书,岂会不知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保不准你相公只是嘴皮子厉害,其实是个银样蜡枪头,结果闹了个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寡妇泪满襟,到时候你和贝儿想给为夫哭丧都找不到坟头。”
第467章 临危受命
张氏闻言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喜也不是,恼也不是,悲也不是,喃喃道:“我才不哭,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让贝儿妹妹替你守寡好了。”
甄命苦闻言身心皆醉,视若珍宝地为她戴好翡翠玉吊坠,吊坠嵌入了她深深的乳沟中,居高临下望去,如有两团羊脂白玉中的一叶翠绿,高贵典雅,他望着镜中的她,这个洛阳第一美人在爱情的滋润下,如今已经是风情万种的美少妇了,而且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美少妇。
他用手背轻轻摩挲着她娇俏的脸颊,看着镜中如花的容颜,眼中带着从未有过地真诚:“有了你和贝儿,我很知足,也很惜命,没有胡虏未灭何以为家的豪情壮志,更没有敢为天下先的勇气,既然鲜血和战争已经避免不了,那我能做的,就是尽量让你们远离战火,避免被波及。”
张氏轻声道:“可如果是为了贝儿妹妹,你这套说辞就没用了对吧?相公,对不起,只这一次,下不为例,以后我再也不会勉强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了……”
甄命苦闻言愕然,“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没等她开口,门口传来小莹的通报:“老爷,高府的高老爷让人送来口信,让你到高府一叙。”
甄命苦越发地怀疑起来,因为张氏脸上的妩媚笑容越发地可疑。
高府中。
高士廉坐在客厅的上座,说完最后一句话,然后看着一旁沉默不语的甄命苦,两人已经在客厅中坐了有大半个时辰。
“该说的都已经跟你说了,如今瓦岗军围城,水陆两路都被截断,洛阳粮食虽缺,赖以你的新型纺织机,如今高家的衣料堆积如山,无法出城,价贱如草,高家的衣饰生意一落千丈,销路不畅,事关我高家上下几百口人的生计,皇上几天前召我入宫,说起此事,说能解洛阳之围的人,只有你这个暗卫大将军……”
高士廉说着,顿了一顿,叹了一口气说:“本来老夫是不愿再跟你牵扯任何关系的,可贝儿这丫头的性子执拗,若是逼她,我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你若真的想娶她,就拿出诚意来,帮高家度过这次困境,让高家的人同意你们的婚事,也许到时候老夫也能顺水推舟,把贝儿嫁给你。”
甄命苦现在明白张氏的那句对不起是什么意思了,以长孙贝儿的婚事作为筹码,让高士廉出面,逼他出手解洛阳之围,这样条件,确实让他难以拒绝,难怪她胸有成竹。
他一下子猜到是那天在宫中跟杨侗闹得不欢而散的时候,张氏暗中给杨侗出的主意,由高士廉出面当说客,说服他的把握确实比任何人都要大。
明知是张氏的诡计,他却生不起一丝怪她的意思,能让高士廉改口同意他跟贝儿婚事,能名正言顺地娶她回家,是他这几天一直在想的,张氏此举帮他解决了困扰了他这么久的一个大难题。
只是,击退瓦岗军,谈何容易。
高士廉见他沉默,最后说了一句:“击退瓦岗军之日,就是贝儿嫁入你甄家之时,老夫还有其他事,甄将军这就请回吧。”
说完,不等甄命苦回话,起身逐客。
甄命苦骑马走在大街上,心不在焉,看着洛阳城中萧条景象,已经没有了当年初来洛阳时的繁华热闹,秋风萧瑟,偶尔有几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蜷缩在街边巷角,被冻得瑟瑟发抖。
洛阳街行人稀稀疏疏,洛阳的人丁经过连年的战乱,少壮都已经被抓了兵丁,十个有八个都死在了战场,除了那些贵族王侯,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因战乱死在战场的亲属。
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就算拥有超越这个时代一千多年的见识和科技手段,却也无力改变这个时代的人心,封建专制的礼教和森严等级观念根深蒂固,百姓只有在没办法生存下去的时候才会奋起反抗,以至于他们反抗时,往往带着极端仇恨和毁灭性,发泄无端的愤怒,毁灭敌人,同时也毁灭自己。
