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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是孤独的,但却分外安宁,听不见吵架斗嘴,看不见相互倾轧。偶尔去城里打听打听消息,采购些用品。其余时间种菜养鸡,纺线绩麻。滚滚红尘中混久了,过腻了,能过上这种清悠悠松散散的日子,她感到无比的惬意与舒畅。
夜晚是属于音乐家的。
每当皎月高悬或繁星点点的夜晚,落魂桥边的茅屋里便传出一曲曲动人心弦的歌声,随着夜色,向四周漫开去。最常听到的是那首《牵牛星》:
迢迢牵牛星,
皎皎汉河女。
两星遥相对,
两情紧相依。
银河横天宇,
七夕有桥渡。
人间无天河,
何日能相逢?
唱得蝉不鸣蛙不叫,山风不再呼啸……
近一段时间,韩娥心中甚是烦躁不安,原因不仅是因为丝毫没有关于他的消息,也没有徒儿高渐离的消息。她算了算时间,早已超过了。她早就给蓟城的朋友打过招呼,高渐离来时到落魂桥找她。那孩子忠诚实在,是不会不来的。可是,他为什么还没来呢?
她天天在门口守望着。
这天下午,远远看见桥那边有个人影,她眼睛一亮。但细看,原来是个拄着棍子的老太婆。只见她步履艰难地走到河边,弯身下去,双手捧着河水猛喝。
看那可怜模样,韩娥便想到自己,再过一二十年也不那样?看她一定是饿了,等她走过桥来,让她到屋里坐坐,舀碗稀饭她喝。可怎么她就在河边躺下了?一定是有玻
韩娥快步走过桥去。但见她骨瘦如柴,衣衫褴褛,双目紧闭晕倒在地。韩娥把她扶起来背上,慢慢走过桥来,放在屋里的床上。
一看便知道是饿的,忙舀上碗稀饭,给她一口口喂去。
果然,几口饭下肚,便有了活气。喂完一碗,她睁开了眼睛说还要。
一连喝了三碗,老太婆便坐了起来。脸上也有了表情,点着头说:
“谢谢大姐……”
韩娥又打了盆热水,替她擦洗。当洗净了她脸上的尘垢,与她四目相对时,都惊呼道:
“是你1两人都认出了对方。
那老太婆竟是当年的店老板娘。她望着韩娥,不禁垂泪道:
“唉,韩大姐,我命好苦。两个儿子打仗死在外头,那死鬼把家产糟踏干净后也就走了,丢下我一个在阳世受罪……”
“大娘别难过。这人一辈子谁又能说得清?”
“你,”老板娘奇怪地问:“你不是跳水死了吗?怎么在这儿?”
韩娥便把她的经历说了一遍。
“真是吉人天相。你,你没见到他?”
“谁?你说是程公子?”韩娥急切地问。
“是他。”
“快说,他在哪儿,我要见到他……”韩娥的眼里放着异样的光,口中不住地念:“谢上苍保佑,谢上苍保佑……”
“保佑谁?”老板娘问。
“程公子呀,他大难不死……”
“呸!什么程公子,他是个忘恩负义的无赖,天打雷劈坏蛋……”
“您说什么?”
