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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算无心,这名狱卒根本来不及反应,脖子处被划了个正着,眼睛带着惊恐,双手捂住脖子,倒在地上,嘴巴如脱水的鱼一样张着,却发不出声音来。
不一会,血便从他的手指缝中流了出来,浑身抽搐着,很快便不能动弹。
甄命苦顾不上检查他的死活,飞快地脱下他身上狱卒服饰,穿在身上,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探出头查看了一下四周,瞅准了空档,一只手掩住口鼻,低头飞快出了牢房。
过道上遇上几名狱卒,开口询问,他只是摇头,幸好监牢里光线昏暗,其他狱卒并没有发觉他的异样。
一路畅通无阻,一直到了牢门口,他心中一阵窃喜,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怒喝:“给我站住!”
听这声音,正是那折磨了他两个月的狱卒头子,甄命苦停下脚步,一股怒火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身后还传来女子低声的哭泣。
逃肯定是逃不掉了,除非……
他偷偷将地刚才的碎瓷片藏进了袖口,背对着狱卒头子,压着嗓子问:“牢头有何吩咐?”
“让你买的酒呢?”
甄命苦闻言松了一口气,低声说:“小的这就去给您买去。”
陈牢头闻言眉头一皱,“今天你倒是爽快,以前让你买点酒就跟让你割肉似的,你该不会是藏了什么好东西想急着转移出牢吧……”
甄命苦暗叫一声不妙,敢情他刚刚放倒的那个狱卒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正盘算着该如何应对,那牢头放开怀里惊恐不安的女子,朝他走了过来。
甄命苦反倒镇定了下来。
“我怎么感觉你不像是老抠,转过身来给我看看。”
一只手搭上了甄命苦的肩头,甄命苦抓住这转身的空档,手中的碎瓷片再次朝那牢头的脖子上挥去……
那牢头大吃了一惊,身手竟然也不错,急忙往后弯身,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却没有完全躲过,甄命苦手中的瓷片从他嘴唇一直划到了一只眼睛上……
“啊——”
一声震天的痛苦嚎叫从牢头口中响起,甄命苦回头一记膝撞,撞击在他肚子上,将他撞得弯下腰来,呕出刚刚吃下东西,接着又是一记肘击,击打在他的后脑勺上。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却也耗费了甄命苦所有的气力,扑通一声坐倒在地上,这时的他,连三岁小孩都能轻易地将他放倒。
噗通一声,牢头倒在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让甄命苦感到庆幸的是,牢里的其他狱卒听到牢头昏迷前的惨叫,竟然没有一个人前来看看究竟,看样子都已经习惯了牢房里的各种犯人受刑时发出的惨叫。
甄命苦坐在地上缓了好一阵才稍微恢复了些气力,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朝那牢头带来的女人看了一眼,见她浑身发抖地倚墙站着,眼神中全是怯懦和恐惧。
他张口问了句:“你走不走?”
那女的把头摇得飞快,看样子早已经屈服在牢头的淫威之下,就算有人带她离开,她也不敢踏出这牢门半步。
甄命苦不敢多逗留,他现在自身难保,带上一个女的,说不定反倒连累了她,不再犹豫,转身飞快出了牢门。
此时的甄命苦正站在一座桥上。
桥的两端,各有十几个狱卒正在朝他追过来,其中为首的那一个,正是被他划破了脸的牢头,脸上缠着厚厚的白纱布,一只眼睛也蒙了起来,看样子是伤了眼睛。
他脸上的怒容,恨不得将甄命苦碎尸万段。
离开监牢后,甄命苦四处躲藏,但终究没有躲过怒不可抑的牢头追捕。
甄命苦心里很清楚,如果再次落入这牢头的手中,毫无疑问,他一定没办法再活着出监牢。
看着敲下湍急的河流,以他现在体质,跳进河中活下的几率也几乎为零。
左右是死,但怎么死,是他的选择。
他转过头,朝那牢头咧嘴一笑,露出一个气死人的鄙夷笑容,在那牢头恨怨交加的眼神中,纵身朝河中一跳……
第014章 死里逃生
雷声轰隆。
已经是傍晚,天渐渐黑了下来,乌云黑压压的一片,一时间风起云涌。
一声霹雳,将一条宽数百米的大河照得如同一条银带。
河堤下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木楼民居。
“要下雨啦!人死哪去了,还不把外面晒的豆子收回来,要是淋湿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克夫货,没一件事让我省心的!”
