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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寇就在眼前,喊杀声已经可听闻,这本就令援军千余人的心头激荡,再加上之前的那袋壮行酒,吕钟等人更觉热血直冲上头,只可惜他们要等命令,以免功亏一篑,这才苦苦忍耐。好在唐逸并没有要他们多待,不多时,他就在城楼处开口喝令,声音随内力源源传出,江阴周围俱是听了个清楚。
侯酬勤自然也听到,当下一笑,看了眼朱玉,便见朱玉也在那边点头,于是再不耽搁,便就振臂一呼,朗声道:“倭寇侵我家园,罪不可赦,今日便是杀尽贼寇之时!”
其实不用侯酬勤开口,这千余人就都按捺不住,如此当下闻言,更是热血沸腾,就算那留在城外的倭寇人数要比自己这边多上一倍,却也没能让他们感觉到丝毫畏惧,当下齐喝一声,便就直冲上去!
侯酬勤更是一马当先,朱玉则跟在他的身后,这千余人里,惟独朱玉骑在马上,不过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她狂妄,实是她的武功当真最强,便是不下马来,亦可杀敌。至于殷仁仍被横在鞍前,随着马匹颠簸,手脚又不能动,面色自然越来越是难看。
那闸门一落,登时将倭寇一分为二。相比之下,先进城的倭寇因为有堀川直行带领,一心朝前,还好一些。那些被挡在城外的,身后又不知有多少人掩杀而来,这些倭寇心里可便惊慌的狠了。尤其人在城外,四处可逃,反不如在城里的惟有拼命一途的那些倭寇来的齐心,当下便有被裹挟在内的假倭,四下里乱看,有意逃走。
“混蛋!”
森见群真眼见如此,心中虽然也不想久留,可却知道,如今这城外只有自己的身份足够,若连一番抵抗都没有,日后便算脱身回转,却也不好交代。
当下咒骂一声,森见群真不由得抬头看了眼城楼之上,正见到那好似纵横无敌的人影,森见群真不禁暗里一骇!
“这天下还有如此样的武功?”
不过森见群真虽然心下惊骇,可仍硬着头皮,拔刀在手,猛里一刀,将一个有心逃走的倭寇斩做两段,随即高声喝道:“谁再有心逃走,立杀无赦,有如此人!”
见这两千手下登时一静,森见群真知道自己做的对了,当下再高声喝道:“敌人使计,便说明他们实力不及我们,如此,却有什么可惊的?”
森见群真说话间,唐逸又挥手杀了两个倭寇,远处援军的喊杀声也是愈近,一切似乎都很顺利,只不过稍有些出乎意料的是,那森见群真竟然在城墙下重整队伍,两千本是心慌意乱的倭寇,竟然在他的整顿之下,渐渐安静起来,之后排做一线,齐齐转过身,朝援军迎去。
“那森见群真倒还有点本领,不仅将倭寇重整,而且如今反迎上援军,还能避开城墙上守军的箭程,以免腹背受敌。”
不过唐逸却知道,如今城墙上,除了东门城楼附近还有些士兵外,其余的早便去了城里埋伏,根本就没有几个人。
想那堀川直行所领的两千倭寇,怎么都不能小觑,他们身陷城里,正成困兽之势,再无退路之时,起狠来,可比以往还厉害上三分。所以不论是许蓉还是唐逸,都不敢有丝毫轻忽,怕若一个不慎,被倭寇将城里的防守冲的破了,结果关门打狗不成,反成了引狼入室!
如此,城墙上的旌旗遍插,实则不过是晃人耳目罢了,人可都在城里,就算森见群真不迎上援军,却也没有几人能在城上射他。
“箭?”
唐逸想到这里,心下忽然一动,随身一转,手中长剑再取一名倭寇的性命,暗道:“人力终有穷尽,我虽然比这些人的修为高上许多,终究不可能有多持久。这以箭为主的话,是不是能省下些气力?”
