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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见他偶尔蹙了眉,眼波流转间露出的不经意的黯然落寞和伤感。
那一瞬间方茗似乎觉得如果能让她面前的这个人无忧无虑地开心,那她即使把她自己全部的世界捧到他面前给他都没有关系。
不过即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被师父秒杀了,方茗还是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去京城看一看徐怀安,倘若他真的时日无多命不久矣……
她待如何呢?
方茗翻过身来,面向正上方的天花板,向那一片漆黑里望了很久都没有冷静下来。那些情绪躁动不安蠢蠢欲动了一路,可是直到京城,她都没能理清自己对徐怀安如今究竟是怎样的心思,只觉得如果不来见他不来看他一定会遗憾终生,可是——倘若真的去见了他,看了他,那又怎样呢?
到底,人生若只如初见。
*
“两位这边请。”
方茗跟云展跟在管家身后往徐怀安的厢房方向去。这一路走来没见多少下人,也没碰巧遇上徐老夫人跟江楚蓉。怕是师父来之前一早就向徐府通知过了,女眷什么都呆在房里不出门,大概也没谁愿意看见她吧。
方茗跟师父并肩而行,莫名其妙就有了好像“跟着新人去探望卧病的旧人”一般的心情。
摸摸脑袋觉得自己实在莫名其妙了,方府比她上次来的时候好像破败了些,做事的人也没有上次那样有精神。大概,是因为……
师父就在自己身边,方茗不想多想这些有的没的。徐怀安受不受重用说起来还是政治方面的事,她无权也不可能干涉。
路并不远,转眼间方茗就已经站到徐怀安的厢房前。管家好似早已领悟到某某跟某某某之间微妙的关系,领着二人进去之后,便带着其他下人退下了。
师父也只是大致问了那人情况之后,笑着摸摸她的脑袋说他出门走走待会见,转身那一刹那收敛了笑容,垂着脸也出去了。
方茗看得分明,心里挂念的却是床上脸色苍白面容平静连吐息都好似静得虚无的徐怀安。
大夫说他是被人从一年前就开始慢慢喂了毒,那毒令他性情暴躁,思绪混沌混乱,且时常头痛胸闷,浑身发冷乏力还嗜睡,积到近时毒素爆发了才到了现今昏迷不醒卧床不起的地步。要治,只能慢慢调养排毒,暂时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醒,什么时候醒,醒来有什么后遗症,是失忆失明失聪还是瘫痪或者心智退化,此毒下得凶险且时间太久,日日积累下来,连宫中太医都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一番话听得人心冷。
一年前,那时刚是师兄离开不久,新旧更换,改朝换代,徐怀安那时身为前朝左相,又是那样一个面瘫脸死脑筋,明里暗里都得罪了不少人,即使要查……
几乎叫人不敢往下想,方茗面前这仍旧昏迷不醒的男子在这段时间恐怕不知道已经受了多少冷眼和委屈。师兄还在的时候他哪里会由得人这样欺负,可如今一切都不同从前。师父跟徐怀安之间不说别的,徐怀安是个死脑筋,在别人眼里他效忠师兄到了肝脑涂地的地步,师父跟他的意见上又难免有所不同,政见不同便会受到不同政党的排挤和打压,再加上不受重用,被架空,被无视,这样的经历相较从前的风生水起,难怪……难怪谢楠早早地就辞职回家。
细细想来,方茗望着床上人,心中百感交集,盯着他发呆发了好久,都不知道之间心里这一刻翻腾汹涌的情绪到底能算做是什么?
也许不过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前,并不少见的怅惘和怅然若失。
此番前来,可真正算做是告别了。前次去得仓促慌乱,理不清自己思绪,只能夺门而逃。这一回来,即使他听不见看不见,也能算她方茗,真真实实,正式地来向徐怀安,道了别,说了再见。从此即便是相见,她也再不会有从前那种曲折婉转的缱绻心情了。
方茗轻轻叹了一声。
纵使君来岂堪折。
唱戏的几位,一位早已不问世事经年有余,一位卧床昏迷不知何时醒,还有一位居九五之尊早非常人所能染指,留她在这里,空叹“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
神游太久不知时光飞逝,方茗听得云展在外轻轻叩门,道:“阿茗,天色不早,你好了吗?”才知她怔愣当中已经去了这么些时候。
当即理了理衣服,立起身子,应了师父一声,转头又望了徐怀安一眼,见他面色比之从前略红,心下不解,便伸手探探,并没有发热的迹象。方茗顿了顿,还是出门跟师父一切让管家带了大夫来诊脉,到大夫说脉象如常并无大碍,这才跟管家告了别,由他带着转身原路出府。
这便是真的再见了。出徐府的时候,方茗这样想。以后不管怎样,希望他们两个,最好,再没有别的牵扯了吧。
其实,也不会再有别的牵扯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弱弱举爪……本文一定是HE不会BE嗷嗷嗷嗷…………………………
新坑已经确定,轻松古言,无阴谋无宫斗小村小江湖= =定名《叫你没心没肺》,开坑时间大概就在俺过完年回来不久……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远目……= =
【下次更新应该在5号或者6号】,俺过年要初三下午才能回家,下一章或者下下章完结章,之后的番外会交代为了完结被俺省略的师父那些事,还有男主跟女主一个番外,或许二哥也有吧……不知道了,到时再看吧,挥爪~~~
提前祝诸位新年快乐~~多拿红包多吃肉,吃肉长高不长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握拳!!!
