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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梁伟军急着分辨:“可是我后来……”
“听完故事,你可以逐条反驳。”苏明摸出包“跃进”又放回口袋,乜眼看着梁伟军说:“把你的好烟给领导敬一支,我这也算是言传身教,对你以后的成长进步关系重大。”
梁伟军摸出“中华”递给苏明一支,心里愤愤然,刚说完讨厌高干子弟就抽高干子弟的烟。
苏明点上烟深吸一大口:“好烟就是好烟,抽了一大口,我心中的资产阶级享乐思想又要复活了,首长们天天抽这种烟要经受多少考验啊!”
梁伟军忍不住笑起来:“抽烟就是抽烟,与资产阶级有什么关系?”
“老兵油子越来越没水平,竟然和新兵蛋子发牢骚,没出息!”苏明自我解嘲地笑笑说:“转入正题。咱连原来有一名老兵,绰号:吴用……”
“这位老兵特别聪明?”
“别打断我!”苏明抽口烟接着说:“这位吴用,除了吃饭以外干什么也不中用。依仗高干子弟的身份胡作非为,连队干部也拿他没办法。一次野营拉练途中,有位老兵为驻地群众打扫卫生不积极,讲评时被班长严肃批评。这位老兵不服气与班长吵起来,两人越吵越激动,这位老兵嘴笨一怒之下拿起手榴弹,说班长,你再说,我就拉弦了!正在看笑话的吴用连忙站起来,说老兄,消消火,消消火。边说边向外走,大家都以为他去请连队干部。没想到这小子出去就把门锁上了,藏在墙角低声喊,大个子,拉弦吧,拉吧!班长吓得都结巴了,掏出烟来,说大个子,别……别拉,有……话好说,抽支烟消消火……”
梁伟军被苏明惟妙惟肖的模仿逗得哈哈大笑,笑够了才拉下脸来说:“这个吴用够混蛋,一屋子的战友啊!怎么能这样?”
苏明斜眼看着梁伟军说:“这就是二三排不要你的原因,你父亲职位比吴用爸爸的官大多了,连里担心你是第二个吴用。实话对你说吧,四排的班长老兵对你也没信心。”
梁伟军涨红着脸说:“他们这是带着有色眼镜看人,我坚决不会像吴用一样……”
苏明不客气地打断他说:“不要着急发誓,当不当吴用那是你的选择。如果想当个好兵那就踏踏实实干上几年,如果你想拉手榴弹提前告诉我一声,我让战友们躲出去。谈心完毕!目标十一班,齐步-走!”
“班长,我……”
“一滴汗水,胜过千言万语。”苏明再次下了口令:“齐步-走!”
梁伟军回到连队,发现老兵都没休息,有的把背包带绑在右臂上练习投弹,有的端着木枪练刺杀,张爱国正吊在单杠上做引体向上。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总部根据部队的实际情况提出“抓纲治军;苦练三年”的口号,从而掀起全军大练兵的高潮。为检验练兵成果,总部举行了一系列的大比武。空降兵作为空军序列中唯一的地面作战部队,战士们更是要付出几倍的汗水才能与强大的陆军对抗。
苏明说:“师里要组织大比武,选拔尖子参加军比武,然后是军区,最后是总部,你有没有兴趣?这可是出头露面的好机会,技压群雄多荣耀!而且,医院的小女兵会给尖子戴大红花,简直太风光了!”
“女兵啊?”梁伟军意味深长地笑笑说:“我见多了!”
“又端高干子弟的架子!”苏明瞪着眼说:“几个团才选出五十几个人,这是荣誉。像没病跑去找女兵搭腔,那是臊情,能一样吗?”
梁伟军连忙说:“我可不臊情,我才十六岁。”
“十六岁也是兵,也是解放军叔叔。”苏明敲打梁伟军说:“要想当好伞兵,除了伞兵技术,还要熟练掌握射击、投弹、刺杀、爆破、土木作业五大技术,熟练单兵进攻、防御战术,熟悉班进攻班防御,熟悉近战、夜战,熟悉如何放步哨夜哨,熟悉简易通讯,熟悉武器一般故障的排除,再加上侦察业务训练,不加班加点没个三五年练不出来……”
梁伟军一声不吭跑去宿舍,扎好武装带提着两根木枪跑回来说:“就剩两根木枪了,班长,你教我练刺杀吧!”
