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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五夫人为他所生,今年才十岁。
林家在朝当官的子弟不多,除了林续宗外,只有林庭训的幼弟林庭立在东阳府担任从五品的府通判,林家更深厚的政治资源还要算百多年来积累下来的姻亲关系。这个传统一直都没有丢,林庭训已经成年的七个女儿,所嫁人家自然也是门当户、非富即贵。
林续宗站在门檐下,盯着林缚看了一会儿,心里奇怪这软骨头今天在自己面前怎么这么镇定了?他又朝顾长顺挑了挑眉头,很疑惑林缚活着回来就活着回来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懒得问出口。
顾长顺倒是能看人眼色,对林续文说道:“老爷在赐书园要见林秀才,我刚刚才在村西头将林少爷找到。”
“哦,那我爹一定会问到白沙县的事情,”林续宗回头跟赵能说道,“走,你陪我也去赐书园看看。”
林缚眉头微蹙,还不知道林庭训找自己要谈什么事情呢,二公子林续宗就摆明立场要给赵能撑腰,倒也不先问问他老子找自己见面是安抚还是招揽。
顾长顺心里暗急,心想,难道二公子不知道老爷刚刚决定将南溪塬子的宅子赐给林缚了?不管在白沙县发生了什么事,哪怕装模作样安慰一下林缚,追问白沙县事时,老爷也会偏向林缚的。二公子急着就要给赵能撑腰,可不是要坏事?
众人都在,顾长顺只有闷声在前面引路,他心里也觉得奇怪:不就考上个举人吗,老爷有必要如此花力气的拢络?难道林缚还能离得开林家?
这种场合,赵虎、林景中是完全插不上话的,他们跟在后面。赵虎心思粗糙些,林景中暗里替林缚捏了一把汗,二公子气势汹汹,只怕是早就候在这里等他们过来,林缚刚才拒绝搬进南溪塬子宅子里,心想要是老爷认为林缚不识好歹,林缚以后的日子就难捱了。
林景中心里乱想着,跟着走进大宅东北角的赐书园,见赐书园一角的暖阁开着窗子,七夫人陪家主站在里面正看着园子里的梅树。见七夫人也在,林景中稍安心些。
“真是林缚回来了。”林庭训今年六十五岁,脸颊瘦陷,颧骨高高隆起,额头、眼角、脸颊、下巴都是皱纹,唯有一对眼珠子炯炯有神,不见老态,他看见一大堆人走进院子来,看见二儿子林续宗也跟着,只隔着亭窗跟林缚说话。目光落到周普身上,林庭训的眼前一亮,以他的阅历,不难看出这个汉子绝不是普通的逃难流民。
周普来路不明,林庭训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乡营虽然以本地子弟为主,也召募有武勇的外乡人,至于外乡人来路如何,林庭训才不会管,他只管能不能为他所用、为林家所用。林庭训也看出这年头越来越乱了,林家这么大的家世,要延存下去,不花心思不行啊,他本来只想让林缚跟续宗进暖阁说话,看到周普之后就改变了主意,对周普说道:“这位就是周壮士?老夫要当面相谢周壮士在异乡对小侄林缚施以援手呢,快请进来坐……”说着话,他人走到暖阁门口亲自来迎接。
之前的林缚对家主林庭训又畏又怕,此时的他只是借了林缚的躯壳,能完全以另一心态看林庭训,听着林庭训当着众人的面称他侄,林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心里想道:林家势倾东阳,家主林庭训还真不是个简单角色。林庭训听到自己活着回来就做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要召见自己,还没有见面就先赐了豪宅,这是因为林庭训看中他的举人身份,对他这个人不甚看重,林庭训认为这么做就足以令自己感恩涕零、甘听林家摆布、死而后己了,自己走进园子来,也没见林庭训装模作样走到暖阁门口表示一下。林缚心想林庭训笼络自己的行为跟向狗丢一块肉骨头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林庭训一眼看见周普的不凡之处,就觉得隔着窗子说话有些怠慢了。
林缚心想自己还真是有些小看了这个时代的人,周普出身军伍,十年来又当流马寇纵横淮上,那种常年于厮杀中养成的气质是很难不留痕迹掩饰掉了。看来先来东阳府落户入籍是正确的决定,即使林家人能看出些破绽,但是等周普在东阳入了籍,他们就会去江宁。
林缚与周普走进暖阁,林庭训亲切的握住周普的右手,一手搭在周普的肩膀上请他进暖阁。周普虎口以及手掌上的厚茧,让林庭训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心里想:这个人要是能召进乡营该有多好,刚才听盈袖说林缚这小儿要收这汉子作随扈,这小儿又有什么资格收这等人物!林续宗不用招呼也跟着进去,其他人都在院子里守着。
林庭训也不忘亲热的搭一下林缚的肩膀,慈眉善目的笑问道:“怎么才过来,是先去南溪塬子看过新宅子了?”
