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六天一早,江逐流就让差役把山陵使司别衙所有官吏都传到正堂之前。众官吏侯在正堂前,摸不准江逐流是什么意思,他们围在工曹刘峰和主簿张翼景跟前,小声猜测着江逐流召集他们过来的用意。
主簿张翼景最为老实持重,他低声说道:“不管承事郎是什么意思,我们做下属的只要牢牢记着自己的本分就是了。”
脑子灵活的自然能领会张翼景话中的话,脑子不灵活的却在小声嚷嚷:“主簿大人,你能否说清楚点?我等不太明白。”
正在这时,东偏厅传来一声咳嗽,江逐流迈步走出东偏厅,来到正厅的台阶之上。一众官吏立刻肃静下来。谁都知道这几日承事郎大人心境不好,正要找由头拿人开头,可千万不要触承事郎大人这个霉头。
江逐流站在正厅的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属一众官吏,心中说道,我已经给足你们面子了,你们既然还不上道,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诸位大人,劳你们久等了!”江逐流轻咳一声,开始今日之题。
“承事郎大人客气了!这有何辛苦?属下们理应恭候承事郎大人!”主簿张翼景躬身替身后的一众官吏说道。
江逐流淡淡一笑,道:“张主簿、刘工曹,你们可知道本官今日把召集过来是为了什么吗?”
刘峰和张翼景连忙躬身回答:“属下不知!”
江逐流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又问其他官吏道:“那么,你们知道不知道本官今日把你们召集过来的用意呢?”
众官吏也连忙躬身道:“属下们亦是不知!”
“呵呵,原来你们都不知道啊?”江逐流笑了一下,脸色蓦地一板,冷声说道:“那么本官可以告诉你,今日本官把你们召集过来,乃是要拉一个垫背的!”
第一百五十章 份内之事
众官员心中暗笑,承事郎大人到底是年轻气盛,怪不得竟敢得罪都监雷允恭大人。我等在山陵使司衙门厮混这么久了,能各自坐牢自己的位置,虽然不能说是能吏干吏,但是自有一套应付上峰的功夫。承事郎大人妄图通过一两句狠话就想吓唬到我们,也太儿戏了吧?
工曹刘峰也和他人一样的想法,觉得江逐流如此说话实在是过于鲁莽,怎么能公开声称要拉下属垫背啊?
主簿张翼景却是不然,自从得知新任承事郎大人将要上任的消息后,张翼景已经托了好几层关系把新任承事郎江逐流的一切都打听清楚了。他知道江逐流不但精通算学,在庙堂之上大败西夏国师,在官场事务上门槛也精明得很。
当初荥阳县因为丁党和帝党两大势力争斗纠葛,最后成了一个谁都不敢涉足的官场漩涡。可是当枢密使钱惟演别有用心地把江逐流派遣到荥阳县丞的位子上之后,江逐流不但能顺风顺水地在那个险恶之极的官场漩涡中左右逢源,最后还让这个前后吞噬了九任主官的官场漩涡消失于无形,这其中对形势的驾驭功力,又是什么人能做到的?若是不说江逐流的年龄,只说江逐流的事迹,谁人不认为做下这些事情的江逐流是个有几十年为官经验的官场老手?可是事实呢?江逐流才二十岁,当荥阳县丞是他第一次担任官职。
唯是江逐流如此年轻,如此没有官场经验,他在荥阳县所做的一切才让张翼景觉得可怕。因为江逐流不是在凭官场经验做事,而是凭着本能在做事,用一句俗话来概括,那就是江逐流“天生就是当官的好胚子”。若是一个人在毫无经验的情况下单单凭借着本能做事就能胜过那些有着数十年官场经验的能员干吏,那么这个人一旦熟悉了官场的环境,适应了官场的氛围,他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当张翼景打听清楚江逐流的背景,了解清楚他所做的事情之后,他都有点不寒而栗了。有这么一个官员当自己的上司,自己的一举一动岂不是再也无法逃脱上司的法眼吗?正是因为他对江逐流了解得如此通透,所以当山陵都监雷允恭暗示他们这些属官不要配合江逐流工作的时候,张翼景私下里留了个心眼儿。当包括工曹刘峰在内其他官吏向他请教该如何处理山陵都监雷允恭和承事郎江逐流之间的关系时,张翼景暗示他们表面上不管怎么样做给山陵都监雷允恭看都没有关系,实地里可千万不要马虎自己份内的职责,否则一旦惹上承事郎江逐流,下场恐怕比得罪山陵都监雷允恭还要惨。
可是现在江逐流却把大家召集过来,说了这么一句鲁莽的话。这让张翼景感觉非常诡异,因为这样的江逐流和他通过种种关系了解到的那个江逐流绝对不同。如此鲁莽的话语,哪里象是江逐流这样天生适合于厮混官场的精明干员所说的话语,简直像是出自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富贵人家二世祖的口吻啊!
