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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了一个空旷的山谷树林中,周围长满了数十米高,几个人都合抱不过来的参天大树。
树冠遮天蔽月,连一点光线也透不过来。
十几个装备精良的士兵,手执钢刀和火把,身穿盔甲,将车队严密监控起来。
隐约可见几颗位置可鸟瞰整个山谷的大树上,有十几个手执弓箭的正在盯梢。
看这严密的防范,不难猜到这里隐藏着什么重大军事机密,是不能让外人知晓的。
“起来了,睡得跟猪一样。”柱子骂道,他赶了一整夜的车,走了一夜的山路,累得只想倒地就睡,哪像甄命苦,根本不知道他赶车的辛苦。
甄命苦睁开惺忪睡眼,环视了周围一眼,山谷幽静,丛林茂密,是个做秘密之事的好地方。
柱子朝山谷中吹了几声音调怪异的口哨。
山谷中突然响起一阵沉闷的轰隆声,只见几百米外的山谷石壁上,裂开一道缝来,慢慢地越开越大,变成一扇巨大的石门,十几个壮汉正在使劲把门往外推,露出里面被挖成中空的开阔空间来。
若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在这山谷的石壁中,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个巧妙绝伦的石门机关。
几个人跟在柱子的身后,赶着马车,进了那道石门中。
石门再次关上。
这是一个由人力凭空凿出来的洞府,里面空旷凉爽,似乎设计有专门的通风孔保持洞中的空气流通。
十米多高,上万平方的空间被一根根巨大的石柱给支撑起来。里面堆放着各种辎重,由麻袋堆砌而成如小山一般高,麻袋上都写着一个大大的“粮”字。
除此之外,还有数十堆摆放整齐,闪光发亮的大量武器装备,刀枪剑戟斧,甲胄护具,已经分门别类。
当甄命苦看见这洞府的其中一个角落中堆放的几十个还贴着红色官府封条的木箱时,眼神亮了起来,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接着很快移开目光,望向别处。
洞中各处均有手执利刃的士兵在守卫,周围不时有巡逻队在四周巡游。
马车停在洞府中的其中一块空地上。
甄命苦拍了拍衣裤上的灰尘,跳下车来,刘武周和尉迟敬德等人早已在一旁等候,那个刘二妹脸上乌云密布,显然早已等得不耐烦,见甄命苦下车,一声喝斥:“若不是尉迟拦着,我一早把你这种拖拖拉拉,目无军纪的东西拉出去砍了!”
“二妹!”刘武周一声低喝,刘二妹这才忿忿住了嘴,转身走了。
刘武周回过头看了甄命苦一眼,脸有愠色:“不知道我们在等你吗?怎么这么老半天?你虽然不是我军中之人,却也是矿帮的一份子,若是在战场上,下的令就如射出去的箭,若是贻误了军机,可是要斩头的!”
甄命苦说:“需要用到的东西多,没办法,已经是尽我所能了,何况这也不是上战场不是吗?”
他的话登时让刘武周脸沉了下来,终于忍住没发作。
尉迟敬德见气氛有些僵持,急忙插进话来:“刘大哥,以我对甄兄弟的了解,他应该不是那种会故意拖延,让我们难做的人,再加上他接下赏金榜时,已经立下了军令状,故意拖延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而且炼制合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可能一次成功,需要用到的材料多也是在所难免的。”
刘武周冷哼一声:“材料这里有的是,你何必多此一举,自己亲自准备,只要一句话,我立马让人给你准备得妥妥当当,你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甄命苦笑道:“我准备的这些材料这里未必有。”
“这世上没有我矿帮没有的材料!”
“甄兄弟,少说两句。”尉迟敬德在一旁使着眼色。
他是知道刘武周性格的,在甄命苦还没有炼制出合金之前,他不想另生枝节。
刘武周没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甄命苦一眼,转身走了。
尉迟敬德回过头看了甄命苦一眼:“命苦,刘大哥可不比柱子,激怒他对你没什么好处。”
甄命苦一脸不解:“我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吗?”
