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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上古神器,爱弥儿你知道的……圣尼格侬(Sunignol)在哪里?”
‘圣尼格侬’是我们人类,脆弱的人类,不被奴役的唯一希望。
“不可以。”我的手抖得不可自控,再也探测不到他的任何脉动。
“求你,我不想伤害你。”他的语调突然悲伤如冷石。
“不可以。”不知道他是否感觉到了我嘴唇刹那冻结的冰霜。
“那么,他们要我阻止你出席同盟*会,你不能成王。”他捧住我的头,更深的吻了过来,“对不起。”
我却已经僵硬,毫无感觉。
“好的。我本不想成王。”我笑得苦涩。
“你能原谅我吗?”他不甘心。
“我能。”
“为什么?”
“最怕你心痛。”
“已经痛了。”
“我……知道。”
“傻瓜……。”清澈的瞳孔中萌发的苍凉打乱了淡泊的荣光。
“走吧,……贝路伊,我光辉的晨星……荣耀的骄子,你是要继任炽天使的啊,我都明白……终于要成敌人了。”有泪滑出,流过食指,滴上新开的花蕾,溅出一片殷红,是血,滴滴嗒嗒的漾开,点尽爱的悲哀和残痕。
他的确是来毁灭我的啊。
然后他走了,背影忧伤颓默。
他们毕竟是神的孩子,俊美,高贵,自尊,即使动情,也不会违抗使命。
我好象从一个很高很高的地方掉落,刀从后至前贯穿,血涌向刀尖扑簌流落,我没有痛觉,唯一感到他把刀锋倾斜的厉害,碰到了平行的两条肋骨,刀刃的凄寒,渗进了骨髓,划割出无底的冷淡黯然;让人发颤。
一切的颜色都在弱化,我固执的伸手想抓住最后一抹金色,盛在我眼中不容沙尘的金色。
“贝路伊……,贝路伊……,贝路伊……。”
我一遍一遍喊他的名字,一遍比一遍抹去尊严带着乞求。
但他没有回头,色泽熄灭了。
最后,倒地的瞬间,我终于看清了,身下,是大片染血的,浓紫至黑的郁金香,妖异不可直视。
我重重坠地,任由心被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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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时口诵“我主荣光”流泪的,不一定是天使,伤害时欺诈无情冷笑的,也不一定是魔鬼。
谁说我爱的不是“魔鬼”,露琪,谁说的?你不会知道我爱的到底是不是“魔鬼”。
就连自己都已模糊,我看不透,看不透这个给我最痛一击的,是天使,还是魔鬼。
又或者,我看不透的是神,这个全知全能,自私善变的强大种族。
为什么他们的蔽佑总是充满条件和代价?为什么他们的指引又总是利用和诱骗?
人明明是脆弱的啊,强者给予弱者的到底该是什么?
我开始思考,延继父亲曾经延继下来的思考,而神不会允许这样的思考。当我在他们送来的强令我继续以附属国代表身份出席同盟*会的宣誓书上写下那样一句话时,他们的容忍到了极限。
我不过是要求一个平等的地位,我不过是写下一句:
“请还我们自由。”
我便成了一名神的反叛者,那时的我还没有读过多温迪斯写的《神启录》第七卷第三章的标题:‘上帝的野心不允许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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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章 浊臭的灵魂
四十五章 浊臭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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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穿胸,把心室撕成了几瓣,他真的要我死,不留半分余地。
即便是菲林特寻找来所有古老强大的治愈咒文,勉强将心拼合,供给我维系的能量,她也解不开刀尖上倾注进来不知名的毒素。
无色无味,没有剧痛也没有麻木,隐约有丝神经上的香甜,也许是幻觉,仿佛赤脚缓步在迷雾迭起的百合花从中,处在拨开懵懂前的欣喜和看透沧桑后的悔恨之间忧虑。
他伤了我的心。
我要死了,现在仅仅是死前疑惑和费解引起的浓重徘徊,拴住了离去的步履。
我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三、五天,或者一、两个月,甚至半年一年?
自从那次后有很多东西我都记不清了,没有原因。回忆像剪辑混乱的胶片,偶尔自角落中扫出的碎瓷,也够我自己诧异半天的了。
也许边记录边复苏,倒也耐人寻味。
我兀自沉浸在火辣辣的,创口发炎带来的痛苦和滚烫的高烧体温中打滚。
它像一个曲线波动,折磨得你要无法忍耐了,便从波峰向下滑,短暂的平静后,又是新的一番苦楚,不像血族肉体的创伤,永远是古井不波的一条直线,只要不愈合,持续的锐痛变成种枯燥迫使你发疯。
当你实在是怀念人类那种乘坐云霄飞车般的痛法时,我来告诉你,可以选择把熔化的蜡油,或者沸煮的金属溶液灌进伤口的裂隙,随着‘哧啦啦’灼烧飘起的白烟的焦臭味道,你便可以重温这种逐渐远去的感觉。
就这样,这个国度和神订约的第三ji yuan(Era抱歉审查词汇),仅仅维持了一天,就彻底崩坏,久久被各个种族所耻笑。
而我则是盟约的破坏者,神的反乱者,昔日共同抵御魔暗势力的光之军团,此时却掉转矛戟,以“剔除浊臭灵魂”的名义,扑杀过来。
我痛恨背叛,却莫名其妙地成了千夫所指的背叛者。
其实那段日子,我没有任何感觉,再恶毒的指责和刁难,再悲罹的驱逐和屠杀,都打不破我躲在重伤昏迷的贝壳中沉沉酣睡的梦。
唯独苦了母亲,被迫收起眼泪,穿上盔甲迎接突如其来的世事巨变。
她坚信我有纯洁的信仰,也不容许别人诬蔑我的名誉。
当我以吸血鬼的身份再次“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时,我能理解母亲拼尽全身力气的一记耳光,和那句决然的“你不再是我的孩子!!”