“韩大姐,你听了别伤心……”
“罪过呀,罪过1老板娘的讲述在连声叹息中开始。
“那无赖说起来还是我的一个远房侄儿,从小上过几天学。后因父母早逝,无人教管,便在世面上鬼混,学得油头滑脑,专门结交孤朋狗友,干些不见天日的勾当。他见你卖艺挣了些钱,便许我厚礼请我说媒。哪知道这小子心怀鬼胎,串通几个泼皮把你骗到落魂桥劫了你的钱财,然后准备把你卖到胡地。那天晚上把你骗到落魂桥,谁知强盗遇上贼,那几个泼皮早已通谋,把姓程那小子砍于桥下。正要抓你,你却投了水。他们下河捞起那小子,打开包袱分了钱财,便一哄而散。”
“真叫祸害千万年。没想到那小子被砍一刀并未丧命,被人救起后养了几个月伤便好了,只是左臂没了。但他并不改邪归正,整日甩着一只空袖子在街面上逞强,谁见了谁躲。就连我家也被他讹去不少钱财,要不,我们怎么会败得这么快?……”
“不”韩娥听了,尖声喊道:“不!我不相信!你说的是假话。他,他绝不会那么坏1
“你应该相信!她没说假话!我比她说的更坏1
冷峻的、无情的、好像是从空中掉下来的话音,把韩娥和老板娘吓愣住了。
随着话音走进来三个人。为首那个飘着只空袖子,韩娥一眼便认出了他。他冷笑着,一步步走近韩娥,说:
“韩姑娘,没想到,我们还挺有缘份的,都大难不死,现在又见面了。”
韩娥望着那张变得凶恶冷酷的脸,变得凶恶冷酷的话音,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用愤怒的目光望着他。
“韩姑娘,你不要生气,我早就想来拜望你了,只是没得闲。今天到府上不为别的,我们几个兄弟要借你这几间草屋住几天。”
韩娥死死盯着他,不说话。
“还有,我们兄弟这几天手头有些紧,把你的钱借些给我们使使。”
韩娥还是不说话。一边的老板娘却说了:
“姑娘,别借给这帮畜牲……”
“住口!刚才你多嘴饶舌我还没找你算帐哩1
“算帐,我倒要跟你算算帐,你骗去了我多少钱?”
“兄弟,”程寿对身后的两个人说:“让她老实点1
两人各自从裤腿上抽出尖刀恶狠狠地对着老板娘,她便不再开腔。
韩娥也不做声,只把手慢慢伸进怀里,摸了一阵,摸出那玉镯来。
“啊,原来是当初我送给你的那玉镯,可它,又价值几何?”说着,程寿准备去接。
“滚1韩娥使劲将那玉镯朝他脸上掼去,嘴里不住地喊:“滚!滚!滚1
程寿被那玉镯打痛了,脸更难看了。他摸了摸痛处,然后把手指张开,伸向韩娥的颈项……
只听传来“哎呀”一声惨叫。
………………………………………………
第九章人为至灵,何以自咬?
对情人一往情深一腔热血的韩娥,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和背叛。她悲怆地唱着绝望的歌,走进熊熊大火中。
燕太子丹与高渐离等一行离开赵国都城邯郸,晓行夜宿,直奔燕都蓟城。
这天中午,他们来到一片柳荫树下,见有酒招儿在风中飘动,便下马走进这家酒店,准备吃喝点什么再走。
这是一家只有两张桌子的小酒店,燕丹一行七人围坐两桌却缺两张凳子。原来刚才两个客人酒饭后一人拖了一张去柳荫下睡觉去了。店家走近一看,二人翘着腿睡得正香。他走到一个大胡子面前,正准备喊醒他,但见他膀大腰粗,长一身起疙瘩的肉,不敢惊动,便转而去叫一位面皮白净的客人。他推了推他说:
“客官,清醒醒,我取板凳一用。”
喊了几声,那客官打着哈欠醒来,听说要凳子,极不情愿地站起来相让。
店家取过长凳,安顿了燕丹等人坐定。他无意间转身,竟呆在那里了。他听见那面皮白净客人走到大胡子身边唤道:
“兄长醒醒,今天起得太早,实在困得慌,你朝那边挪挪,让半边凳子我睡。”
大胡子被喊醒,哼哼唧唧应着,极不情愿地把身子侧过去,让出半边凳子来。面皮白净客人侧身一倒睡了下去,还说了一句:
“挤着你哪,兄长。”
大胡子客气地说:
“没事,朝我这边睡睡,小心别摔下去了。”
二人客套儿句后,便都睡去。
店家想不明白,那长凳宽不过五六寸,怎么两个大汉睡在上面就摔不下来?他走近瞧瞧,见两人脚不沾地背靠背睡着,中间还透风,一点不见挤。
店家看呆了,竟忘了端酒菜。
燕丹等见店家在屋檐下发傻,好奇地走过来看,只见两人平平稳稳地睡在一根长凳上不停地打呼噜。大家惊奇不已,燕丹摆手示意不要惊醒了他们。
这时,店家已摆好酒菜。席间,他们纷纷议论起这两个人的奇异功夫,都说大开了眼界。燕太子丹专好结交江湖异人,便说:
“能与这种人交个朋友,也是一大幸事。”
随从听了说道:
“这还不容易,把他们叫醒就是。”
“不,”燕丹制止道:“打扰别人好梦为无礼之举,待他们醒来后再去相请不迟。”
酒饭毕,大家坐等了大半个时辰。至太阳偏西时,二人才醒来。这时,燕丹方走上前双手一拱说:
“二位壮士好睡。”
那大胡子见一仪表不凡的公子拱手相问,也拱手回礼说:
“我两人因贪赶路程,走得疲乏,竟在路边树下睡到这般时候,相公休得见笑。”
燕丹见他身长八尺有余,虎背熊腰,满脸豪气,说话声如洪钟却不粗鲁,心中便有七八分喜欢,问道:
“不知二位尊姓大名,仙乡何处?”
