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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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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她的杜荷,若是这会儿谁再问她那字条是谁写的,她绝对会把大声地把杜荷的名字供出来。

但让她失望的是,卢智训完了人,见她认错态度还算端正,自觉有些事情还是“亲自”去查的好,便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继续做功课后,就到客厅去倒水喝了。

阿生给银霄加餐后,从花厅里出来,正见到打小楼西屋门口,朝书房走去的李泰,忙迎上去跟在他身后,心里却在疑惑他到遗玉屋里去做什么。

李泰走进书房,随手将刚才从西屋书架上拿出来的木盒丢到地毯上,盒子在地毯上翻滚两圈之后,磕到软榻的木腿,“嗒”地一下,应声而开,盒子中,空空如也。

他穿着鞋子踩过地毯,直接躺在软榻上。

阿生本来要走过去帮他脱鞋,但敏感地察觉到主子的心情不佳之后,很是机灵没有再往前走,而是立在五步外偷瞄他。

李泰将左手中握着早就皱的不成样子字条重新展开,将上面的两句话又看了一遍,一股淡淡的不悦之感涌上心中。

阿生见他向来表情稀缺的脸上露出疑惑之色,没能管住自己的嘴巴。出声问道:“主子,您不舒服?”

李泰轻哼一声后,脸上又恢复常态,左手一握再松开,抖落手上细小如沙的纸屑。

“文学馆的折子可是写好了?”

“嗯,说是昨日就准备好了,您什么时候要?”

“现在就去取来,明日本王要进宫。”

长安城,房府。

入夜,房乔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书桌上除了文房四宝之外,到处摆满了卷册和公文。

“咚、咚”门外传来极有规律的敲门声,正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的房乔,猛然睁开双眼,眼中露出一丝喜色,出声道:“进来。”

书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一名方头大耳的中年男子进到书房后,重新将门掩上,走到书桌前面,低声唤道:“老爷。”

“查到了吗?”烛光下,房乔略显苍老的儒雅面孔上,带着隐约的急切。

“嗯,老爷见谅,要避过……的耳目查探这些信息,着实花费了过多时间。”

“无妨,拿来给我看看。”

中年人从怀中摸出一封厚厚的信笺,隔着书桌,双手递过去,而后垂下头,遮掩去眼中复杂还有无奈的目光。静静地立在一旁。

烛光下,房乔那张略显老态的儒雅面孔上,带着些许白日难得见到的紧张,他正在快速地阅览着手中的信纸,一张张白纸被他看过后,搁在一旁,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正是有关卢智同遗玉的信息:“卢智,现年十八,原蜀中缁义县人士,父姓卢,农户,武德三年丧,母亦姓卢,现落户龙泉镇,武德六年以乡贡资格入京,经杜如晦举荐,进国子监,初入四门学院……武德八年,岁考优异,得四名博士举荐,入太学院,同年四月,入魏王府文学馆……武德九年,魏王中秋夜宴,得圣上青睐……”

“有一弟,名唤卢俊……一妹,名唤卢遗玉,武德九年,高阳公主生辰宴上,一首《春江花月夜》惊艳全席,帮魏王挡下行刺……同年七月,经两名博士举荐,入书学院,八月,魏王夜宴持白贴……”

除了这些文字外,另有一张白纸上,绘了一名栩栩如生的妇人,眉眼温柔,容貌姣好。

烛台上的蜡烛,暴了个小小的火花,房乔将手中最后一张信纸放下,皱起眉头,向着桌对面躬身而立的中年男子问道:“你查到的这些,可是有猫腻。”

中年男子道:“没有,武德六年学生的信息都在老库房里存着,小的亲自去翻找了卢智的案册,纸张和墨迹都是隔了年岁的,不会有假,缁义县那头,小的也派人快马连夜赶路去查探,确实是有这么一家子人,至于那位卢夫人的画像则是林二到龙泉镇上看过,才绘的。”

