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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整个西北,乃至整个大宋的困局算是彻底打破了,杨逸着实笑得畅快无比。
楶楶与苏东坡这时才策马而来,章楶指挥作战很有一套,但他不能像杨逸这样带兵冲阵,是以在后面带着民壮打扫战场。
杨逸一见他们便问道:“章经略,苏学士,捷报可曾发出!”
章楶的笑容也很舒畅,点头答道:“任之放心吧,已经连夜发出了。老夫正要找你,咱们还得商议一下,鄜延路那边总得派些援军过去。”
杨逸想了想说道:“若是不出所料,仁多保忠应该会很快退兵,咱们再发大军多半追不及了,为防万一,下官的意思,派折可适将军率骑兵尽快驰援即可。河北那边形势不容乐观,而且朝廷想来也难以为继了,熙河军与兰州军,还是早点撤回来吧,尽快结束西北战事,做好万全准备。”
杨逸所说的万全准备,自然是辽军不退,攻入河北的话,西军要回京驰援,京畿附近虽然还驻有不少禁军,但这些军队长期不上战场,杨逸对他们的战力甚感怀疑。
原来的历史上,金兵分两路从河东、河北入侵,每路的兵力也不过五、六万,大宋空有数十万大军,结果如何?
章楶听了点点头算是认可。
苏东坡急声道:“这仗是不能再打了,我大宋此翻两面开战,早以精疲力竭,不能再打了呀!百姓承受不起,朝廷承受不起,先帝刚刚大行,修陵又要耗费无数,这仗再打下去,便是能胜,恐怕我大宋也要元气耗尽了。”
杨逸见苏东坡神态着急,笑了笑说道:“苏学士放心吧,本官不否认自己好战,但多少还有些分寸,连刘武那支人马,我也派人寻找,着令尽快回撤了,只要夏军不来,今后环州当很久不会有战事了!”
河北方面,潘锐决堤河道,也只拖住萧特末两三天,水一消退,辽军立即南下,一日而破莫州,兵临河间府;潘锐率军七万,与萧特末战于河间府北面的君子馆,三关陷落使宋军士气低迷,君子馆一战,宋军再度损兵近万,潘锐只得退入河间府。
宋军在河北节节败退,虽然还没有达到全面崩溃的程度,但以使得河北军民大为恐慌,许多百姓举家南逃,涌向东京的难民络绎于途。
东京城里,更是被阴云压得不见天日,随着涌进来的难民越来越多,东京盗贼蜂起,治安遂乱;恐慌的情绪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宣德门前要求息兵罢战,交好辽夏的人群越聚越多;
自程颐之后,直骂章惇、杨逸等人祸国殃民的声音叫嚣不已。
章惇被逼得多日不能回家,家中也是大门紧闭,唯恐有人拥入作乱;在朝廷严令下,一队队禁军林立于各街坊维持秩序,都未能平息东京的慌乱,大股大股的人群围在宣德门前逐之不去;
朝廷又不敢真的以武力驱赶,这些人中皇亲国戚、勋贵豪强,名士生员皆有,真以武力强行驱逐的话,后果难料。
八月初一,刘皇后顺利产下一子,在这纷纷攘攘、兵凶战危的时候,此事根本没引起朝野多大的关注。
就在东京大厦难支,朝野乱象纷纷,章惇等人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
一队风尘仆仆的铁骑,背着血红的夕阳,飞一般冲进了东京万胜门,他们有着坚毅的面孔,凌厉的眼神,身上征衣未御,血迹斑斑,碗口大的铁蹄敲打在地面上,声若惊雷。
“西北大捷!”
“西北大捷!”
“西北大捷!”
一声声如同咆哮般的吼声,带着西北滚滚的风雷冲入东京城!
