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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你的地灭刀?”
“你知道?”“刀在那里?”
龙行雨觉得有点奇,打从一开始就见对方双手空空,地灭刀到底是什么武器,难道不是一柄刀?
“莫非你想见识一下?”
“正有此意。”
“见刀必然见血,甚至立刻掉下一颗大好的头颅。”阎武夸张的说:“老夫还想让你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
“说出那个人来,她在哪里,长的什么样子?”
“哪个人?”
“在老夫面前最好别打马虎。”阎武睁目道:“你在五天前一个晚上忽然失踪,当夜你必然会见一个人,老夫要问的就是她。”
虽然没指名道姓,这话已经很明显。
龙行雨一震,心想:“这果然萧舞阳厉害,自己的行踪几乎在他掌握之中。”
但也有点可笑,萧舞阳虽然精明,看来还不知道飞羽令主就是朱颜。
“阎武,你还是出刀吧!”
“你不肯说?”
“龙某人所见到的人,也许交不是想你知道的人,说了又有何用。”他当然不会说出朱颜。
“你说说看,好,我说。”龙行雨道:“今天早上我见到了宋牵牛,就是那个有把牵牛刀的宋牵牛。”
“难道就只此人?”
“当然不只,”龙行雨道:“还有很多很多……”“快说,快说。”
“有个号称西南三十六寨总寨主的龙虎鞭王,不幸他已翘了辫子。”龙行雨故意调侃道:“还有胡铁拐、白虎豢、朱雀爪,517Ζ一个个落荒而逃……”他明知道这些逃回去的人,必然已向萧舞阳禀报,也知道龙行雨当夜在场,何不索性说了出来。
“哼,说下去。”
“一些小萝卜头何必细说。”
“拣有名气的说。”
“对了,他是个女的。”龙行雨存心吊吊胃口:“提起她的名气江湖上无人不知……”“她,快说。”阎武双目一亮。
“你急什么?”
“就是她,快说。”
“好,我说。”龙行雨道:“武林圣女陆起凤。”
这话绝没有说错,凭武林圣女陆起凤的大名,江湖上没有见过的或有之,没听过的那就未免孤陋寡闻,简直不配作个江湖人。
阎武当然知道陆起凤,甚至比别人知道的更清楚。
但他显然意不在此。
“你是说她?”那双目中刚刚闪起的光芒一晃而灭,冷哼道:“你莫非在戏弄老夫?”
“那里那里,岂敢。”龙行雨意犹未尽:“你不是说要拣有名气的吗?”
“老夫是说一个在江湖上少见的人。”
”少见?”
“对,”阎武不死心:“一直未露过面。”
“哦,你何不早说。”龙行雨似笑非笑。”指着自己的鼻子:“那就是区区在下。”
“你……”阎武的脸色倏的一沉。
“在下二十余未离开过红叶谷。”龙行雨道:“江湖上有谁见过?”
“住口。”阎武勃然大怒。
“怎么?”
“好小子,你当提起红叶谷三个字就能唬倒老夫,嘿嘿,你打错主意啦,戏叶谷已经是过眼烟云,你小子今天注定该死……”“这话太早。”龙行雨抓住剑靶。
刁糊涂和青衫客眼看场中就要火爆,暗里移形换位,布成犄角之势。
便阎武左顺的四个中年汉子也立刻警觉,分别以二对一,占据有利方位。
忽然寒光涌现,阎武掣出一把刀。
这是把软刀,他藏在青袍里,刀长两尺有余,微弯,看来只不过是一柄普普通通的刀。
难道这就是威震天南的地灭刀。
何谓“地灭?”龙行雨不懂,但他知道善用刀的并不在乎刀的好坏,而在于人,在于人使出的刀法。
纵然神兵利器,握在一个不知使用的人手里,也等于一片废铁,若是这个人招法情绝,哪怕是一柄钝刀锈剑,照样能出神人化。
所谓“地灭刀”,当然是“地灭刀法”。
奇怪的是,为保要用“地灭”这两个字,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用意?
