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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贯顶,铁钻穿心的刑罚,你敢担当吗?”
王小巧忙又跪了下来道:“弟子既领教主之命,如有不实不尽,愿依教规处理,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马镇山忙又附耳说了一会,王小巧点头答应不迭,一面道:“教主放心,弟子多则五天少则三天,必能陈明实在。”
马镇山又嘱咐了几句,便出门回去,王小巧送出大门不由一脸高兴之色,口中哼着小曲,径向那跨院而来,那跨院之中,只有二间倒轩,他因为只有孤身一人,将西边两间做了客室,居然收拾得几净窗明非常雅洁,东边一间便做了卧室,原拟到卧室之中,换上一件衣服出去,但才一进房,那门后,忽然伸出一双嫩手将他双目掩上,接着便闻得一阵兰麝之香扑鼻,连忙笑着,一个转身,双手将那人一抱乘势先在脸上啧啧亲了两下,道:“那老家伙今天没来吗?你也该等到晚半天再来才是,怎么这个时候便来?当真便这等猴急,须知如果让他知道却不好咧。”
原来那藏在门后的,正是马镇山所见的妇人,闻言忙也将王小巧一把搂定,道:“他知道又怎样?老娘又不是他的老婆,我也不在乎他那一个月几两银子,好便好,不好各走各的路,抚台大人难道还能打我仰板,发交官买不成?”
说着却把一个酥胸贴紧了王小巧,双手按着脖子,将一条嫩舌直吐向王小巧口中来。
王小巧连忙一把推开笑道:“你且慢着些儿,那老佛婆已被差出去买点心,少时也许便回来咧。”
那妇人不由俏脸绯红,目光似火,浪笑道:“你是怎么搞的?怎么偏在这个时候差她买点心去?要支使不会把她支使得远一些吗?”
接着又道:“反正我给过她不少好处,你去将门关上,她还能闯进来吗?”
王小巧摇头笑道:“那可不行,我们还得有事商量。”
那妇人忙道:“商量什么?是借钱吗?多没有,一二十两银子我还可以巴结,我不早和你说过,要短了钱,不妨和我说,你自不肯,那有什么法子?现在却打算拿我筋节,这怪得我吗?”
王小巧忙又笑道:“你全想得左咧,我虽不算什么正人君子,却还不至于要用女人的钱。”说着一手掏出那二十两银子,大笑道:“你瞧,我这是拿你筋节吗?”
那妇人忙又道:“那你有什么商量快说吧,我能依的全依你就是咧。”
王小巧又笑道:“你当真对那老家伙,就半点香火情没有吗?”
那妇人乜了他一眼也笑道:“这个时候,你平白又提这个做什么?那老家伙是化钱买乐儿,我是得钱消灾,一买一卖,这有什么交情可言?你难道还吃那老家伙的飞醋不成?我要对他真有交情,还不来找你咧。”
王小巧又笑道:“既如此说,这话便好说咧。”
说着一手搭向那妇人肩上双双就榻上坐了下来道:“如今那老家伙也许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他没法奈何你却打算找我的不是咧。”
那妇人忙道:“当真吗?你既不作贼又不为盗,办这神坛也是劝人为善,他到哪里找你不是去?”
王小巧摇头道:“我怕是怕不了他,不过有他在这里,我们的事总不方便,你以后还是少来,便今天也宜就此回去,要不然可不太好。”
说着,那只手却不老实起来,那妇人本来挟着一腔欲火而来,那禁得一再挑逗,闻言忙道:“好人,你别捉弄我,要我不来,那除非杀了我,他真要找你不是,我们索性离开这里,你没父母,我也没亲人,我们什么地方不能过起一份日子来?我和他既不是夫妻,又不是他的小老婆,他除了倚官仗势,还凭什么能找我们?”
王小巧又叹了一口气道:“不怕官,只怕管,闻得这老家伙,连巡抚大人全让他三分,就是要走,我们也该摸清他的来头才好。”
那妇人忙又把一张脸全偎向王小巧怀中道:“他的来历,我不早告诉过你吗?怎又问咧?”
