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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事,前几日我进春贴时,太后突然提起,希望找几个年纪相仿、聪颖伶俐的童子作官家伴读,此事章相公怎么看?”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事涉官家便须谨慎才行,章惇没有立即作答,开始沉默思索起利害来,须臾之才他反问杨逸道:“任之以为如何?”
杨逸正色地答道:“此事我思量了几天,官家乃天下之主,总有一天要亲政,掌理天下,若是成天接触的尽是些妇人及宦官,将来性格难免会偏于柔弱,难有果决坚毅之性,这恐非天下之福啊。”
“任之恐怕言过其实也吧,当初仁宗皇帝与哲宗皇帝都是自幼登基,可见只要……
杨逸不等他说,便反驳道:“章相公此言差矣,仁宗皇帝十三岁登基,哲宗皇帝九岁登基,二帝登基之时性格大都已经成形,如今官家才四岁,岂可与之相比?再者说了,仁宗脾性如何,我虽不便置评,章相公心里难道就不清楚?如今大宋需要的是果毅开拓之主,并非守成之君,若以仁宗之脾性,新政定难持续下去,章相公不可不慎啊。”
“任之不必着急,老夫并不反对选适龄童子进宫作官家伴读,只是如何遴选,还须谨慎才行,否则官家因此沾染了坏习气,只会适得其反。”
“章相公所言极是,至于如何遴选,便由太后及各位相公来决定吧,我是定然不会参与了。”
听了他这话,章惇不由得露出淡淡的笑意来,正旦大礼之上,赵捷与杨睿那“两小情深”的场面,如今只怕已传得天下皆知,杨逸明言不参与遴选之事,这是要避嫌了。
“既有其一,必有其二,任之请接着说。”
“这第二件事便是西域局势了。自收复河西以来,直到约昌城战事发生,我大宋与西域的商贸不断增加,如今因与黑汗僵持不下,商人们也裹足不前,若不尽快打开局面,只得对我大宋颇为不利啊。”
章惇点点头说道:“此事蔡元长也曾向老夫提及,只是如今政经难以兼顾,任之可有解决之策。”
章惇所说的正经难以兼顾,确实是事实,让佛道及各家教派进入黑汗传教,这其实就是在为政治开路,而军事又必须为政治服务,所以这仗不能不打;只是仗一打起来,又难免影响到经济的增长,这确实是件令人左右为难的事。
“我也别无良策,唯一可想的就是尽快迫使黑汗低头。”
章惇沉声说道:“这次正旦大礼,黑汗虽然派来了贺岁使,但在两国纠纷方面,态度仍颇为强硬,可见黑汗王哈桑并不因约昌及于阗相继被攻破而俯首。如今都水监上报,治河工程最快也要到五月才能完工,届时安置二十万治河俘虏,也要耗费朝廷不小的精力,加上辽东一旦解冻,恐怕辽国就将有变,任之若是想在西域全力开战,恐怕有些欠妥啊。”
“章相公,我的意思是给种建中装备一千燧发枪,加上玉门关的两万兵力,大致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开春之后,不妨让种建中联合西州回鹘等各部,放开手脚打一仗,最好能灭掉黑汗几万人马,占领几座城池,真正把哈桑打疼了,我就不信,他还能强硬到什么地方去,只要能把他逼到谈判桌上,事情就好办了。”
之前朝廷一直制约着种建中,阻止他把西域战事扩大,照现在杨逸的意思,那就是让种建中全力一击了,加上要装配一千燧发枪,其实这已经等于是与黑汗全面开战了。
差别只在于,此战的目的不是灭人之国,而是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从而迫使哈桑低头而已。
这让章惇有些犹豫,他作为大宋首相,对大宋的情况了解得最全面,动用两万兵力与黑汗一战,若能速战速决,大宋还能承受;若是战争陷入胶着状态,到时就要不断的往西域投送兵力和物资,大宋的精力大部分就得转移到西域方面去,到时后果就很难预料了。
