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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官方面,杨逸倒是带了不少,唐庚、万世芳、农实秋等人都带上了,如今辽国虽然兵凶战危,大家估计也没什么心思比拼诗词歌赋,但既然是接风宴,总少不得这样那样的应酬;把唐庚他们带上,一是可以让他们见见世面,历练一下,二来也可以挡一下辽国君臣的客套。
李处温极为客气,亲自恭请杨逸上车后,才随后上来。李处温长相儒雅,脸上总是带着善意的微笑,虽是初见,却让人感觉很亲近。
让杨逸奇怪的是,李处温的年纪并不算很大,只有三十六七岁的样子,而且还是耶律俨的侄子,南京里的辽国官员竟然能同意让他出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一职,这倒是十分稀奇。
耶律俨本姓李,乃幽州汉人,后考中状元,在诗词方面很有造诣,以前和耶律洪基多有唱和,深得耶律洪基喜爱,是以赐李俨国姓。
但现在耶律俨已经降金,作为他的侄子,李处温还能取得南京君臣的信任,让他出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这确实有些耐人寻味。
相人同车入城,一路交谈,杨逸很快就感觉到,李处温绝对是个长袖善舞之人,温文尔雅之中带着机警,或者说狡诈。
车子从西门进城,沿街可见城中百姓人心尚算安定,只是神色之中总带着一种抑郁之感,可见耶律明斡称帝,并没有给幽州百姓带来多少信心。
行到府前街时,杨逸不由得想起清娘来,当初他就是在这儿帮清娘买下那只漂亮的鹦鹉的,这事一晃过去五六年了,当初的小萝莉,现在已经长成玉立婷婷的少女!
而自己,老喽!杨逸不禁在心里暗叹一声,当初他十七岁半中状元,接着出使辽国,回想起来就像做梦一般。
李处温见他颇有感慨之色,便含笑说道:“杨大学士想必是有什么感触吧,若是有何心愿,本官能帮得着杨大学士,本官定当尽力而为之。”
杨逸呵呵一笑道:“李相公盛情,本官多谢了,不瞒李相公,几年前我出使贵国,曾在南京稍作停留,这一晃数年过去,旧地重游,不免给人一种物是人非之感,仅此而已。”
“本官能理解李大学士这分心情,杨大学士尚且如此感慨,我等作为辽臣,就更不用说了,国势危如累卵,山河破碎,如今幸得杨大学士高义,率雄师相助,此中盛情,本官代辽国万千百姓致以最诚挚的谢意。”
“李相公不必客气,宋辽本是兄弟之邦,我朝圣主仁心盛德,实不忍心看着辽国沦亡蛮夷之手啊,再则帮人就是帮己,说实话,我大宋实在不愿与女真蛮族为邻,以免战火烧到大宋境内。”
俩人同车闲话,李处温对杨逸极力推崇,出口便是奉承的话。
杨逸看得出他是有心结交自己,虽然杨逸不是辽国大臣,但至少在撤军之前,杨逸对耶律明斡有极强的影响力,这一点李处温不可能不知道,他有心交好杨逸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而杨逸对他也极为客气,因为将来大宋与辽国之间迟早会再起嫌隙,争取一个亲宋派大臣,这对将来的布局极为有利,是以杨逸也毫不吝啬对李处温的溢美之词。
进入幽州府衙之后,耶律明斡再次出二门相迎,他身后跟着北院枢密使萧亦、副使耶律迭刺里、南院大王萧奉先、番汉马步军都元帅耶律长运等一干文武大臣,是够隆重的;杨逸嘿嘿一笑,又趋步上去连道不敢,彼此热情的寒暄几句,再由李处温将双方的人员介绍一翻,才一齐进府。
