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太冷吧,”娃子在他背后苦着脸替他难受,“何苦呢,算了吧,怎么想起用雪擦身子了。”
米歌越擦越慢越轻,身子开始佝偻起来,他脸背着众人呲牙咧嘴一副痛苦相。
“穿上衣服吧,看冷的,别受了凉,会发烧的。”娃子嘟囔着。
“别吵吵啦!”米歌突然发了火,吓得娃子一哆嗦。米歌转过身来,大家一看都呆住了,只见他胸前一条条一片片的血痧“这……这是雪团蹭的?”娃子指着那些血痧不敢相信,“像羽毛一样轻柔的雪花怎么会变成砂轮儿呢?是你皮肉太嫩了吧。”
“放屁……你来试试!”米歌有些气恼地把雪团扔给娃子,娃子接了雪团在手上蹭蹭,“真的耶!好锋利”,又举着雪团仔细看“雪花变成雪砂啦……噢,雪花遇到热融结成冰碴……唉,那么受罪算了吧,不要用它擦身子了么。”
“不!只要有人能做到,我……为什么不能,给我擦擦后背!”
小臭三步两步跳下炕,拉了一条毛巾递过来“用毛巾包着擦不就行啦”。
“哎,好主意。”
东北的冬天与农闲同季,在这样漫长的农闲时光里,六分场有人欢喜有人烦。羽风正好利用这闲暇安心读书,六胖更活跃,时而与羽风一起读书,时而与米歌他们下棋打牌侃大山;衣飘带着一帮女孩子张罗着御寒的冬衣。这头一个冬季农场给每个知青统一配发了棉军帽棉靴和军大衣,首先解决了御寒的问题。但在衣飘心中这是少了特色少了型。冬衣最难有型,冬衣的料子也最难找,衣飘说:冬衣最好的衣料就是毛皮,轻薄暖。女孩子穿上华丽,男孩子穿上帅气高贵。衣飘沉浸在自己的拟想中,无限向往,唉,就是不好弄啊。这话洪英和一帮女孩子都听心里去了,大家互相望一眼,会意地抿抿嘴点点头,洪英看到大家的反应,充满信心地说:“衣飘姐,放心吧,明年冬天咱分场肯定开满时装花,今年春节回家我们一定能搜刮来一批冬衣料的,你擎好吧。”
“看样子你们早就有计划啦?”衣飘扫视着女孩子们。
“嗯!”女孩子们使劲点头。
“好,我等着啦。今年冬天咱们先解决保暖的问题,首先是手脚的保暖问题。”
……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宋场长是早早地领着大伙备了冬,柴米油盐都不缺,但东北的冬季蔬菜极其单调,白菜酸白菜土豆萝卜,再怎么换炒法也就这几样,面对吃饭少了热情的大伙秀清很无奈。最是米歌百无聊赖,下棋打牌他说头都是大的,吃饭他说嘴里能淡出鸟来,“冬天这么长,老窝着出不去门怎么熬呀”米歌憋闷透了。
这天半夜里,米歌正睡着,小臭娃子神神秘秘地晃醒了他。
“干什么呀大半夜的”米歌被扰了觉,迷迷糊糊的嘟囔。
“你看这是什么?”小臭娃子一人手里举着一只被扭断了脖子的鸡晃着。米歌迷糊着的两只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噌”一下子从被窝里窜出来“哪儿来的?”
“旁边村子鸡窝里摸来的”。
“快快快,架起火来烧盆水,我来褪毛”,米歌胡乱摸身儿衣服套上,咽了口唾沫“多长时间不见肉腥了,馋得我口水都流出来了”。
一屋子人被吵醒了,看见有鸡吃,一个个摩拳擦掌从被窝子里窜出来帮忙。米歌指挥着,“谁拿上手电到厨房去拿点儿盐和葱姜,把菜刀和菜墩儿也捎来……”
“得找秀清姐要吧?”
