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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郎中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大隋的律法是不允许没有户籍的女子开档经营的,女子嫁了人以后,就入了夫家的户籍,丈夫若是不在了,就跟着儿子,没有儿子的话,就只能回娘家了,要么就是卖身大户人家为奴为婢,张姑娘在洛阳的时候,起码还有个公公在,可以依靠她公公的名义开档经营,如今她公公不知所踪,今后要靠什么生存,对她来说,是个大难题。”
甄命苦闻言愣住了。
孙郎中见他的神情,叹了一口气:“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张姑娘这一路上满怀心事难道你也没看出来?”
甄命苦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年轻人,你再好好想想吧,我也先去睡会了,哎,人老了,经不起这连日的折腾,不比你们年轻人,年轻真是好啊……”
孙郎中边感叹边站起身,进了营帐,留下甄命苦一人坐在火堆前,望着火焰发着呆,陷入了沉思。
入夜。
伊川客栈的门口,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几十骑全身武装的骑兵停在客栈前,领队的人,正是连日来一直在追捕甄命苦等人盐帮帮助裴虔通。
其中一人下了马,拿着几张画像,冲进客栈。
不一会,这人再次从客栈走出来,在裴虔通耳边说了几句。
裴虔通用马鞭指着今天早上甄命苦等人离开的方向,低喝一声:“追!天亮之前一定要追上他们!”
若不是超世代手机及时发出声纳探测预警,甄命苦他们此时已被裴虔通的人团团包围。
当甄命苦冲进营帐,叫醒张氏等人时,李靖已经先一步醒来,冲出帐篷,抄起放在帐篷边削尖的竹竿,如投掷标枪一样,朝几百米远处几个手执火把的骑兵全力投掷过去……
只听见几声惨叫,手执火把的骑兵全都被竹竿穿胸而过,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火把掉在地上,刺耳的马嘶响起,对方立刻混乱成一团。
对方哪知道甄命苦竟然能隔着几百米远就能预先探测到他们的靠近,而且隔着老远就干掉了他们几个骑兵,他们却连甄命苦等人的样子都没看清楚。
“甄兄弟,把火熄灭了!扶她们上竹筏!”
李靖一边将其中一辆马车的缰绳解了下来,一边在另一辆马车的马屁股上重重一拍,吃痛受惊的马立刻朝林外跑去。
甄命苦一脚将火堆全部踢往河里,林中登时陷入一片漆黑。
“我引开他们,你们上竹筏,若我能突围,会在下游的等你们,若天亮之前没看见我,你们自己离开,不用再等我!”
李靖说完,翻身上了马,朝张氏等人一抱拳:“各位妹妹,事出紧急,李靖送你们到这,千万珍重,来日再会!”
“靖哥哥保重!”
众女还没来得及惜别,李靖便一夹马肚,朝着马车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一边大笑着喊:“虔通我儿,马邑郡丞李靖在此,够胆来追你爷爷!”
甄命苦只是呆了片刻,立刻回过神来,朝众人低喝一声:“上竹筏!”
林外盐帮的人马终于安定下来,裴虔通脸色阴沉得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他的手下凑到他的身边,生怕被对方听见似的,小声说:“帮主,刚照面,我们就死了五人,那马邑郡丞李靖不知怎么地跟他们在一起,现在兵分两路跑了,我们追哪边?”
裴虔通眼中闪动着狠戾:“哼,雕虫小计,你们带着人,追那辆马车,我追那李靖!”
