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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说一遍,不要逼我出手。”他发狂似的大叫。
“逼你出手,又待怎样?”武当五子剑已上扬,其中的一个,不屑已极的大声喝道。
“我不愿意伤害你们!”他大声应道。
“你竟有多大的道行,发此狂言?”凌风师太厉声道。
他已无法再忍耐下去了,他知道不出手绝对不成,他悲愤填膺的一声凄笑,右手两指在袖中连弹三下,左手蓦地掣出插在腰间的“坎离铁笛”,向空一抢。
一声夺魄褫魂的呜呜怪啸,划空而起。
众人面色不申一变。
就在啸声刚落的电光石火之间,了尘大师肥大的僧袍飘处,已刚猛无俦的劈出一掌,劲道十足。
另两个憎人,如响斯应的各劈一掌。
他冷哼一声,右掌倏出,挟丝丝破空之声,已将临身。
他右掌已出,左手铁笛一挥,一溜乌光闪亮的笛影,如神龙舞空,直向那一片银芒卷去。
一声轰然巨响,夹着一片金铁交鸣的声音。
三僧被震退三步,武当五子虎口发麻,五支长剑险险脱手飞去,大惊之下收剑后退一步。
而他,右接三掌,左挡五剑,身形连连晃动,几乎立脚不稳,一口气还未喘完,凌风师太的铁拂尘,挟着一片罡气,当头卷到。
劲势之强,比武当五子联手的一剑还有过之。
他心中微栗,左手铁笛又疾挥而上。
呜的一声,碰个正着,只觉手中一紧,铁笛已被对方的拂尘丝芒紧紧缠住,一挣不脱。
凌风师大见对方铁笛已为自己拂尘卷住,运劲一拉竟分毫不动,心中大感骇然,此子功力未可轻视。
就在这一拉一扯之间,五只长剑闪电般又再袭来。
三道刚猛掌风,也同时遽发。
他见状情急,猛运真气,大喊一声:“撒手!”一抖一震,一柄铁拂尘立时飞上天迎向三股掌风。
他是怒极出手,功力已用到十成。
又是一声震天巨响,夹着两声闷哼,三僧变色而退。
咣啷连声,银芒乍敛,五只长剑,已折了两只。
他自己两脚下陷半尺,血气一阵翻涌。
一看——
凌风师太羞惭满面,怔立当场,以她的辈分和地位,联手对付一个后生小子,已属不得已之举,竟然连兵器都被震飞出手,心中的难过,非笔墨所能形容。
了尘大师愕立三步之外,另两个借人,已坐地调息。
武当五子退身五步之外,一个个面如土色,唯是目光之中,一半怨毒,一半惊惧,狼狈之极,尤其长剑被震断的两个,手捧半截断剑,更加不是意思。
先后只两个照面,便镇住了九个五大门派精选的高手,这种功力,简直是神乎其技,怎不使众人胆颤心寒。
他缓缓上前三步,把铁笛插入腰间,俊目神光隐隐,如两道冷电,扫过众人面上,徐徐说道:“我早说过不要逼我出手,你们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愿伤害你们,这一连串的凶杀案件,并非我所为,我一样的在追查凶手,待真相大白之后,自然会对武林有所交待。”
话方说完,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冷笑,阴森刺耳。
这冷笑和无影客死于“天毒法牌”时所听见的一般无二,他心中一震,不顾再和了尘大师一行解说,电掣星射般向发声处驰去,他决心这次一定不让发这冷笑的人,逃出手去。
以他的“天马行空”轻功身法之快,竟自不能追上那发冷笑的人,只见百丈之外,人影一闪而没。
不由激发了他少年人好强的天性,把轻功施展到极限,如殒星般划空而去,这人影曾两次对他发出冷笑,似乎一直都追踪在他身边,而他兀自不曾发觉,不由气恼万分,穷追不舍。