王小巧摇头道:“你那话恐怕他是在骗你亦未可知,凭他只不过一个举人,抚台大人怎会对他这等恭敬信任,你还与我打听清楚才对。”
那妇人又笑道:“你原来为了这个,那容易得很,我包管不出三天连他的祖宗三代生辰八字全打听出来,你却不用怕咧。”
说着又浪笑道:“时候不早,快别耽误了,你还是快去将门关上,再迟那老佛婆便该回来咧。”
王小巧笑着去把门关上,匆匆回来又道:“我还忘记告诉你,我闻得有人说,这老家伙,没法奈何我,竟已经将我们这无极教,报了妖言惑众,打算造反咧,你也得再打听一下才好。”
接着又道:“他在你住的地方,有时候也批文书写什么吗?”
那妇人脸上红扑扑的嗔道:“你今天哪来的这许多话?他写东西倒是常写,可是我又不识字,知道他写的是什么咧?你一定要知道,那我也有法子,他每一次到我那里去,虽然全非回去不可,总须脱掉衣服睡上一觉,你只藏在我那厨房里,等他睡着了,他如写什么,我偷着给你看一下不也就明白了?”
说着,竟来了个严阵以待,王小巧本也冷战已久,话既说完,也不再坐视,只苦了那个老佛婆,买了点心回来,却不得其门而入,敲唤了一阵也不见内面答应,直把一盘点心等得冷了,方见王小巧开门,再看时只见他敞披着长衣,脸上红红的,额上汗犹未干,忙道:
“你又在后面练功夫吗?怎我敲了半天门不见答应?那位老人家咧?点心全冷了,这却不能怪我。”
王小巧连忙支吾道:“他已走了,我方才睡了一觉,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那老佛婆正色道:“这冷的天气,你为什么睡觉,睡出一头汗来?”
再看时,那妇人已经从角门里出来,不禁恍然大悟,不再说什么,那妇人却笑嘻嘻的道:
“我正想来烧炷香,不想坛主竟睡着了,一个人也没有,如今也该回去咧。”
接着又道:“你这件袄子又破了,也该换上一换才是,我那里尽有用不了的布和棉花,明天到我那里取去,老年人却受不得凉咧。”
那老佛婆谢了又谢,心中虽然明知是怎么一会事,但人家已经许了愿,那能再说什么,转搭讪着道:“花二娘,你才来怎么就走?且待我将点心热一下,吃上两个再回去不好吗?”
那妇人却红着脸摇头而去,原来这花二娘,原本是当地一个著名私娼,虽不公然出局陪酒,却艳名颇噪一时,和王小巧原旧相识,那韦文伟虽然年逾知非,却颇喜渔色,但又道貌岸然,以朱程自诩,三不知瞒了抚衙各人,竟也成了入幕之宾,本待娶以为妾,但又不肯坏声名,所以暗中说妥,按月给钱包了下来,又特为她买了一座密室,作为藏娇金屋,只是公然在外住宿又恐被人知道,仍旧不妥,却闹了个偷偷摸摸夜去明来,每日下午到那地方,至迟二更以后便回衙门歇宿,那花二娘,虽然打扮起来,看去不过二十来岁,实际已是三十出头,正当狼虎之年,怎耐得夜夜孤衾独宿,背地里却仍和王小巧藕断丝连,时续旧好,却只碍着韦文伟,不敢公然留住香巢,转不时移樽就教,她那所居,是一座小楼,虽然楼上下才只四间房子,却独门独院,只住着花二娘一人,和一个仆妇,别无外人,这天从神坛回去,那神坛和居所,相隔不过一条巷子,还不到三五十步,不消片刻便到,方欲入门上楼,一看天色,不由暗中叫声啊哟,原来外面已是未末申初,正是韦文伟来的时候,方一敲门,那仆妇迎了出来悄声道:“老爷来了已经有一会,正在楼上咧。”
接着一看她脸上又悄声道:“奶奶,你这样子上去不得,且到我那房里稍待梳洗一下再说。”
原来那仆妇方妈久侍花二娘,原也是烟花巷陌积年人物,花二娘心知一定留下了破绽,连忙蹑着脚,随了方妈,走向楼下下房之中,取过一面镜子一照,只见一头头发全蓬着,眼圈儿发青之外,嘴唇下胭脂只剩下一个圈儿,不由粉脸通红,正待梳洗,却不想那位韦师爷已经听见她进来,忙道:“二娘,你到哪里去来,却到这时候才回来,我正有事要问你咧。”
这一声,只急得她不知如何是好,忙取手巾将唇上残脂索性抹去,又擦了一把脸,方道:
“我病了,方才出去向神坛上求仙方去,如今方将仙方吃了下去,你又有什么事要支使人?”
