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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沉默了,她不得不承认,灵歌说的是对的,感情这种事,太容易暴露,谁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受苦呢?
心爱的人……
岳沨的影子又浮现在眼前,落月别开脸,不再去看灵歌。心心念念的男人,爱上了别的女人,这种感觉,她又怎会不知呢?
万寿阁院子里的一棵榕树后,岳擎静立不语,黑眸半掩,面容沉敛,看不出思绪。
原本他只想悄悄过来查看一下这边的情形,以防有变,却没想竟会听见这样一番对话……
沉默许久,落月忽然站了起来,“走吧,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寝宫。”
灵歌一怔,忙道,“不必了,带我下去就可以了,云兰还在下面等着呢,累了一天,你也回去歇着吧!”
落月的沉默,也让灵歌发觉自己方才“试想”的那个比方不妥当,心下愧疚,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再去麻烦她。
落月也没坚持,只小心带了灵歌下去,寻到了云兰,便扭身走了。若确切来说,用“逃”比较合适。
灵歌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忽然问云兰,“你说,到底是一见钟情的爱比较珍贵,还是日久生情的爱比较珍贵?”
云兰梗住,一直回到了逸和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岳擎站在逸和轩不远处,目送着主仆二人进了轩内,方才转身折回,而直奔的方向,却是落月所住的筱绿。
第二日清晨,旁边的飞燕内照例又传出笑声,带着刻意的张扬,想来皇帝昨夜该是又宿在了那里。
云兰轻嗤了一声,不屑地瞥了一眼飞燕的方向,将手中的一朵珠花簪在了灵歌的发髻上,“一丁点儿破事也要到处报喜,也不知道她们的日子是不是真的无聊到这种境地了?”
灵歌一笑,“要报喜自然是喜事,又怎么会是破事?今儿早晨她们的笑声格外的大,看来这喜还不小呢!”
云兰闻言,心里忽然咯噔一下,“主子,会不会是丽嫔……有喜了?”
灵歌一愣,“你怎么会这么想?”
云兰这才松下绷起的神经,笑了笑,“奴婢也是瞎猜的,突然间就冒出了这么个想法,可能是奴婢想多了吧!”
谁知话音刚落,小顺子就匆匆跑上了楼,“主子,柳太医来了。”
柳石玉?“快请!”
“请元主子安。”规矩依旧周全。
灵歌笑了笑,“在自己的地盘上,这些礼数以后就免了吧!再说,你现在品级较我高了,再与我请安,可是不妥,若再让人看见,我可是更摘不清了。”
柳石玉一笑,“一切听小主的。”
云兰搬了凳子,又沏了茶,默默退去收拾架。
灵歌抚弄着茶碗盖,食指沿着碗沿儿画着圈圈,“你找我有事?”
柳石玉点了点头,“一来是为小主换药,二来……是有一件事要告知小主。”
画圈的手顿住,“换药就不必了,昨儿临走前,晦安大师已经看过了,直接说第二件事吧!”
“是,丽嫔有喜了。”
“哐”地一声,架上一只巴掌大的玉貔貅掉在了地上,云兰吓得一哆嗦,赶紧拾起来擦拭,检查着有没有摔坏。
灵歌瞟了她一眼,慢慢掀开了茶杯盖,“消息准确?”
柳石玉颔首,“千真万确,已经快两个月了。”
“我知道了。”轻啜了一口茶,才又看向云兰,“别擦了,我看那个貔貅是想跟着柳太医走,你就放了它吧!”
柳石玉一惊,忙推辞,“这可使不得!为小主办事,是下官的福分,万不能再要此贵重之物!”
灵歌笑了笑,伸手拿过云兰递过来的貔貅,塞进了柳石玉怀里,“身外之物对我来说,从来就不贵重,我只看重人心,因为那才是无价之宝!”
柳石玉僵了僵,赶紧俯首谢恩,灵歌一笑,这才命小顺子上来送。送走了柳石玉,云兰猛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大骂自己乌鸦嘴,灵歌见状,只摇头笑了笑,随即又沉入了无尽的愁思。
现在就是太后怀孕了,她也没兴趣搭理了,如今她只担心婉妃,更担心岳沨。
然而一连惶惶不安地过了两日,最终等到的结果,却竟是落月背上了“yin妇”的恶名,被关进了静思堂悔过。
静思堂,是行宫内惩戒宫妃之所,对宫妃来说,此处虽不是冷宫,但一旦进了静思堂,圣宠便已不再,与入了冷宫无异。
落月虽不是宫妃,但身处后宫,又与皇家沾亲带故,犯了错被关进静思堂,也不是不可,虽说她并不在意圣宠之事,但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总是有损声誉的。
消息传来,灵歌惊住了,急急奔去静思堂,却被侍卫阻在了门外。无奈欲去御房问个究竟,半途却又听闻婉妃病倒,心下正觉事情蹊跷之时,刘丛就已匆匆赶了来,“元主子,皇上急召您去御房!”
谁知急三火四地奔到御房,刚及门口,一个金狮镇纸就猛地飞了出来,众人慌忙闪过,随即就听见皇帝的一声怒喝,“简直是糊涂!”