“不行不行,不是啥光荣的事儿啊,让俩姐知道了咱还能吃安生?厨房朝南的窗户没插上,拿个手电跳进去就行……挑个干净脸盆刷刷待会儿炖里面……”
一屋子人热火朝天地忙着,没多大会儿炖鸡的香味儿就飘得满屋子了,只煮了有十几分钟,大家就急不可耐地端缸子捧碗等在了脸盆旁。米歌尝了一块“行了,好熟,这样吃着有嚼头,来吧”,拿了个水缸子给每人挖起来,片刻,满屋响起叭咂嘴的声音“好香……真好吃……”风卷残云一般,一大脸盆的鸡肉鸡汤被吃个一干二净。米歌边吃边看着脸盆“这么快就吃光了?还想给羽风六胖和女生们留点儿呢。”
“怕啥,今天先解解咱们的馋,明天再去弄呗。”小臭娃子挤眉弄眼的。
“哎,怎么想起去弄这个了?”米歌这时才想起问这个问题。
“你总是不让在屋里尿尿,今天晚上我俩去小解,就听见场外面有动静,又看见大虎二虎悄没声地窜出去,我俩就扒在墙头往外看,原来是别的分场的知青从咱分场外面过,大虎二虎窜出去把他们吓得不轻,我俩出去拦住狗,问出他们干这事儿好几回了,我们听了馋得慌,就照葫芦画瓢搞了一回……他们还放了话,说是今年冬天要让周围村庄鸡犬不留……”
“嘁,鬼子进村哪,”米歌有些不屑。
“咱也去咱也去……”一屋子人颇有些争先恐后的情绪。
第二天一屋子人惦记着这个事儿跃跃欲试,米歌说人多目标太大,自己只带小臭娃子三个人先去摸摸路数,把其他人按在了屋里。
天黑了很久,分场内没人活动的时候,三个人悄悄出了门,小臭娃子领着米歌进了昨天晚上光顾过的村子,刚进村子没多远,还没把周围境况看清楚,村子里的狗就开始吠叫起来,有几只狗已经开始向他们冲过来,怕惊动了村里人,三人不敢恋战落荒而逃,逃到分场门口还不忘先观察一番场内的动静,场里没人才悄悄潜回自己宿舍。虽然落败而归,三人还是处在一种兴奋状态中。一进门屋里人都没睡,一下子围上来“怎么样,搞来几只?”
“狗屁,一只也没有……小臭娃子,这村儿里的狗这么厉害,上次你们是怎么得的手?”
“上次我们是在村边儿上看到个鸡窝……上次得手容易,这次胆儿一大就直接进了村儿……谁知踩上地雷了”,小臭还嘴贫。
“地雷!”米歌重复了一句,憋不住笑了一声,挠挠头说“这还得想个法子呢”。
“主要是怎么对付狗,鸡好对付。找到鸡窝,只要一只手托着鸡肚子,一只手按着鸡翅膀,它连叫都不叫”。娃子得意地传授着经验。
“昨天吃剩的鸡骨头呢”,米歌站起来问。
“还在脸盆里,打算再滚点汤呢”。
“别滚汤了,明天晚上拿去哄狗吧”,米歌说着又找了根绳子,在那里挽着活套,“明儿再去仓库弄条麻袋”。
“干什么?”小臭看着米歌忙活问。
娃子明白过来,“是套狗吧?”
