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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又向梁五道:“贤弟别生气,也跟我看看去,那马果真是线上朋友的,我却不会便因此得罪咧。”
说着,一抬腿,站了起来,便向室外走来,梁龙儿一见,不等他出来,便窜过房去,悄声和丁兴丁旺道:“走,我们看把戏去。”
丁兴忙道:“这时候有什么把戏好看,你又打算搞什么鬼?如果出点乱子,爷爷却不会答应咧。”
梁龙儿却低声笑道:“有三个不开眼的贼人打算盗年叔叔那匹龙驹咧,便我们捉弄他一下,我包你那爷爷决不会见怪,快走罢。”
二小这才明白,忙从房上一同窜了过去,恰好那马厩和上房只隔得一道墙,三人过去一看,那匹踢雪乌骓立槽上,连动全不动,那马槽便在厩内最外面,人在院落里简直伸手可得,那厩外靠着上房又有一株大黄桷树,此刻树叶,经霜全红,虽然略凋仍可藏身,丁旺首先窜了上去,在枝叶密处藏好,丁兴却藏在房脊后面,背亮之处,再看那梁龙儿时,却一下窜落直奔马厩而去,才一进去,身子一晃便自不见,也不知他藏在什么地方,一会儿,果见那店伙引着三人悄然从院落外面,直奔马厩而来,任大鹏一见那马便喝彩道:“果然是一匹龙驹宝马,但不知它的性子如何?”
黄坤连忙走上前去笑道:“待我来看看,却不要只是外面好看咧。”
说着走近马前,一伸手便待按向马背,却没料那马忽然一声长嘶,猛一抬腿,那后蹄正踢在他膝盖上,立即大叫一声挫了下去,任大鹏忙道:“黄贤弟你怎么着咧?”
那黄坤直挫在地下苦着脸道:“这马太厉害,小弟这条腿也许断咧。”
任大鹏不由大怒忙道:“梁贤弟且将他扶开,待我再来试试。”
那梁五闻言,忙和店伙,一个人架着黄坤一条胳膊扶了起来,他那条右腿却已站不得,只痛得额上汗如雨下,那任大鹏虽然已有防备,但一近马前,只听那马咴的一声,竟人立起来不容近身,任大鹏仗着自己骑术不错,手底下又练过砂掌,一伸手方待向柱上解那缰绳,那马倏又长嘶一声,猛一掉头,竟将槽旁拴马木柱挣倒,哗哪哪一响,柱上砖瓦塌了一地,那马竟带木柱窜了出来,那任大鹏左额角上本来是一个瘤,一下竟被一块砖头打个正着,只痛得他哇呀呀大叫起来,就在这时候猛听梁龙在厩中发话道:“你们这两个水贼,要打算干本行,在水面上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也许还可以蒙事,怎么改行干起这个来?人家这匹宝马,也是你们这两个不开眼的猴儿崽子可以动手的吗?”
那任大鹏人方忍痛窜出厩外,一听那话虽老练异常,却仍带童音,连忙大喝道:“你这小贼是什么东西变的,还不与我滚了出来。”
说犹未完,便见厩中黑影一闪,飞纵出来一个小黑人来大喝道:“你小爷爷正正当当,怎么是东西变的?你这老王八本来是水里耍瓜锤,替龙王爷看大门的家伙,怎么变到岸上来,打算盗马,你曾打听明白,这匹宝马的来头吗?”
说着,气呼呼的,左手叉腰向院落当中一站,那右手却指着他冷笑道:“亏你这老王八还打算到成都去行刺,人没碰上,人家只这一匹马,也够你三个受的咧。”
任大鹏闻言既惊且怒,抬手便是一掌劈去,梁龙儿一笑纵开又喝道:“你们这三个臭水贼,连一匹马也奈何不得,还打算和你小爷爷动手吗?那你简直是活得不耐烦咧。”
任大鹏一听,那出来的一个孩子不但深知自己来历,便此行用意,也全明白,不由又大吃一惊道:“你这孩子姓什么叫什么,为什么深更半夜到这里来?”