想到这里,唐逸极目望去,那城里的厮杀声业已传来,显然,堀川直行与许蓉已经对上。虽说城里的兵力如今已有三千五六之多,但唐逸知道,这些人基本都是没上过战场的百姓,真要指望他们战胜那两千穷凶极恶的倭寇,却也勉强,所以自己少不得要再来插手其中。
也正如唐逸所想,堀川直行心知中了埋伏,如此一来,心下更是一横,只道此战非生即死,于是硬朝许蓉冲去。而他那身后尚有二十余倭寇,亦有马匹坐骑,也俱是怪叫连连,疯了一般的追随堀川直行朝前直冲,便是看土墙前,一支支长枪如林,却也无惧。
面对这群野兽一般的倭寇,江阴城里征来的三千兵丁不禁面面相觑,心下竟是寒意大起,虽知不杀死这些人,江阴便就会立成地狱,但知道是一回事,做的到却又是另外一回事,那一支支的长抢,虽然仍斜斜的支起,可要临到近处细看,却不难现握着长枪的手早已满是汗水,更是不住的颤抖。
许蓉立在土墙之后,眼睛盯着堀川直行,可自己身旁的变化,他还是心里有数,不禁暗里叹道:“要这些百姓上战场,终究还是勉强。”虽然许氏族人再加上曾与倭寇交手过的江阴官兵,总还有四百之数,但土墙也并非就只正面一处,每一段都要有些人镇住场面,所以许蓉的身旁,难免有不少新人。
也就在这时,那堀川直行已到了近前,就见其一夹马腹,整个马朝前一跃,竟似要连人带马的跃将过来!
土墙虽然垒的仓促,并不如何结实,不过终究也有一人来高,之前又有许多长枪支着,堀川座下的并不是什么宝马,这一跃哪里跃的过去?可堀川直行却也并没有指望能以马力跃过土墙,眼看马在半空,就要落下之际,伸手在马背上一撑,然后狂吼一声,竟再得新力,二次起身,翻过土墙去!
自然,那马本就跃不过去,再有堀川直行这大力一按,登时朝下直落,一头扎在长枪之上,随即更是去力未尽,那六七百斤的身子又朝前一撞,土墙哪禁的起这般冲撞?登时便是一阵的摇晃!
许蓉看着堀川直行翻了进来,心下还不多惊讶,这倭寇领的不一般,他早是心有准备,若真只他一人翻过墙来却还不算什么,堀川直行再强也只是一人,且许蓉与他交过手,知道这人虽强,可却只知军中的杀伐,并不谙武功。
但堀川直行座下的马,却是令许蓉一惊,就见这马直撞过来,虽然土墙并没有倒塌,可土墙却也有些不堪重负,尤其重要的是,堀川直行的身后还有二十余骑,若他们也如堀川直行这般,把马来硬撞,那这仓促之间垒就的土墙,难免会被撞开缺口!
“投枪!”
许蓉心下一沉,口里便是一声令下!
自杨舍退来的人,大多世代打渔为生,不仅竿子长枪使的好,叉鱼也是自幼便会,将手中长枪掷出去,那准头力道,绝不容小觑。只要先一步拦下那二十余骑倭寇,就不怕他们以马撞墙。
许蓉令下,便见登时应声飞出十数长枪,直朝那二十余倭寇射去!
倭寇距离土墙已近,长枪也不需划过弧线,便就这么笔直而去!这十余支长枪都是许氏族人所为,毕竟他们的反应最快,也直到他们的长枪出手,众人这才醒悟过来,不过纷纷投掷之下,虽然力道不够,准头也是欠佳,但终究人多,再有之前许氏族人的一击,那二十余倭寇奋力抵挡之下,可仍被伤了数人,其前冲之势更是一窒!
不过这些倭寇虽然不见得会什么武功,但身手也都不差,都是多年争杀之人,虽然座下马匹的去势被阻,可一个个再按马鞍,腾身而起,眼前江阴守军又都把手中长枪投了出去,一时竟没了阻碍,直被他们欺将进来!甚至有人翻过了土墙!
