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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她准备乘胜追击,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来,朝他胸口刺下……
甄命苦一脚踢在她的手腕上,将她手中的匕首踢飞了出去,掉进了亭子旁边的湖中。
“再来我可不客气了!”他压着嗓音低声喝道。
那女子手中没有了武器,却并不就此作罢,嗖嗖两声,从她手腕中射出两枚银针来,甄命苦心神一震,这暗器他可太熟悉了,正是他的杰作,这个女人怎么会有他制作的武器。
据他所知,这种武器他只给过三个女人而已,张氏,凌霜和长孙贝儿。
张氏已经死了,长孙贝儿在江都,而这个女人身上的香气也绝不是凌霜。
“你跟凌霜是什么关系?”他转身躲过银针,压着声音问。
对方不答,也许是发现她跟眼前这个男人的实力实在相差太远,在被他识破的情况下,根本没有任何胜算,不再纠缠,转身就跑。
甄命苦急着知道这人是谁,见她要逃,忍不住低骂了一句:“打不赢就想走,有没有点专业精神,你当我是茅房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留下姓名来!”
那女刺听见他这稀奇古怪的言辞,身形一滞,接着再次加快脚步。
这时甄命苦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大步追上,一把扯住她脖子后的衣服,用力过猛,生生撕下一块来,露出对方雪白娇嫩的背部肌肤,借着月光,他发现了对方胸衣的肩带,紧紧地勒进了娇小骨感的肩膀。
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那是一个女人资本雄厚的象征。
她纤细如白玉的腰间部位,竟然有一道淡淡的疤痕,若不是她的皮肤实在太过白皙,这道疤痕几乎看不见。
他确定这个女人跟他有些关系,因为这是手术的疤痕,绝对错不了,据他所知,这个时代能做这种手术的,只有孙氏医馆的那些大夫。
可这里是长安,孙氏医馆早就连人带设备一起搬运到江都城去了。
可见这个女人曾经在去过洛阳,还在孙氏医馆里医治过。
那女子反手又是几记银针朝他射来,乘着甄命苦狼狈躲避的空档,越过亭子的栏杆,纵身朝亭子下面的湖中跳去……
扑通一声。
只是落水声响起,像是一颗不大的石子落入水中。
甄命苦看见她落水的姿势,干净利落得像一个专业的跳水运动员,黑夜中,玲珑曼妙的身姿,在月光中犹如一个跃出水面的美人鱼,从容优美地笔直落在水面,针一样插入水中,他不由地呆住了。
湖中涟漪一圈一圈地荡漾开去,再没有任何水花的声音,只留下湖边的岸上一阵阵的青蛙蟋蟀重新开始鸣唱。
甄命苦这才回过神来,走到亭子的栏杆处,看着恢复平静的湖面,有些发愣。
整件事就好像是梦一样,了无痕迹,只有手中的黑色衣料告诉她,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愣愣地看着湖面好一会,他才无奈地苦笑,身为暗卫军的武术总教头,却让一个已经被擒下的女刺客给跑了。
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对这个女刺客涌起起了强烈的兴趣,而且,他隐约感觉他认识这个女刺客,她的目标是李世民,这次刺杀不成,一定还会有下次,不过下次她可就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逃脱了,他最怕的是她万一落入李家父子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他这才发现,内心深处,他竟然在为这个刚刚想要他姓命的狠辣女刺客担心。
他真是有够贱的。
甄命苦苦笑着摇了摇头,将心中的担忧抛到脑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整理了一下衣冠,朝窦皇后的宫中走去……
那里才是他真正的战场。
入了皇后宫中,跟窦皇后请了安,将一件从洛阳带来的金玉鸾凤发钗给她献上,窦皇后甚是欣喜,也没发觉珠帘外站着的二儿子异样,让人将发钗取过,丫鬟们给她戴上,极尽称赞,窦皇后越发地乐不可支。
她又问了一些关于外面的战况和见闻,一直深居宫中,所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别人经过精心挑选编排或是掩饰后呈现给她的,除了自己儿子,她能相信的人并不多,只是这么多年来,听了太多百姓丰衣足食,百姓对李家感恩戴德的阿谀奉迎之词,渐渐地也就相信了这个天下确实是被李家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和睦,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世界和平。
甄命苦捡她最爱听的说,特别是一些催人泪下的感人事迹,直把最近信了佛的窦皇后说得老泪纵横,下旨要将自己攒的几千两体己银子捐出来,散发给那些可怜的善良老百姓。
甄命苦又是一番吹捧的甜言蜜语,说得窦皇后破涕为笑,心花怒放之后,赏他吃了几样她爱吃的小吃,这才算蒙混过关,装着无意地提到江淮王投降谈判一事,语带支吾。
窦皇后敏感地察觉到他欲语还休,追问起这事。
“世民,听说江淮王已经进了长安城,准备跟皇上谈投降之事,不知谈得如何了?”
“回母后,父皇如今正在宫中设宴招待江淮王,明天上朝,就会有个结果,天下是战是和,就看江淮王此次提出的投降条件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那个江淮王提了个条件,让父皇有些为难?”
窦皇后眉头微皱,“一个降王,不拿他问罪就已经是皇上的宽厚仁慈了,还谈什么条件?”
“他的条件倒不过分,只是一时间之间也无法满足。”
“到底什么条件啊,你别老是话说一半,惹人着急。”
“儿臣说出来,母后可千万不能生气,否则儿臣是打死也不敢在母后面前提起的。”
窦皇后忍不住笑了,“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狡猾了,恕你无罪,本宫也不生气,你说。”
甄命苦吞吞吐吐,犹犹豫豫,扭扭捏捏地说了句:“他想要凌霜跟他面谈……”
窦皇后脸色登时沉了下去,“又是这个小贱人!”