杨逸也明白,这其实是一个对种建中能力的信任问题;若是朝中重臣对种建中有信心,那么让他放手一博将不成问题;
若是认为种建中没有速战速决的能力,那杨逸的提议则难以通过。
虽然约昌城及于阗一战,种建中都打得很出色,以前在陕西应对西夏时表现也不俗。
在朝中大臣看来,那也只表明种建中有出色的将才而已;一旦与黑汗大战,同时又涉及到西州回鹘等各部的协同作战,和利益纠葛,这就不是光会打仗的将才所能胜任的事情了;
这需要在政治、军事、经济等方面都具有突出能力的帅才方能胜任。
杨逸出言力挺种建中道:“章相公,种建中此人以谋略见长,坐镇沙州以来,处理黄头回鹘、西州回鹘及吐蕃诸部的事务面面俱到,表现可圈可点,若能装配一千燧发枪,相信他定能速战速决,打开目前西域的困局。”
章惇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此事老夫先不下定论,等过几天,交由政事堂合议吧。”
章惇的答复让杨逸暗暗皱了皱眉,但思及此事关系太过重大,确非章惇一人拍板便能成,杨逸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杨逸皱眉的原因是,以前他和章惇一直很合拍,这次可以说是分歧最大的一次,但愿这只是偶然吧。
第四卷 第529章 会向瑶台月下逢
这回没有得到章惇表态支持,杨逸虽然有些失望,但也不气馁。
如今的他,已经不是什么事都必须依赖章惇才能办得成了。
抛开他发展起来的人脉不说,作为堂堂的三品翰林大学士,而翰林大学士在唐宋有内相之称,这足以说明他的话语权并不差首相多少。
杨逸若全力促成此事,希望还是很大的。
现在还处在年假之中,杨逸也只能暂时将此事放下,到了元宵节这天,清娘她们早早就盛装打扮起来,头上戴珠翠及闹蛾,玉梅、雪柳等饰物;
身着貂蝉袖,带项帕,手提菩提叶形灯笼,而且大都是身穿白色为主、绣以花卉的衣裙,因为白色衣裙在月下更鲜明。
杨逸正靠在花厅的太师椅上,看家仆们将各式彩灯挂到自家的棚山上。
京中富贵之家在元宵节都会在家中结彩山放灯。
而且并非只为供自家人观赏,到了元宵夜,很多大户人家前院是任游人进入赏灯的。
除了放灯外,大户人家还在自己家中请人演戏,放烟火,游人参观则迎门敬酒,散赠糖果小食,引来游人士女纵观,若是猜对灯迷,还会有额外的奖赏。
杨家如今有钱有势,自然也不甘人后,宽敞的前院架设了多座山棚,花边水际、曲廊亭榭,树头花枝,尽设彩灯,大小不一,形态各异,数量超过千盏。
而且还在右厢的小楼上请人演皮影大戏,孩子们最喜欢这个,到时必定吸引来大批儿童,彻夜欢呼。
清娘头插雪柳,白色衣裙上绣着兰花草,到杨逸面前盈盈一转,一脸带笑地说道:“杨大哥,好看吗?”
“不好。”杨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嘴里给出的答案却让清娘笑意顿收,嘴儿不由得一噘。
“那杨大哥快说,哪里不好了,人家这就去重新打扮过。”
“清娘,我说的不好,是指你打扮得太美丽了,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清娘你这是约了人吧?”
“呀,杨大哥胡说什么呢?”清娘一下子扑上来,粉拳直往他胸膛上落,千般娇态,万种风情,真个是质傲清霜色,香含秋露华。
杨逸搂住她的小蛮腰,将她抱到自己膝上呵呵笑道:“清娘啊,要不咱们就在家里赏灯好了,你瞧,咱们家这么多灯,足够咱们赏的了。”
“好吧,杨大哥既然这么说,那人家就不出去了。”清娘是应下了,但脸上难免有些失望的神色。
“清娘真乖,来,杨大哥有赏。”
“嘻嘻,才不要呢。”清娘立即伸出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把他的恶念堵在源头。
结果杨逸顺势含住她那纤纤玉指,让她为之一颤。
“杨大哥最坏了。”
“不,没有最坏,只有更坏,清娘信不信?”