据他所知,这种顽疾,需要外部力量经过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彻底打击毁灭,破而后立,才会让这个系统中的人从沉睡中惊醒,继而反省,就算反省,也至少需要上百年甚至数百年的时间,才能得到部分纠正,而且没有一种更好的制度和普世价值取代封建礼教文化导致顽固皇权制度的话,今后的一千年时间里,华夏大地上一直都在反复上演这种轮回,由盛而衰,大治到大乱,人都不知为何而战。
不思自救者,神仙也难救,而奋起反抗者,又全都甘愿沦为强盗山贼,欺压软弱良善,掌权者全都为一己之私,被权力欲望熏得头脑发热,渐渐变得自私贪婪狭隘,只有让自己同姓族人千秋万代的野心,哪有半点为天下百姓苍生的高尚情操,一切都只是为了维护同姓一家天下。
尽管如此,还是有那么多像月儿,赵燕和宇文晴这样的可怜女子,她们无力为自己的命运抗争,在阳光照不见的角落,她们也许正在遭受着非人的折磨。
也许,他该试着给杨侗一个机会,也为洛阳那么多像曾经的张氏那样无助的女子一个希望,哪怕很渺茫,最起码他做过什么,无论成功与否,张氏也再没有理由说他冷眼旁观铁石心肠什么的,更重要的,他也能因此得到高家人的认可,名正言顺地迎娶长孙贝儿。
他停下了马,沉默了片刻,接着一勒缰绳,掉转方向,朝城南龙门镇的方向飞奔而去……
皇泰二年十一月,瓦岗军经过一个多月的浴血奋战,终于攻下了洛阳东城门,并以东城门楼为据点,向洛阳城内进军,王世充统御的十六卫府军全都退守洛阳城居民楼舍街巷中。
瓦岗军大军涌入城中,占据了城东的大片屋舍。
第468章 立威
洛阳城破在即,在以元文都和皇甫无逸为首的朝中大臣施加压力下,王世充无奈交出守城指挥权。
暗卫大将军临危受命,领三千暗卫军,以守城指挥的身份,节制各府卫将士,携带各种古怪器械,前往抗击瓦岗军。
原本已经准备束手待毙的洛阳城百姓,听说暗卫大将军接替了王世充的位置,全城振奋,士气大涨,纷纷拿起武器抵抗瓦岗军的入侵,替暗卫军的部署争取了时间。
连瓦岗军的众多将领都没想到,自从这个暗卫大将军接掌了守城指挥之后,形势竟然会如此急转直下。
暗卫军的弓弩具有远射程,高精准的特性,而且深谙擒贼先擒王之道,两军还未短兵相接,就已经将瓦岗军的队首给射落下马,弄得瓦岗军军心不稳。
只是用了几天的时间,瓦岗军就节节败退,原本攻占的阵地一一失守,退守到了洛阳东城楼。
两军在洛阳东城楼下,隔着几百米宽的地带,对峙着,两军之间的那片广场,是瓦岗军进城之后推平屋舍形成的,为了防止洛阳军民乘夜偷袭。
如今的洛阳东城楼内几百米的空地上,连着城墙下的宽阔街道,都成了两军对垒的战场。
“谁是这里的指挥?”
准备进攻夺回东城楼的前夕,身穿银色盔甲的甄命苦骑着战马,来到两军对垒的阵前巡视。
两万将士都是来自十六卫府中的精英,装备精良。
只是有这样的精兵,这样高墙坚城,却还被攻占了城楼,实在令人不解。
两万将士望着甄命苦,鸦雀无声。
“各卫府将军全部出列!”
甄命苦大喝一声,登时有几名将领骑马出列,一看,竟然全都是司马参军这一级别六品小将,没有一个将军级以上的。
“怎么只有你们?各卫府的将军呢?”
其中一人声音明显带着忿忿不平,扬声道:“报告大将军,将军们都出去寻乐子了!”
甄命苦怒喝道:“混账!大敌当前,竟然还有心思出去寻乐子,给我一个个如实说来,有违犯军法者,本将军决不轻饶!”
追问之下,才知道如今指挥战场的将军都是王世充刚任命不久的族人亲戚,既不懂打仗,也不愿意上战场,每天夜里都溜出去逛花楼喝花酒,洛阳城能不能守住他们也不在乎。
这些卫府的将领们平日里受了不少这些王世充亲族张扬跋扈的气,见来了一个敢跟王世充硬碰著称的,威名赫赫的暗卫大将军,都终于忍不住吐起苦水。
王世充的这些亲族,身居要职,全然不懂打仗为何物,靠着头脑一热,异想天开,瞎指挥一通,不顾将士们的死活,明明是守城方,将军们一喝酒,酒精一上脑,想法就变得天马行空,动不动就命三千敢死队出城偷袭敌营。
其实这种行为夜袭应用得好,倒也能成为制胜的法宝,只可惜这些靠头脑发热,拍屁股决策的王世充亲族对袭营根本没有什么概念,别人夜袭敌营,最起码也挑个夜黑风高,风雨飘摇之夜,用以遮掩己方的行踪,但这些将军们不懂兵法还听不进任何劝告,专门挑选明月高挂,晴空万里的日子,大张旗鼓,吟诗送行,结果往往是一声令下出城去,丢盔弃甲逃回来,有时还闹全军覆没,这些将军们却瞒上不报,阵亡将士连个抚恤金都没有。
一些人不愿意做这种蠢事白白送死,连夜逃出军营,结果被执法队给抓了回来,鞭笞斩首,到后来,逃兵越来越多,有很多甚至投入了瓦岗军的阵营,倒戈攻打洛阳。
对此王世充的处理方法很简单,抓住叛逃的士兵将领亲族,在洛阳城头上斩首示众,试图震慑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