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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还真是祸不单行!”
白仲嘉陪着笑:“牛大夫,您看要不要紧?”
牛大夫望闻问切,小心检查了一遍,才道:“伤得不轻,只是也并没有性命之忧!”
梁启诚还在后怕中:“三姑娘吐了一口血——”
“伤到心口处,呛出血来是常有的事!依老朽看——眼前是不碍的!还是要好生调养!”牛大夫又仔细叮嘱道,“不过,老夫我不擅长心口痛症,你们还是送三姑娘去集英堂检查看看,以防万一”
白璇闭着眼睛,脸白白的,显得年纪更小了。
她跟前,董氏带着几个丫鬟围着。
梁启诚不好上前,心里有些焦急,赶紧毛遂自荐:“岳父,我送三姑娘去集英堂吧?”
白仲嘉摆了摆手:“不,用不到你!璇丫头这里,好生休养就会没事的!无须过于担心!你家在西郊,离得又远,已经耽搁了一下午,家里长辈会担心的!快回去!快回去!”
正好白镝送了牛大夫出门回来,赶紧自告奋勇:“爹,娘,还是我送妹妹过去吧!”
白仲嘉腿脚不方便,跟着去反而还是个拖累:“自然是你去——你娘身体也不好,就在家里歇着!你小心照看你妹妹!”
白仲嘉意志坚决,梁启诚只得无可奈何地告辞而去。
白府外,赵琛带着黄庆一和侍卫石三隐在巷口。
先看见白镝送了一个大夫出门,接着,梁启诚也坐着马车离开了。
赵琛板着脸:“你过去打探打探!”
黄庆一忙应了一声是,半响才回转,禀报道:“王爷,听说白二爷要送三姑娘去集英堂!”
说话间,就看见两辆马车从西园侧门驶出,旁边,白镝骑着马带着几个壮年仆役围着。
赵琛轻喝一声:“跟上!”
石三和黄庆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忙跟着上马,不近不远地跟在马车后面。
马车里,紫雀坐在白璇身边,轻轻握着白璇一只手,忧心忡忡的。
画眉不住长吁短叹:“姑娘,你怎么就这不小心?可担心死我了!”
未出阁的小姨子,被姐夫踢了个窝心脚,到底是件丑事,不好弄得纷纷扬扬,对外,只说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撞到岩石上。
马车晃悠得厉害,白璇被颠簸得一句话都不想说。
嘴巴里涩涩的,仿佛还有淡淡的腥味。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马车才在集英堂前停下。
院里子另有一辆翠盖珠璎八宝车,不知道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女眷,正被仆妇丫鬟们簇拥着下马车。
赵琛眼沉沉地看着白璇进了集英堂。
黄庆一察言观色:“爷,咱们要不要跟着进去?”突然“咦”了一声,指着一架翠盖珠璎八宝车道,“爷,那不是——”
赵琛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登时脸色大变。
集英堂不出诊,主诊的司徒老先生须发兼白,面色红润。
白璇被扶着在医案边坐了,伸出手搁在桌面上,马车上颠簸了一路,此时冷汗直冒,里衣都被沁得湿漉漉的。
到底兄妹连心,白镝看着她的脸色,心疼得都要碎了:“司徒老先生,我妹妹的伤——”
话音未落,就被司徒大夫“嘘”了一声,老大夫看了一眼白璇的脸,就把手搭在白璇手腕上,静心凝神切起脉来。
屋子静,白璇只觉得晕头转向,晃悠来晃悠去的,门口处突然响起一阵喧哗声。
她坐的位置正好对着门口,是以看了个清清楚楚——
走在前头的那个男人,是赵琛?
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个妙龄姑娘,步伐又大又急,几步就到了司徒大夫跟前:“司徒老先生,先看这一位——”他脸色铁青的,神情又惊又惧,都有些狰狞了,猛然喝道,“快点——”
整个集英堂都被震得轰轰响。
他怀里那姑娘穿着一套藕荷色裙裳,生得身段袅娜,雪肌玉肤,一张小小的杏脸,微微皱着眉,看起来弱不禁风,说不清的意态风流。
一副灯笼美人的模样,仿佛一碰,她就会碎似的。
白璇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孔侧妃孔桢!
从进门起,赵琛的眼睛就几乎没有离开过她的脸。
自己辛辛苦苦挣命生下的瑞哥儿,却被赵琛抱走后,养在她的名下。
结果,瑞哥儿夭折,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白璇只觉得自己心底里的那一股恨意,四处蔓延扩散。
孔桢!孔桢!
赵琛!赵琛!
第23章 颦颦
二十三章
前世里,沈宝沅出身低,娘家就只有一个寡母,也没有兄弟可以依靠。
若论她有什么优点,也就是长得清丽,性格温顺些。
至于白璇,虽说没有托生在董氏肚子里,不是嫡女,生母冯姨娘也早早过世了,但是嫡母宽和,父亲白仲嘉又是出了名的才子。
白家豪富,又是官宦世家。
白璇的这一副相貌,更是远远胜过沈宝沅。
她心里偶尔也会有不安分的念头——
前世里,王爷待沈宝沅不过平平。
今生,自己是大家闺秀,又长得美貌,若是进了英王府,会不会得到王爷的宠爱呢?
有时候,连白璇都厌憎自己——
自己怎么会有如此低三下四、如此下贱的念头?
自己这样想,对得起梁公子吗?
