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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怀仁没好气儿地说,“最后不是你惹的麻烦?现在倒是敢做不敢当了,你不去,也行,那我就去了,到时候你别又说什么我这个当哥哥的没帮你!”
秦怀仁的话,不知触动了秦怀礼的哪根神经,让秦怀礼横生出了一股子力气,抬腿就跑了出去,“行!我去就我去,我就不信了,我还弄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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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一扇救命的门
看着秦怀仁跑出去后,秦大川皱眉思索了一下,又对秦怀仁说,“不行,老二啊,老四毕竟年纪还小,经不得什么事,他一个人不行,这事还得你在一旁看着,还有,带上马车,让老许也跟你们一道去,想要动手就要干净利落,现在村里的人也都散了……”
“爹,我明白!”秦怀仁重重地点头,转身跑去后院,叫老许预备车马去了。
眼看着秦怀仁出门,秦大川这才往屋子里走,直到这时他才感到,身上的衣裳都已汗湿了,那条残腿想来是因站得久了,大腿上的肉突突乱颤,每走一步都疼得钻心,不远处的正房台阶,犹如天堑般遥远且高不可攀。
秦大川咬紧牙关,不愿在外人面前刚丢了人后,再在家人面前显出一丝狼狈,仿佛这样就可以掩盖他所有的无能和失败。
输了啊,坐到心爱的躺椅上时,秦大川边忍受着腿伤的疼痛,边想,他竟然输给了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让他有种想吐血的冲动,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两下,心中暗想,但愿两个儿子能成功,不然他怎么能过得去心里的这道坎儿?!
此时的秦大川并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身为表面上的胜利者,清露的滋味也不好受,她背着睿儿茕茕独行,前后左右不停地查看,十分警觉,忽然,她看到一道人影从秦家院子里蹿了出来,见她转头回望,又急忙闪身藏在了一棵大树后。
清露不由心里一惊,是的,她又忘了,这小岭村地处绵延的山脉之间,路很不好走,出了村子后就没了人家,现在又是夏季,路旁就是茂盛的草木,要做坏事非常容易,这条去往镇上的路呐,实在艰险。
清露焦急地四下张望,发现村民都已四散了,只有几个人还远远地看着她,而她又不知道她们的名字,连叫也叫不出来。
怎么办?清露一步步地走着,眼看着周围的屋舍越来越稀疏,这意味着她就快要出村子了,能让她想法子的时间已是不多,她的心里平添了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危机感。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庭院,出现在了清露的眼前。
和去县城的路不同,去镇上的路是从村后走的,而住在村尾的都是家境不怎么好的人家,这从小院外简陋的篱笆,和土坯茅草盖成的小房子上就能看得出来,清露甚至有些怀疑,住在这样的屋子里,到底能不能过得了东北这苦寒的冬季。
而清露更担心的是,这样的一户人家,到底敢不敢帮助她,要知道,帮了她,可就意味着得罪了秦家啊!
但现实情况已容不得清露多想了,这个庭院已是村子里最后的一户人家,离开这里,她就再没机会找人帮忙了,于是,清露上前叫起了门,“请问,家里有人吗?”边问边往院子里和身后看去。
清露的身后秦怀礼似乎是明白了清露的打算,他本来是藏头露尾地远远跟着,现在已不再躲藏了,而是明目张胆地大踏步走来,速度很快,越来越近。
“有人吗?请问屋里有人吗?”清露一声声地喊着,看着秦怀礼渐渐逼近的身影,声音在急切中带上了哭音。
通过小小的院子,清露其实能看到窗户上映出的人影,但人家不出来,她也没办法,她没权力责怪对方,更没本事强迫人家做什么,如果不是害怕对方直接将她赶走,她连闯进去的念头都有,她自己为了不受伤害,都这么自私了,又怎么可能怪对方呢?
难道,这就是我的命运吗?穿越到这个兔子都不拉|屎的小山村中,遇到秦家这样的一家人,费尽了百般的手段,最终依旧逃脱不了被****的命运?!
清露第一次在困难面前有了想哭的冲动!
就在这时,屋子的门开了,看在清露的眼中,不啻于打开了一条生路,清露的脸上似哭似笑,简直快要发疯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从屋里走了出来,她穿了一身靛青色的粗布衣裳,身上打满了补丁,却洗得很干净,有些地方已然发白了,她手、脸上的皮肤都很粗糙,只有仔细去看,才能看出来,她原本的容貌并不差。
“我……我……”清露热切地看着她,正想着怎么说才合适,身后已传来了秦怀礼阴沉沉的声音,“刘|寡|妇,你今天若是让清露进去,明年你家的田就别想再佃了。”
中年女子的脚步一顿,但面容还算平静。
清露却已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秦怀礼只说了一句话,传达出来的信息却太多了,这户人家不仅没有当家人,还是秦家的佃户,可以说是村里最怕秦家的那种人,这样的人家又怎么可能为了她一个陌生人而惹祸上身呢?