听了他的话,房乔脸上的疑惑只是消去了一半,低声道:“是巧合么……但这画像——”

他拨开覆盖在那张妇人画像上的纸张,将画纸拿在手中,凑近纱灯细细看去,眼神恍惚,嘴上呢喃道:“真像啊,可是她今年虚岁都三十有七了,怎地这妇人才三十的模样……不、不像,眉眼不像、神态不像,她的眉眼很利,就是高兴时候也……”

“老爷,”中年男子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路,待他抬头看向自己时候,才涩声道:“您别再自欺欺人了,夫人和少爷十二年前就没了,连尸首都……”

房乔面色一僵,双目失神。呼吸陡然急促起来,抓着画纸的手轻轻哆嗦着。

见他这模样,中年男子连忙上前一手扶住他的后背,一手使劲按在他的人中上,片刻之后,他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呵呵……”他手肘靠在书桌上,五指并拢紧紧捂住眼睛,喉间发出让人难解的轻笑声。

“老爷……”

“阿虎,你说的对,我又在自欺欺人了……岚娘他们,早就死了……是我害了他们,是我啊……若是他们活着,我的智儿肯定不比这卢智差,还有我的俊儿……”

“若是、若是岚娘肚子里的孩子无事,定也是如同那个小姑娘一般,那么聪慧、狡黠……阿虎,你说岚娘若是地下有知,看到我现在这样,会不会怪我,她那么讨厌丽娘,讨厌我纳妾……呵呵,她不会怪我,她不怪我——她、她恨我,她恨我!”

房乔嘶声高吼出“她恨我”三个字后,一手猛然向着书桌上的东西扫去,“劈啪”的落地声响起,仅是三两下,他便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都挥到了地上,正要抓住烛台朝满地杂乱的书册摔去,从旁伸出一只手,将他的手臂紧紧抓牢。

“老、老爷,您别这样,是阿虎不好,阿虎说错话,夫人和少爷们兴许还活着呢,毕竟那三具尸首被浸泡的有些发皱,就算是像他们,也可能、可能是——”

中年男子本想着安慰他,可说到最后,连词儿都找不出来,当年的尸体不只是他亲眼所见,就连给两位少爷验身也是他亲力而为,他这会儿想要说服自己都不可能,又怎么去安慰房乔。

“是什么,是假的、是假的对吗!”可房乔听了他的话,却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肩膀,力道大的几乎抠进他的肉里。

中年男子垂头咬咬牙,闷声“嗯”了一下。

“……”房乔抓着他肩膀的手渐渐放松,同他一样沉默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手中烛台上流下溶化的热腊,一滴滴落在他脚边那幅妇人的画像上,从那仪态温柔的妇人眼眶中,落下点点清泪。

房乔低叹一声,一手拨开中年男子抓在他手臂上早就松力的五指。

“你出去吧,把德荣叫进来。”

“您——小的告退。”

第191章 御艺小论

因为被训了一顿耽误不少时间,遗玉做好数术课业,已经是将近亥时,阿生来唤她去给李泰上药,原本她做完功课同卢智下盘棋的计划落空。

卢智同昨晚一样,陪着她到小楼东屋,阿生在遗玉进屋后,将门关上,退开三步守在一旁,余光瞄到背着手挪到他身旁的卢智,一副打算“闲聊”的模样,顿时眼皮一跳,下意识朝旁边挪了小半步。

昨晚卢智同他不过说了一刻钟的话,就险些让他连自己八岁时候尿过床的事情都讲出来,偏卢智问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他也不好不理,后来还是他闭紧了嘴巴,坚持只用“是”和“不是”应他,才没将更多事情说漏嘴。

“阿生,白日小玉给你那药膏可别忘了用。”

尽管阿生早做好心理防备,不管他说什么,都只应不答。但被他提到早上遗玉赠药的事情,心中忍不住一软,答道:“我用过了。”

“怎么样,涂到伤口上,可有不适的感觉?”

