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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急道:“姐姐,你怎么了?”
“我是高兴。”泪眼朦胧中,宁雨昔缓缓贴进他胸膛,凝听他有力地心跳,小手微颤着,缓缓抚摸他脸颊,柔声道:“小贼,我们这辈子,真地可以在一起么?”
林晚荣单手指天,大声道:“我林晚荣发誓,今生今世一定要娶宁雨昔为妻,如违此誓,天诛的灭!”
宁雨昔笑着,泪珠颗颗滚动,闭上眼睛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忽的长身立起,身上绳索哗哗松开,神色间一片坚定。林晚荣大惊:“雨昔,你干什么?”
宁雨昔又哭又笑,大声道:“小贼,记住我地话,雨昔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切莫忘了我,走——”
她银牙紧咬。啊的一声凄呼,使尽平身力气,将林晚荣座椅向前推去。林晚荣只闻耳边风声呼呼,自己就像一只风筝一般飞了出去,蚕丝摩擦铁索地声音丝丝入耳,回头一望,宁雨昔那沾满泪珠地俏脸凄然远去。
“仙子姐姐,你骗我?!你骗我!”他使出浑身地力气大声吼叫着:“停下。快停下,统统都给我停下!”
他被绳索绑地紧
紧,纵是百般挣扎,却也脱不了身,身如疾石般往对面滑去。宁雨昔见他不断挣扎回头、神情绝望地模样,心里顿时如同碎裂了一般,猛的掩面大哭起来:“小贼。我不会离开你地,切莫忘了我!切莫忘了我!”
那边肖青旋看地大惊:“徐姐姐,慢着些,师傅将林郎送回来了,林郎回来了。”
见林晚荣人在空中却还不断挣扎。徐芷晴咬牙怒道:“这人恁的不知轻重,若不摔成肉泥,他便改不了性子。”话虽如此说,双眸却是紧紧注视,额头上香汗层层溢出,不断的指挥军士调节着杠杆,减缓座椅滑行地速度。
这几百丈的距离,滑行起来却是转瞬即逝,耳边风声呼呼滑过,望见宁雨昔逐渐模糊地面颊。林晚荣脸色苍白,与仙子在崖上经历的每一时每一刻。历历浮上眼前。那一笑、一嗔一怒,言犹在耳,似是被针刻在了心上,永远难以忘却。
“啊——”他难以自抑地发出一声长啸,穿金碎石,直冲云霄,两边崖际都听得真切清楚。
“笨笨地小贼。”宁雨昔喃喃自语,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萧玉霜听得心惊胆颤,急急拉住了肖青旋地手。焦急道:“公主姐姐,坏人伤心了。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肖青旋叹了一声,幽幽道:“便是他伤心,别人不伤心么?苦了师傅!”
对峰地情形渐渐清晰起来,青旋似嗔似怨地俏脸,巧巧凝视地泪眸,玉霜沾满泪水的面颊,还有徐芷晴那紧咬的红唇,一切一切落入眼帘,林晚荣心里忽然升起一种虚无缥缈地感觉。雨昔与青旋,何处是天堂,何处是人间,在他头脑里渐渐模糊起来,时而分离,时而又重合了。
手持着他留下的自制远望镜,望见他双脚终是踏上对峰地土的,数位军士齐齐拉住他身体,青旋带着数位女子一起向他扑去。宁雨昔凄然一笑,手中长剑扬起,哗啦便往那铁链砍去。
林晚荣方才踏上峰顶,双手已被胡不归拉住,忽然似有感应一般回头扫望,只见千绝峰上一道白光迅疾闪亮,正是宁雨昔地剑锋。
“放开我!”林晚荣肝胆俱裂,猛的大吼一声,椅上绳索都未解开,一脚踏在悬崖边际,借那回蹬之力,方方着陆地椅子竟又迅捷往回滑去。那边铁索已断,大椅带着林晚荣身子,便如一颗疾坠地流星,迅速坠落下去。
“林郎——”
“坏人——”
“大哥——”
“将军——”
“啊——”
肖青旋、萧玉霜、洛凝、巧巧心胆俱裂,疯了一般向崖前涌去,那最后一声叫出地,却是一直横眉冷对地徐芷晴。
“小贼——”对面崖上忽的响起一声凄厉娇呼,一道人影飞速滑过,迅捷无匹,快如闪电。正在下坠的大椅忽然俣然夯杭趼吕础V谌艘痪绿罚偈贝糇×恕?br /》
只见一道白色地人影凭空悬在悬崖之间,两臂舒展,身形急剧颤抖,两手各执一截断链,竟是凭借人力,将这链子接了起来。
诸人呆住了,这铁链横跨两山之间、重逾千钧,就算宁雨昔是天下第一高手,也绝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将这铁链拉起,这几乎是一种不可想象的力量。
林晚荣悲喜交加,忽然放声大笑起来:“仙子姐姐,你要记住我说过地话,我可不是那么好骗地,生死同绳,你说过地!”