一声暴躁的老头声音从其中的一间木楼里传了出来。
木楼分为一大一小的正房和偏房,正房的正面用白浆刷得雪白,一扇朱漆木门,显得富贵喜庆,门两边的墙上开着两扇窗,窗户是用雕花木格裱上白宣纸做成的,上面贴着倒福红剪纸。
屋顶的瓦是刚刚翻新的,完全不用担心刮风下雨,外面已经这样讲究了,不难想象里面该是多么地舒适豪华。
与正房的富贵豪华相比,一旁的偏房就显得过于陈旧破烂了,墙壁显然已经多年未刷过浆,石灰墙壁脱落,整个墙面看起来斑驳陆离,白一块,灰一块。
一扇木门在大风中发出吱吱呀呀的刺耳声音,门小的只能容一个人进出,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门板上红黑相间的漆还没有完全脱落,隐约可见木板上写着一个斗大的“寿”字。
偏房只有一扇小得只能容一个人的头伸进去的窗户,没有任何遮挡,与其说是窗户,倒不如说是一个透气孔更贴切。
院子里,有一头黑色小毛驴,一个晾衣服的木架,几个木桶,和十几个层层叠在一起的竹筛,上面晾着黄豆。
老头的声音刚落,一个婀娜的身影便飞快地从偏房的小门里跑出来,手脚麻利地将院子木架上大大小小晒着黄豆的竹筛收了起来,在第一滴雨点落在禾坪之前,回到了偏屋里。
不一会,那暴躁的声音再次响起:“赶紧给我做饭,我肚子饿了。”
“公公,你再等一下,等我煮好这些豆浆,马上就给你做饭。”一声如天籁般的温柔女子声音从偏房屋里传出来。
这时,正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年纪在七十上下,头发稀疏,满脸皱褶的糟老头,手里拿着一根藤杖,骂骂咧咧地朝偏屋走过来。
“我就知道你个克夫的货没安好心,心里早就盼着我死了,好拿了我的遗产另找男人改嫁了,我告诉你,我就算死了,我的东西一个子也不留给你,你想饿死是我吧?我偏不遂你的愿,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他冒着大雨,从正房走到偏房门口,只见他抬起一脚,将偏房的门给踹开了。
看他出脚时矫健有力的样子,哪里像是一个七十多岁,行将就木的老头。
老头刚进去不久,就从偏房里面传来藤杖抽打在那女子身上和她哭声和求饶声。
“你不是想饿死我吗?我先打死你这个克夫的烂货,克死我儿子,断我宋家的香火不算,连我你也想饿死了,幸好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想害我你还嫩点,当年我在文帝麾下的时候,跟着文帝南征北战,杀敌无数,鬼门关闯了不知道多少回,连阎王爷都不敢收我,凭你一个克夫没儿子生的破烂货,想饿死我?我先打死你!”
