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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纪大妞皱眉想了想,道:“老四,我们马上去追。”
“这小子怎么打发?”
“让他跟他们同伴做一路。”
“姑娘!”四喜子双腿一软,跪了下去:“小的这种被呼来喝去的角色再多杀几个也无济于事,您就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他想叩头,但后衣领还揪在金老四手上叩不下去,只伸长脖子把头乱点。
“老四,等什么?”纪大妞催促金老四动手。
“姑娘,我……不成!”金老四放开手。
四喜子趴了下去。
“你什么不成?”
“门规所限,不能杀人。”
“你们门里居然还有这规矩,好,我来!”
“姑娘,您就饶了我吧!”四喜子额头碰地有声,小庙的天井是大青石板铺的,这一碰登时皮破血流。
“照封于丹的为人,你们这帮爪牙全都该杀。”纪大妞差一点在翠园地窖中送命,她的余恨犹存,但显然她不是狠人:“看你这没骨头的,杀你实在是多余,我废了你的武功,你最好远走高飞去安分守己过日子,帮派中不会收留没武功的人,我的手法是绝活,就是神仙也无法使你恢复功力,没武功就不会作恶,你可以活得长些,珍惜你的残生吧!”说着手扬了起来……
“姑娘……啊!”
纪大妞的手指已隔空点出。
四喜子凄叫一声,整个人趴在地面。
“走!”纪大妞挥了挥手。
两人立即转身离开,刚刚跨出门槛,只见门边坐个毛头怪人,赫然是“青竹老人”莫三白,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
金老四赶紧躬身道:“您老人家也来了!”听口气,金老四在上路之前已经把消息传给了老人。
“前辈!”纪大妞也叫了一声。“晤!”老人斜眼望着纪大妞道:“丫头,想不到你心地还不怎么坏,没有赶尽杀绝。”
老人指的是四喜子被废功的事,看来庙里发生的一切情况已在老人的眼中。
“该杀的才杀。”
“继续追查司徒明月那小子的下落。”老者在提到低一辈的名字时如果不加上小子丫头这些字眼似乎就不爽。
“是的1”
“直追到洛阳?”
“来路如果截不到,那就只好追到地头。”
“你真的一厢情愿?”
“老人家这话的意思……”
“我老人家说话一向不转弯,就像手里这根青竹棍,直而中空,你如此卖命是为了喜欢那小子,可是他会喜欢你么?不要到时候……”
“我不计较这个,只知道我喜欢他,这就成了。”
“丫头,你这么痴情,我老人家很感动,也好,这场戏继续演下去吧,现在上路,各走各的,你俩还是做一路。”
这是一间很古怪的房间,说它古怪,是它没门没窗,宽一丈,长两丈,呈狭长形,普天之下恐怕再也找不出这样的格局,说它是房间,是因为它里边的铺陈摆设完全是卧房的样式,不但如此,床上还躺了个人。
它也不像是地窖,因为地窖通常的构筑材料是砖石,而这房间连天棚在内全是木板,木板上还雕了花纹图案。
比较合理的说法它是一间密室。
床上人赫然是司徒明月。
不可一世的“不见血”司徒明月双目无神,表情呆木,仰躺在床上像一个白痴,灯光映照下又仿佛一个病人膏育的人,所差的是气色没那么坏。
几乎是毫无声息,中间的板壁上突然开了一道门,走进一个貌相威严的华服老人,年在花甲之间,双目炯炯有神,人步人,暗门自动关闭,像是板壁的一部分,没有任何门的痕迹,不用说,这是高段机匠设计的。
老人近床看了看,然后来回踱步,似有所等待。
没多久,房间的另一端又有一遭暗门开启,进来的是一个秀才装束的老人,貌相清奇,似乎是饱读诗书,还真有点学问的样子,只是眉目之间有一重忧郁之色。
“东家久等了。”老秀才作了个揖。
“怎么样?”
“大功告成!”
“封先生辛苦了!”
“不敢,理应效劳。”
“封先生术夺造化,谅来无懈可击?”
“东家无妨过目!”
说着,回身抬手道:“请少东主出见!”
人影幽幽出现暗门,缓缓步近。
冷冰冰的神情,赫然又是一个司徒明月。
“哈哈哈哈,太妙了!”华服老人竖起大拇指。
“司徒明月见过东主!”双手抱拳,声音、神情、动作惟妙惟肖,活脱就是司徒明月本人,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认不出来。
“妙!妙!”华服老人鼓掌。
“东主有何指示?”
“这是当今武林第一妙事!”
“是其妙无比!”
“也可以说是江湖上最大的秘密。”“是!”
“当然!”
姓封的老秀才脸色变了变。
“你腰佩的是当今第一神兵?”华服老人继续开口。
“是,其利无比的雪剑!”假的司徒明月照式回答。
“人称你为闪电杀手?”
“是,剑出不见血!”
床上的司徒明月寂然不动,对这些他一无反应。“演练本座看看!”华服老人后退一步。
“遵令!”假的司徒明月恭应了一声。
白光乍闪,一闪即灭,雪白的剑身斜扬在空中,映着灯光,泛起森森白芒,快字已经不足以形容,仿佛剑本来就这么扬着,出手绝不输于真正的司徒明月。
老秀才站着没动,只是喉结上现出了一道红痕。
“孩子,太好了!”华服老人手抚长须。
“爹,孩儿这几年的心思没白费吧?”
“当然,虎父无犬子。”
假的司徒明月缓缓收了剑。剑光寒只是形容剑刃的森冷,而这“雪剑”却是真正的寒,剑一出鞘,两丈之内便会感到逼人的寒气,就像是季节骤然改变,此就是雪剑之所以为雪剑,杀人而不立即见血,便是切口被寒气所封而冻缩之故;司徒明月常年狐裘加身,原因在于剑能辟暑,剑一回鞘,房间里的寒气也随之消解。
老秀才的脸皮子抽动了数下,竟然发出声音道:“老夫……早就料到……与豺狼为伍的……下场。”说完,栽了下去,颈口开始冒红。
华服老人与假司徒明月互望了一眼c“孩子,这实在是不得已之事!”