那韦文伟又在楼上道:“你便病了也得上来,我这里是濡笔以待,你却迟不得咧。”
花二娘忙将头发一拢,走了上去,才到门外,便见韦文伟当窗而坐,桌上放着文房四宝,那支笔还拈在手中,桌上一张白纸,已经黑黑地写了一大片,忙道:“你写公文又叫我来做什么?须知我却一字不识咧。”
那韦文伟猛一掉头一看脸色,忙道:“你这脸上果然黄黄的,怎么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便病了,觉得哪里不舒服,还得找个大夫看看才是,那仙方却不一定便有效咧。”
花二娘忙又道:“昨天自从你走了,我便觉头痛发烧,今天起来更觉不行,头也没梳,便去神坛求方,吃下去之后,才觉好些,撑着回来,却想不到你来了,我倒是想找个大夫把把脉,吃上两剂药,可是大夫的号脉钱、药钱,却到哪里张罗去?所以只好去求神咧。”
韦文伟笑道:“说来说去又是为了钱,我虽说每月不过给你五十两银子,做衣服、打首饰,买这项、买那项,哪一个月不花上百十两银子,还在乎这几个钱吗?”
接着又道:“你去的是那无极教的神坛吗?这却不是一个正经教门咧,这里面情形,你知道吗?”
花二娘不由心中一动,忙道:“阿弥陀佛,你真罪过,人家这坛上再规矩没有,一切无非劝人为善,你怎这等说法?”
韦文伟放下笔又笑道:“那你也一定已经入教了,且说上一点我听听。那里面是一个什么情形,这教主是谁,有些什么规矩?”
花二娘妙目一转忙就身边站定,也笑道:“你说得倒容易,入教,凭我这等出身,无极老母能收我吗?”
接着,又看了他一眼道:“至于教主和规矩,我更不懂得,你好好的又问这个做什么?”
韦文伟忙又摇头道:“你别瞒着我,既然那教中一切均系劝人为善,你便入教也属无妨,难道我还怪你不成。”
花二娘连忙又把头连摇道:“我委实没有那大福份,能做无极老母弟子,谁还瞒着你。”
说着又看了那桌上的文稿,笑了一笑道:“你真想打听也行,隔上两天,我再想法替你去问,如今我却真不知道咧。”
接着又站了起来,笑着坐向膝上道:“我病了你问也不问一声,倒先打听这个,不岂有此理吗?”
韦文伟连忙搂着又笑道:“你脸色虽然不对,既然走得路,能自己去求仙方,便决不会有什么大病,方才我不已经问过吗?你怎么竟说出这话来?”
接着又附耳道:“我问这个,自然有问这个的道理,你果真能替我将教中详情打听出来,那我决重重有赏,不过这却迟不得,今天能再去上一趟吗?”
花二娘故意一蹙双娥道:“人家头已痛得要裂开来,两条腿也和灌了醋也似的,你还说没有大病,今天我却没法再去咧。再说,你就是要我替你打听,也得告诉我,到底为了什么事,我才好去问人家,要不然,我却如何打听?终不成直说,是你教我去打听的不成?”
韦文伟忙又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