“在下卫人荆轲……”
“啊1燕丹惊道:“原来是与盖聂论剑的荆壮士,久仰大名,今日见面,幸甚幸甚。这位是?”燕丹向面皮白净者拱手问。
“他是我的同乡,结义兄弟田仇。”
“久仰久仰。不知二位意欲何往?”
“准备去燕都蓟城,投奔燕太子丹。”
“啊,在下便是燕丹……”
二人听说,慌忙下拜道:
“我兄弟慕公子盛名,不远千里而来,不想在这里与公子相遇,实乃缘分……”
“快请起,快请起……”燕丹扶起二人,又把高渐离等向他们作了介绍,接着喊道:
“店家,快摆上酒宴,先给二位壮士接风洗尘。”
说罢,燕丹让荆轲、田仇坐了上座,自己与高渐离相陪。
荆轲有惊人的酒量,又因与燕太子丹路上巧遇,酒逢知己,话又投机,便开怀畅饮起来。四人在觥筹交错中纵论古今,无话不谈,尽醉方休。当晚,就在酒店搭铺住了一夜。
次日清晨,燕丹与荆轲、高渐离、田仇等一行人马,一路谈笑风生,向蓟城进发。在马上,当谈到的榆次与盖聂论剑的情形时,荆轲手舞足蹈,跳下马来,抽出随身带的宝剑,当场舞弄一番。阳光下剑光闪耀,令人目眩。燕丹等看了,果然好剑术,不断拊掌称赞。荆轲又谈到当初曾向卫元君进言治国之道,不为所用,果然不久便亡于秦。说着,不禁摇头跌足,长声叹息。
燕丹见荆轲心胸坦荡,豪爽大度,且博学多智,又有一身好武艺,便越发尊敬他;高渐离十分羡慕他的才能武艺,二人很是投机,就在路上结拜为兄弟,立志共扶燕太子丹干一番事业。
不两日,到了蓟城,太子丹向燕王复命后每日忙于公务。高渐离、荆轲被留住府上,每日酒宴相待,列为上宾。
这天,高渐离打听得师父韩娥住处,约了荆轲和田仇一同去落魂桥。
走出蓟城南门,他们发现几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在前面晃荡。三人都是江湖中人,一眼看出几个家伙绝非善类,便远远地跟着他们,一直跟到落魂桥。见他们闯入韩娥的茅屋。三人相互示意了一下,悄悄向那座茅屋围去。
三人躲在窗外,把一切看得清楚,听得明白。当程寿伸出鹰爪般的右手向韩娥颈项伸去时,荆轲顺手从土墙上抠下块泥团向他手掌打去,但听“哎哟”一声,程寿便缩回被打中的手痛得直甩。他见窗外有人,放过韩娥,跳向门外喊道:
“哪里来的小人,敢对大爷我施放暗器?有种的快出来。”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手执长剑满脸胡须的彪形大汉站在面前。
程寿也不再问,抽剑便向他砍去。那大汉只是躲闪,并不还手。程寿砍了十几剑,剑剑落空,自觉心虚,想趁机逃走。荆轲这时才使出手段,一个箭步闪到他身后,出手一掌,又出脚一勾,将他勾翻在地。这时,程寿的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