39
39、自有痴情种 。。。
方茗与云展看过徐怀安之后,一个在徐府门口正欲上马车,一个在底下站着跟她道别。方茗心里正想这下该是真的了结再无牵扯了,扭头就看到徐府里头冲出来一个形容颇狼狈,满脸泪痕的女子,身后跟了大群闹闹嚷嚷惊慌失措的丫鬟下人,她却只追着她大哭大闹一路奔来。
江楚蓉。
方茗半蹲在马车上,回身望着那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情一下就复杂了。
她跟江楚蓉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或者大纠葛,可是现在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心里,都要小小地咯噔那么一声。
其实也不过是造化弄人罢。
方茗觉得自己如此模样实在可笑,索性反身下了马车,抬首望了云展一眼,这边江楚蓉已经到了面前,被他带的侍卫拦下了。
一年不见,江楚蓉也没了以前从容温婉的风度,这时的她鬓发散乱,脸上毫无脂粉,脸色惨白眼下微肿,联想至她从前艳丽风光,对比之下实在叫人不禁心生怜意。方茗忍不住要想,若是那时江楚蓉并未嫁给徐怀安,她也并没有被师兄带走,那此时场景是否会有所不同?
想到最后倒怪自己此时还要心存奢望。江楚蓉在她面前大喊大叫,一改往日娴静可人,方茗试着分辨她口中言语,听了一会,却不明白她怎会对她生出如此多的怨恨。方茗自认当时自己走得干脆,之后也没对徐怀安死缠烂打一哭二闹三上吊,后来的那一年多都没来找过她的徐怀安看起来对前尘旧事也是随遇而安并不纠缠,怎么到了江楚蓉这里就成了“没脸没皮、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三心二意、水性杨花、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念念不忘、不要脸……”污言秽语虽还不能不算做是不堪入耳,却也让人难以相信是从江楚蓉口中说出的。她这么久,怕是也过得不好,尤其徐怀安那样的性格和脑子,更加不会想到去安抚她安慰她,所以……
……她是不是想太多了。
这个时候还在东扯西扯问天问地,方茗觉着自己那一刹那忽然就矫情了圣母了。其实任谁无缘无故没头没脑就被人站面前,腰一插,手一指,噼里啪啦骂一大堆的都该生气的吧,方茗听了半天都只感觉自己除了心情复杂没别的想法——至于这心情复杂,也不过是因为她想到里面还昏迷不醒的徐怀安,看到面前泼妇状梨花带雨的江楚蓉,还有曾经的师兄现在的师父,一时分辨不出自己心里是何滋味。
曲终人散?
物是人非。
“抱歉,打扰了,您停会儿,我就问一句,徐夫人,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事?”
江楚蓉说到兴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掩着面呜呜地哭,方茗却已经没了继续听的性子。她到底没想明白自己是多对不起江楚蓉,这边时间也不等人,师父现在身份不同得马上回宫,她也该回易安城去跟二哥交代一切了,实在不适合再听江楚蓉抹眼泪——即使人家哭得这么伤心这么持久,看得她心里都已经微微歉疚不好意思了。
可是,那江楚蓉倒是踏实说说,她方茗到底哪里对不起、是有多对不起她了?
江楚蓉被她打断,眼泪抹了一半,抬着手愣了片刻,立马跟被踩着尾巴一半炸毛地叫唤起来:“你还好意思这样问我?!你当年勾引夫君不成,夹着尾巴逃了,我和夫君成亲之后你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来纠缠他!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时候你跟着夫君回来两个人一切进了书房是做什么的!你一介女子,居然一点都不害臊!无耻下流没脸没皮,朝秦暮楚水性杨花,难怪到十八了还没人敢娶你!娶回去做什么?天天穿人家穿过的破鞋,还不知道是被人穿了多少回,得有多臭呢!……”
这话说得实在叫、人、火、大。
方茗听得分明,半响,竟轻轻扯了嘴角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也没让师父插手,只觉这人实在可恶又可怜,难怪人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眼见那人愈说愈畅,只抬眼云淡风轻地道句:“原来江大小姐也会因为眼红嫉妒,说出这样一番污秽不堪,难以入耳的话来,诸位……可都听得清楚?啧啧,这样的名门淑女啊,原来,不过是因为求而不得,便也会希望拉着别人,要别人也同她一般落到泥污里,一世……不得翻身。”
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方茗从不自认也不以良善自居。无缘无故被人泼一脑门子脏水还打落牙往肚里吞,这种事情,不说没干过,但也实在因人而异。
一番话驳得江楚蓉怔愣眼红,当下便如发了狂一般不管不顾就嚎着要过来抓她。
方茗不及反应,只见那人狼扑而来,下一刻,便已被身边男子反手一拉转身护进怀里,身后种种皆被他宽厚臂膀挡地严实。方茗只听江楚蓉挣扎反抗声息渐远,师父这边就已经吩咐人去找谢楠来救驾了。
她被师父护得妥当,发了一会愣,竟觉自己真是有点对不住江楚蓉。不说别的,只说现今谁的后台大……明面上,她的确胜了那人几筹,胜到她心里都有些飘飘然踩不着地,以为自己果真恶毒坏心水性杨花的地步了。
她实在不是炫耀……
方茗掩面从云展怀中脱身,捧着小心脏发觉自己即便被这样捧高了都脸不红心不跳。其实有些人对她而言实在只适合远观不能亵玩,像师父这样的精品贵重精致美丽大方她也实在不敢摘下来独占——
她也独占不了啊。
就算心里曾经有过怎样的旖旎心事,也要因着师父身后将有的雄伟壮丽的大后宫对他望而却步。
从前的师父略略精怪不如现在的安稳成熟,她心中早已对他已经定了性,若要改动恐怕前路漫漫。有时方茗也经不住想,倘若那时遇上的是现今成熟稳重温柔体贴的师父,那徐怀安和云展,孰高孰低连她自己都不敢确定。天意弄人纠缠不清,既然一切都已成定局,便再无转圜余地了。
“师父,多谢!”
方茗转身向着云展大大方方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