至少这个“灭”字就很可怕。
阎武握刀在手,脸色显得更森寒,更阴沉,他说过出刀就要见血。
如今他已出刀。
他已不打算还能从龙行雨的口中掏出什么,甚至觉得再说一句话都是多余。
但他是叫出了两个字:“看刀。”
刀光乍起,仿佛一缕青烟,快得就像惊虹一闪,照定龙行雨扑面而来。
任何兵刃一个“快”字通常是制胜的主因。
但龙行雨却是早有所备,他的剑当然不慢,尤其剑一出鞘,顺势就已飞洒而出,宛如一气呵成,当中没有丝毫间歇。
他用的是招“北雁南飞”,准备硬接一刀。
但见光芒怒泻,展开一片扇形光幕,犹如一列雁行,横空而过。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他使出这一剑,原是存心试试对方的功夫,探探深浅。
那知剑光如幕,竟没触到对方的刀锋。
但刀罡狂涌,已从剑幕的隙缝中逾隙蹈瑕,有如春风穿过帘栊,直迫眉睫而来。
好神奇的刀法。
龙行雨大吃一惊,撤招旋身,脚步一滑,斜刺里飘出九尺。
“想逃?”阎武大喝一声,跟踪追了上来。
龙行雨心想:“你刀法虽然精绝,刁糊涂和青衫客已跟那四个中年汉子战成了两团。
刀光大盛,织成了一片银网。
龙行雨展开灵活的身法,在一片刀光中游走,偶尔视个空档,一剑刺去。
那知这阎武十分老辣,每现一个破绽,好像都是他布下的陷井,龙行雨每出一剑,必然招来狠狠的几刀,刀风披体生寒,直掠肤发而过。
龙行雨顿时心生警惕,不敢轻易出剑。
但这样耗下不是注定落败?岂注定要死在对方的地灭刀下?
那边的刁糊涂和青衫客应战四个中年汉子,由于双拳拼战四手,显得亦甚吃力。
强将手下无弱兵,这四个人个个骠悍勇猛,尤其两人合斗一个,一招方尽,一招又起,迫刁糊涂和青衫客几乎没有喘息换气的机会。
忽听阎武叫道:“小子,老夫当然不会立刻杀你,只叫你先落个残废。”
这话什么意思,是威胁吗?
对,有的人不怕死,就怕不死不活。
“老匹夫!”龙行雨怒道:“别吹大气。”
他觉得对方的刀法虽然厉害,要想在他身上刀头见血,显然并非易事。
他自信在这宽大的青草坡上,穿梭游走,灵活自如,攻击虽难得逞,自保应没问题。
同时他还有个如意算盘,想到自己飘忽移位,只须耳目灵敏,不会消耗太多的内力,对方却不同,那柄刀必须真力凝聚,才能发挥威力,再过片刻,这种消长之势,定是十分明显。一因此他在期待,期待一个有利的时刻。
这不是妄想,制胜之道,智力常能击败实力,成为最后的赢家。
不过他没想到,这种道理阎武何尝不懂。
就在他这个如意算盘还没打完,阎武忽然刀势一变,光幕渐缩紧。
“老夫先断你一条胳臂,看你小子说是不说。”
龙行雨一怔,突然觉得四面尽是刀墙,本来步履从容,游刃有余,刹那间几乎寸步难移。一他吓了一跳。顿时被裹茁重重刀影里。
忽听唉乃一声,几只小舟划到了湖岸。
六七个穿着花布衣衫的采莲姑娘,每人手里捧着几枝盛开的荷花,一阵嘻嘻哈哈走了上来。
“哎呀,这老头好快的刀。”一个女孩失惊说。
“这小伙子只怕完啦!”另一个说。
“咱们也来趁趁热闹吧!”又一个插嘴说。
“那帮谁呢?”好几个一起说。
“这还用说,月里嫦娥爱少年啊!”最先发话的那个女孩说出了心里的说。
“嘻,羞不羞,你是嫦娥吗?”其余几个女孩用手指刮着脸,一起起哄。
“我是嫦娥丫头。”那女孩只好自己降级。
“这还差不多。”众女孩认可是。
“姐姐们,妹妹们,你们帮我救救他吧!”那女孩真的想要救人。
“为什么?”众女孩问。
“要是……要是……他还没娶媳妇的话……”那女孩含羞带愧:“我……我想……”“你不必想啦!”众女说:“想也是白想的。
“怎么啦!你们不肯帮忙?”