甄命苦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被人给包围了。
他身上布满了伤口,有箭伤,刀伤,浑身浴血,脸色苍白,浑身要散架一般,若不是因为心中还有希望,他早就弃械投降。
沿着这条街再向前一公里,就是洛阳城西的右武卫将军府,他的目的地就在那里。
如今他孤身一人,好不容易潜入洛阳,眼看就要到那右武卫将军府,却被突然从中途杀出一队人马给困在了这间民房里。
周围是猎猎的火把,将这片民房四周照得通明。
阵阵脚步声在他耳边响起,他躺在一间马房的草料堆上,身上盖着一层草料,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幸亏这是一片民居,对方并不知道他躲在哪一间房子里,不然他早已落入对方的手中。
但落入对方的手中只是迟早的事。
他手里紧紧握着一块通体翠绿的翡翠玉佩,这块玉佩是水色充足,晶莹通透,一看就是极品货色,玉佩中的中间用镂空技法雕刻了一只优雅趣致的小天鹅。
张氏将它从脖子上取下来递到他手中时,仿佛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他的手中,让他感觉这块玉佩分外沉重。
这个玉佩曾挂在张氏的脖子上,深埋在她丰满雪白的胸脯中。
第124章 天生的差距
几天前,裴虔通的人最终将他们追上,为了分散风险,几个人分成了三队,约定好会合的地点,孙郎中和杏儿环儿一队,肥龙和月儿一队,甄命苦则带着张氏,分别向三个方向逃跑。
就在昨天,他从一个盐帮的哨探口中,甄命苦得知孙郎中等人已经落入了裴虔通的手里。
路途险阻,约定的地点道路已经被盐帮的人设满了哨探,他不得不带着张氏重新折回洛阳,躲在洛阳城外洛河边的一间破庙里,弹尽粮绝,对方出尽精锐搜寻,被抓只是迟早的事。
无路可逃之际,张氏突然从胸口掏出这块白玉坠,递到他手中,让他丢下她,只身潜入洛阳,找人相救。
临别时,她跟他索要了那把锋利的钨合金匕首。
她已作了最坏的打算,知道他这一去,也许再也回不来,她也不愿意再落入裴虔通的手中。
她说她会等他三天。
看着她一个人孤单地躺在那间破烂寺庙中的湿草堆上,目送他离开,眼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生离死别之意,他的心就一阵莫名刺痛。
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
他将这块曾夹在张氏丰满胸脯中间,依旧带着张氏身上特有的淡淡幽香的白玉佩,这颗曾深深夹在她丰满胸脯中间的玉吊坠,凑近嘴边吻了吻,心中默念:“鹅鹅,一定要等我!”
这里是洛阳城西的一片民房区。
纵横交错的巷子人影攒动。
王玄应骑着高头大马,站在其中一个入口处,身边跟着几个谋士。
甄命苦利用他逃出洛阳城已经是好几天的事了,可他心中依然愤怒。
“王参军,他就是躲在这片民居里,我已经派人将这片民居围起来了,他似乎受了重伤,人一定跑不远!”
王玄应恨声说:“给我一间一间地搜,我就不信揪不出人来,不要让我抓到他,否则我会让他后悔没有落在裴虔通的手里!”
“王参军,刚收到裴大人的飞鸽传书,他让我们在城门口拦截,说这甄命苦已经受了重伤,让我们一定要抓活的。”
王玄应沉思了片刻,说:“裴虔通这么在乎这人,这人身上一定藏有不少秘密,等抓住这人,本少爷会让他一字不漏地通通招供!裴虔通若想要这人,除非拿那豆腐西施来换,那女人本少爷要定她了!给我搜,一个角落也不能放过!”
他身边一人有些不解地问:“王参军,他们不是出城了吗?这个甄命苦怎么会突然一个人冒死突围折返洛阳城的?”
“哼,出了洛阳城又怎样!本少爷一个飞鸽传书,沿途州县就遍布他们的通缉画像,他们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过大隋的官府衙门,惹了本少爷,他们还能跑不成!这甄命苦也是个狠角色,当机立断,连自己的女人都丢在城外,潜入洛阳,怕是想伺机报复吧,本少爷又岂会如他所愿!”
