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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后面上虽答应着,心中不免大为火光:“敢情来服侍几日,竟是挑唆本宫的母亲来了?刻薄了些……那倒要看看,再如何刻薄个法儿!”
贾后自想着,却听见老夫人咳嗽个不止。不及放下手中的盖碗,却见老夫人向地上呕出一口血来。贾后心中不免吓了一跳,道:“母亲何必为这事伤神,本宫自有打算,您还是安心养着好。”
“你也回宫去吧,皇上先天不足,还是好好照应着。太子不过再有一个时辰就要来了,这里也有人侍候……”老夫人喘着,只好微微合上眼,再缓缓地说话。
“不忙。”贾后心中已然气急,把盖碗往桌上放时,未免声响重了些,引得老夫人又是一阵咳嗽。
“贾模大人来问广成君的安。”一个小丫头打着帘子进来,见贾后不语,老夫人咳嗽,倒自怯了几分,忙道,“请皇后娘娘和老夫人的示下,是见还是不见。若老夫人不想见,奴婢这就去回了贾大人,让他改日再来吧。”
“算了……让他进来坐着。”老夫人挣扎着要起,贾后和三两个丫鬟忙将靠枕被子堆叠得软和了才扶她起来靠着。
“贾模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问广成君的安!”
“拿个杌子给贾大人坐着。”老夫人忙抬手指着丫鬟道,只是手上没有力气,刚抬起来便像棉花般垂了下去。
“老夫人觉得身体可好些?”贾模笑问道。
“老不见好,罢了,终究不中用!”老夫人说着,跪在炕上的丫鬟忙拿了帕子替老夫人擦去不由自主溢出的泪水。
“臣也觉年纪上去了,身体愈发不灵便。俗话说年岁不饶人呢。”贾模附和道。
“贾大人来陪母亲说说话那是极好,但若论起朝纲来,本宫是不依的。”贾后从丫鬟手中接过一盅子燕窝来,冷眼觑着贾模,才用勺子挑起一点吃了起来。
“微臣有罪,请皇后娘娘和广成君容量。”贾模跪了下去,再也不敢坐着。
“你起来,你起来。”老夫人见贾模跪下了,心中又是急切,咳出血来,跪在炕上的丫鬟忙用帕子接了掩好让炕下的丫鬟拿走了。
“微臣斗胆请皇后娘娘宽容太子,亲近太子,厚待太子,才能保贾氏一族长久无虞!”贾模泣涕如雨,不肯就起。
老夫人看着贾模一直跪着,心中着急,见贾后也没宽恕的言语,只好白陪着贾模垂泪罢了。
“难道本宫就不能保贾氏无虞了?你们如今忘了到底是谁的提携才有的今朝!”贾后厉声道,“太子太子,日日这么称道着,莫非太子给了你们什么莫大的恩泽,连个一家子亲生骨肉都不如太子来得重要!”贾南风不理两个硕大的金耳坠摇摆起来将她的脸扇得生疼,只用力指着屋外站着的家仆道,“还不快把他打出去!”
“是!”帘外站着的一溜家仆忙架了贾模出去,气得老夫人又闭过气去,只是眼泪流个不住。炕上跪着的两个丫鬟急忙命炕下的丫鬟去喊太医。
正手忙脚乱间,太子来了。闻得贾后在里间,便慌忙进来请安。贾后并不理他,也不让他坐。太子看着广成君不好,只速速地命人将拿来的糕饼拿几碟出来奉给贾后尝尝,又转身出去问太医如何开得方子,一时间竟亲自拿了方子去抓药了。
贾后见母亲晕眩,半晌都不醒。心里也是极其烦闷,申斥了太医后,连家人索性也不辞,便起驾回宫去了。
太子见贾后回宫,才轻手轻脚地端了药进来,心下也是忐忑不安。又觉室内偏热了些,便打发人去要来冰块放在水晶缸里摆在桌上让屋里凉快下来。只等老夫人略略回转过来,才将药奉上。
老夫人直瞪着眼,似是有话,却也说不出口。丫鬟想要喂药进去,也是难以撬开牙关。太子心中各种艰难,忙唤了太医进来看视,又命了贾府上下齐来外间候着。一时间贾后的妹妹贾午、妹夫韩寿、侄子贾谧等俱候在门外,个个心内焦切如焚,也不知结果如何。
一时间太医出来说道:“怕是不好,身后之事及早备下,又或是冲上一冲还能好些也是有的。”
贾午、韩寿等听说,忙命了管家等上来,打发去备下身后所用的一应物品了。
这边太子拭着泪,向贾午等道:“姨母姨丈各自保重,老师也不必哀伤过度。我先回宫去,今日的书还没有温过,改日老师问起来我答不出可是要见笑了。”
太子最后一句话分明是说给贾谧听的,贾谧忙躬身道:“岂敢,太子记得勤学就好。”
“恭送太子殿下。”贾府上下一律跪送,那浩浩荡荡的声势可是比贾后走时要大得多了。
贾后自回宫生着闷气,董猛禀道:“皇上早朝后便去了谢淑妃那里。倒是赵太妃来请娘娘的安。奴才回说皇后娘娘不在,让她过些时辰再来。这会子是要去请她过来坐,还是就这么等着呢?”