“挺好的,本来我脸上的疤还有些痒,用过就不觉得了。”

卢智侧头看着挂在树梢的明月,状似无意道:“那炼雪霜的确是好东西,是吧?”

“是,”阿生舌头险些打结,“小、小姐给我的那药膏是炼雪霜?”

“正是,你跟在王爷身边,应该没少见这稀罕东西吧?”

阿生干笑两声,道:“就是听说过,毕竟这是宫里秘制的东西,一年只有六盒的例子。”

“哦,”卢智突然扭头对他笑笑,话锋一转,“对了,我已与小玉说好,明日下学回来,就让她教你上药按摩手法,你是习武之人,对人体穴道应不陌生,多学几遍就会了。”

阿生苦脸,“卢少爷……上次不是咱们不是才说过吗,王爷不喜让人过于亲近,我就是个下人。”

卢智伸出手在他肩膀上拍拍,“我又没让你顶替小玉,以防万一罢了。”

“……”

房门在遗玉背后关上,淡淡的薰香之气在她呼吸的瞬间便环绕上来,屏风两边各有一盏纱灯,她看着屏风后面隐约的影子,伸手摸了摸耳垂,连日来的独处早该让她习惯,可一想到晚饭之后被李泰拿走了那两张小纸条,就多少让她有些不自在。

卢智为了那字条的事情训她还说的过去,但李泰的举动就有些莫名其妙了,遗玉不敢多想,便将他拿走纸条的行为理解为“顺手”。

屏风那头,李泰半靠在床头翻书看,听到在屋门响动后,又等了片刻没有其他动静,便将书一合,沉声道:“还不过来。”

“是。”正立在门口发呆的遗玉,连忙把跑掉的魂儿找回来,抬脚朝前走。

绕过屏风,便见披着一件深蓝色长袍靠在床头的李泰,浅青色的云团花丝被只盖到腰下位置。一头乌黑的长发因为白日束了发髻,这会儿松散开来垂在床头,多少带着些迷人的弧度,就像是滚边的黑云一般。

遗玉的目光在他半是光影的侧脸上一扫而过,没敢细看,但就是这样,也害地她莫名其妙有些脸热,心中默念了几句“色即是空”之后,她抬腿走到床头后的椅子上坐下。

李泰在她往铜盆里滴药汁的时候,将身上披着的长袍丢到罗汉床的靠背上,由靠坐换成睡觉的姿势。

遗玉调匀了药汁,脸上的热度恢复正常,她将浸泡过药汁的手指穿梭入他的发丝间,一边有些惯性地揉动,一边想着晚饭前同卢智下的那盘棋,借以分心。

李泰在她柔软的指腹接触到头皮的瞬间,僵硬了一晚的面部线条放松下来,眼睛闭上的同时,张口问道:“你害怕骑马?”

被他这么一问,压根不记得杜荷早上传给她第二张字条上写了什么的遗玉,还当他是因为看了第一张字条上,杜荷询问她坠马的事情,知道她曾坠马,才会有此一问。

两人独处时候,偶尔也会说些闲话,遗玉向来觉得李泰行事有几分诡异,便没有怀疑他的动机,老实地答道:“不知道。”

在国子监的那次坠马的事件多少让她有些阴影,自那以后她连马毛都没摸过,上次同程小凤他们到东郊马场也是看着他们玩,不亲自尝试,她说不上到底怕不怕。

李泰没有继续追问她这个“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缓缓道:“嗯,那日后的御艺课就不要上了。”

遗玉手上的动作一顿,既纳闷又好笑地答道:“殿下,御艺课是要算在岁考和毕业考学评里的,若是不算,我自然不想上。”

她还记得那晚他与她下棋时候,还提醒过她,棋艺是毕业考时的科目,这会儿却来怂恿她不要上御艺课。

李泰听到她后半句话,唇角勾起一丝细微的弧度,难得好心情地同她解释,“国子监的御艺师傅本领皆是稀松,就算你与他们学,学评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只是简单一句话,便将国子监的御艺先生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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