“还行,能听明白本班长的话,孺子可教也!”苏明接过木枪说:“吃得苦中苦才尝甜中甜,练刺杀要拿出一股狠劲来。”
“这个我知道。”梁伟军自作聪明地说:“刺刀见红,练好了刺杀就是准备捅敌人,不狠怎么行……”
“扯淡,目前你先要对自己狠,狠下一条心苦练到底。”苏明端起木枪,眼神中立刻充满杀气:“听我口令,预备用-枪!”
梁伟军用右手虎口的压力和四指的顶力,将枪送出;同时转体、出脚、出枪,木枪打在左手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他瞪起眼睛,虎视眈眈地望着苏明。
“好!压顶送,二同时,一般高,动作到位做的不错!”苏明喝了声彩,接着就是一长串口令:“前进、后退、三步-前进、三步-后退、突刺—刺、垫步—刺、 防左—刺……枪放下!”
苏明表扬说:“动作很标准,不错!”
梁伟军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喘口粗气说:“咱有基础,从小就没少玩木枪。”
“是吗!说说你还玩过什么?”
“手榴弹!”
“实弹?”
“教练弹。射击、游泳,障碍……”
“你小子不是吹牛吧?吴用当初也说他会游泳,结果只敢在水库边扑腾一阵狗刨。”
“班长,你别小看人,等明天我给你表演一个,我这可是正规的蛙泳。”梁伟军为了能马上证明他没说谎说:“我还会识图用图,不信找张地图试试。”
苏明不相信地问:“你会识图用图?”
“那还假的了,我还会做沙盘呢!”梁伟军挠挠头说:“不过就是有点不标准。”
苏明围着梁伟军转了一圈,像夸奖又像羡慕似的地说:“高干子弟就是不一样,还没入伍已经把排长的部分技能给掌握了。”
“班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成为吴用。”
苏明说:“好,你今晚的课目,千枪刺!”
“什么?”
“目标,缠草绳大杨树,突刺一千枪,我来计数。”
等梁伟军刺完第一千枪,熄灯号已经响过一个小时了。梁伟军累的双臂麻木,双手握不住木枪,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什么也不想动了。苏明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的甜,新兵能坚持刺完一千枪的不多见,这个小家伙有股子狠劲是块当兵的好材料。
当晚,梁伟军做了一个梦。他憋着一泡尿在军部大院到处乱窜,说什么也找不到厕所,眼看就要尿裤子了,只好钻进树林畅快淋漓地尿了一大泡。
起床号还没响,十一班的战士已经起床开始整理内务。梁伟军睁开眼睛就觉得不对劲,褥子上有一大片冰凉的东西,双腿之间也凉嗖嗖的。
坏了,老毛病犯了!梁伟军又羞又急,一时也想不出办法掩盖,坐在床上不敢动了。苏明见梁伟军红着脸坐在床上发呆,以为他病了,走过来摸摸他额头。梁伟军低声说:“班……班长,我、我尿床了……”
“哦!”苏明一愣,转身偷偷拿来一条短裤塞给梁伟军,等他换好后故意大声说:“梁伟军咱俩换换褥子。”
说完把梁伟军拉下床,抱起尿湿的床单、褥子一股脑地扔进盆里。班长换新兵的东西,老兵们不解新兵们气愤,不约而同看着苏明。
“看什么看,整理内务!”苏明对老兵们挤挤眼,偷偷指指裆部,老兵会意地偷笑起来。
跑完雷打不动的五公里越野,稍事活动,杜怀诚命令进行投弹训练。大多数老兵不用助跑,扔出去的手榴弹就像长了翅膀飞到五十米开外才落地。轮到新兵投弹及格的多良好的少。张爱国更可笑,投弹距离不足三十米线,没达到及格标准。
梁伟军挤眉弄眼地偷笑起来,心想:这样的成绩是怎么混到革命队伍中来的!