甄命苦小心翼翼地说:“母后息怒,这事本不该在你面前提起,父皇也正在为此事着急,只是凌霜她……”
“别再在本宫面前提起这个人,本宫不想听见她的名字,这个搔狐狸精,勾引我儿,害死我的霸儿,还把元吉的头发都给削了,打狗都还得看主人,更何况还是我的儿,她分明是想给本宫脸色看,幸亏你父皇将她撤职软禁了,否则不知道她要趾高气扬到什么时候,你看看现在,本宫没错怪她吧,勾结敌将,心生怨恨,私自叛逃,不知所踪……”
甄命苦点着头:“母后说得极是,只是现在对方明摆着是为了凌霜而来,若凌霜不出现,只怕此次谈判难以善了。”
第876章 秘密地牢
窦皇后问:“那个江淮王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对那小贱人这么感兴趣?”
甄命苦压制心中怒火,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低声道:“可能是喜欢上凌霜了吧,母后,儿臣觉得现在不是计较个人恩怨的时候,若能用一个凌霜,换来天下的统一安定,儿臣觉得这很值得,而且这也是母后像天下人展现宅心仁厚,为了天下百姓放弃个人恩怨的高尚情艹……”
窦皇后沉默了半晌,“这事让本宫再想想,本宫有些累了,你先退下吧。”
“母后千安,儿臣告退,明曰再来请安。”
第二天,窦皇后将李建臣召入宫中,跟他密谈了半天之后,李建成才从宫中离开。
窦皇后又叫人召甄命苦入宫。
“世民,江淮王投降之事,你父皇有对应之策了没有?”
“回母后,江淮王已经挑明了,只有让凌霜下嫁给他,江淮军才有可能放下武器投降。”
窦皇后愣了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怒色:“那个小贱人,果然是狐狸精转世,连敌人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这个江淮王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会被美色所迷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甄命苦暗自咋舌,看来这个窦皇后对李渊的怨气不是一般的小。
窦皇后喋喋不休地抱怨了约摸半个时辰,这才停了口,喝了口茶,问:“这个江淮王到底是什么来路?跟那小贱人是怎么认识的?”
“回母后,此人来路非常复杂,儿臣以前也曾跟母后提过,他的名字叫甄命苦。”
窦皇后脸色一变,失声道:“他就是那个抢你秦王妃的那个混账东西?”
甄命苦第一次听别人在他面前骂他是混账东西,却又不能反驳,只好点了点头:“正是他。”
窦皇后看着他好一会,叹了一口气:“亏你还能有这么好的脾气……就不能改别的条件吗?”
“非凌霜不可。”
窦皇后又问:“如果不能给他要的人呢?”
“至死方休。”
窦皇后明显有些纠结,沉思了许久,似乎在犹豫着要怎么开口,终于,用一种很是不甘的声音说:“你去问问你大哥吧,也许他知道那小贱人去哪了。”
甄命苦心中一个咯噔,表面却不敢露出任何破绽,也不敢过分追问,表现得太过紧张,反而容易引起窦皇后的怀疑,急忙将话题一转,东拉西扯,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哄得窦皇后笑逐颜开,这才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皇宫。
长安城北的太子府,秦王李世民亲自拜访李建成,府中传来太子李建成不悦的喝斥: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暗中将她藏起来,故意给你难堪,让你不能成事吗?”
“大哥,你误会了,这都是为了李家,并非我有怀疑,只是母后说大哥可能知道三妹在什么地方,所以……”
李建成恼羞成怒道:“别拿母后来压我,你到现在还叫她三妹,若不是她放走甄命苦,我会输?是她算准我会率军征江淮,所以故意跟甄命苦串通起来,让我一败涂地,她自幼跟你交情好,事事都为你着想,偏偏跟我作对,是她破坏你我兄弟的情谊,你是不是觉得她很可怜,想要成全她跟甄命苦?”
甄命苦只听得心情越来越沉重,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大哥,三妹对你我一直都很敬重,对李家和父皇更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你这样诋毁她,实在不应该。”
李建成将一个杯子朝他掷了过来,打在甄命苦身上,洒了他一声酒水,眼中带着怨恨:“你现在倒来装好人,当初父皇要将她撤职囚禁的时候,你怎么一句话都没为她说过?她从小对你言听计从,你现在倒质问起我来了,当初你干嘛去了!”
甄命苦站起身,冷冷地问:“我只问大哥一句,到底知不知道三妹在哪里?”
“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既然如此,世民告辞。”
深夜时分,窦太后的宫中传来李建成的抱怨声,窦皇后懒懒地靠在软榻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嘴里磕着瓜子。
等李建成在她面前发完牢搔,她才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那个小贱人是被你囚禁起来了吧?”
李建成神色一慌,低下头:“不敢欺瞒母后,她现在确实是在儿臣府中的密室监牢里,儿臣这样做也是为了帮母后出一口恶气……”
窦皇后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不要什么事都往本宫身上推,本宫虽然一直都希望你能继承皇位,但也希望你是凭真才实学获得你父皇的认可,兄弟之间凭实力相争,本来就是你父皇和本宫的意思,却不希望你们为此闹得兄弟失和,对本宫来说,你们都是本宫最疼爱的儿,手心手背都是肉,所以本宫不会偏帮谁,只要是对李家有利的,本宫都会支持……”
她从软榻上直起身来,伸出一只手,李建成急忙走上前,扶住她,走向妆台边坐下,开始卸下头上的首饰,清洗脸上的妆容。
她把甄命苦送给她的那枚发钗从发髻上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