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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胆丹心-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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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又道:“你既然和那刘长林是一路,就该知道他这一次打算。如此对付,我已算得宅心仁厚咧,老实说,我本已经回城,所以又赶回来,便是因为你霍土司是一位直心汉子,就此葬送未免可惜,便这相随各人,也大都受骗被迫而来,如果不分皂白,一概置之死地,也心有不忍,这才去而复返,打算放你们一条生路好好回去,你待如何?”

霍如松转竟一怔道:“姓年的,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此番来此助阵,实是为情所缚,你如真的愿意放我回去,我自感激,打算戏弄我,那可别怪我要骂你。”

羹尧又笑道:“我生平做事说话,无一不可以示信于人,你怎反如此疑惑起来?”

接着向那横刀抹着红脸的人,把手一拱道:“他既如此说法,我们不妨网开一面,放他回去,还请稍退一步。”

那西贝关云长,忙一收刀,把手一挥道:“你这厮为什么好歹不识,年大人真的放你一条生路你倒心生疑惑,那刘长林和什么十四王爷,自己向龟洞里一钻,却要你们替他卖命,转是好人,这不该死吗?如依我意就该全宰了去喂狼才是意思,如今看在年大人份上却说不得咧。”

说着闪过一边,那后面神头鬼脸的人,也让出一条路来。

霍如松不由羞惭满面,向羹尧把手一拱道:“我霍如松并非不知好歹,此来实因那刘长林曾经与我约定,有事彼此相助,才不得不来,却没想到我们在这蟠蛇谷中一败涂地,他却不闻不问,既蒙年大人放我一条生路,以后遇上事,我必出力相报。”

说着,放下铜人,取过一支箭,一折两断道:“霍某如果口不应心,便如此箭。”

羹尧素知番族极重折箭为誓,连忙下马笑道:“霍土司果然爽直,年某如到甘孜必当造府拜访。”

霍如松忙又嘻着阔口大笑道:“年大人如肯到我那里去,我是一定竭诚款待,只你不讨厌我这番人,遇上事你便要我卖命也是现成。”

说罢,又提起两个铜人径去,谁知才走了不到三五里路,又是一声炮响,只见前面山坡下面一片灯球火把又转出二三百人来,当头一位老者,头戴毡笠,手中抱着一对虎头钩,大笑道:“霍土司久违咧,你还认得老夫吗?”

霍如松原和罗天生见过,不由一怔道:“罗老当家的,怎也到这里来,难道你也是那位年大人邀出来的吗?”

罗天生哈哈大笑,一指左右两个少年道:“实不相欺,我这两个犬子全在年大人幕下当差,现在此间已经候驾多时了,幸而方才那位年大人亲来传令,只命我相送一程,否则今天的事,便难说咧。”

霍如松又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来,忙道:“我方才已承年大人当面允许放我回去,只到前面山口,我是连蟠蛇砦也不去,就此便回甘孜咧。”

罗天生右手抱着兵刃,左手又捋须大笑道:“如此霍土司便请回去,恕老夫不远送了。”