“正要请她过来呢。你亲自去走一趟吧。”贾后合眼往一张胡床上躺着,任由两个宫女拿着玛瑙的小锤子给她捶着肩背等处。
董猛引着赵太妃走来,身后打伞、打扇的几个宫女忙跟上。听雪扶着赵太妃,脚下赶着,只略提了声道:“董公公走得略慢些,太妃娘娘身子骨不好,您迁就着……”
董猛停了步子也不看后面,自望了天:“倒是老奴未有思虑周全了,赵太妃容量些个。皇后娘娘近来事体繁琐,因而说了一声‘快去请来,莫要耽搁’,不然老奴怎敢委屈了娘娘。”
“没有这话,是本宫自己误了时间。大家还是抓紧着走吧,别让皇后娘娘等急了。”赵太妃轻拍了一下听雪,听雪心中虽是不平,但总是晓得高低,反倒催促着身后跟着的人,一面留心给赵太妃拭汗,又要当心着脚下有什么其他物事,倒是比别个更忙些。
直到进了宫,才觉得凉意重了起来。原是贾后宫中几根柱子里都放了冰,就连桌上果盘里的水果都是用冰湃着的,其他宫里哪能得这些呢?
贾后见赵太妃来了,未语先笑。又招呼着让座,赵太妃心中倒存了疑虑,面上更是添了几分敬畏在里头,忙地问了贾后的安。
贾后屏退了众人,只留董猛伺候。赵太妃也拘住听雪不让走:“皇后娘娘放心,这是我身边第一个得力的,再不会泄露机密,不然我也不会使她。”
贾后略略点头,“既如此,好好打赏她。若真能做事,好的还在后头。”
听雪忙跪了称谢道:“皇后娘娘抬爱,奴婢赴汤蹈火也是甘愿的。”
贾后见她机敏,心中欢喜也只是增了一半,另一半却是不放心。她一是怕听雪是赵太妃心腹,难免偏心赵太妃,二来是听雪言辞利落,怕万一给自己弄鬼。
董猛拿了珠玉来给贾后过目,贾后将整盒子都给了听雪,“收了吧,不收可是怪本宫的不好了。”
听雪揭开盒子,满目的琳琅,金碧辉煌。听雪虽是见过大场面的,却也要装作不识。推辞道:“奴婢拜领一个也是尽够了的。”说着只拿了一个常见的大东珠,将盒子重新关好,向董猛道了声“生受。”便又退下去跪着。
贾后道:“本以为小丫头们都眼皮子浅,你倒真是好的。”
“皇后娘娘还是不要赞她吧,赶明儿她可要得意得跟什么似的了。”赵太妃瞧了一眼听雪,又向贾后微笑。
贾后也道:“罢了,起来吧。这会子要说正事了,极重要的,不然本宫也不至于如此小心翼翼了。”
“但凭皇后娘娘指点。妾身愚笨,为皇后娘娘效犬马之劳也是甘愿的。”赵太妃颔首道。
贾后拍手道:“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到时候,都有好处呢。确实为了太子的事吵吵嚷嚷了许久,但这番确真是太子的过失!他倒好,在本宫母亲面前一力撺掇了,分派本宫的不是。本宫在母亲面前倒退了三分。再者太子越发目中无人,不知道何为尊重了!”