尉迟敬德愣了一愣,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甄命苦这种没有上下尊卑之分的态度,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他与甄命苦相处也有一段时间,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倒不是有意要激怒刘武周,但是对刘武周来说,这种态度简直是对他地位威严的严重挑衅,最后只能叹了一口气,说:“你跟我来吧。”
跟往常一样,张氏早早地收了摊,不时地抬起头朝不远处的洛河河堤边望上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的神色。
她已经有好几天没见过那个人了。
牵着小毛驴路过他的家门口,她有意无意地朝门口望上一眼,他家里没有一丝灯光透出来,门上的锁依然是她出门时看到的样子,似乎已经几天没有动过了,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张姐姐!张姐姐!”
刚到她家院子门口,她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少年的声音,张氏有些愕然地回过头,一个面如白玉的俊美少年骑着一匹白马正朝她飞奔而来,转眼间到了她的身边。
正是曾经跟甄命苦一起到过她豆腐摊喝豆浆的少年,虽然也跟其他公子哥一样,喜欢对她动手动脚,但总算不至于太过分,只是摸摸她的手而已。
少年翻身下了马,跑到她面前,脸露焦急:“甄哥这几天上你那喝豆浆了吗?
张氏摇了摇头。
“他到底去哪了?我找他有事,他要是再不出现,霜姐姐非把我给吃了不可!”
张氏没有理会他,目光越过少年,朝他身后停着的一辆豪华马车看了一眼,神色变得有些不安,这几天她几乎每天都能在这个时间看见这两马车。
第078章 跟你睡好吗?
张氏没有理会他,目光越过少年,朝他身后停着的一辆豪华马车看了一眼,神色变得有些不安,这几天她几乎每天都能在这个时间看见这两马车。
她牵着小毛驴进了自家的院子,栓好小毛驴,将驴车上的黄豆和煮晚餐用的食材搬了下来,回头朝宋老头的屋子门口看了一下,屋子的门紧闭着。
“公公,您起来了吗?”她走到屋门口,轻轻敲了敲房门,好一会,屋子里才传来老头满是痰音的咳嗽声。
这几天宋老头都是晚出早归,连豆腐摊也很少去了,早上天亮才回来睡上一觉,傍晚时分起床,等张氏做好饭,匆匆扒上几口就了门,上了门口那辆豪华马车。
宋老头这几天都没有再找过她的麻烦,虽然对她还是没什么好脸色,但对比以前输了钱就找她出气的日子来,已经很让她很感意外了,每天对宋老头嘘寒问暖,唯恐伺候不周,让难得的平静日子一去不返。
宋老头磨磨蹭蹭了好一会才起了床,打开屋门,张氏已经为他准备好了热腾腾的洗澡水,放好了干净的衣服。
“公公,今天在家吃饭吗?”
“你这么晚才回来,我还吃什么吃!不吃了。”
宋老头没好气地应道,随便洗了个澡,转身就要出门。
张氏见状,急忙跑回自己的屋子,拿出一件崭新棉袄,追上宋老头,把袄子披在他肩上,说:“公公,晚上天凉,你多穿件衣服,别冻着了。”
宋老头随手拢了拢衣领,连看也没看张氏一眼,出了院子大门,朝门口那辆豪华马车走过去,这时车上下来的一个中年男子,宋老头一见,脸上立刻露出近乎谄媚的笑容,迎了上去,跟对方又是作揖又是,一副尽心讨好的模样。
张氏站在院子门口,目送宋老头上了那辆马车,飞快远去,这才转身回到院子里,捡了几根柴火,淘了些白米,准备做晚饭。
院子门口探出一个头来,好奇地张望着,正是那俊美少年。
张氏很快就发现了他,停下手中的活,回过头来,只见那少年咧嘴一笑:“张姐姐,我也还没吃晚饭。”
他此时的语气神态,就好像跟张氏已经亲密到可以理所当然地跟张氏要饭吃似的。
不知是否因为知道他是跟甄命苦一起将她从裴府中救出来的人,还是因为杨侗长了一副眉清目秀的俊脸蛋的缘故,听到他这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的话,张氏忍不住笑了。
杨侗见状,打蛇随棍上,乘机走进了院子,抢着从张氏手中夺过洗菜用的盆子。
“张姐姐,我来帮你!”