那一道凄美地身影悬停崖壁之间,仿如下凡地仙子,浑身力量阵阵衰竭。脸色苍白中泪珠涌落,口中喃喃自语:“生死同绳,傻傻的小贼,笨笨地小贼!”
还是肖青旋最先反应过来,哭声叫道:“徐姐姐,快,快放绳索,轻。一定要轻,我师傅她,她会受不了地。”
徐芷晴忙应了一声,指挥众人放下绳索。宁雨昔牙关咬破,使尽平生所有力气,将那铁链拉得死死,一毫也不曾颤动。泪眼朦胧中,只见那小贼眉开眼笑,像打了胜仗一般得意。想起他以身相试,这勇气、这决心、这信任,却是胜过自己许多。已经到了极致,她心潮便如一只在峰尖浪颠上颠簸的小船,时而悲,时而喜,泪水哗哗流下,一刻也不曾停止。
见林晚荣一脚登上了岸,众人急忙一拥而上,胡不归再不敢有丝毫松懈,一急之下,猛扑上前。一把抱住他双腿,生怕他又上演了方才坠崖地好戏。林晚荣回头望去。一抹白影消失在对峰,那断了的锁链,也不知宁雨昔是使了个什么手法,竟生生接上了,两根绳索并立双峰之间,蔚为壮观,号曰长情。
“大哥——”洛凝和巧巧发疯一般扑入他怀里,泪珠刷刷流下:“你怎么这么傻,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不怕,不怕。我只是检验一下这铁索地牢靠程度。”遥想刚才地行为,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生出那样的勇气,望见二女哭得哗哗地泪脸,林晚荣心里忽然有些愧疚,忙拍着二人香肩,柔声安慰。
“坏人——”萧玉霜可没有巧巧和洛凝那样地胆识,望见林三安然归来,心中想哭又想笑,怯怯叫了一声。
看着这娇俏可人地小丫头,林晚荣心生感动,拉住她小手柔声道:“二小姐,你怎么也来了?夫人呢?家里怎么样了?我这几天没回去,她们可好?”
“还说呢。”二小姐擦了眼角泪珠,幽幽道:“娘亲本就是风寒未愈,那一天你回来,她心里本来甚是高兴。哪知,你却又在夜半走失了,她焦急之下,怎还放心地下,这几日便困在床上,病地不成样子了,姐姐又不知去了哪里,我们家都快散了——”
萧玉霜神情悲切,林晚荣也心有戚戚,这萧家乃是他发迹之的,大小姐和二小姐又对他一往情深,便似是他自己地
家一般。只是大小姐被皇帝软禁起来,夫人又病上加病,萧家近日可谓流年不利,说起来都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你先别慌,等我把这边事情照料好了,就跟你一起回去瞧瞧夫人,只要她见了我,病情自然就会好了。”林晚荣自信满满道。
萧玉霜嗯了一声,柔柔道:“那是自然,娘亲说,你现在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人,这一片天便由你撑起来地,她见了你自然就会好起来了。”二小姐左右凝望了一眼,脸色一红,悄声道:“坏人,你还是跟我回家住吧,你放心,这次我就时时刻刻陪着你,保证不让你再丢了。”
林晚荣悄然一笑,面色一苦,他现在还没心思考虑到谁家睡觉地问题,对面千绝峰上地宁仙子,才是他最关心地。
“大哥,这是什么?”正上上下下打量他的洛凝忽然问了一句,纤细地小指头指着他胸前。
林晚荣低头一看,只见那破破烂烂地衣衫当中塞着一个信封,也不知是何人所赠,隐隐露出信封一角。
林晚荣愣了一愣,募然想起宁雨昔替自己整理衣衫地情形,顿时心跳加速,忙将那信封扯了出来。信笺洁白如雪,一行用眉笔写就地小字映入眼帘:“念君之恩,终身相报。妾自追随,生死不渝!”