说罢,二人各率一队人向左右一分,那霍如松率了残余贼人,幸喜又脱一险,到了前山山口,果然不再回蟠蛇砦,带了自己从人和番族当中同来各人,径自回去不提。

等他走后,羹尧也便回马过来,原来那在老松之下守着地道入口用火枪下击群贼的,便是盛老夫妇,那一群套着兽皮的,是盛晟率着手下猎户,那一队神头鬼脸的人,为首抹着红脸的便是马镇山,其余全是他手下教友,自羹尧和众人出了那山神庙后,盛老夫妇便得一条秘径,先在那老松之下,由盛晟之母先将地道入口守定;盛晟之父昌明,却在山腰丛树之中,率着两个狒狒,注视着那下面动静,那些弓弩手,伏得虽也隐秘,在下面决不易看出,盛昌明居高临下却一目了然,看得非常清楚,一等发动箭弩,便命两个狒狒下手,那两个狒狒,本就纵跳如飞,又力大无穷,一经抓着人,便如抛球弄丸一般,随抓随掷,稍有抗拒,立被撕裂。所以百十名弓弩手,不消片刻,便消灭大半,那乖觉的一看势头不对全先溜了,因此预定计划完全失败,一支箭也没能发出,等弓弩手一完,两只狒狒左右包抄过来也全到了谷口,恰好盛晟也率着猎户们赶到,那两面把守谷口的贼人,哪经得起两只猛兽和各猎户合力来攻,不费吹灰之力,便也全完,恰好羹尧率众退出,霍如松也从谷后败逃出来,又吃了大亏,那盛晟一见自己人已全出来,便依预定计划,反退了出去,容霍如松和群贼出了谷底,这才断他归路,再等霍如松前有敌人阻拦,后路又被截断,才由羹尧和周再兴一同回来市惠放掉,这一条计,原出静一道人和罗马二人商妥,至此,已经大获全胜,除由盛氏父子,命两只狒狒将贼人尸首抛入绝壑灭迹而外,所有手下教友、兄弟、门人也分别散去,诸侠则仍旧陆续回到公馆,这一场搏斗除金花娘受有微伤,余均无恙,那简峻也只一时失常,稍停即行清醒,等大家全回到了内花厅之后,金花娘首先大叫道:“今天的事虽痛快,你们为什么不从那地道杀进去,连那刘长林和什么十四王爷也全给宰了,却让他们安然坐在那龟洞里?”

静一道人大笑道:“我不早说过,不能那么做吗?要能够的话,慢说宰那刘长林和小鞑酋,便将这座雅安城占了也不费力,只是我们为了大计便不能那么做咧。”

羹尧也笑道:“伯母不必气忿,我料刘长林那厮,至迟明日,必定来求你们二位老人家设法转圜,甚至叩头服礼全说不定,却无须着急咧。”

金花娘忙又忿然道:“谁要他来求我?果真他来,那我非将他脑袋扭下来不可。”

刘老者也寿眉微耸道:“他便再来,我也决不理他,从今以后,我便连这个刘也不姓咧。”

静一道人忙又笑道:“贤梁孟不必如此,我的看法,也和年贤侄一样,果真他来了,你们二位不但不能生气挥诸门外,还宜稍假颜色才好。”

这话一说,不但金花娘大怒,便刘老者也怫然道:“这又是什么道理?这等凉薄无耻小人,我们还理他做什么?”

静一道人笑道:“只你二位知道他是这等人物便行了,相见亦复何妨。”

说着又道:“目前我们既不能便将这厮宰了,又尚有若干大事要做,便决不可激使这厮再生枝节,他在这一次大败之后,自必心怀恐惧,那个小鞑酋又不肯替他撑腰,官私两面他已全落在下风,我们如果好好对付自可相安一时,将来不妨再为设法相机除去,你如此刻迫之过甚,他为了自全,势必多方设法先来对付我们,我们虽然不怕,但也必受牵制,有若干事便放不开手来,这却值不得,所以我劝二位务须先忍下这口气才是。”

刘老者不由又把头一抬道:“你怎么知道他一定要来找我们咧?”

静一道人笑道:“方才我不已经说过,他为了要对年贤侄把这场事揭过去,非找你二位转圜不可吗?你试想上一想,我们在座这些人,还有比你二位对他更亲近的?他不找你二位又找谁咧?”

刘老者不由默然,羹尧忙又笑道:“二位老人家不必生气,这厮却未必连夜赶来,且先休息一会等用饭之后,再从长计议不好吗?”

说着,便命人备酒,相与畅饮,酒罢之后,羹尧和静一道人罗天生又力劝刘老夫妇暂行忍耐,直到夜深方才劝好,等回上房,忽听中凤在房中笑道:“那人到底是谁?起初我还以为你们非动手不可,怎么你只低声数语,便把他打发走了,这是怎么一会事?”