“刚刚传来消息说,盐帮的裴虔通已经抓住了他的几个同党,两个女的,一个男的,听说为了抓他的另外一个同伙,盐帮死伤将近一百多人,裴虔通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同党里面竟然有个竟然有个朝廷重犯,单他一个人就挑了盐帮四个分舵主,九十多个盐帮弟子,结果还是被对方给逃了。”
“李靖?”王玄应先是一脸震惊,接着语带庆幸:“裴虔通也是倒霉,人没抓住,还损伤了这么多人手,让我白捡了这个便宜。”
就在这时,前面传来一阵狗吠。
“找到了!”
甄命苦没命地往前奔逃。
后面是几头面目狰狞的恶犬紧追不放,身上的伤口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沿着他向前狂奔的方向。
他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意识开始模糊。
身后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王玄应得意的笑声:“你跑啊,你现在倒是给我跑啊!几天前不是挺嚣张的吗?不如你也教教本少爷该怎么下刀血才不会让你的血飚到本少爷身上吧?你不是挺懂的吗?”
王玄应持着一杆长枪,对着在他前面奔命的甄命苦大腿,轻轻一刺。
血立刻溅射出来,溅到了他的白色丝绸鞋上。
他身后的那些骑兵纷纷笑了起来。
甄命苦已经看见了他的目的,全然不顾腿上的伤口,尽力往前跑。
“还有三百米……”
他心里默念着,可他知道,就是这短短的三百米,将会是他这辈子最艰难一段路程。
他回过头看了骑在马背上,得意洋洋的王玄应,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若是二十一世纪的监牢里那些黑老大们看见他这神色,只怕要吓得躲得远远的。
别人不知道甄命苦是什么人,他们可太清楚了,绝不是那种任人欺辱的软柿子,一人空手单挑六个黑老大的记录,在二十一世纪的SG重刑犯监狱里,至今还是个记录,广为传说。
甄命苦脚步开始踉跄。
就在王玄应的铁枪再一次朝他另一根大腿刺来时,他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再无力爬起,却也因此躲过了王玄应这一枪。
王玄应见状,登时放心了许多,从马背上走下来,走到他身边,嘲笑道:“前面莫非就是那豆腐西施的藏身处?也好,我也正愁找不到她呢,你加把劲,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实力,她这样的女人岂是你这种废物能染指的!”
他一脚踩在他的手掌上,用力蹂了一蹂,哈哈大笑:“在洛阳城,是贱民就老老实实做你的贱民,强自替人出头,不光白白丢了自己的性命,说不定还害了对方,我劝你乘早死了这条心,越是想要反抗,所受的痛苦就越多,你会痛恨自己的无能,本少爷得到她时就越有快感!那个女人本少爷要定她了,你若是不服气,我还可以在你面前上了她,让你看着她痛苦,看着她被我肆意玩弄,你就会明白,你跟我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差距,天生的!求饶吧,也许求饶本少爷会让你死得痛快些。”
甄命苦始终没有开口求饶,王玄应脸上有些挂不住,抽出腰间嵌珠镶玉,花俏精致的宝剑,朝甄命苦另一只手掌刺了下去……
就在这时,原本奄奄一息的甄命苦却突然变得龙精虎猛,一记地堂腿,扫在了王玄应的脚上,一个锁扣,登时将他给绊倒在地,与此同时,他的手肘化作钝器,朝王玄应手臂狠狠击下……
咔嚓一声,王玄应手臂折断声音响起。
“啊——”
王玄应发出一声惨叫,手中的剑也被甄命苦乘机夺下,架在他的脖子上。
甄命苦朝地上吐了一口血,眼神如恶狼般扫了周围不知所措的卫兵一眼,冷冷低喝道:“不想死就让他们退后三百米!”
王玄应嚎叫着,断臂的剧痛让他连开口说话的能力都没有了。
甄命苦脸色一寒,剑尖一转,朝他的脚掌上刺落。
王玄应再次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朝那些卫兵大嚷大叫:“都给退下!”
甄命苦挟持着他,一步一步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