“多谢家主厚爱,林缚在上林村只身孤影,借赵虎家住就足够了,实在没有必要两三个人住一栋空荡荡的大宅院。”林缚说道。
第六章 林氏家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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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缚直截了当的拒绝,令林庭训愣了一下,给他的感觉,就像给家养的一条狗丢了一块肉骨头竟然给狗给踢了回来,而且林缚嘴里说“两三个人”也是完全无视他对周普的欣赏,一定要将这两人收为随扈。
林庭训一生都是好涵养,遇事不惊,泰山崩于眼前不变色,但是林缚的拒绝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都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好。
林续宗本来就是看林缚不顺眼要过来坏事的,哪里想到这小子不知好歹自己先拒绝南溪塬子的宅子,他就袖着手冷眼旁观。
顾盈袖也甚为惊讶,刚才在街头林缚就坚持要将周普甥舅二人收为随扈,这时候谢绝林庭训的好意,不禁头疼的想:这家伙究竟要干什么啊?
暖阁里烧了地热,对着园子的窗户都开着,暧烘烘的完全没有初冬的清寒。
林缚的拒绝让老成持重的林庭训有些手足无措,一时没有接下话来,暖阁里顿时陷入冷寂得让人心打颤的静寂之中,气氛顿时僵到极点。
赵虎、林景中、顾长顺、赵能这些人站在园子也能透过窗户看到暧阁里的情形,赵虎、林景中心里悲鸣:林缚真是犯了愣头青,就算不要拒绝,也不能这么干净利索不给家主颜面啊,完全可以事后请七夫人帮着推脱掉。
顾长顺面无表情,反正他在赵虎已经知道林缚的意思。
只有赵能心里既是惊讶又是狂喜,他从白沙县脱身回来,虽说逃了一命,但是林缚丧身白沙县,他作为路上照应起居的随从,总有脱不开的责任。回到石梁县后,赵能自然极为编排林缚的不是,尽可能的推卸责任。林家也的确没有怎么为难赵能,特别是赵虎在林庭训问话对赵能动了粗,激怒了林庭训,责罚赵虎之时,赵能反而获得了些同情,事情就轻轻的揭过去。七夫人心里也是恨林缚给狐狸精迷了心窍断送了自己的性命,也没有想要怎么去追究赵能的过失。
赵能万万没有想到林缚命会硬到这种程度,竟然两度死而复生,大清早听到林缚回来了,吓得惊惶失措,特别是听说老爷竟然要将南溪塬的宅子拿来笼络林缚,赵能更担心会重提白沙县一事。那样一来,他的一分过错就会扩大到十分,给拖到宗祠前活活打死都有可能,这让他如何不惊惶失措?他万万没有想到林缚这趟回来会如此的不识抬举,直接回绝了老爷的好意笼络。
赵能手轻轻的捂着胸口,只觉悬在嗓子眼里的心脏总是落回到原处,但是他同时还是疑惑:林缚这小子是不是吃错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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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普袖手而站,看着左近这些人,他心里也异常的疑惑。