“孩儿知道!”
“还有,斩草必须除根,不能留下……”
“这点孩儿早有打算。”
“很好,行动必须快,最重要的是要做得干净。”
“嗯!”目光扫向床上:“这个呢?”
华服老人以手扶头思索了片刻,道:“暂时留下!”
“爹,孩儿认为如此做太危险。”
“什么危险?”
“他的同路人都是惹不起的人物,而且都已闻风而来,要是被他们挖出了根,刨出了底,岂非后果严重?”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必须留他活口,万一发生了意外,他还有再利用的价值,同时也为我们自己留了转圜的余地,懂我的意思么?”
“懂!”假司徒明月开始就照原来的计划逐步实施。“切记一点,绝不能犯一丝丝的错,随时随地都要谋而后动。”
“孩儿会牢记。”
洛阳古都。
文物荟萃,冠盖繁华,然而在江湖人的观念里,只是个藏龙卧虎的大地方,他们生活在一个特殊层次的天地里,有他们的特殊活动方式。
华灯初上,夜市方张,大街小巷又热闹起来。
在一条连接大街的巷口,有家饺子馆,很地道,所以生意不错,从开门到打烊客人始终不断,现在,晚饭时间刚过,夜市还没正式开始,应该是茶楼酒肆比较清闲的时刻,但饺子馆里还保持了三成客人。
金老四与纪大妞就在座中,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
“老四,我们已经来了七天,一点头绪都没有,总不能就这样耗下去,莫非……”纪大妞忧形于色。“莫非什么?”金老四斜起眼,斗鸡眼再这么一斜,变成了怪眼,连人都走了相。
“我们上了四喜子的当。”
“不太可能,那小子相当怕死,不会说谎。”
“大海捞针,该怎么办?”
“继续捞下去吧,我们已经公开亮相,对方一定会主动找上门。”金老四的斗鸡眼突然一亮道:“看,ti口经过的……”
纪大妞抬头望向门外。
一个贵公子型的已错过店门,但仍可见到背影。
“逍遥公子管寒星?”纪大妞挑了挑眉。
“不错,是他。”
“他怎会也到洛阳来?”
“白云堡就在洛阳,少堡主回家是当然的事。”
“他是司徒大侠的至交……”
“我对他始终没兴趣,总觉得这小子邪门。”顿了顿又道:“对了,上次纪大姑娘打得这小子吐血,为什么?”
“他鬼鬼祟祟盯踪我,所以给他点教训。”
邻桌突然响起一声重重的冷哼。
纪大妞是背向邻桌。
金老四却看清了,突然发出冷哼声的是一个瘦削的灰发老者,昂头瞪眼望着门外巷路,眼里闪射可怕的杀芒,同时有浓浓的恨意。这可是怪事,这老者到底是在哼什么,难道是针对管寒星而发?为何目蕴杀机?
纪大妞扭头望了一眼,以质疑的眼色回望金老四。
金老四微摇头,表示不明究里。
灰头发老者起身会账离开,出了门才回头膘了两人一眼.与管寒星同一方向行去,如此一来,情况似乎就有眉目了.可是“白云堡”在洛阳一带势大如天,堡主“金剑无敌”管彤云武功煌赫,谁敢找管寒星的碴。
“纪姑娘,我们跟去瞧瞧?”
“管闲事?”
“不,我们得留意任何情况,说不定……”
“走!”
两人会账出门。
月如钩。
月色朦胧。
竹林,花畦,数株老梅掩映着一椽茅屋,微茫的月光下饶富诗情画意,看来应该是高人雅士之居。一条飘逸的人影来到篱笆门外。
“封老弟!”来人出声呼叫。
没有回应,但草堂里却亮了灯火。
“封老弟!”来人又叫了一声,推开篱笆门进去。
草堂门开启,灯光照了出来。
来人穿过花畦,到了门口。
“是哪位?”随声出现的是个须发泛灰的老者。
灯光照见来人,赫然是“逍遥公子”管寒星。
“老丈是……”管寒星似乎大感意外。
“老夫是代人看家的,小哥是……”
“在下管寒星。”
“啊!管公子,听这里主人提起过,请进!”
管寒星步了进去,分别落座。后面的篱笆距茅屋后窗不到一丈,篱笆上缠着绿藤,藤隙中闪着两对晶亮的眼睛,透过后窗窥望屋中的动静。
“管公子,听说你是老夫那不长进小侄封子丹的好友?”灰发老者正视着管寒星,脸上竟然有激动之情。“是的,我跟子丹是总角之交,老丈与封伯父……”
“多年好友!”
“上姓?”
“风!”
“噢?”管寒星目芒大张。
“同音不同字,老夫是姓风雨之风。”
“哦!风老丈,请问封伯父……”
“说是有要事出远门,已经多日未归,临行前要老夫代理他看家,照料花园,花不能缺水,必须每日浇灌,唉!”说完一声长叹。
“老丈因何而叹?”
“慨叹江湖武道沦亡,魔焰披猖,豹狼当道,兽性激扬,明哲之士,想自保而不可得,有心人焉能不叹!”
“老丈是有心人?”管寒星心笑笑。
“良知未泯而已!”
“请问,在下那位封老弟……”管寒星转了话题。
“也是多日未归!”
“去了哪里?”管寒星皱眉。
“行方不明!”灰发老者沉吟着摇头,又道:“那不肖子临行之时,说什么留此有用身,揭开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