“哼,不和你说这个,人家记起来了,初一那天,我与老夫人、晴儿姐姐自宫里回来,当时杨大哥随口吟了几句,如今想来,极有韵味,应是《汉宫春》的词牌,杨大哥快把后面的句子补全,快些啦。”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我吟过什么诗句。”杨逸一脸疑惑地答道。
“怎么没有?春已归来,看美人头上,袅袅春幡。无端风雨,未肯收尽余寒。年时燕子,料今宵梦到西园。就是这几句,杨大哥休想耍赖,快些把后面的句子补全,不然人家可不依你。”
清娘宜嗔宜喜,云髻峨峨,修眉联娟,让人不忍拂其心意。
杨逸只得苦着脸说道:“清娘,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填词也需要灵感的嘛,杨大哥我现在没有灵感,你硬要我把这词填完,我就算勉强拼凑出几句来殷勤你,又有什么意思呢?”
“杨大哥说得是,是我不对。”清娘有些失望,加上之前杨逸说不让她们出去赏灯,两件事加起来,心里不禁有些沮丧。
杨逸不忍再逗她,轻拍她那翘臀儿笑道:“清娘,你这傻丫头,难道看不出杨大哥是在和你开玩笑的吗?一年就一个元宵节,岂有不让你们出去玩个够的道理。你见杨大哥我什么时候约束过你们来着?”
“嘻嘻,我就知道杨大哥是逗着我玩的。”
“知道你还这样?看我龙爪手……
“呀……
清娘一听龙爪手这名称,立即断定不是正派“武功”,顿时就跑开来,那翩跹的身影怎么形容呢,云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
是夜,杨逸带着家人,香车宝马尽出,游赏灯山烟海。
街上几乎人人提着花灯,争奇逗趣,望之如星河倒悬。
沿街商铺摊点,青楼酒馆全都点上了花灯喧天鼓吹以促销售。
更有幽静的坊巷中好事之家多设五色璃璃泡灯,更自雅洁。
天街都民士女,罗绮如云,靓妆笑语,望之如神仙。她们尽情观灯、看舞,打情骂俏,毫无顾忌。
元宵节就相当于古代的情人节,男女之间突然摆脱了道德的枷锁,牵手看灯,调情笑闹,甚至是双双进入幽巷桥下野合,也不鲜见。
这人潮如海的灯节,也是最容易滋生犯罪的时候,朝廷派大队禁军出街弹压不法;开封府占市西坊繁闹的地方,以烛光照耀如白昼,前有士兵押解囚犯数人,大书他们抢东西猥亵妇女的罪状,以示警戒。
同时还设上元醮做净狱道场,陈列刑具,装狱户故事也是警戒之意。
此外官府还派人在各个街口,设置儿童最喜欢的皮影和木偶戏,这是防止儿童走失后,将他们吸引过来,以便父母找来找回。
各个潜火铺及望楼之上,也都派兵守望,一旦何处发生火灾,则立即扑救。各个保障环节都精心做好了,才确保百姓过上一个喜庆祥和的元宵节。
杨逸一家来到宣德门前,这里是全城最热闹的地方,数十座灯山次递罗列,高耸入云,灯山之上千灯竞放,交相辉映,奇美非凡。
有的花灯结成文殊菩萨骑狮子,普贤菩萨骑白象的彩结模型,菩萨的手臂能够活动,各于手指出水五道;其做法是用轳轴把水绞到灯山高处一个水柜里,定时将水放出,宛如瀑布,又将水引到菩萨手上,其巧妙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在左右掖门上还有双龙灯。那是用草把捆成两条龙,龙身用青幕遮笼,草上密置灯烛数万盏,望之蜿蜒如双龙飞走;又自灯山至宣德门楼,横大街约百余丈,用棘刺围绕,谓之棘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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