约莫追出了十里之遥,那人影却未再现身。
他想,莫非是追错了方向,或者是那人已经绕道去了,心中沮丧已极,身形也随着缓了下来。
现在,他成了黑白两道的公敌,心中的愤慨无可言喻。心头像压了一块重铅,使他透不过气来。
五骑骏马风驰电掣般迎面驰来。
以他超凡的目力,已看出来人是天毒门中人,黑色劲装,胸前一条白蜈蚣,渐渐已到身前,一股无名孽火,陡然升起。
他横拦在路中央,右手一挥,一道狂飚,匝地而起,迎面卷向驰来的五骑骏马,劲势之强,无与伦比。
五骑正在奔行得紧,忽见道中出现一个青衣人影,竟然不知道闪避,眼看就要丧生马蹄之下,心中刚骂得一声:“找死!”忽觉一股刚猛劲道,迎面袭来。
五人方觉不妙,念头还未及转,坐下的五匹骏马,在快速奔驰之下,冲力何等之大,竟然如同撞上一堵钢墙般,悲嘶一声,前腿一曲,直跪落地上。
马上五人,蓦感情形不对,惊呼声中离鞍飞起,倒纵两丈开外,犹觉劲风刺肤,如针扎刀刺。
身形方定,正想出声斥问,一见来人形象,齐齐惊叫一声:“怪手书生!”回头就要……
青影闪处,怪手书生已鬼魅般的站在眼前,怒目而视,身法之快惊世骇俗,不由亡魂皆冒,面如土色。
五匹马这时已站了起来,垂头丧气的停在路中。
他方才受了五大门派中的人一场恶气,又被那发冷笑的人逗得一肚子的火,正在气头上,可巧碰上了生死对头的天毒门中人,杀机顿涌,不可遏止。
五人见他那一副凶煞也似的形象,一阵阵寒气由心底直冒,眼中露出骇极的神色,直向后退。
这五人不过是天毒门中二流角色,对一般江湖道来说,功力也算不弱,但遇上了这小煞星可就不可同日而语了,天毒门中一等一的高手,先后死伤在他手里的不在少数,五人自然清楚,遇上了他等于死星照命,焉得不魂飞魄散。
他怨毒的扫了五人一眼,心中倏地升起一个念头。
杀!
杀尽这些危害武林的蠢虫。
右手两指在抽中连连弹动,身形也渐渐前移。
脸上的杀气,也愈来愈浓。
左手动处,一溜乌光舞成一堆乌云般,包没了整个身形,消魂蚀魄的呜呜怪啸,破空而起。
五人但觉那怪声如柄利剑,直朝胸腔之内乱扎,五腑如割,血翻气涌,足不能移,满面痛苦不堪的神色。
内力又加两成,铁笛愈舞愈疾,怪啸也愈来愈凌厉,以他的内力修为,贯入笛中,五人如何能抵挡得了。
渐渐,面色转为青紫,身形也虚脱的往下倒去,那五匹马,喉中不断低声哀鸣,缓缓躺下。
乌光乍敛,怪啸倏停五人五马口鼻耳眼之中溢出汩汩鲜血,横尸就地。
他把笛慢慢插回腰间,忽然触及一物,倏生一个奇怪念头,我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疾从怀里取出那面得自古墓的“魔笛推心令”,走到五人尸身之前,右手两指虚空划处,哧哧连声,五人衣襟片片飞舞,露出胸部,左手持着令牌,在五人胸前,各按了一个清晰的牌印。
他得意的笑了一笑。
“糟了!”他忽然大叫一声。
他一心一意的要寻找天毒门人,探查天毒门开宗立派的地点,好报那血海深仇,同时追查那面令牌,以澄清五大门派中人被害的谜,不想气愤头上,把他们全给毁在铁笛之下,不由顿足后悔不迭。
一丝轻微至极的风声,起自身后,功力稍差的人,根本听不出来,他机警的蓦然回头,两丈之外,又站定了两个丑怪绝伦的白发老太婆,两个面孔,一黑一白,那白的有如还魂的僵尸,白得不带丝毫血色,那黑的黑得像锅底。
他心中暗惊来人的功力,竟然欺身到他身后两丈,才被他发觉,又不知为了什么事找上他了。
他面不改色的瞪视着两个一黑一白的老太婆。
“喂!小子,你就是玄天秘录的得主是吗?”那白脸的尖声发问,声如少女,娇嫩之至,如果不见她的尊容,还以为是豆莞年华的少女哩!
