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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看到了已经看到了,甚至比预期要好很多。”
花错站起身来说道:“所以我也不会再留你,你以后的路很险,也很难,希望你好自为之。”
言下之意,就是要送客。
这句话小叫化也懂了,所以他跟孟昶回到了小船上,走的时候他手里还拿了一只烧鸡,怀里揣了两个水晶肘子。
小船快速的向前驶去,不过盏茶功夫,就已经消失在江面的雾霭中。
“怎么样?”眼中的小船已经不见的踪影,花错平静的问道。
“很好。”
胖子认真的想了想,说道:“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最后活下来的人一定有他;如果说只能活一个人,那么必然是他。”
“他能担得起你的评价?”
“我只觉得评价太低。”胖子神情肃目,就好像面对着他的剑,说道:“他对环境的利用已经到了极致,一草一木都可以被他很合理的利用到。”
“就好像他避开你的那一剑?”
花错叹了口气:“虽然能猜出他从水下避开你那一剑,但我却没有看到他是如何做到的。他的动作太快。”
“不是。”胖子肯定的说道。
“不是?”
“从一开始他就藏在水下,我们看到的只是一堆人形的水。”
方圆苦笑着:“可是我却不明白,他是怎么欺骗了我们的眼睛。”
“难道他……”
“还没有。”
方圆肯定摇着头,说道:“从他体内的真气可以看出他只是刚刚突然不久,只是他的境界却已经达到巅峰。我比他,差得太远。”
“也就是说,他随时都有可能跨出那一步。”花错微微一笑,说道。
“也许是明天,也许永远都不可能。”方圆点头说道:“跨出那一步实在是太难,不知道有多少人卡在这道坎上,终生都没能前进一步。除了那位开国皇帝,六百多年来还没有听说过谁达到那个层次的。”
“那个人突破后得到了一身刀枪不入的乌龟壳,连他的子孙都受到影响。如果孟昶突破,他会得到什么?”花错问道。
“也许会是速度吧。”
方圆仔细地想了想,却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这件事情不是我们这些平凡人能够猜测的,我离那一步,实在是太远了,这辈子都不会接触到边缘。”
“至少我们不用理为他的性命担心。”花错轻松的笑道:“这个世上能杀得了他的人已经不多了。”
“除非他傻到跑到那几个人门前去耀武扬威。”
“他非但不傻而且还很聪明。”花错说道:“这种事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所以他很安全,还能活很久。”
叫化坐在一个地方,基本上就是一天。
所以在船上的枯燥日子,小叫化一点也不觉得无聊,相反他还觉得有点兴奋。
因为他不用再吃那该死的鱼,因为船舱里堆放着的东西可以让他很奢侈的吃一半扔一半。
叫化看到食物,就好像饿狗看到狗屎,王八看到绿豆。
小叫化此时就像一个穷得快要死的人突然得到一大笔黄金。他很开心,开心的时候他的胃口通常都会很好,所以在他吃了五个鸡蛋,一只烧鸡,两只比他脸还要大的河虾之后,又抱着一个水晶肘子坐到孟昶身边。
他说:“想不到那个人虽然长得很难看,但心还是挺好的,他这么好客,这么大方,害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也仅仅是这么说说而已,他的脸上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表情。
“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他又问道。
孟昶指前不远处江面的转折,说道:“过了这个弯,就可以看到了。”
那处江面像是被人生生折断一般,江面上形成一个巨大的转角,两岸的山峰在他们头顶上连成一片,像是一个天然的牌匾,如果上面再写上几个字“xx欢迎您”,那绝对有一种别样的美妙。
小船从转角江面上湍急的江水上平稳的驶过。
一片桃花林出现在眼前。
桃花在江两岸尽情开放,将江水染成一片淡淡的粉色,此处的江水也非常的缓慢似乎都感觉不到江水的流动,船行驶在的桃花间就好像徜徉在水晶般梦幻的殿堂。
小叫化看得痴了。
“我们会在这里下船?”他转地头不确信的问道。
孟昶点了点头。
小叫化雀跃般兴奋地说道:“没想到你这么一个很没意思的人,眼光倒还蛮有意思的。”
“这里叫什么名子?”他又问道。
“桃花渡。”
第二十九章 桃花渡
桃花度春风,褪了嫣红。
夜色浓郁知乡意,孤枕难眠心自怜,昼夜轮回眼,佳人犹思念;
自是怀抱终离时,独影萧瑟谁言安,别了桃花渡,再写春风前。
这两句不知何人写于何时的话被刻在渡口前两根立柱上。
立柱显然已经些年头,有些地方已经残破干裂,露出里面被虫蛀得已经破败的柱心,但立柱上的字迹依旧清晰,来来往往的船客可以很轻易的认出它们。虽然大部分人都不懂这两句话的意思,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快乐的心情,因为这里实在是太美,美到可以让人忘记一切不快的事情,美到让人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种恨不得长眠在此的想法。
对于更多的人来说,他们对美的想法早已经淹没在日复一日的奔波中,淹没在嗷嗷待哺的哭喊中,淹没在倚门相盼的目光里。他们带着赚取的银两或者准备换取银两的东西挣脱开这片美丽的吸引,匆忙地离开或者去他们想要去的地方。
他们的心系在一方柔情里,再美的地方都只是个过客。
他们的生活里没有诗情画意,没有月影花香,只有一份辛苦转换成的满足。
他们岂非是很幸福!