可是,就是没有办法克制这个念头——就像前世里,明明知道英王爷不会进自己的寻荷小筑,却每天眼巴巴地盼着。
想他想得每天晚上都睡不着,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就把他如何与自己调笑,床榻上说的缠绵情话,如何宠幸自己,把那一些细节,一遍又一遍地回想。
真是听到他的名字都会发笑。
生了瑞哥儿以后,赵琛抬了她做夫人,那段日子真是快活呀!真是连做梦都会笑醒。
所以,在赵琛抱走瑞哥儿、养在孔侧妃名下时,她才会觉得天都榻了下来。
现在,她知道了,就是沈宝沅变成了白璇,自己也是无望——比不过玉夫人,比不过白琼,更比不过孔桢……
就是换了一世活,也不过是被玉夫人当作粉头取笑,挨白琼巴掌的份,
至于孔桢,在赵琛眼里,自己大概连给她提鞋都不配吧!
天壤之别,她孔桢是天上的云,自己不过是脚底的泥!
赵琛板着脸,神情有些倨傲,就有了上位者的威严,神色焦急:“司徒大夫,先过来给孔姑娘看看,她有心疾!”
孔侧妃身体不好,白璇是知道的——
孔桢就是个灯笼美人,身段袅娜,腰肢细。
她进英王府后,后院里有好些别有心思的丫鬟都学她,饭也不多吃,把腰束得紧紧的。
就是她娇弱多病,赵琛也还是常常歇在她的同舟渡里。
赵琛的书房叫风雨山房,她的住处就叫同舟渡,不过是取“风雨同舟”的意思。
这有些打了英王妃的脸,薛氏还为此闹过一番别扭。
白璇越是回忆,越是额头冒汗。
眼前,司徒老先生收了给白璇探脉的手,远远看了孔桢一眼,就吩咐集英堂的仆妇:“先送孔姑娘去侧厢房躺一躺!”
赵琛的视线落在白璇苍白的脸上,停了停,火气才降了一些,却依然坚持道:“孔姑娘生得娇弱,只怕受不住病痛!司徒老先生,您就先给她看一看吧!”
对于英王爷来说,这也是难得的低声下气了!
司徒老先生性格桀骜,显然不以为然,摆了摆手:“孔姑娘是我的老病人——她的病情,老夫最清楚,耽误不了她的!”嘴里催促着,“你们先过去,先过去!”
好你个赵琛,就你相好命份贵重吗?
要不是你踢了璇丫头一脚,她会受伤吗?
还不全是拜你所赐?
白镝心里愤愤不平,却不好付诸于口,只含含糊糊嘟囔着:“英王爷,先来后到,知不知道?”
白璇就看见赵琛眉头跳了跳,只怕立时就要发作。
旁边,孔桢却突然开口:“师兄,我没关系的!咱们就照着司徒大夫的意思,先去侧厢房候一候吧!”声音轻轻的,听起来异常柔顺宽和。
白璇就看见赵琛深深看了自己一眼,他也默不作声,就抱着孔桢往侧厢房而去。
屋子里安静下来,司徒大夫才有心思问诊:“白姑娘,你胸口处可还有疼痛感?”
“是!钝钝的!不过,尚且还能够承受!”
司徒大夫撩了撩眼皮,仔细观察着白璇的脸:“可有呕吐感!”
白璇点了点头:“是!肚子里好像翻江倒海似的!”
…………
白镝实在是担心白璇,从进门起就一直愁眉不展的,此时,盯着司徒老先生问话,一瞬不瞬的,五官都胶凝了。
他脸上的关切,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到底是自己亲兄长!
白璇看得感动,心里不由地一酸。
司徒大夫点了点头:“白姑娘,你这是外伤所导致的急症,并无大碍的!眼前看着,也不像会有后遗症。先吃几贴宽心方,散散瘀!只是要好生将养着!“
他说完,就“刷刷刷”写了一张药笺,递给白镝:“去给你妹子取药去!”
白镝拿了药方应声而去。
宝春姑姑赶紧带着紫雀、画眉,也搀扶着白璇小心站了起来。
顾忌到白璇身体,一行四人走得慢。
出口却要经过侧厢房,此时,房门紧紧地关闭着,好几个仆妇丫鬟却挤在门边,把走廊堵得严严实实的。
白璇主仆四人,只得被逼得站住,停了停脚步。
白璇就突然听见一声“颦颦,我给你揉揉吧!”
是赵琛的声音,游丝一样,非常的轻。
是了,白璇顿时想起来,孔桢的闺名可不就是颦颦,西施捧心,颦蹙不乐。
侧厢房窗纸上破了一个细洞,宝春姑姑三人并没有没有察觉。
白璇心里却住着一只猛虎,关都关不住,余光就不能自控地往屋里瞄——
里面,一个丫鬟仆妇都没有,孔桢靠躺在一张软榻上。。
赵琛左手搂了她肩膀,右手端了一茶杯水,正小心翼翼地给孔桢喂水。
孔桢小小地噙了一口,就把赵琛的手往外推了推,眉头微微地皱着。
白璇就看见赵琛一声都不吭,把水杯搁在榻边的茶几上,伸着手指尖在孔桢唇瓣上来来去去地婆娑着。
孔桢就负气似地别过脸。
赵琛的手就顺势滑到她的耳朵上,亲昵地揉了揉。
两人的举动,不着一字,却是无尽绮丽。
白璇就觉得眼睛好像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