既然这不是承事郎大人一贯做事风格,那么他今日为何要故意做出这一副鲁莽之态呢?难道说,他有其他别的用意不成?
张翼景想来想去,也猜测不出江逐流如此做的真实用意。看来天生当官的胚子和后天在官场混出来的胚子还是有着巨大差别的,张翼景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仔细聆听承事郎大人的话语,千万不敢大意,以免招致无妄之灾。
江逐流站在台阶上,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上司姿态粗鲁地说道:“垫背!对,垫背!本官知道这两个字让诸位听了心中很不舒服。可是不管你们舒服不舒服,本官今日就是如是之说。诸位如果不服,可以向都监雷大人、丁相丁大人告状,也可以向圣上和太后写本参奏本官。无论你们怎么做,本官都欢迎之至。”
底下众官吏又是一阵窃笑。江大人是如何当上承事郎一职的?就这样的水平吗?如果真是这样的水平,都监大人还何苦要暗示我等整他呢?不用我等整治他,就他的样子,不出多长时间自己就会闯出大祸!这是山陵使司别衙,不同于其他衙门。任何一个属下稍微动一点心思,就会让上司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不说是人头掉地吧,至少是在仕途上别再想有什么发展了。现在承事郎大人竟然敢如此对我等说话,不是明摆着挑衅我等一干属下嘛?哼哼,我等虽然不能保证让承事郎你飞黄腾达,但是却可以断绝你飞黄腾达的道路。
江逐流双手背在身后,双眼看天,在台阶之上来回踱了几步,这才停下来继续说道:“算起来,本官到别衙来已经六天了。尔等回想一下看,这六天时间内,尔等在这六日之内做了些什么事情!”
“山陵使司衙门是干什么的?尔等身负为先皇修缮皇陵的重任,岂能如此懈怠?什么事情都往本官身上推,尔等可知,你我都被系在同一条绳子上,出了什么岔子,本官要承担罪责,难道尔等就可以逃脱干系了吗?”
“今日本官把尔等召集过来,就是要为尔等说个明白。这山陵使司别衙一众事情,本官与诸位都是相互一体的。干得好了,有了功劳,本官自然会为诸位一同请功。若是哪个干得不好,惹出了岔子,牵连到本官,本官即使豁着前程不要,也要拉他一同垫背!”
众官吏听到这里,暗笑之声渐收,心底开始踌躇起来。承事郎大人如此之说不是鲁莽,而是太鲁莽了。可是正是因为这些话太过于鲁莽,众官吏心中却渐渐感到一丝担心。他们本想江逐流做为顶头上司,总要顾全些脸面,不可能这样赤裸裸地威胁下属。但是现在江逐流就是一副粗人的模样,什么官场礼仪、上司脸面俱都不要了,就是赤裸裸地威胁起来,这样的行径近乎于无赖。若是一旦皇陵修缮中出了什么岔子,朝廷追究江逐流的责任,他无赖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通乱来,胡乱拉一些人出来垫背,这事情还真不好说得清楚。
江逐流整了整官袍,继续说道:“本朝太祖曾有遗命,凡赵氏子孙,不得诛杀文官。江舟不才,也忝居文官之列。所以这皇陵修缮中即使出什么差错,本官最严重的结果就是削职为民,充军发配,丢不得性命。”
“呵呵,可是台下你们诸位呢?”江逐流背着手冷笑几声,“你们之中究竟有几多人是文官出身呢?”
