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时候已经趴在他的背上了。内心挣扎了一下,谢一北还是没有推开。脚走起路来实在太痛了,不是什么严重的伤谢一北也不好意思麻烦素不相识的人,一个人一点一点跛了好几百米,虽然没剩几步,他也不想再走下去了。
谢一北闭上眼睛,只觉得这个宽厚结实的肩膀无比熟悉。有多少次他的额头就抵着这人的背脊醒来。甚至连洗发水的味道都没有换。
上了站台,谢一北才将身体倚靠在墙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曾白楚早在见到谢一北的几秒钟后就表现得十分平静:“路过,过来看看。”
谢一北看着他冷冷淡淡没什么情绪的样子,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若不是他刚才亲眼看见了曾白楚满身是汗地往隧道里跑,真的会以为他只是在等地铁路过。
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谢一北顿了顿,还是细不可闻地轻声道了句“谢谢”。
终于坐下来,谢一北检查了一下脚腕的伤口。裤脚被血黏住了,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本来以为自己回家包扎一下就好了的,伤口却比想象中要深,周围还脏兮兮的,看来得去打一针破伤风。
见谢一北站起了身,曾白楚很自然地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上来。”
“我自己能走。”谢一北朝后退了一步。刚才在隧道里也就算了,出来了一个大男人还背来背去的像什么话?
“上来。”曾白楚一皱眉,习惯性地又使用了命令式的语气,“难道想要我抱你上去?”
话一说完他就觉得不对。本来谢一北就恨他,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难免更惹他反感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谢一北却没什么反应,反而乖乖爬到他背上去了。
其实谢一北脚上的伤虽然严重,却也没有到了路都不能走的地步。只是在心里盘恒了一路,那句“你可以走了”还是没有说出口。
今天的地铁本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不知道为何开到一半还没到站台就在漆黑的隧道里停了下来。正在车厢里议论纷纷时,灯突然又全灭了。伴随着吱呀的怪响和飞溅的电火花,车厢衔接处突然断裂了开来,像是被什么怪力撕扯一般,铁皮都翘了起来。
谢一北正好站在两截车厢中间。躲避时没有注意车厢是微微倾斜的,一个重心不稳摔倒了,正好将脚腕划了个口子。
那恐怕是很多人经历过最难熬的十几分钟。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很多女人吓得一直低低地在哭。地铁的窗户是封闭的,停了电,空气也渐渐差了起来。
周围唯一的光源,就是手机屏幕发出的亮光。几乎所有人都在掏出手机,打电话发短信给家人报平安。
谢一北也掏出了手机。然而将号码簿从头到尾翻了一遍,他突然发现自己没有一个可以在这种时候打去电话的人。
黑暗的长长的隧道像是没有尽头。明亮的站台开始只是一个白色的小点,后来越变越大。
终于走到站台的光亮下时,谢一北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曾白楚眯起眼睛略带凶狠的毫不掩饰焦急的脸。
与其说他恨曾白楚,他更恨自己。
恨自己不但没有出息地没有给父母报仇,甚至连言语上的打击也不过是色厉内荏。不过是受了点小小的惊吓,再看见那人照顾他时不动声色的侧脸,他就一句强硬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一路上两人都默默无言。曾白楚也在帮他挂了号开了单后就不见了踪影,谢一北也算是舒了一口气。
打完破伤风包好了伤口,谢一北才发现曾白楚居然给他弄了间单间病房,着实无语。现在的医疗床位这么紧张,谢一北真想不通他这点完全不需要住院的小伤是怎么做到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单间病房比较贵的缘故。
这么一趟折腾下来也已经快九点了。想到医生叮嘱最好还是要吊几瓶消炎水,谢一北虽然觉着夸张,到底还是住了下来。
躺在床上看电视,晚间新闻正好在播报傍晚的地铁事故。据说是因为连日暴雨使地铁轨道下的泥土浮起,损坏了轨道,才使后半截车厢与车头部分挣裂。受伤的人数倒不多,除了谢一北这样比较倒霉正好站在车厢衔接处的,大部分人都只是受到惊吓没有受伤。
谢一北听着新闻联播,脑子里还想着今天本该是给鱼换水的日子,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谢一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他是被渴醒的。电视和灯都已经被关上了,窗帘也已经拉上了,估计是护士做的。
在被子里蹭了蹭翻了个身,谢一北突然感觉脑袋下的枕头有点不对劲。伸手一摸,居然是一条人的胳膊!