看他手忙脚乱地打水把自己弄得一身湿,把米洒得满地都是,一次倒的米比够张氏吃十天的量,一看就是个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少爷,张氏也不阻止他,就在一旁看着他瞎折腾。
等那少年把米淘好,把一满盆的米端到她面前,她才笑着问:“你会煮饭吗?”
“会啊,跟你学的。”杨侗脸有些得色,他这些年来没少看她淘米煮饭。
张氏也没问他是什么时候跟她学的,只是说:“米哪吃得了这么多,你淘的这些米四个人都吃不完。”
说着,从他手中接过木盆,走到炉灶边,生起了火,将两人份的米倒进锅里。
“张姐姐,我帮你洗菜。”杨侗说着,撩起袖子又要帮忙。
实在不忍打击他的积极性,张氏只好让他去巷子尽头的水井挑些水来,杨侗二话不说就拎了两个桶就出了门。
刚出门,几个伏在远处的奴仆见他拎着水桶出来,急忙从隐蔽出跑出来,拦在少年面前,大惊失色地说:“我小祖宗,你可别干这些粗活,要是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奴才们有几个脑袋也不够掉的呀,快快快,把这些东西扔了……”
“谁让你们跟着来了,赶紧给我消失,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见张姐姐,你们要是吓着了她,我非打烂你们屁股,还不快给我滚!”
“奴才……”
“滚!”
半个时辰过去。
张氏已经炒好了菜,还特别从院子里的鸡窝里掏了两个土鸡蛋,煮了一碗香葱蛋花汤,这是平时她舍不得吃,专门留给宋老头补身子之用的。
饭也已经煮好了,菜也端上了饭桌,却迟迟不见那少年回来。
出了门走到巷子尽头的井边一看,那少年正望着井发愁,两个水桶还是空的。
张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少年回过头,见张氏站在他身后,脸带微笑说不出得娇美动人,不由地呆了一呆,接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讪然道:“张姐姐,这井里有好多红鲤鱼,我一看就入了迷,忘了时间了,我这就给你打水。”
张氏也不揭破,说:“还是我来吧,你一个小少爷,怎么会干这种粗活呢。”
少年不满道:“我可不是那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小少爷,我从小就没了父母,跟姐姐一起生活到八岁,姐姐嫁了人后就我自己一个人生活了,都是自己一个人洗澡,吃饭,睡觉,从来不用别人帮忙。”
看他颇引以为豪的样子,虽然身材已经比她还要高一个头,说的话却像是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小孩子,张氏总算强忍着没笑出来。
打了水,跟他一起将水抬回院子,短短的一段路,却把两人都溅了一身湿。
桌上摆了三样简单的菜色,一个青菜,一个腌制的腊肉,还有一碗葱花蛋汤,杨侗像是几天没吃过饭似的,算上张氏刚为他盛的一碗,已经是他吃的第三碗饭了。
张氏吃了一小碗就放下了筷子,看着他吃。
这少年衣着讲究,从身上衣饰绣纹都是洛阳城最有名的长孙衣饰店里缝制的,而且是那种就算有钱也未必能买着得贵宾款式。
“你吃得惯这些东西吗?”
少年嘴里含着东西,嘟囔着说:“吃得惯,只要是张姐姐煮的东西,我都喜欢吃。”
“吃了就快点回去吧,你家里人该担心了。”张氏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