或许因为在城外见识了宋军雄壮的军威,耶律明斡在府里也摆了不少契丹甲士,个个身材硕壮,看上去很是威武;其实从单兵战力来说,契丹士卒是不差于宋军的,毕竟北方的游牧民族身材都相对高大,富有勇力。
只不过大军作战,拼的不是单兵的勇力,而是拼整体士气、意志、协同能力等等,这些东西现在正是辽军缺乏的,国之将亡,杨逸从这些魁梧的契丹甲士身上看不到睥睨的气势,有的只是一种强作威武的虚浮。
各人一分案落坐,宫女们便流水般将酒菜端上来,菜色的样式多是汉人饮食特色,甚至连酒都是易安居的葡萄酒,可见耶律明斡在细节上都是处处用心了。
杨逸首先起身,举杯敬道:“外臣借花献佛,先敬大辽陛下一杯,愿大辽陛下福泽齐天,早日兴师剿灭金奴叛乱,尽复失地,重铸大辽万里河山。”
耶律明斡欣然笑道:“借杨大学士吉言,朕但有尽复失地一天,定不忘杨大学士相助之功,来,请杨大学士满饮此杯。”
耶律明斡自己先干了,然后笑看着杨逸,待杨逸一杯而尽再次答谢,宴席上的气氛一下子就融洽了许多;接着唐庚等人也一齐向耶律明斡敬酒,双方杯盏交错,亲如一家,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杨逸其间最是留意萧亦此人,萧亦大概五十岁上下,相貌清癯,两片眉毛尾端上翘,给人一种非常坚毅的感觉;他身材不算很高大,但满带着一种沉稳的气息,对杨逸的态度虽然也算热情,但并不趋附,应答有度,依然保持着大辽帝国的那份雍容的气度。
越是这样,杨逸对他越是留心他,而且有一点不容忽视,耶律明斡虽然登基为帝了,但初来乍到,可以说南京道的实权还控制在萧亦手上,从耶律明斡对他礼让的态度就能看出这一点。
杨逸明白,自己要谋夺燕云,真正要对付的并不是耶律明斡,而是萧亦。
第五卷 第558章 欲凭赤手拯元元
泽州,松亭关。
滦河的一条支流从这里蜿蜒南流,经九宫岭,穿越长城,流向幽东北面的卢龙等城后注入渤海。
而泽州西北方向有松子岭、牛山、会仙石山等一连串的山脉,这些山脉就像是一张帝王的坐椅的靠背,护着南面的北安州,也就是后世叫承德的一带水草肥美之地,后世的满清将承德选为帝王的夏季避暑场所并非无因。
完颜宗翰站在松亭关向西南俯瞰,见关山形胜如此壮丽多娇,不由得豪情万丈,胸中一股激昂之气磅礴欲出。
也难怪,自南征以来,他率四万大军如风卷残云,所过之处摧枯拉朽,俯仰之间无一人堪与匹敌;四万大军不但没有多少折损,反而象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各们小部族争相来投,加上收编的契丹降卒,如今他的兵力已经达到七万。
草原上的部族,连妇女儿童都能上马开弓,所以只要统御得法,调度有方,队伍增加得再快,也不会说因为缺少训练导致整体战力下降。
而且银术可带着两万人马前来增援之后,完颜宗翰的兵力一下子增加到了九万。
这九万大军多是骑兵,驰骋于草原上,如黑云贴地,声动如雷,那气势摧山倒海,怎么不教人热血沸腾。
银术可今年二十七岁,同样是金国宗室子弟,不过没完颜宗翰他们近。
但他比完颜宗翰更加成熟稳重,经历的战阵也更多,完颜阿骨打将来派来增援,未尝没有让他辅佐完颜宗翰、以免完颜宗翰年轻气盛,冲动行事之意。
完颜阿骨打与完颜宗翰之间,是叔侄关系;完颜宗翰的祖父“劾者”是原女真首领乌古逎的长子,与弟“劾里钵”同邸而居。劾者主内,劾里钵主外,其后弟弟劾里钵继任女真部落联盟长。
而劾里钵就是完颜阿骨打的父亲。
劾里钵死,弟弟盈歌继任女真联盟长时,念劾者以长兄而不得继立,遂命其子撒改为国相。阿骨打建金称帝后,任撒改为国论勃极烈。