谢一北被吓得一个激灵。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这才发现床边坐了一个人。借着月光,曾白楚黑白分明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也不知道是一直没睡还是趴在床沿刚刚被他惊醒的。
见谢一北坐了起来,曾白楚抽出胳膊,一言不发地转身出了门。谢一北发现他是别别扭扭用左手拧开的门。估计是因为右胳膊被他枕麻了。
谢一北按开了灯,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和一个保温桶,还有他的眼镜。他这才想起自己眼镜都没摘就睡着了。保温桶里装着温热的饭菜,仔细一看连标签还挂在筒把手上没有摘下来,想必是刚刚去超市买的。
谢一北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勺子筷子。
果然是根本不会照顾人的家伙。
也不知道这一趟一直一言不发又是想干什么。他不说话了,自己再主动让他走,好像是自己自作多情无理取闹似的。
谢一北喝了水重新躺下,盯着天花板却再也睡不着了,不知是因为枕头太矮还是睡不惯医院的床。刚才那衣服都没脱眼镜都没摘的短短小寐,竟是他三年来睡得最沉的一觉。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就像在地铁站莫名其妙突然出现一样,曾白楚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又消失了,就好像他真的只是路过地铁站顺便来医院一样。
然而谢一北的生活还是在悄悄地发生着一些改变。
第一次发现奇怪的事是在从医院出来一个多星期后的一个平常的下午。谢一北下班回家,发现楼道里自己的家门口有一只放水果的小纸箱子。
谢一北本以为可能是什么人搞错了或者是无意丢在这的垃圾。可仔细一看,旁边还放着一只保温桶,款式图案和那天在医院的那只一摸一样,甚至连标签也还挂在上面没有剪下来。
打开保温桶,里面是一通热腾腾的海鲜粥,甚至还烫口。谢一北对吃的不怎么挑,唯独爱喝粥。以前两人住的时候晚上常常变着花样煮各种粥。纸箱子里是一箱车厘子。现在正是北方车厘子最好的季节。只是这种水果不怎么经压,运输起来不方便,在这边不好买也贵。
虽然没有署名,可这是谁干的也再明显不过了。也不知道那人莫名其妙的送这些来是什么意思。
谢一北喝了粥,将保温桶洗净收好。那一箱车厘子却无论如何不可能一个人干掉,谢一北只好留下了一点,第二天都带去分给了同办公室的同事。
然而同样的事情却接二连三地发生。几乎每个星期,谢一北都会在家门口发现些不属于他的东西。有时候是保温桶里的点心,有时候是几箱牛奶,有时候是塞在门缝里的他喜欢的演奏会的门票,大部分时候还是水果。
谢一北已经快被这些东西搞疯了。虽然也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恰恰是这些生活用品让人不知如何对待。收下吧,自然是不想欠这个人情。可专程跑去找他让他停止这些莫名其妙的行为,又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似的。
在第N次收到谢一北送的大袋的水果后,公司的老会计调笑他:“谁给你送东西这么勤快啊?”
“呃……一个朋友,家里开果园的。”谢一北硬着头皮胡诌。说完才发现不对,谁家开果园能品种这么丰富。
那老会计却没察觉,想来她注意的重点也不在这里:“是老家的女朋友吧?”
“呃,是啊,哈哈。”谢一北无奈苦笑。
后来他也渐渐察觉出有些不对。他住的这个地方治安并不太好,说实话居民整体素质也不算太高。他家又住二楼,整栋楼里的住户都要从他家门口经过,东西被拎走的可能性其实非常高。除去已经有过东西被拎走他却不知道的情况,更大的可能性是——有人很清楚他的下班到家时间,甚至在跟着他。
刚想通这一点是谢一北其实是很生气的。可后来想想,那人向来做事霸道得很,干出这种事其实也不足为奇。
谢一北一直觉得曾白楚总有一天会再来找他,不然送这些东西又是为了什么。可奇怪的是,那人干脆利落地一次都没有再出现过。
*******
许方晓来看谢一北的时候,一进门就看到不大的客厅里有一只纸箱子,里面满满都是苹果。
“一次买这么多干什么,还是公司发的?”许方晓奇怪道,“还是现买现吃比较新鲜吧,你这要吃到什么时候。”
“呃,你说的也对,呵呵。”谢一北打着哈哈。
许方晓这次来其实是打着看医院的旗号的。毕业后他父母和谢一北一样,一直觉得他留在H市的医院有些不值了,总是想怂恿着他出国,要不然也得到北京上海工作读研。许方晓也是花了好久才说服他们N市环境不错,离家也近。
“那你上次看的几家医院怎么样?”
“……再看看吧。”许方晓不想告诉他其实并不顺利。
“既然你家有那个条件,为什么不出国呢?”谢一北再次不死心地劝他,“医疗方面国内的水平和国外到底还是有差距的。等以后想进修了再出去,丢掉了英语不适应环境还是很麻烦的。趁你现在没有女朋友也没有家庭负担,出去是最合适的。”
许方晓有点受伤:“你干嘛总想着把我丢出去?”
“什么叫丢出去?”谢一北张口结舌,随即意识到这孩子在撒娇了,赶紧拍拍他的胳膊,语气在许方晓听来却还是有些敷衍:“我这也是为你好啊,老师也舍不得你走啊。”
一不小心又把老师的身份端出来了,这恰恰是许方晓最讨厌的。
“算了。”许方晓郁闷得不想说了,把手一伸,“碗拿来,我去给你盛汤。”
许方晓找了一圈没找到汤勺在哪里,打开了碗橱,却一眼就看到碗橱里放着五只一模一样的保温桶,正在排排坐呢。
“……那么多保温桶是怎么回事?”许方晓回到餐桌,无语地问谢一北,“你买那么多那个干什么?”
谢一北更不知道怎么解释了,结结巴巴道:“呃……那个……”
“……算了。”许方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继续扒饭。
其实他也不傻。虽然两人还没有坦诚,但谢一北在他面前装直男显然没有他自以为的那么成功。
不管是三年前还是现在,喜欢的人身上发生的变化,他多多少少都能感觉到。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他本以为,只要这样默默地陪在那个人身边,不管时间怎么让物是人非,最终留下的一定会是自己。
可偏偏对方始终没有察觉。甚至一点这样的念头都没有。
单纯到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