那是惊天动地的霹雳之声,夹着酷烈的西北风,一下子就劈开东京上空浓浓的阴云。
铁骑由万胜门向东,冲上御街,以狂傲无比的姿态,沿着御街向北奔驰,所过之处,铁蹄如潮,惊起无数的东京百姓愕然张望。
宣德门前那些连皇宫禁卫也驱赶不散的人群,那些皇亲国戚,那些名人士子,看到这队满身征尘、血衣斑驳、透着浓浓的杀伐气息的铁骑疾冲而来时,他们惊愕、他们失措、他们停止了哭喊。
随着那满带煞气的风雷声越冲越近,他们不由自主的向两边逃避,人群就像被巨舰犁开的海浪,向两边翻涌开去;拥塞不堪的宣德门,被这股凛冽的西北风冲开了一条康庄大道。
“西北大捷!”
“西北大捷!”
声如铁石,穿透云霄!当这队铁蹄高举着捷报冲入宣德门,东京再一次沸腾了!
第二卷 第228章 煮酒论英雄
章惇与许将接到捷报时,第一反应都是虚脱了一般,长长地吁着气。
接着章惇拍案而起,下令立即停止与辽国的一切谈判,同时让杨畏转告萧望,大宋不会再赐辽国一文岁币。
蔡京、林希、黄履等人无不是弹冠相庆。西夏经历一连串的大败,战争潜力已经耗尽,短期内绝无可能再度兴兵。
余下一个辽国,大宋何惧之有?
辽国连年灾荒、内部叛乱不休,若是拼消耗,别看眼下大宋也困难,但绝对能耗死辽国。
章惇和许将没有多想,立即命令西北调兵。
萧特末已经打到河间府,若是不主动退兵,大宋就奉陪到底,到了这一步,绝不会再作丝毫妥协。
而且西军接连大捷,在民众中已树立起战无不胜的形象;河北的百姓现在因畏惧辽军南侵,大量南逃,现在哪怕能调回一二万西军,也足以把民众的恐慌情绪安抚下来。
出于种种考虑,虽然西北战事还没有完全结束,章惇与许将还是下了调兵令。
西北大捷,西军回援的消息被刻意渲染了一下,满城张榜公示,东京城中一时万人空巷,争相观看;熙河军攻入灵州、天都山,斩获无数。
兰州军攻入柔狼山,斩获无数。
泾原军、秦凤军、环庆军与梁太后战于环州,一举歼灭夏军十万,缴获战马牛驼、粮草军械无数。
仁多保忠十万大军粮草被焚,仓皇退兵。
西北大捷,绝对是前所未有的大捷,真真切切的大捷!
人们有的喃喃而语,有的高声嚎叫,有的激动得热泪盈眶,有的莫名的失声痛哭,三五成群,把臂欢呼,畅快地哭,畅快地笑。
自哲宗驾崩以来,战争的阴云就笼罩着大宋的天空,恐慌的情绪象瘟疫弥漫,人们压抑太久了,他们太渴望胜利的消息了,太期盼战争的结束了!
现在大宋在最艰难的时候,面对辽夏两面夹击,取得这样的大捷,还有何可畏惧?
巨大的压抑带来巨大的情绪释放,人们奔走相告,弹冠相庆,勾栏瓦子里,到处是聚在一起高谈阔论的人,大街小巷鞭炮响个不停。
偶尔有人还不放心,说了句,辽军都攻到河间府了,现在还没退兵呢,你们高兴得太早了吧?立即引来一片嗤笑声。
“还有啥好担心?没看到告示上说西军要回援了吗?”
“对!辽军有啥好怕呢?杨学士当初百骑破三千,生擒辽将;二万败四万,逼得辽国减去十万岁币,辽军有什么可怕呢?”
“没错,没错,之前西军腾不出手来,现在不同了,若是杨学士率西军回援,估摸着契丹人听到杨学士的名号,只怕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说得是,要我说呀,之前朝廷用人就有问题,你想啊,西北有章经略相公在,章经略相公打西夏那也是没得说,哪里还用得着杨学士去西北?打契丹人啊!我看还是得杨学士才行,若是朝廷当初就把杨学士派往河北,三关哪里还会丢失!”