许蓉的眉头一皱,眼前这些倭寇能跟在堀川直行的身后,必然不会简单,想来定是精锐。再看身后那堀川直行又在狂挥倭刀,煞气惊人,若让这些倭寇都冲过来,与那堀川直行汇合一起,反成了里外夹攻之势,到时可便真的难为了。
毕竟自己手下多是新征的百姓,要是多些老兵,堀川直行就算进来,反是好事,正可趁此将其击杀!
“可如今……”
许蓉把眼一扫,便见已有许多百姓被堀川直行的煞气所慑,竟然不敢上前,更有甚者,看着一身红色盔甲的堀川直行在那疯狂屠戮,竟扔了手里的兵器,转身便是要跑!
许蓉哪里会允许如此搅乱军心的事生?当下紧上一步,一把抓住那人,冷道:“倭寇杀我等的父母妻子,今日更要屠这江阴满城,眼下这些恶徒近在眼前,你不说一心抵抗,却是想着要逃,我且问你,你可还是男儿?”这人虽然只是自己要逃,可就眼下群心不稳的状况,真若让他逃了,怕立刻便成了引子,一不可收拾!
所以许蓉说罢,也不去看他满脸的羞愧,更不等他回答,当下只将那人朝地上一掼,接着挺枪直朝堀川直行刺去!虽然许蓉知道自己的年纪大了,怕不是这堀川的对手,但如今守军正需勇气,自己便是死,亦要为他们做个榜样,要让他们知道如何奋勇杀敌!
与此同时,江阴城外。
援军与那两千倭寇终于撞在了一处。
吕钟熊虎等数十江湖人冲在最前,他们的脚力本就最快,实力又强过普通人,自然便做先锋。森见群真看的清楚,知道避不过去,暗一咬牙,也将余下的倭寇好手尽遣,不过自己却是缓了一步,稍稍坠在了后面。片刻之后,这数十支刀剑并举,先是战做一处,随后那双方,共三千人也终于接了上手,一时喊杀声亦是大震。
不过一交上手,结果却是令人惊异,原本横行无忌的倭寇竟然反不及人数少了一半的援军义勇。就见一千援军个个争先,这些汉子,基本上都与倭寇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拼起命来,却比倭寇还要狠上三分!而这两千倭寇虽然被森见群真重整,但终究心下不稳,此消彼涨,大落了下风。
看着己方攻势越来越盛,朱玉人在马上,随手杀了身旁冲过来的一个倭寇,俏目扫过,觉得暂时不需自己太过出手,微微点了点头,伸手便将那殷仁提了起来,然后身形一起,直拔两丈来高,自空中轻轻一折,踩着倭寇的头颅,朝前驰去。
三千人战在一起,虽然人数不少,可却是排做一线,所以,朱玉只点了几点,便就冲了过去,随后不几步来到城墙之下,脚上再度力,四丈高的城墙,转眼就翻了上来。
城外的这三千人战到正急,稍不留神可便是身死命丧的下场,所以虽然有不少人看到了朱玉在倭寇的头上飞驰,却都没有多加理会,唯有侯酬勤的眼中精芒一闪。
而此刻的唐逸正将城楼前最后一名倭寇杀了,看了眼朱玉手中提着的殷仁,忙问道:“小姐有何吩咐?”
朱玉知道唐逸的眼好,看的远,当下便问道:“那城里如何?”
唐逸转头再望了望道:“堀川直行倒真不简单,竟然这么快便突进土墙后,不过许老英雄却也不是常人,那堀川直行想再进一步都难,其他倭寇也多被拦在墙外。”
唐逸说到这里,转回头来道:“如今城楼之上再无倭寇,要不要我这便上前出手,将那堀川击毙如何?正所谓擒贼先擒王,杀了那堀川直行,城里倭寇便无领,应对起来可就简单许多。”
相比城外,此刻城内的形势要凶险不少,所以唐逸所言,并没有什么不妥。
不过朱玉却摇了摇头道:“事有轻重缓急,你且慢入城,我正有一事,想来问你。”说到这里,朱玉把声音一低道:“你可有办法替援军杀上数百倭寇?”
唐逸闻言一怔,心道,“事有轻重缓急这话自然无错,可怎么看,却都是那城里更加危险一些,且击杀堀川直行,令倭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