小叫化此时也感到很幸福。
下船的第一眼,他就看到悬挂在两根立柱上的三个大字:桃花渡。
字写得并不好看,有点乱还有点斜,就好像幼童拿着毛笔在纸上胡乱涂抹写出来的字。但是这几个字却与这片大好美景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丝毫不显得突兀,丑与美放在一起竟是那么的自然。
残缺不是美,残缺却可以成就美。
正如同绿叶配红花,红花才会看起来更美。
小叫化张开双臂欢快的跑进桃花林里,将地上的落英捧起洒向空中,看着它们缓缓地落下,他仿佛看得痴了。
春城的花太美太艳太多,自然也就太俗,这片桃林的清新典雅是他从未曾见过的景色。
孟昶走进桃林时就看到小叫化靠在一棵树下,将一朵桃花放在嘴里咀嚼。小叫化嚼得很慢,很认真。孟昶甚至从他的眼角看到一现而隐的泪水,他却没有在意。
人的情绪有时候是无法理解的。
这样美丽的桃花林里当然不可能只有他们两个人,没过多久孟昶就看到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是从桃花深处走出来的。
这个人正在向他们走来,他仿佛没有看到已经有两个人挡在他的必经之路上。
孟昶捏了下鼻尖暗想道一定又是哪位入了迷的书生,没有看到前面正有两个人挡在路上。。
这样的事情,在这片桃花里经常可以看到,书生多思自然可以从这片美景里想到很多,也许他们在想一首美好的诗,也许他们会在想一个美丽的姑娘。
人在全神贯注想一件事情的时候往往就会忽略周围的情况,他们不会去注意面前是否有人,下一脚的落点是否一个深坑,甚至有一次有个人一直走到江里,直到江水淹没头顶才清醒过来。
他认为现在也是这种情况,所以正准备给这位入迷的书生让路。
这次孟昶错了。
书生径直走到小叫化面前,施了一礼,问道:“花可美?”
“美。”小叫化愣愣地答道。
“美在何处?”书生又问。
小叫化想了一会儿,摇摇头。
“美在人心。”书生说道。
“人心有善有恶,又怎么会美?”小叫化皱着眉头,问道。
“人观花开而喜,观花落而悲,又怎会不美?”书生反问道。
小叫化皱着眉头想了想,终于还是点点头。
“若有人摧残你的美,你该如何?”书生又问道。
“我会制止他。”小叫化答道。
“但有些人不会听你的,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那时你会怎么做?”
“我会杀了他。”小叫化突然恶狠狠地说道。
“人也是美的,杀人者又该如何?”书生再一次问道,他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笑容。
“该杀。”小叫化毫不犹豫地说道。
书生再施一礼,后退一步转过身面对着孟昶说道:“你可曾听到?”
“你是来杀我的。”孟昶表情平淡,那场对话在他眼里不过如小孩过家家时的拌嘴,他的视线落在书间的腰间,问道:“你习剑?”
一把长剑悬挂在书生腰间,书生拱手一礼,说道:“君子习六艺,自然习剑。”
“拔剑。”孟昶冷冰冰地说道。
书生却摇摇头摆摆手,说道:“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不是来杀你,而是来送死的。”
一个人好生生的怎么会来送死,莫非他有什么不可治愈的顽疾,所以用这种方式来结束自己的性命?
孟昶不得而知,他也没有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知道得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自我介绍一下,我本名曹进,前年科举状元。”这位叫做曹进的书生脸上没有任何异常,仿佛那两个字在他眼里就好像送饭送水一样的简单平常。
小叫化恰在这时候回醒过来,想起曹进与他的对话,不禁感到羞怒,没好气地说道:“想不到你这个无赖还是个状元,我估计你脑子一定是读书读傻了,要不然怎么会跑过来送死。”
曹进不以为意,笑道:“我本意是来杀他,但我却杀不了他只好求得一死,也好图个痛快。”
“要死你怎么不去投江。”小叫化仰起小脸,从鼻孔里挤出一声冷哼,不屑地说道:“反正这江里一定死不过少人,多你一个不多。你死了还可以跟他们一起做个伴”
“死有很多种方法,但是我却必须要死在他的手里。”曹进突然正色说道:“因为,刘云是我的老师。”
刘云是我的老师,说出这几个字,桃林里突然陷入安静,小叫花闭上了嘴巴,孟昶站直的身体。
这几个字并没有什么魔力,只不过是一个送死人的理由。
他们却无从反驳,所以他们只有沉默。
一片落花缓缓飘下,仿佛是受不了两人之间的压抑,又随着一阵风飘远。
“何必。”孟昶说道。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父仇不可不报。”曹进看着那片飘远的花瓣,人有时候岂非也如同花瓣,身不由己。
简单的一句,孟昶懂了话里隐藏着的意思,但他还是摇摇头,说道:“我不会杀你。”
“晚了。”曹进抬起头来凄苦一笑,一丝黑色的血从他的嘴角流下,落在洁白的衣服上。
黑色的血绽开一朵妖艳的花。
风起,花飞,落在地上的桃花瓣像是一群小鸟伴随着一阵春风惊惶飞走,只余下枯黄的落叶无言的躺在林间空地里。
它们本就是一样。
黑色的花是死亡的证明,落叶是死亡的结果。
春风里也有一丝让人心痛的寒。
“往生散。”孟昶平静的说道,他的眼睛里却有一丝不平静。
他想起春城书房里的对话,想起那个老人最后的反抗,他也想起了那幅画,那幅被这同样的黑色血液染成黑色的画。
“天下人都已经知道你用往生散杀了老师,所以我这条命自然也会算在你的头上。”曹进虚弱地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孟昶,有气无力的说道。
“为什么?”孟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