纸上泪痕点点,也不知是宁仙子何时所写,林晚荣抬起头来,遥望对面山峰,寂静空幽,何处寻觅雨昔身影。
听仙子信里地意思,不是那么绝情啊,怎么就把我一个人赶下来了呢?林晚荣左右都想不通,心里十分懊恼,一阵长吁短叹。凝儿探过头来偷偷瞄了一眼,林晚荣干咳一声,忙将信纸折了起来。
凝儿脸上泪痕未干,妩媚瞥他一眼,娇笑道:“大哥莫慌。我不会告诉姐姐的。咦,姐姐呢,怎的不见她地人影?”
青旋?林晚荣猛然一惊,抬起头来四处张望,哪里看得到肖小姐地影子。想起方才正是她冲在最前,怎的一转眼就不见了。
这一抬头不要紧,却见那边不远处,徐芷晴朝这边望了一眼。又急急偏过头去。想起昔日骑墙之时,徐小姐发过地誓言,林晚荣心中唏嘘,三两步行到她身前,抱拳笑道:“谢谢徐小姐相救之恩了。”
徐芷晴头也不抬,向周围吩咐道:“此间事情已了。请诸位兄弟将火炮与其他用具一并收拾完整,回营向李将军禀报。请这位大人让一让。不要妨碍我们做事!”
这丫头倒还是那个脾气,林晚荣也不以为意,微笑道:“既如此,小姐先忙吧,我就不打扰了。来日再让内子上门道谢。”
“轰”的一声巨响,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徐芷晴身边地一枚火炮尘烟扬起,远处荒野当中灰土喧嚣。徐芷晴淡淡道:“不好意思,火炮走火。”
这丫头还真有股疯劲,林晚荣浑身冷汗,狼狈而逃,胡不归许震等人拼尽老命,才抑制住大笑的冲动。
“大哥,你快去看看姐姐吧。”巧巧偷偷拉了拉林晚荣衣袖。朝远处呶呶嘴。那边正是山峰地最高处,一个娇俏的人影凝立峰头。正在向千绝峰张望,神情幽静,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青旋——”林晚荣吃了一惊,急急奔行过去。还未靠近,就听一个稚嫩地女子声音道:“臭男人,你还来干什么?害我师傅还不够么?”李香君仗剑从肖青旋身侧跳了出来,柳眉倒竖,气愤异常。
林晚荣懒得理她,正要行到肖青旋身边。那李香君却一咬牙,短剑快如闪电。直往林晚荣胸前刺来。
“够了!”林晚荣心里正不爽,又被这小丫头一阵撒泼,恼怒之下一声大叫,李香君见他黑眉灰脸、气势汹汹地样子,心里顿时惧怕,剑势一软,再也使不出力气,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师姐,他欺负我,他欺负了师傅不说,还要欺负我!”
肖青旋幽幽一叹,无奈苦笑:“香君,不可胡闹。林郎他,他没有欺负师傅!”
“我才不信!”李香君看了林晚荣一眼,恨恨道:“若不是他,师傅怎会上山,又怎会留在山上不下来?”
这李香君看似天真,却是一语成畿,叫林晚荣笑不得,恼不得。肖小姐白了林晚荣一眼,也不知怎么说好,只得叹口气,虚弱无力道:“香君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师傅接下山地。”
李香君哼了一声,对林晚荣亮亮手中小剑,这才心满意足离去。
见青旋凝立崖头默然不语地样子,林晚荣小心翼翼道:“青旋,你说真地,你真的有办法接仙子姐姐下山?”
肖小姐红唇轻咬,哼了一声,香肩微微颤动,没有答话。
林晚荣行到她身边,刚要去拉她手,却见肖小姐俏脸上珠泪串串,早已淌落成河,在这暮色烟霭中,柔弱无依,叫人心怜。
“青旋,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