梁龙儿大笑道:“你问这个吗?小爷爷姓梁,双名小龙,我这龙王爷专管水里的王八癞头龟,今夜到这里来,那是为了要看三个盗马的笨贼。”
那任大鹏不由越发恼羞成怒,双掌一分,便又赶上来,一面大喝道:“大胆小贼,焉敢在你任寨主面前放肆。”
那双掌虽然出手带风,却无如梁龙儿并不还手,也不近身,一纵便是老远,任大鹏一连几次全没打中,倏听那上房墙上有人大喝道:“任寨主,以你威名怎也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起来?”
说着便见一条黑影窜落,任大鹏抬头一看,那来的却是川陕一带驰名已久的大侠梁刚,忙道:“在下也路过此地,只因闻得有一匹好马,出色非常,因此和两个拜弟前来看上一看,到底是一匹什么异种龙驹,却没想到这马劣性异常,一抬腿便将我这盟弟黄坤踢伤,那马也挣断了木桩出去,因此才打算代为制服,仍旧拴上以免闯祸,却又没想到这位小兄弟,忽然从厩中发话,竟疑在下有盗马之意,所以才稍微辩说上两句,却没想到梁爷也在此间。”
梁刚大笑道:“原来如此,那彼此全算是误会了。”
接着笑道:“不但我因有事要到成都去,便北天山丁真人也在此间,寨主何妨过去一谈,至于这孩子却是小弟义子,如有开罪之处还望不必计较。”
任大鹏闻言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忙道:“在下因有急事,少时便须动身,加之贤弟受伤也须医治,既然彼此把话说开,恕我告辞了,便丁真人处,也来不及当面请安咧。”
说着命梁五和店伙扶了黄坤出了院落,径回东跨院去,龙儿忙道:“这三个臭贼要去行刺年叔咧,你老人家为什么倒做这过场放他走了?”
破站赶来向大人投书,本来早该赶到,只因入川之后,便患疟疾,以致中途耽搁多日才到成都,一问大人已经临按各府州县,这才一路赶来,还请恕罪。”
说着便待拜下去,羹尧慌忙拦着笑道:“兄台既奉王爷钧命而来,不必行礼,且请内面落座,容再道劳。”
说着,迎了进去,在西花厅坐下,何松林觑得厅外无人只周再兴在旁伺候,忙将官帽一掀大笑道:“这当小官儿还真不如赶脚痛快,别的不说,只这一身衣服和礼节,便真别扭。”
羹尧连忙跪了下去叩头道:“小弟给大师兄叩头,在京各位尊长安好吗?”
何松林连忙扶着,一面还礼一面笑道:“够了够了,愚兄方也不过问你请了一个安,如今算是够本咧。”
说着又笑道:“在京各位尊长全好,你好,我那弟妇也好,各位全好。”
羹尧不由大笑,接着周再兴也向大师兄请安,何松林又笑道:“你先别叩头,且在那外面看着些,我有要紧的话要和年师弟说,可别让人进来。”
一面又道:“程子云那怪物来过吗?周师叔连得江南各人来信,打算将这人也收过来,作为对付鞑王允题的一个内应,不过这人狂得太厉害,也嫌热中过甚,本打算用胡震来慢慢考查他,谁知他竟随那允题潜行到这川边来,所以又加上了你,你看这人如何?”
羹尧连忙笑道:“你跑上这一趟,便专为了这个吗?果真如此,却值不得咧。”
何松林忙又笑着一说江南和京中近事,一面道:“如果只为他一人,哪值得跑上这么一趟远路?此番我之所以赶来,是因为鱼老将军在镇江闹了一手,我们在江南方面不得不稍加敛迹,以免那鞑酋多所诛求,打算借你替令亲布置血滴子之便,先在这陕川一带稍树根基,所以才命我赶来,着你到川中向三友联络,却没想到才到汉中便生了一场疟疾,三日两头见,我这胖子本来是假的,一下便病倒在那里,幸而遇上振远镖局的单辰单老弟走镖也到了那里,替我医好,又在那分局里住了一阵,才能赶来,如今你来了这些时,罗老前辈既有罗翼、罗轸弟兄,想已见过,那方、马二位老人家遇上没有?”