接着又听小香啐了一口道:“啐,你胡说什么?我何尝低声说话来?须知那是我的亲兄弟,却非外人咧。”

中凤又娇笑道:“你说是亲兄弟,我也没说是外人呀,你啐我做什么?”小香似在不依,羹尧连忙走了进去笑道:“既是马姐亲兄弟何不设法请来一见,如今那霍如松已经折箭为誓,不再与我们为仇,他和霍如松这扣儿也须替他解开才好。”

小香不由脸上一红,凄然道:“我只因随了姑父出来,久已失欢家父,方才在擂台之上,也只隐约说明,并未认他是我兄弟,他这一走也许立刻回去,却到哪里找他去?至于那霍如松虽然凶悍,只要他不再到甘孜去,谅亦不至便上北塔庄生事去,如果真的把他找来,却恐还有许多不便咧。”

羹尧忙道:“你在那擂台之上不认他还有一说,如果请他到这里来,还有什么不便的?”

中凤连忙以目示意道:“你知道什么?须知马姐被沙老前辈带了出来,他尊大人却非所愿咧。再说沙老前辈对他这位舅爷也深恶而痛绝之,如果他那兄弟一来,她便势非省父不可,那沙老前辈能答应她吗?”

小香闻言,不由眼圈儿一红道:“云姐这话真是我的知己,如论为人子女,决无不认生父之理,但我姑父因为她老人家背义投降本朝,又对先母百般凌迫,因而弃家远行,却决不愿和他再行相见,你却教我如何说法咧?”

羹尧不由也为之黯然,半晌,中凤又道:“马姐不须难受,如果令弟尚未回去倒不妨设法请来一叙,至于惟恐沙老前辈见怪,却不妨由二爷和我再为婉转陈明便也无妨咧。”

接着又笑道:“好在沙老前辈早晚也必来此,你却不必过份难受咧。”

羹尧忙也劝慰了一会,小香方才辞去,中凤等她走后方又悄声道:“你这人怎么出言不慎,要让人家难受,须知这是马姐毕生隐痛,你却提不得咧。”

接着又抿嘴一笑道:“何况她现在此间又非凤非鸦,他兄弟如来,却如何说法咧?”

羹尧不由也笑道:“你为什么又提到这个上去?须知她现在已是谢老前辈的徒弟,却说不上别的,我便想遵命也办不到了。”

中凤乜了他一眼,又吃吃连笑道:“你只要答应,我便敢和谢老前辈说去,着她出教,你却别拿这个来推辞咧。”

羹尧忙又把头连摇道:“你别开玩笑,真要那么一来,不岂有此理吗?”

说着又笑道:“目前虽是一个全胜之局,还须小心谨慎才是,此外太阳庵如在川中设立下院也须筹策,那血滴子的布置,虽由几位老前辈把事承诺了过去,也必须详加擘划,这真是百废待举的时候,你怎么放着正经事不商量,倒开起这等玩笑来。”

中凤又娇笑道:“我并不开玩笑,你说的这三件事,虽然全是当前急务,看去似乎非常繁重,其实却全有旋转的余地,那位十四王爷和刘长林的事,经过今天这一场比拼,如依我料,那位十四王爷既然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他到这里来,也许日内便非回去不可,他一走,那刘长林哪还敢再生枝节?这是不足虑了,至于太阳庵的事,那自有各位前辈长老筹划主持,我们只有促成而已,哪还用得着你我来越俎代庖?这血滴子的布置虽然是你的事,但也必须等方罗马三位把人推出来,才能着手,此刻商量也属无用,夜深无人,固然无妨说笑,马姐这事,你总不能让她一辈子这样下去,还该听我一言才好。”

羹尧把头连摇道:“你说的话,我是无不遵命,此事却难苟同,倒是她那兄弟如果尚未回去,我倒深愿一见,将来一旦边陲有事,这等人却不患多咧。”

中凤又抿嘴一笑道:“你打算接纳这人,那也容易,只依我的话便行咧,马姐如果是你的人,他还跑得了吗?”

羹尧正色道:“你不必如此说,我已万分委屈你,还能再委屈她吗?”

说着,又惟恐中凤不快,转笑道:“夜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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