“聪明!”米歌赞了一句,边挽着套边说“明天晚上的行动哈,第一还是咱仨去。第二不能进村,就找村边儿上的目标。第三只能在下风口行动,尽量不惊动太多的狗……”
天冷黑得早,晚上十点多钟已是出动的好时候了。这一次米歌他们选择了一个稍远点的村子,接近村子时,米歌把食指含在嘴里哈了一下,举在空中测了一下风向,然后摆手指向下风口的村边。三人在那儿瞄着了一户人家,院墙不高还有残缺,屋里灯光已熄,显然人已经睡了。还没靠近院墙,一只狗就叫着从院墙豁口露出头来。小臭远远地就丢过去两块鸡骨头,那只狗跳出来嗅了嗅,好像不太情愿又禁不住诱惑,嗓子眼儿里呜噜着三口两口把鸡骨头吞了进去,小臭又丢的近一点儿,这样一步步把狗引到了身边。那狗吃着骨头竟对几个陌生人失去了警惕,米歌把活套铺在地上,小臭在套中央放了最香的鸡脖子,那狗伸头来吃的时候,米歌骂了一声“傻狗”,用绳套轻易地就套住了它的脖子,猛地收紧绳套把狗提溜起来,娃子迅速从下面把狗套入麻袋,狗没来得及叫唤,在麻袋里踢腾也伤不了人,踢腾了一会儿不动了,米歌用勒着狗脖子的绳套子绕了两圈麻袋口抓着。小臭娃子跳进院墙在鸡窝里摸出三只鸡,等他俩跳出来,把拧断脖子的鸡丢进麻袋,一人抓麻袋口,俩人各提一个麻袋角,“撤”三人迅速离开了村子。
回到场里,一屋子人兴高采烈,杀狗宰鸡不亦乐乎。鸡毛和鸡狗的内脏丢进沤肥的大坑里,上面盖了秸秆和炕灰;狗皮钉在木棍上撑着冻在了屋外用草帘子盖了,半只狗就炖了两大盆的肉,宰净的鸡和剩下的半只狗用塑料布裹了冻在屋外柴堆的缝中。屋里人为了等这顿大餐晚饭都没怎么吃,每人拿了两三个馒头等着就肉吃呢。狗肉炖好了每人盛一碗稀里哗啦吃着,米歌也端了一碗,“我还从来没吃过狗肉呢”。
“狗肉是大补的”,小臭边吃边说。
“是吗?”米歌夹一块送进嘴里,嚼着嚼着皱起了眉头,“淡不叽的没什么味儿呀”。
“淡吗,再加点儿盐”小臭去拿盐。
“不是那个淡,是没什么香味儿的那种淡,而且……而且牙要倒了的样子”米歌用手按着腮帮子。
“肉酸吗?……不酸哪,挺好吃的”,娃子仔细品着嘴里的肉。
“不是酸……反正吃着牙很不舒服……好像手指甲抓在铁皮上那种让心酸一下的感觉”。
“看你说的多奇怪,怎么会有那种感觉……得得得,你别破坏我们的吃兴啊”,小臭挥了挥筷子。
“好好好,你们吃着香就行啊。”米歌嚷嚷两句,又自言自语地嘟囔“老子从来不忌口,什么东西都能吃,就这狗肉……可能今天冻着肚子了不舒服,不吃了,得饿饿”,米歌说着放下了碗。
第二天早饭中饭米歌他们屋里的人都没过来吃,六胖过去看他们还一个个睡得正香。“嗨嗨嗨,该起来吃饭啦,每天都饿死鬼一样,今儿是怎么啦?”
米歌叫住他,“六胖,晚饭别去食堂吃,叫上羽风来我们屋吃好的。”
“吃什么好的?”六胖立刻来了精神。
“有鸡有肉,带上几个馒头过来就行了。”小臭得意地插话。
“是吗,哪儿来的这好东西。”
“三哥捎来的。”娃子抢着接过话,“昨天后半晌出去刚好接到三哥的车。”
“好啊,我可等着晚上这一顿了”,六胖心思都在吃的上面。
“叫上羽风一起来”,米歌交待。
“当然,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啊”,六胖高兴地走了。
下午一早米歌他们屋里就飘出了香味,他们把狗肉剔了大骨头,和鸡肉炖在一起炖了一脸盆给女生送去,狗肉不说狗肉说是兔肉。女生们兴高采烈像过节,但是不舍得一下把肉吃光,就交给了秀清加进些菜来煮。衣飘秀清各夹块肉尝了尝,两人疑惑地对视一眼,倒没说什么。
第二轮狗肉鸡肉是按米歌交待分开炖的,他还是不能吃狗肉。肉炖好盛了一大碗给宋场长送去了,宋场长没动筷子端给了食堂。小臭娃子邀请全分场的男生来吃肉。六胖端了两只碗拉着羽风过来,说是来吃肉羽风也欣然前往。其他男生也都端了碗过来。六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