周普性子爽直不假,与流马寇在一起喜欢插科打诨,在秦承祖、曹子昂这些人面前也言行举止粗鲁,但他这一辈活的惊险、曲折,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眼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首先周普不明白林缚在石梁县竟然如此的穷窘,也不明白林缚在林家的地位如此低下,心想他要不是考中举人,地位大概也只比赵虎、林景昌这两人略高一些,还不如顾长顺、赵能这些家生子,周普更加不明白林缚在别人的眼里会如此的不济,他能看出七夫人、赵虎、林景中等人都真心的关心林缚,但是他们一个个的争着要帮林缚拿主意,好像在他们的眼里,林缚是个很没有主见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普真是想不明白,他戎马半辈子,能令他叹服的人真没有几个,林缚绝对要算一个。从白沙县遇匪、藏在船中尾行至海岛,与傅青河二人巧计杀死数倍于己的宁海镇精锐,救下苏湄二女与诸少年,又成功夺得船离开荒岛,并献奇策与他们合力劫杀官船、不伤一兵一卒的救出子昂跟四娘子——这种种事中体现出来的胆识、谋略、义勇,除了侯爷,周普还真没有在别人身上看到过。刚才在赵虎家,赵虎、林景中在那里生性林缚做错事似的拼命劝他接受本家的好意时,周普真想在他们耳边吼一嗓子:你们有什么资格对林缚指手划脚?
虽然很疑惑,周普还是很聪明的选择静观,他相信林缚有能力解决好这一切,不用他瞎操什么心思,上岸前,秦承祖也找他单独谈过,岸上接应的事情要以林缚为主,他更主要是保护林缚的安全。
林缚也正觉得头疼呢,在白沙县时,他就不再从前的林缚了,周普跟赵虎等人对他的感观有着极大的落差,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但是也免不了一些小麻烦:七夫人朝他看过来,眉微蹙,美眸微瞪,无疑是暗示赶紧改口。林缚也只能装作视而未见。
林庭训咳喇了好几声,化解刚才那会儿失神的窘迫,说道:“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其他人也完全不明白给林缚直截了当的拒绝了还能“好”在哪里,林庭训也意识到自己“好”字说得太多,双手搓拍着,说道,“活着回来就好,我也放心了——这个月来,你婶子为你的事担心不少,活着回来就好……既然你决心暂住在赵虎家,那就随你好了。”那神情是要送客,也没有去招揽周普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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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缚告辞退出暖阁,赵虎、林景中都摇头叹息,也无奈跟林缚他们离开赐书园,走到正门的门房处,后面急急有人碎步追来,喊着要林缚稍等片刻。
林缚转回头见是赵虎他娘从里面追出来,问道:“赵婶,有什么事情?”
“对了,娘,七夫人一大早找你过来有什么事情?”赵虎问道,他还想着大清早在街头七夫人让他捎信的事情。
“那事等会儿再说,你别打忿,”赵虎他娘小跑过来,气喘吁吁的,朝林缚说道,“林秀才,七夫人要你在这里等她片刻,她有话要跟你说……”
林缚心想大概七夫人对自己刚才的应答也很不满意吧,这才要自己站在这里等她过来。顾盈袖住的翠院在大宅的西北角,与赐书园相对,总是要讲避讳,林缚也不能去翠园去找七夫人,就站在门房外晒着太阳等七夫人过来。
过了片刻,七夫人顾盈袖走过来,没理会赵虎、林景中还有赵虎他娘的请安,急冲冲的问林缚:“你是怎么回事,南溪塬子的宅子为什么不要?你不是说过要能住进那宅子,这辈子也就心满意足了吗?”
“当时想法幼稚了些?”林缚笑着说。
“现在想法怎么就不幼稚了?”顾盈袖看见门房里有门丁探头出来,眸子看过来,也不用她说什么,门丁的脑袋就缩了回去,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