“不是不肯。”众女孩说:“你瞧,那刀多厉害,咱们又没兵刃。”
“有啦!”其中一个女孩忽然提议:“咱们来个‘天女散花’吧!”
“好呀!”众女孩欣然同意:”快出手,快出手,再晚就没救啦!立刻问只见素手轻挥,一片片的花瓣直向刀幕中扔去。
说也奇怪,这种轻飘飘的花瓣,飞出之时就像暗器一般,居然还挟带着破空的声响。
一朵荷花,至少也有寸‘几二十片花瓣,七个女孩摘一片,扔一片,个个手法奇准。
阎武施展刀法紧逼,正自得意,忽然一片花瓣迎面飞来,正好打中左眼。
此人虽然江湖经验老到,见多识广,但怎么也没料到竟有这种飞来横祸。
顿时狂叫一声,血流如注。
果然见血了,只不过见血的是他自己。
就在他刀势一缓,花瓣像雨点袭来,一袭青袍到处都是裂口,有好几处竟已皮开肉绽。
这还能打下去吗?
只见他左手掩目,两足一登,倒飘而起,凌空一个翻身,如飞而去。
一路鲜血点点,想必那只左眼已瞎。
另餐四个中年汉子眼看不妙,呼啸一声,撇开刁糊涂和青衫客,掉头就跑。
片刻间走得一个不剩。
龙行雨定下神来,望了望七个花不溜丢的女孩,不禁怔祝刁糊涂和青衫客客也呆若木鸡。
如梦湖莫非就是这个意思,真你是如梦似幻怎么忽然间钻出一群娇艳的少女?
龙行雨知道,这不是梦,也知道刚才是谁救了自己,他觉得不能老是呆在装成哑巴。
“你们是……”
“七仙女?”龙行雨怔了一下。
“你不信么?”这女孩说。
“当然信,”龙行雨也笑了:“若不是仙女,那有这种摘叶飞花的本领。”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救你?”
“不知道。”
“因为我们当中有个仙女思凡。”这女孩指着刚才那个要救龙行雨的女孩说:
“就是她。”
那女孩立刻垂下了头,逗弄着衣角。
龙行雨大笑。
他当然不信,不但天上没有仙女,人间出现了仙女更是荒唐,只是一时间弄不清楚,这些女孩子到底是什么来路。
他原先只看出江湖在激荡,此刻忽然警觉心想:“莫非还有第三股势力?”
当然,他不能肯定,因为这几个女孩委实出现得太突兀,太迷离,所以他也只能表面应付一下,说几名不着际的话。
“不管你们是仙也好,是神也好。”他笑笑说:“龙某人由衷感激。”
他知道,刚才若非这几个女孩相救,不但一条胳膀难保,甚至还有更悲惨的下场,这“感激”两个字,实在用得不够份量。
但眼看着这群嬉皮笑脸的女孩,那些什么“大恩大德’,“结草御环”的话又说不出口。
“你真的很感激我们?”一个年纪略大的女孩问。
“当然真的。”
“就一句空话吗?”
“对,理应专程造访,登门道谢。”龙行雨笑笑说:“只可惜你们是仙女,在下凡夫俗子,只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我们暂住人间。”
“在哪里?”
“喏,就在山那边。”那女孩遥指着一脉高山。
“那好。”龙行雨心中一动:“三日之内,在下一定至仙居致谢。”他觉得这又是一宗奇遇,为什么不去看个究竟。
“不带点礼物吗?”那女孩说。
“有有有。”龙行雨心里好笑,连声说:“只不知众仙姑喜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