杜怀诚生气地喊:“新同志们,这怎么行,这怎么行!这种成绩要给空降兵丢人啊!个别同志竟然不及格,我看有必要加把火,大比武迫在眉睫,不抓紧不行啊,同志们!”
“报告!”四班长在队列中举起手。
“说!”
“报告连长,张爱国同志提前起床练刺杀,今天发挥失常责任在我,我保证……”
梁伟军眉毛一扬,心说:哟嗬,这是跟我较劲啊,我刺杀你也刺杀!
杜怀诚的口气温和了一些:“好!能够积极训练值得表扬,但要循序渐进,不能一项强一项弱,各班班长注意掌握。解散!”
部队喊了声“杀!”跑去洗漱。杜怀诚喊住苏明,指着迎风招展的床单说:“老兵啊,老出水平来了,规定星期六洗衣服,你特殊是不是?”
苏明笑起来:“连长,还真有特殊情况。”
“你小子这个脑袋该修理修理了!”杜怀诚不高兴地说:“训练这么紧张,你还有时间想歪的……”
“不是我,是梁伟军!”
杜怀诚大惊:“这个小兵才十六,太早熟了吧?”
“那儿啊,昨晚他完成一个千枪刺,累尿床了。我担心他被取笑,所以……”
“搞了一个千枪刺?真的假的?”杜怀诚不相信,苏明说:“没错,我计的数。他自己还会蛙泳、会识图用图……”
杜怀诚眼前一亮:“把他带到连部来,我看这小子是不是在吹牛!”
3
天气热了,摸爬滚打一上午,战士的军装上挂满白花花的汗碱。午休时,张爱国把军装丢在床上,光着脊梁去洗衬衣背心,等下午结束训练再洗军装。他这样做有些偷懒也有些无奈,衬衣背心家里给他寄来好几件,但军装只有一套,要是一天洗上两遍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军装就会被洗烂。
“钢六连”的洗漱室中打了一道隔断,分成一大一小两间。面积大的安装了二十多个水龙头用来洗漱,小间修了一个水冲式的小便池。以前到了冬季,战士夜间起来小解要披着大衣哆哆嗦嗦跑出二百多米上厕所,个别老兵冻急了就到处乱泚。魏峰发现这个问题后,向团长汇报了一声,各连洗漱间里就多了一个小便池。小便间是临事改造的里面也有水龙头,到了夏季,战士们结束训练后喜欢在里面冲个冷水澡。
张爱国来到洗漱间时,小间正有人洗澡,边洗边哼歌。张爱国见搭在隔板上的军装挺新,估计洗澡的是个新兵,敲敲隔板说:“同志,午休呢,不要哼歌了。”
哼歌的声音小了许多。张爱国搓了两把衣服,实在无法忍受如锯木般的歌声,爬上洗漱池从隔板上探过头去说:“同志,注意点好不好……毛毛?你好!”
梁伟军把湿毛巾一抡,溅了张爱国一脸水。
张爱国有些火:“你……”
“我什么我?”梁伟军抓住毛巾两头擦洗着后背说:“爬到上面去干什么?死了心吧,这地方没女人洗澡!”
张爱国不想跳下洗漱池,气哼哼地骂了句,妈的!
梁伟军也不回骂,只是一个劲儿嘿嘿冷笑。张爱国胡乱把衣服洗了洗,逃出洗漱间。
新兵经过两个月的刺杀基础训练,戴上护具正式进入对刺课目。就如擒敌拳、捕俘拳是格斗术的基础训练一样,对刺才能真正取得实战经验。梁伟军、张爱国当兵前没少打架,实战经验丰富,对刺当中沉着冷静应对自如,新兵根本不是两人的对手,一般的老兵要是不注意也会被他们刺个人仰马翻。
训练了一下午对刺,临近收操天气凉爽了许多,杜怀诚组织全连进行刺杀会操。对刺是真功夫,新兵一般不是老兵的对手,会操按各班老兵对老兵新兵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