台下众官吏如受雷殛,当场愣在那里了。江承事郎如此说话,背后用意实在是太恶毒了。这山陵使司别衙中多数都属于技术官员,比如工曹刘峰以及他手下的一干官吏。他们多数都是因为有一技之长被朝廷特准任职的官员,和走科举之路的官员有着很大不同。虽然在武官眼里他们不算武官,但是在出身科举的文官看来,他们就更不属于文官了。若是因为皇陵修缮出了什么岔子,江逐流无非是个丢官罢职,永不述用。他们这些技术官员的下场可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邢中和听说江逐流召集别衙的众官吏,他就躲在雷允恭在别衙内的官署东正厅花窗后偷听。此时听到江逐流鲁莽地撂下这句狠话,不由得也是一惊。他虽然是正五品官员,司天监少监,但是也不属于文官系统。若是这皇陵修缮有什么岔子涉及到他,恐怕下场也会很惨。
刘峰听了江逐流的话,心中一直打鼓。这几天时间内,他对江逐流的消极对抗最为之多,若是江逐流看他不顺眼,把别人的岔子硬扣到他头上,自家恐怕也吃不消。哎,万万没有料到,江承事郎竟然是这么一个无赖之人。若是早知道如此,我等只要观看他和都监大人之间的争斗就可以了,奈何还要参搅进来呢?
江逐流淡淡地扫了台下众官吏一眼,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
“尔等不用人人自危,本官也不至于胡乱拉人垫背。为了使尔等安心,今日本官就给尔等定下一个规矩。尔等以后若是要向本官请示什么事情,无论巨细,都不能推说自己不知道,全凭本官给你们拿主意。本官要求你们必须在请示后面写上尔等的方略供本官参考,当然,还要在尔等方略后面署上尔等的姓名。”
“以后有什么功劳,这些就是本官到皇上面前为诸位请功的根据;但是若有什么差池,这些亦就是本官呈请皇上的证据。”
众官吏这才又松了一口气。以往他们只是在重大问题上,书写下来向上司请示,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情,只是口头上向上司汇报一下,让上司拿主意即可。现在江逐流让他们事无巨细都要以书面向他请示,并且要事先提出处理办法。这种举措虽然繁琐一点,但是也能明确责任,至少以后别人有什么岔子,江逐流无法迁怒到他们的身上。实际上,他们只要兢兢业业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不会有什么无妄之灾的降临。
第一百五十一章 收服二人
江逐流又宣布几条看似无用的规矩之后,这才让众官吏散去,却又把刘峰和张翼景两个人留了下来。
江逐流转身进了东偏厅,刘峰和张翼景对望一眼,小心翼翼地跟了进去。
江逐流也不理会二人,径直来到书案后面坐好,让差役送上热茶,倒上一杯,悠闲自得的品了起来。整个过程中,他连正眼都没有瞧过刘、张二人一眼。
江逐流愈是这样,刘峰和张翼景愈加惊疑。两个人垂首立在书案之侧,俱都在心里盘算承事郎大人把他们留下究竟是什么用意。
等了许久,见江逐流依旧不理睬他们,只管自管自地喝茶,刘峰先耗不住了,他首先拱手向江逐流说道:“承事郎大人,不知道令属下二人留下了有什么吩咐?”
江逐流好像这才想起还有两个人在一旁候着他似的,他放下茶杯,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