勃极烈是完颜阿骨打制定的一种新制度,以少数高级核心官员合议制的形式、决定国家的大政方针,是一种辅佐皇帝的政治制度。
但皇帝的权力受到各个高级核心官员的牵制,类似集体领导。
撒改的国论勃极烈之职相当于是首相,即便如此,劾里钵一系仍觉得亏欠劾者一系。
这次南征,完颜阿骨打放着银术可这些更稳重、更有经验的将领不用,反而让银可术来辅佐完颜宗翰,未尝没有补尝劾者一系的意思在内。
这些银术可心里是明白的,所以让他做完颜宗望的副将,他心里倒没有什么不快。
银术可见完颜宗翰意气风发,眺望西南时一副舍我其谁之态,便说道:“粘罕,杨逸率三万宋军已到了幽州,这事咱们应该慎重对待才行。”
完颜宗翰答道:“我明白你的意,咱们大金草创之初,便竖宋国这样的强敌确实有些不妥,大圣皇帝之前也曾想过派使臣出使宋国,以燕云之地换取宋军的支持,一同夹击契丹残部;只可惜到现在西京道与南京道还在辽国残部控制之中,我大金就是想派使者也过不去。如今耶律明斡刚刚称帝,宋国便出兵援助,我大金不想与之为敌看来也不行了;既然如此,咱们不如趁宋军初到,耶律明斡残部未得民心归附,而我军士气又正高涨之时,一举攻下南京道。只要能攻下南京道,到时再与宋国谈判,一切就简单的多。”
银术可没料到完颜宗翰能想得这么远,而且所说的话细想来非常有理,现在宋国已经出兵,明摆着已经站在了耶律明斡一方;而大金被南京道与西京道阻隔,没法派人前往宋国沟通,那么双方兵戎相见便很难避免了;
这时候尚是趁乱攻下南京道,这样不但有了与宋军联系的渠道,而且与宋国谈判时更多了一份筹码,大不了将来再把燕云之地割让给宋国就是。
想到这些,银术可便没再劝完颜宗翰,改而说道:“粘罕,即便是不得不与宋国兵戎相见,若是情况许可,手下还是稍为留情才好,否则与宋国结下仇恨太深的话,只怕宋国恼羞成怒,将来我大金想再与宋国和谈可就难了。”
“这个无须你多说,我自晓得,但前提是,我军先能占到绝对优势,才谈得上对宋军手下留情,否则宋国还以为咱们怕了他呢。”
银术可暗道,说一点不怕宋国,那是笑话,现在大金看似兵强马壮,但各部都是刚刚依附,一遇失败,人心必散;这人心一散,大金国也差不多完了,到时光是完颜部有多少人马?
而宋国生民亿万,国势蒸蒸日上,今非昔比,这是四海八荒都知道的事,短短几年时间,宋国连续灭了西夏和交趾,如今又在西域号令各部,莫敢不从,其纠集起多小部族对黑汗开战,锵锵铁骨,猎猎雄风,直追汉唐盛极之时。
这样的国家,大金能避免与之为敌,那绝对是幸事,否则后果难料啊!
完颜宗翰接着说道:“不能再等了,必须趁宋军新来,立足未稳,迅速发兵攻取南京道。”
“粘罕计划怎么打?”
“进入南京道最便捷的两条途径是古北口和榆关,目前辽将萧寒山率一万辽军镇守古北口,阿里迭勒同样是一万人马守榆关。辽军据关而守,咱们若是攻打一处,耶律明斡必定派军前来增援;所以咱们必须兵分两路,你继续带两万人马先行佯攻榆关,将辽军的援兵吸引到榆关去,到那时,我再率七万大军突袭古北口,争取一举攻破这道关隘,到那时,南京道便再无险可守,取之则轻而易举。”
“好,就这么办。”
幽州府衙里,或者现在应该叫大辽行宫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杨逸再次惭愧地说道:“大辽皇帝陛下,外臣初来乍到,寸功未立,接受大辽皇帝陛下这等盛情款待,实在有愧于心。”
未待耶律明斡安抚,杨逸长身而起,满脸激愤地说道:“今大辽上京、北京、中京相继沦陷于金贼铁蹄之下,大辽宗庙社稷皆为胡尘所暗,万千生民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