街头巷尾、勾栏瓦子里的讨论声闹哄哄的,说什么的都有,酒酣耳热之时,似乎人人都成了战略分析家,侃得头头是道,大有当年曹公煮酒论英雄的架势。
但无可置疑的是,大宋民众的自信心随着大捷的传来,为之空前高涨。
人们突然间变得无所畏惧了!不再惧怕西夏,不再惧怕辽国,甚至不知不觉间都带上了鄙视的神情。
原来宣德门前那些叫嚣的人惊疑不定,也不知谁带头,一个、两个、最后全部无声地消失了。
再也没人敢大叫着要废除新法,再没人敢大骂章惇、杨逸等人祸国殃民;再没人敢嚷嚷向辽夏妥协求和了!
这些人不但不叫了,而且变得比什么时候都乖,生怕章扒皮回头找他们算账,想想,可是他们逼得章扒皮这么多天有家不能回啊!
西北方面,随着梁太后大败而归,仁多保忠望着摇摇欲坠的米脂城,却也只能黯然撤回西夏,与此同时,熙河军、刘老虎他们也纷纷撤了回来。
刘老虎撤得心不甘情不愿,攻陷永乐城后,他再次杀进了西夏,当时已经杀到夏州附近了,却还是被杨衙内、阮二郎他们找到;刘老虎只得大叹晦气,杨逸的命令他不敢违抗,只得怏怏地撤回来。
此时朝廷的调兵令也到了,最终由熙河军苗授率一万五千骑兵驰援河北,折可适率两万“骑步兵”驰援河东。
这次不光杨逸他们在环州缴获了三万多匹战马,苗授、姚雄、王愍他们加起来也缴获了三万多匹。
西北的战马一下子变得挺充足的,骑兵一下子组建不起来,“骑步兵”那是不成问题的。
环州这次遭受的损失非常大,百姓虽然都撤了,但匆忙之间,许多东西都来不及拿,十五万夏军滚滚而来,许多寨堡被整个夷为平地。
战争过去了,两三万百姓却是无家可归。
好在这次缴获了大量的粮草物资,战俘也有三万四千多人。
这些物资一清点造册完毕,杨逸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拿来赈济百姓、抚恤死伤再说,若有剩余再上缴;那些战俘更不待言,全赶去筑寨修房。
章楶他们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次环州承受的压力最大,损失也是最大,自应得到更多的补偿。
这么做肯定会遭到朝廷那些御使言官的弹劾,杨逸是嗖谎鳎浪淖嗾禄股俾穑糠凑献用惶耙晃那烙伤廊ィ
不被弹劾的官不是好官!杨逸现在对这话是越来越信奉了。
八月秋风渐起,山上树叶渐黄,天空变得特别明净,给人一种非常清爽的感觉。
“阿妹采桑村隅下,阿郎西来骑白马……叶喂出情丝长……绕阿郎早还家……
秋风中传来一阵清婉的歌声,却是穆兰花的那些女兵一边在营寨里洒石灰,一边在随口哼唱。
梁太后在环州城外留下的营寨没拆,杨逸暂时用来安置那些家园被毁的百姓,穆兰花的那一营人马负责大营的管理和治安。
这些女孩子处处透着乐观开朗的本性,工作时笑笑闹闹,唱支歌儿是常事。
杨逸正在营里给百姓诊病,听到什么阿郎西来骑白马的歌儿,眼前不由得浮现出一个身披袈裟,骑着白龙马的人来:悟空,你又调皮了!
发现杨逸嘴角慢慢的翘起,清娘那明亮的眸子扑闪两下,好奇的问题道:“杨大哥,你笑什么?”
“没什么,何老伯这病不是疟疾,只是体内湿热引起的发烧,吃两副药调理一下就好。”
一听杨逸这话,何老汉那两个梳着冲天发辫的孙儿连忙磕头道:“多谢知州大人!多谢……
杨逸伸出手摸了摸他们那冲天辫,一脸带笑地说道:“行了,何毅何坚赶紧起来,说了不用多礼!”
离阿甘山不远的何老汉家也被夏军毁了,对这几家人,杨逸特别关照一点,当初要不是何老汉提到盐井的事,环州也不可能财源滚滚来。
现在何老汉的儿子和儿媳,都在阿甘山的盐场干活,每人每月能有将近五贯钱的收入,他家的生活好过了许多,两个孩子也都读得起书了。
杨逸一边开药,一边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