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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又明白了大漠驼叟找他的原因,一时豪性大发,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长啸,大有干云的豪概!
“大漠驼叟武功高绝,数十年前,仅以一招之差,败我手下,现在当然更为精进,你切不可大意!”
语重心长,他连连应是,面上一阵赧然。
“另外一件,你只记在心里,说不定这两个怪物,已不在人世,你如果遇到一老一少,自称‘情天不老鸳’的两个怪物,就说我已不在人世,这两个怪物,年已百岁开外,武功深不可测,那男的幼时曾获奇缘,得以驻颜不老,看去仍如二十许人,昔年他俩的唯一爱子‘寰宇一奇’,大闹少林寺,杀死藏经楼守护高僧十人,截走五门信符‘五龙今’,而五大门派疑是我所为,联手追截……”
他不禁触动五大门派追截他的恨事,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五大门派,是非不分,黑白不明!”
又听那闻声不见人的外祖父继续说道:“为外公的费尽移山心力,才查出是寰宇一奇所为,与他拼斗千招以上,才一笛把他击伤成残,武功全失,得回那‘五龙今’;你手持铁笛,最是惹眼,遇上时可得小心,你决不是这两个老怪物的敌手,避之为高。”
“是!”他口里应是,心中可是大大的不服,反而激起他的豪雄之气,决心要一斗这两个“情天不老鸳”的怪物,看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艺业,竟使得名震武林的一代鬼才魔笛摧心也心生怯意。
“最后一样是替我收回三面令牌,以免流落江湖!”
“是!”
“我本当要传你九招笛法,七招摧心掌法,但看你似乎已得了密篆武功至少八成,只要用心参悟不难全通,这事作为罢论吧!”
他心中很不愿意,天下武术深如瀚海,岂有知足的时候,但外祖父既然这样说,他可没奈其何,勉强应了一声!
魔笛推心似乎已从他的应声中,觉察出了他的心意,不由哈哈一笑道:“痴儿,玄天秘篆尽都是罕世绝学,你如能完全参悟,定可称尊武林,何必如此贪心不足!”
他被说中了心事,面上不由一红。
“文儿,为外公的有点见面薄礼给你!”
随着声音飘来一只小木匣,他一伸手接住,像小孩看到心爱的玩具般喜滋滋的打开来。
木匣里面是一颗龙眼大小的红色小珠子,看去光华黯淡,一点也不起眼,另外是两支羊脂白玉小瓶。
“外公,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两瓶是我精心炼制的龙虎续命丹,给你行道江湖之用,这两瓶金丹耗了我十年岁月方才炼成,里面单只云南三七王和干年雪侵两样就是稀世之珍,其余还有十几味药材,都是不可多得之物,的确有活死人而向白骨之效!”
他一听大喜过望,他正是缺少这治伤圣药,如果配合上“玄天秘录”中的“疗伤大法”,相辅为用,岂不妙绝人寰,事半功倍。
“疗伤大法”固然罕绝武林,但需要时地许可才能施为,事实上当然没有这龙虎续命丹来得便利。
“还有这小珠儿呢?”
“哈哈,这可是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嘛?”他撒娇似的追问。
“这是一颗九尾玄狐的内丹,练武的人眼下,可以助长功力,足可抵半个甲子的修为。
但这内丹,却不能一下子就能收归已用,如果以本身内力化练,至少要三年,如果内外交激,则能在短时间内,与本身真元融合。”
“外公留着自己用吧!”
“哈哈!痴儿,我乃行将就木的人,何必去糟蹋这天材地宝,你初出江湖,如日之初生,正好服用,也好为武林多做些事!”
“谨遵外公教诲!”
“但你可要记住一点,这九尾玄狐乃是一只阴狐,所以这内丹应在中秋月圆之夕,在高山之顶,先吸一日月魄之精,然后服下,功效更大!”
他唯唯应是,忽然想起一事:“外公,江湖中都一直认为我是你的传人哩!”
“文儿,昔年我行道江湖之时,虽说杀的全是罪有应得之辈,但也嫌杀孽过重,同时,树敌不少……”
“外公,您可许我以你的传人自居,所有昔年过节,我完全接着就是!”这种口吻,直有气吞河岳之概!
“唉!”
这一声唉,不知是叹息,还是赞许,唉了一声之后,并无下文,他想:“外公可能是默许了。”
他喜不自胜,今后他可是名正而言顺的铁笛传人。
“外公,您老人家今后的行踪……”
“闲云野鹤,伴林泉而终老”文儿,一切谨慎,我可得要走了!”声音略带凄哽,显然骨血之情甚重!
“外公,您……”
“痴儿!痴儿!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何必难过!”
他忽然想起他连母亲的姓名都不知道,正该请问外公,不然,天涯茫茫,到何处去寻觅呢?
“外公!”
久久并无回声。
“外公!”他又叫了一声。
依然林野荡荡,空山寂寂,外公走了!他急得眼泪直流,三不管的向前面外公发话的地方纵去,哪有半丝人影,他悲不自胜,仰首向天,满怀怅惘。
天上白云悠悠,他感到无边的孤独和凄凉。
他的生命,不正如天空的浮云,变幻莫测,无凭无依,啊!不,云彩也有绚烂夺目光彩满天的一面,平凡和超绝,只在人为。
他豪壮之气又生,撮口一声长啸,震得四山回应,久久不绝,满腔郁愤,化作于云豪气。
他再一次回思外公魔笛推心关任侠所交代的事体。
持黑布包直上少林寺了断公案,索回令牌。
约斗大漠驼叟。
他转身就向山下星飞电逐而去。
他的行程,指向嵩山少林古刹。
这一天,他自一个小镇中打尖出来,前离镇梢,正要向路人打听去嵩山的道路,突然一声怒骂起自身后。
“伤天害理的小狗,还我女儿来!”