在她眼中,她守护的一直是个天使,而不是邪恶的魔鬼。
母亲不是个贪图权利的人,这个国家也是能者执政。但是面对国内乘乱而起要求王位的人,母亲寸步不让,因为她明白,此刻权利最可以保护所爱之人,让步意味着交出军队控制权后,我会被推出去示好求和。
她要保护我,仅以母亲的身份。
但是我给了她最失望的回报,也只有在母亲面前,我能跪下来自愿的承认,我造就了一个真实地,不可逆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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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日益紧张,菲林特只得随母亲出征,进行艰难地抵抗,为出去寻找外援的人拖延时间,临行前她们把我安置在了偏远,极少人知晓的行宫,留下几个心腹侍卫和医官照顾我。
尽管他们依然很仔细的替我清洗溃烂的伤口,诵唱咒文,但是从不断撤换下来被脓血浸脏的茵褥和他们摇头叹气的表情上,我看得出自己在他们眼里没有了希望。
这好象一类暗示,催促我加紧离开的决心和步伐。
伤口肿胀外翻,高出其他皮肤两指,黑色的脓血从深紫色的腐肉中一点一点外渗,隐约见骨。虽然侍女给水中多加了五倍的薄荷和香料,却仍遮不了那种将死前的恶臭。
这些恶臭和芳香混合的味道,彻底剥夺了我的耐性,我无法再清晰的思考事态的前因后果,无法再拼尽全力控制伤口的感染,努力醒来。
疼痛仿佛失了控,如灼炼的烈火一袭袭逼辄,而视线也彻底迷失在百合花上升腾弥漫的浓雾中。
噩梦亦随之铺天盖地,到处是狰狞的面孔,撕碎的尸块,腥污的血液汇成纵横的溪流,在燥热的砾砂中缓慢地蠕动,不时喷发的带着灰烟的橙黄岩浆,壮观蓬勃的让大地都为之颤抖畏惧。
这是什么?我从未见过的场景。
世界末日吗?
不,我醒不过来。
灵魂几乎被这烈焰炙烤的趋近涣散,逐渐从那个叫“爱弥儿”的躯体中蒸发出来。
全新的失重状态让我轻微的惊慌,原来离开肉体时*裸地灵魂会像突然失去衣服般害羞。
我能感觉到这个躺在锦衾里一动不能动的肉体想抬手挽住我,我对它充满了熟悉的情感,却也被它所承受的痛楚煎熬和连绵噩梦给唬住。
不,我不想醒来,什么世界末日,什么纷繁争斗,自此一切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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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章 寻我失我
四十六章 寻我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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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眼俯视昔日的“爱弥儿”的躯壳,在她额上道别的一吻,身体轻浮起来,下决心随风离去不再流连。
一转身,迎头撞上了一面冰寒的墙,似被冻住了,无法动弹。
“还好,我总是做及时的事。”
绝美的男子容颜由虚入实,一头银发散射着荧光垂上黑袍,似月华似不真实的传说,同色的眼眸邪肆靡媚,如月下染霜的玫瑰。是的,染霜的玫瑰,刷去那层银白的表层,底下是不可遏制的引诱和堕落,却让人迷醉的心甘情愿,无从抗拒。
“你是谁?”我其实并不关心他是谁,我关心的是为什么要阻止我离开。
“我的小恶魔,我将来要焚毁天地的小妖孽,你在干什么?你总是这么爱放弃,却永远也逃不开。我这一世的美人,爱弥儿,看看你的名字,多么华盛耀眼,这可是用天使的规则取来赠与你的。”
他展开修长的手指轻抚我面颊上凌乱的发丝,竟有着少女般珍珠粉润的指甲,挥舞间薰风袭人,是略苦的馥烈芳香。
“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我恼火被冰封的姿态,却挣扎不得。
“啧……啧……这么绝情寡义,不过也是你难改的本性,我们之间的渊源,纠缠的很深……很深。”
他勾起嘴角,慵懒的笑侵略、颓艳,“没关系,你总是边走边忘,而我总是在帮你拾回这些忘掉的。”
“我忘了什么?”我的灵魂在冰气中渐渐凝聚,不再飘忽无常。
“唔,问题太多了我会烦的,甜心。你中了毒,一个有关遗忘的毒,那颗来自知识树上的果核之毒,让你忘了太多重要的人和事。这是场阴谋,持续了很久很久的……上帝的阴谋,你不想知道吗?”
他的唇边有东西泛着苍白的光,近看是细长的獠牙,齿尖有隐隐血色。
“你……你是魔物?别想存有坏心!”我厌恶的皱皱眉头,只是时常生活在所谓神圣信仰,笼罩的国度中留下的习惯。
“看你都学了什么臭毛病,幼稚的不如一个孩童,好和坏是这么区分的吗?”他气的叹息,略微沉寂,反倒笑出声来,“回去吧,醒过来,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来不及了。”
“不,亲爱的,我给你机会,只要你想要,我立刻给你机会结束这短暂而肤浅的轮回,你会同我一样拥有崭新的,冗长且深刻的不死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