老头一边骂,一边用藤杖抽打在那女子身上。
只听见女子哭着求饶:“公公,我这就给你做饭,你别打了。”
老头闻言非但没有停手,反而更加暴躁,“我就知道你心里不服气,我还没怎么用力,你就哭得跟我亏待了你似的,你等着你等着,我换根大点的藤条才行,我不信打不服你了。”
他气冲冲从偏房里走出来,转头朝禾坪上的晾衣服的竹竿处走去,显然是想换一根更加乘手的棍器。
年轻女子哭着从偏房里跑出来,冲进雨中,跑出了前院的大门,老头抄起一根长长的竹竿就追,追到门口,虽然步幅还算矫健,毕竟年纪大了些,追不上年轻女子的步伐,看着那女子渐渐跑远的身影,气冲冲地扔下手中的竹竿,骂骂咧咧地转身走回正房。
这女子一边哭一边跑,如冰锥一样的雨水打在她衣衫单薄的身躯上,将她身上的衣服淋了个透湿,紧贴在她身上。
终于跑到一条大河的堤岸边上,坐在河岸边的草地上,对着河面大声地哭起来,声音里充满了凄苦和无助,哭了一会,她擦去眼泪,站起身,抬腿朝洛河走去。
天色太黑,除了洛河水面与周围岸边形成鲜明对比以外,伸手不见五指。
她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洛河水里。
突然,一只手突然紧紧地抓住她的脚踝,而此时,天上的闪电恰好在这时劈开了黑夜的布幕,照亮了洛河两岸周围的景色。
一个黑乎乎的身影,一半身体浸泡在江水中,另一半身体则伏在岸边,随着河浪的涌动一起一伏。
“啊!”这女子被吓得大叫了一声,整个人像触电似的跳起来,一只脚本能地用朝地面上的黑影踢过去。
可怜甄命苦好不容易被河浪冲到岸边,死里逃生,又被这女子一脚踢在了太阳穴,只来得及说了一句“救……命……”,人就再次晕了过去。
听到这一声救命,已经跑出了五六米远的女子停下脚步,回过头,借着雷光,惊魂不定地望着奄奄一息地躺在河岸边的甄命苦。
许久,她才壮着胆子,一步一犹豫地重新走回甄命苦的身边,蹲下身,用手轻轻推了推甄命苦的肩膀。
确定是个人之后,她才松了口气,接着站起身来,朝洛河里走去。
走到一半,河水已经淹到她腹部,她又回过头朝甄命苦躺的地方看一眼,犹豫着。
好一会,她才从河里走上岸来,走到甄命苦身边,蹲下身躯,将甄命苦的手拉了起来,搭在她的肩上,异常吃力地将甄命苦背了起来,一步一步朝远处走去。
第015章 一碗豆浆
甄命苦又梦见他叔了。
他叔正笑眯眯地坐在一棵跟扎在悬崖峭壁上的古松下,背靠着树,嘴里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身上穿着那套他给他买的那套高档西装。
他背后的松树上,垂下一根根红色的细绳,有的绳子一端,跟另一根绳子系着,有些着是一根跟另外几根一起系着。
甄命苦来到他叔身前,一言不发地坐下。
“苦丁儿,你怎么上来了?”
甄命苦没好气地说:“就许你上来啊?”
他叔一脸疑惑:“还不到时候啊,你娶几个老婆了?”
“娶个屁,就亲了一下女人大腿,就嗝屁了,你这都做的是什么月老啊,难怪被天帝罚下凡去。”
他叔掐指一算,失笑道:“失误失误,是我太心急了,这回没错了,怎么样,还回去不?”
“你是我叔不?我都被虐成这样了,你还让我回去,那是人呆的地方吗?我就在这跟你过算了。”
他叔闻言脸上一急,有点不安地望了望远处炊烟袅袅的地方,似乎那里有什么让他忌惮的人。
甄命苦愣了一下,接着一脸恍然,笑着站起身:“是我婶吧?走,带我去见见,我还从来没见过我婶长啥样呢,恩,好香,是我婶在煮豆浆吧?这一闻肚子还真饿起来了……”
“少打听我的事,有你什么事,回去享你的艳福得了,上我这搅和什么?”他叔急忙站起身来,手里的尘拂轻轻一挥,甄命苦凌空飞起,朝身后的悬崖堕去……
一阵冷汗过后,甄命苦猛地醒过来,一股豆浆的清香涌进鼻孔。
迷糊间,隐约看见一个朦胧的身影出现他眼前,乌黑的头发,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了,紧贴在她曼妙婀娜的身躯上,曲线毕露,只是房间里的灯光昏暗,再加上有点神智不清,他只看见一个大概的轮廓,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