羹尧忙将经过详细一说,何松林点头笑道:“如此说来,事情倒好办,我那恩师和周师叔,本来就有着你与罗方马三位妥筹在这川中设立太阳庵下院之意,既然三位已经见过两位,目前又有这样一件大事,正好借此将三家合成一处,这天府之国,所有耆宿俊彦便尽在罗致之中咧。”
接着又道:“如果事有可为,这下院开光之日,肯堂先生和庵主也许全来主持亦未可知,贤弟能从速与诸前辈筹商给我一个确信吗?”
羹尧闻言不禁一脸惊喜之色道:“小弟原本也有此意,因事尚未成,所以不敢先期派人陈明各位尊长,不过方罗马三位虽然各立门户,却无殊一家,此次对付那刘长林便是如此,此事无须商量,只向方罗二位一说,敢保他二位,定然倒屐相迎,那位马老前辈虽然未来,但从方罗二位口中得悉,也决无异议,大师兄在此间等上数日,便不难复命。”
接着又道:“各位尊长还有什么训示吗?”
何松林笑道:“其余并未言及,只愚兄却有一事须问,云妹目前有喜讯吗?”
羹尧笑道:“大师兄正经事说得好好的,怎么开起玩笑来?”
何松林又一抹鼻头道:“这正是正经大事,愚兄却非玩笑,京中弟妇已有喜咧。”
羹尧忙又道:“那罗方二位目的便全在此间,大师兄愿意先见上一见吗?”
何松林把头一点道:“你这公馆说话方便吗?否则改天另外觅地相见也是一样。”
羹尧笑道:“无妨,我那内花厅,照例外人是不许进去的,除洒扫之外,全由周师弟偏劳,却不会泄偏出去咧。”
说着恰好周再兴已从角门之外进来道:“那马镇山马老前辈已到,方罗二位命我请年师兄就去,大师兄且请稍坐如何?”
何松林忙道:“既然三位老前辈全到,又不至泄漏出去,我也该去拜见才是。”
接着一看周再兴又笑道:“你这趟奴才没白当,却弄一个好老婆,我该先向你道贺才是。”
周再兴不由一笑道:“既如此说,快去吧,别再胡扯咧。”
说着三人一同向内花厅而来,才到院落之中,便听一个洪钟也似的声音大笑道:“我没想到因为刘长林这小子转让我们快聚一堂,又竟遇上两位心仪已久的好朋友,照理我应该先谢谢这小子才对。”
接着又听静一道人道:“你先别太高兴了,人家这次约的人可不少,汉番全有之外,而且还有好几位知名人物,我们却未必便能操必胜咧。”
羹尧再看时,只见一位高大伟岸深目隆准的老者正捋着颔下一部花白虬髯又大笑道:
“我已知道咧,大不了是那流寇的余孽,和从吴三桂手底下爬出来的几块料,有诸位一出场还怕他们吗?”
说着又道:“我本闻讯即行赶来,只因我那手创的无极教,有一场法会,不得不等会罢才来,所以稍迟时日,还望二位勿罪。”
说罢,又抬头向院落里一看道:“那来的是年老弟吗?怎的在从人之外,又带了一个小武官来?”
羹尧连忙赶上一步,趋向阶前道:“弟子年羹尧,适因周路两位师叔派了大师兄何松林前来有所训示以致来迟,还望马老前辈恕罪。”
说罢,便叩头下去,接着何松林、周再兴也各自分别拜了下去道:“弟子何松林、周再兴叩见马老前辈。”
那老者正是马镇山,见状连忙赶上前来,将羹尧扶着,一面笑道:“我只道老弟不免染有官场习气,仆从之外,还带着戈什哈等人,原来却是自己师兄弟,这就难怪了。”
接着又道:“你们大家且全起来,那周路二公既从北京打发人来,一定事关重大。难道此间情形北京已经知道吗?”
羹尧拜罢,连忙躬身道:“此间情形,二位师叔虽然尚未知道,但却另有训示。”说着,便将何松林来意匆匆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