“那依皇后的意思是?”
“太子不贤,不若换一个太子。”
“哪能呢?现成的皇子也没有……”赵太妃一时情急,却忙刹住了不说。
贾后度其心思笑道:“你说得很是。皇上膝下子嗣凉薄,可是若中宫有孕,诞下皇子,可是嫡子了。妃嫔的孩子必要靠后,你说是也不是?”
“皇后娘娘果真英明得很,照这么说来,皇后娘娘必然要怀有身孕,一举得男才是上策。”
“那上上策呢?”贾后冷笑了一声。
“嫔妾愚昧……不解皇后娘娘的意。”赵太妃踟蹰了半晌方道。
“你哪是不解本宫的意呢,不过是要本宫来说。”贾后道,“不若本宫假装有孕,恰好本宫的妹妹贾午现下也怀有了身孕,听相熟的太医说据脉象定是个男胎。本宫何不将妹妹的孩子充为本宫的孩子,到时候三下俱有了好处。”
“三下?”
“自然是三下。本宫有好处自不必说,将来高枕无忧。本宫妹妹到底是将来太子的生身之母,本宫说什么也不会亏待于她。而你,本宫一向视为自己心腹,只要太妃依着本宫的主意,荣华自然常保。”
“妾身明白了。”
“你是个爽快人。”贾后笑道,“你倒说说,你能为本宫做些什么呢?”
“皇后娘娘若是有孕,嫔妾自然是个见证,在这后宫中周旋,可堵悠悠众口。再者,生产时,必要安排妥帖,方能不露马脚。这听雪素日也是个妥当的,接应韩大人的儿子入宫自然也是不在话下,只是这各个宫门得抓紧着熟悉起来。”赵太妃拉过听雪的手道,“兹事体大,你务必要摸清皇宫入口的门道,还有御林军例行巡逻之事,若有疏失,无人可以保全。”
“是。奴婢心中清楚,绝不有失。若有一丝差错,绝不活着让人逼问。”听雪又跪了下来。
“听雪姑娘是个明白人。既然赵太妃也说了,御林军一事,本宫自然会周全些个。御林军在那几日巡视将军,必会是本宫提拔的人。是谁你们就不必知道了。”贾后霍然道,“只是本宫这般计谋都托付给了你们,你们若行岔了一步又当如何?”
“再不敢的,一身一心俱属皇后娘娘,娘娘又何出此言?”赵太妃忙和听雪一并跪了,听雪抬眼见桌上有把切水果的利刃,抓起就往自己头上挥去,把赵太妃、贾后、董猛三个俱吓了一跳。一刀挥过,早有一绺发丝落到了地上,赵太妃这才放下心来。
听雪朗声道:“若奴婢将此事告发,或为了一己之私把这事透露给外人得知,就有如此发!”
赵太妃定了定神,也说道:“嫔妾出了这个门,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只看那日吧。”
贾后抚掌笑道:“看来本宫还真是找对了人呢,若问着宫里的其他人,再没有这样的胆识!”
“皇后娘娘放心。”赵太妃赔笑着站起。
贾后忙命道:“董公公,还不好生送赵太妃回宫?”
“不必烦劳,公公留步。”赵太妃忙止住董猛,自扶着听雪回宫去了。
不日间,却听闻太医程据向惠帝回说贾后有了身孕。惠帝也怔怔的,只说了“好”,也并不欢喜,照样玩他的去了。
赵太妃却几日间打发听雪来送香草等物,一日走到门前,只见宫门口静悄悄的,也不敢进去。仔细一听,却有董猛在回贾后的话:“贾模大人自那日去看望广成君回府后就一病不起,延医治疗均无效用,两日前竟一病死了。好笑的是有些不识相的人乱嚼舌头,说贾模大人忧愤而死,是为了皇后娘娘不纳良谏。奴才早命了外头的些许人,将那些乱放风的人拖走囫囵死了……”
听雪听到此处,自觉来的不是时候,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