他正想要笑,一听又是为了秘录而来,不由气往上冲,俊面一变,冷哼了一声,默不作答。
“咦!这娃儿敢是个聋子!”黑脸的声如破锣。
他俊目忽发奇光,射向黑脸老太婆,她不由心中一动,这娃儿好精湛的内力,目光如此犀利。
“不错,秘篆正在我身上!”
两个老婆子相顾一笑,一粗一嫩的两个声音同时叫道:“拿来!”四只枯瘦如鸟爪的手,快逾闪电的向他抓来!
只见上下左右全是爪影,迅快奇诡兼而有之。
他微微一晒,身形动处已闪出爪圈之外。
俩老婆子扑了一个空,同时惊咦了一声。
“两位偌大的年纪,怎的贪心之念还如此旺盛?”
白脸老婆子凶睛一瞪,白疹疹的面上,简直看不出丝毫表情,尖声道:“娃儿,你胆敢教训我老婆子!”上步欺身,迎面就是一掌。
别看轻这随手挥出的一掌,劲道可也十分骇人。
他不闪不避,右手攀出,同样以单掌回敬。
砰的一声,他身形一摇,而白脸老太婆却迟了一步。
就在这掌风相接的电光石火之间,黑脸老太婆的两只鸟爪,已然临身,一抓西门,一抓腰间。
他身形未稳,出手已自不及,就着身形一摇之势,一扭,一曲,一旋,脱手凌厉无俦的两抓,身形已转到了对方的身后,迅雷疾电般拍向对方“命门穴”。
身法的玄奇,出手的快捷,使人叹为观止,放眼武林,具有这等身手的实不多见,而这种奇迹却出现在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身上,怎不令人称绝。
白脸老婆子心头大震,惊叫一声却来不及援手,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同伴就要……
黑脸老婆子不愧是成名多年的老江湖,就在两爪落空,对方身形突然失踪,背后风声飒然的电光石火之间,原式不变,两脚微一使劲,朝前直射出两丈开外,险险避过这致命的一掌,应变之速,也是令人叫绝,然而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白脸老婆子见同伴无恙,一颗虚悬的心,才放了下来,暗叫一声:“侥幸!”
他也不由暗暗佩服对方的应变机智。
破空之声,倏告传来……
“黑白双妖,败在一个娃儿手上,还不夹紧尾巴滚,兀自在这里丢人现眼,真是老不知羞!”
三人同时回头。
声落,一个干瘪精瘦的白发老头儿,笑嘻嘻的兀立当场。
他现在知道这两个老怪物是黑白双妖,但不知道老头儿又是何等人物,听他调侃双妖的口气,绝非等闲人物,不由直勾勾的凝视着他。
只见他生得干瘪精瘦,白发蓬松,像一堆乱草放在头上,一件土布长袍下摆高高掖在腰间,穿一双八搭麻鞋,腰间鼓绷绷的,不知放了些什么东西,小鼻小眼大嘴,一副滑稽突梯的形象,但却满脸正气,不类邪道人物,他一见之下,不由的对他生出一丝好感。
黑白双妖在闻言之初满面怒容,及至看清了来人是谁之后,面色又倏地和缓了下来。
“老偷儿,我老婆子丢人现眼,却不会在名字上要一个贱字,千人骂,万人咒哩!”白妖立还颜色!
“老偷儿数十年不出来做买卖,今天敢是手又痒了?”黑妖紧接着加上一句。
场中空气顿时松驰下来。
“老偷儿,说老实话,你是也想……”白妖上前两步,紧张的向老偷儿问道,话未说完……
“嘻嘻!我千手神偷章空妙不想则已,要想吗,嘻嘻,还不是探囊取物,手到拿来!”
“如此说来,你也想插上一手?”黑妖沙声道。
千手神偷咧嘴一笑,毫不为意的道:“告诉你们,这娃儿身上根本没有什么秘篆,如果有,嘻嘻!也早到了我腰中,同时,事隔多年,人家已练成了秘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