然而,清露想错了。
刘|寡|妇先是对秦怀礼远远地施了一礼,然后才温言道,“四少爷说笑了,不过是给过路的陌生女子一碗水喝,怎么就扯得上明年佃地不佃地的事儿上去了,等到年下,我自会送上一份薄礼,感念秦老爷的大恩大德的。”又说,“我这屋子破败简陋,又没有个男人,就不请四少爷进来坐了。”
秦怀礼的脸色隐隐发青,狠声道,“刘|寡|妇,你……你真行……”
清露还大瞪着眼睛傻愣着,那边刘|寡|妇已招了招手道,“大热天的,既然叫了门,还不快进来。”
“哎——”清露只应了一声,泪水就模糊了眼眶,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屋子很小,只有两间,一间是灶房,用简单的木扇挡着,连门都算不上,剩下的一间就是住人的了,其中一铺炕就占据了屋子近三分之二的面积,剩下的空间里别说桌子了,就连个板凳都没有,说是家徒四壁,一点都不夸张,不过,屋子收拾得非常干净利落,就连炕上破败不堪的席子,都擦得隐隐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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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不得不说的谎言
清露尴尬地站在屋子里,连坐的地方都找不到。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和清露面对面站着,她身穿一件粉红色的粗布衣裳,上面也打满了补丁,袖口还接了两节,尽管针脚细密,却因布的颜色不同,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这女孩子长了一张鸭蛋脸,浓眉大眼,和方才被叫做“刘|寡|妇”的妇人有三分相似,如果去除掉岁月和艰苦生活留下的痕迹的话,那么这种相似度就会直线提高,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她们是一对母女。
此时,少女正满脸不善地看着清露,张口就问,“清露,你老实告诉我,大郎哥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又冒险上山打猎了?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还有,大郎哥真的花了你姐姐的银子?”语气急切,态度恶劣。
“咳咳……”清露越发尴尬,身为女子的直觉和两世的人生经验告诉她,这姑娘对秦怀恩,绝对有些“不得不说的故事”,而且方才自己说谎时,这姑娘估计就站在院子外面听着呢,现在这母女二人放自己进来恐怕不为别的,就为了弄个清楚。
这可怎么是好啊,清露心想,原来这秦家人不管是谁都有人支持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现世报”?
清露的推断很正确,方才在清露没进门之前,这姑娘就是在向刘|寡|妇汇报在秦家院外听到的消息。
这时刘|寡|妇呵斥了一声,“秀芬,你说什么呢?女孩子家家怎么连点规矩都没有?那是人家大郎夫妻间的事,也是你能过问的?!”态度并不严厉,反倒是和女儿一道上下打量着清露。
刘|寡|妇又去接清露后背上的睿儿,“快坐下歇歇吧,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可睿儿却因方才受了惊吓,现在紧紧地抱着清露的脖子不撒手。
“哎——”清露如蒙大赦,一下子便瘫坐在了炕沿上,反手将睿儿搂进了怀里,没办法,她的身体尽管好了很多,体力却依旧没完全恢复,这一早上连惊带吓又和秦家人斗智斗勇的,还背着睿儿走了这么远,现在一到了安全的地方儿,身上已连一丝的力气都没有了。
刘|寡|妇给清露舀了碗水,清露接过来猛喝了一大口,又喂了一些给睿儿,剩下的一口气全都喝光了,结果碗还没来得及撂下,刘秀芬又开口了,“清露,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态度越发地不好了。
这回连刘|寡|妇都不帮着清露了,也直眉瞪眼地看着清露。
清露讪讪地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定定了心神才说,“大郎他不是上山打猎去了,而是出门了,所以应该没什么危险,”语气并不笃定,还很是心虚。
秦怀恩到府城去接清霜的遗体,会不会和教司坊的人起冲突并被扣下,这真的很不好说,毕竟,清露是个逃|妓,骗了人家的银子。
还有,秦怀恩身上到底有多少银子,路上会不会遇到麻烦,这也很难预测,通过这段日子的了解,清露推测,秦怀恩长这么大,恐怕连县城都没去过,很可能最远到的地方就是程一针所在的镇上。
当初清露实在没办法,也找不到旁人,这才想让秦怀恩去接清霜回来,她总不能让清霜的尸身流落在外,古人是很看重这些的,另外,她也需要人去打探下府城教司坊的动向,看看对她的追查停止了没有,她也想放心大胆地开始新生活,不是吗?
清露最初的计划是,先和秦怀恩商议一番,制定出具体的行动方案,该花银子花银子,该请人就请人,再对秦怀许以厚利,实在事不可为,清露也没自私到让秦怀恩用命去换清霜尸体的地步,更何况,这里面还涉及到清露和睿儿的安危。
哪承想秦怀恩对清霜情深意重到这种程度,连句话都没说,就急巴巴地跑去了,以至于在秦怀恩离开的最初几天,清露都没想到秦怀恩是去府城了,等想到的时,什么都晚了。
其实清露是非常懊悔的,她觉得对不起秦怀恩和清霜,要知道,清霜对秦怀恩的感情是非常深的,她作为一个穿越者,有着成熟的灵魂和不同寻常的见识,怎么就没把事情考虑周全,对秦怀恩说清楚,就这么让秦怀恩孤身涉险呢?一旦出了问题她该怎么办?!
只是,现在说这些都来不及了,清露只能放宽心,一切都往好处想。
不过,这些话,清露是不敢跟这对母女说的,这涉及到清露最大的秘密,而且她现在已经明白了,她们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救她,全都是看在秦怀恩的面子上,万一知道她把秦怀恩给坑了,一怒之下很可能把她给丢出去。
清露尽量摆出一副无比诚恳的样子,“至于姐姐和姐夫在一处,有什么花销,都是由谁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