他惊异莫名的蓦然回身,一个半老妇人,面目凄厉,衣衫不整,十指如钧,已飞风般向他抓来,狠辣兼备,凌厉绝伦。
他一闪避过,正待发话,那老妇十指抓空,改抓为掌,恶狠狠的向他连攻九掌。
他看出这老妇一定是心怀惨痛,所以连人都分辨不出了,在真相未明之前,他不愿冒然出手。
“烟云飘渺步”奇绝武林,老妇的攻势虽然凌厉快捷,仍被他轻轻避过,而那老妇却像一只疯虎般,招招尽朝致命之处下手。
招式奇诡,劲道十足,换了别人,可真不容易躲过。
“贼子!还我女儿来!”
又是这么一句话,他不由心中纳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把事情硬往我头上栽,哦!可能那抢去她女儿的人,和我长得相象也说不定。
“前辈,你敢是认错人了,我何曾抢您女儿!”他一面躲闪,一面大声的分辩。
“贼子!任你骨化飞灰,我也认得你,你把我女儿抢到哪里去了,老娘与你拼了!”招式更见凌厉。
他不由大感奇怪,这老妇人的身手不俗,可算得上武林一流高手,怎的还会被人把女儿抢去,这事情不简单。
“老人家,您得把事情说清楚呀!谁抢去了您的女儿?我叫怪手书生,连您女儿的长相都不知道呀!”
“怪手书生!这名字好熟!……”
那老妇人闻言收手,茫然的叨念着。
他这时才看清楚这老妇人面目虽然凌厉,仍掩盖不了她慈祥姣好的轮廓,两眼呆滞,似乎心神失常的模样,他越看越感到这老妇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一股孺慕依依的情绪油然而生,他暗自称奇不已。
“对!不是你,那贼子是叫什么安乐书生,嗯!还有两个老怪物在他身边!嗯!不是你!”
语无伦次,像是梦呓一般,说完转身驰去,其快如矢。
一股无名的力量,促使他非伸手管这事不可,老妇一走,他好似是失去了什么般的,这种情绪,他自己也解释不出来,他只觉得他很想亲近她。
他心念动处,快逾飚风的疾追上去,百丈之外,已追及那状类疯癫的老妇,他猛一用劲,如流星过空般落在她的面前。
“老人家停步,我有话说!”
“咦!”老妇人应身而停,木然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之后说道:“怎么!你知道我女儿的下落吗?”
口口声声不离女儿,想见母女骨肉情深。
“老人家,您贵姓!”
“我?你问我,你只告诉我女儿在哪里!我不能没有她,她是我的命根子呀,我一定要寻回她!”
答非所问,弄得他啼笑皆非。
“老人家,您所说的那安乐公子,是什么模样,在什么地方抢去你的女儿,我负责寻回您的女儿就是!”
“你,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有些气结了,大声道:“您只告诉我地方,我保证还你一个女儿就是!”
“真的吗!”她面上忽现慈祥的笑容。
“在下从来不说谎话!”
她低头凝思,似在竭力思索,精神失常的人,心思很难集中,半晌之后才徐徐说道:
“那安乐公子,长得和你差不多,手中多了一柄玉骨折扇,武功不凡,随行的两个老鬼,功力更是高绝,连我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显然她对自己的功力很自负,他不以为意的微微一笑。
“喏!就在那镇外十里的什么堡!”
“好了,您老人家千万别远离,就在这里歇憩一会儿等我,至多日落时分,我必还你一个小姐!”
其实他心中也没有十分把握,不过为了安慰这因失去爱女而形将成疯的老妇人,不得不这样说,以免她乱跑乱走,节外生枝。他奇怪万分,何以一见这老妇人,就打从心底升出一缕亲切孺慕的感觉,他觉得似曾相识,面熟得很,他仔细一想,又不曾见过,他发誓要为她做这件事。
那老妇人点头答应了。
他再不犹豫,展开“天马行空”身法,如一缕淡烟般逝去,瞬息无踪,身形之快,惊世骇俗。
老妇人望着他逝去的方向,发出一声欢啸。
十里路程,转眼就到。
他停下身形,四下一看,尽是些零星民房,哪有什么庄堡建筑的影子,不由对老妇人所说的话有些怀疑起来。
想了一想之后,径向路侧翠竹丛中,一间茅屋行去。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音韵铿锵,从茅屋之内传出。
咦!这里莫非也隐了高人雅士不成。
心念未完,咿呀一声,柴扉启处。步出一个道貌岸然,五络长须飘拂的中年文士来,向司徒文看了一眼,如两道冷电般,使他不由心中一凛,那眼芒一闪而逝,又恢复平平之色,显见内功已到绝乘。
他心中暗忖,江湖之大,到处都是卧虎藏龙之地。
忙疾行两步,深深一揖道:“小生司徒文冒昧打扰清兴,想向阁下打听一个人的住处!”
“不知要打听谁人的住处?”眼光却飘向他腰中的铁笛,那骇人的目光又一闪而没,面色微微一变。
“安乐公子!”
那中年文士不由微微一震。但瞬即镇定如恒。
“小友与这安乐公子是亲是故?”
他不由心中微愠,这人恁地如此哆萦,说不说在你,何必查问得这样清楚,但表面上仍不露声色。
“非亲非故,只是为了别人的事,想向他问个清楚。”
“哦!安乐公子,就住在前面不远山环内的李家堡,你只朝前直走,向右一弯就是!”
“如此小生告退,敬谢指引!”
“哪里!哪里!些须小事,不劳挂齿!”
他一揖别过,径朝前面山环走去。
刚行出半里左右,一条身影由侧方十丈之外掠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