灵歌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才在刘丛的示意下,迈步走了进去,谁知一只脚刚跨进门槛,就见岳沨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一人做事一人当,臣愿娶落月郡主为妻,请皇上恩准!”
48 皇帝赐婚
宛如一声惊雷灌入耳中,灵歌的身子忍不住晃了一下,下意识伸手扶住了门框。
——娶落月……为妻?!
怎么会……变成这样?
心似是猛然被人捣了一拳,顿时涌起一阵钝钝的痛,身旁传来脚步声,灵歌侧目,却是岳擎。
“不舒服吗?”岳擎一手撑上了她的胳膊,态度如常般淡漠,但手上却微微使力,似在暗暗告诫她什么。
灵歌一懔,这才猛然记起此处是御房。
她太失态了!
皇帝已匆匆步下案,快步走来扶过了灵歌,“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抬头看了皇帝一眼,灵歌赶忙扬起唇角,却笑得虚软,“怕是刚才走急了,一进门又被王爷这句话给吓着了,一时头晕,不碍事的。”
皇帝闻言,又仔细打量了她两眼,确认无恙,这才放下心,却不免又沉了面色,“知道害怕,还去做那些离谱又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呃?
灵歌愣住了,这话什么意思?转头看了岳擎一眼,又看向岳沨,岳沨不知何时已自己站了起来,就那么怔怔地看着她,直到看见她看向自己,才急忙垂下眸,扬起一抹苦笑,“皇上都知道了,连累了元美人你,真是对不住了。”
“……”
灵歌还是不明白,皇帝到底知道什么了?
看皇帝的神态,似乎一点也没有气恼自己的意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是她所不知道的?
灵歌在沉默中惶惶不安,却不知自己的沉默已被皇帝误解,在皇帝看来,她那一脸惊茫的样子,明显就是惊吓所致。
皇帝叹了口气,又心软了,“罢了,也不必惊慌成这样,看你这个样子,朕真是连骂你几句都狠不下心了!”
说着话,已牵起灵歌的手,走回案后面坐下,“不过你给朕记住,今后万不可再做这种没脑子的事情了!既然知道自己没那么大的胆子,还敢跑去为人家保媒拉纤,如今若不是落月与英亲王对朕吐了实情,朕没准儿还真会相信那些传言,定你个□后宫的罪名,到时你被冤枉,又百口莫辩,可如何是好?”
保媒拉纤?灵歌心下一震,忙转头看向岳沨,“你……王爷到底与皇上坦白了些什么?怎么弄得我都糊涂了?”
岳沨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眸,捏紧了袖中的拳头,力持平静,“事到如今,美人不必再为了袒护我与落月而隐瞒些什么了,当初是我冒失了,只想着美人与落月关系好,能帮我与她传情,以便私会,却忘了美人是宫妃,私下与我接触,总是会惹来闲言闲语的,对不住的地方,还请美人你能原谅!”
“私会……原谅……”
灵歌怔怔地看着他,无意识地轻喃了一句,然后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原来……原来是这样……
原来保媒拉纤是这么回事……
是落月为了救她,赔上了自己的名节,是岳沨为了保护她……
这保媒拉纤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心一沉,眸中忽然涌起一阵热意,灵歌忍不住捂住了嘴,眼泪浮起的刹那,岳擎突然上前一步,拱手道,“父皇,其实皇叔未娶,郡主未嫁,他们二人就算私会,甚至是有了夫妻之实,也称不上什么罪过,虽然名义上,落月郡主是英亲王的侄女,但人人都知道,她只是礼亲王的义女,所以身份上,也不必太过计较,儿臣以为,父皇不如趁机为二人赐婚,普天同庆一番,这样不仅可以将丑事变为喜事,更可以了了太后一桩心愿,岂不两全其美?”
一番话,成功地转移走了皇帝的注意力,也成功地止住了灵歌的泪水。
意识到自己频频的失态,灵歌慌忙整理好情绪,感激地看了岳擎一眼,又快速逼退了眼中的泪意,方才硬扯起一抹笑,看向犹在迟疑的皇帝,“皇上,当初确是臣妾糊涂,不过臣妾也是看在王爷对郡主一往情深的份上,才忍不住帮忙的,现在事已至此,若皇上不饶恕二人,那臣妾也只好一并跟着受罚了,”说着话,就地就跪了下去,“这样,别人才不会说皇上偏袒臣妾,臣妾也不会良心不安了。”
“你们这是——”
皇帝站起身,看了看岳擎,又看了看灵歌,赶忙将她扶了起来,“地上凉,你身子又弱,别动不动就跪,其实朕只是在考虑,又没说不答应呀!”
岳擎闻言,忙又上前一步,喜道,“多谢父皇,儿臣代替落月谢父皇成全了,儿臣这就命人去准备婚事,顺便也去回禀太后,让她老人家安心!”话落,又一转身,揖向岳沨,“恭喜皇叔!”
岳沨木然地看着他,随即笑了一下,勉强抬起了手,与皇帝谢恩,然后又笑着看向岳擎,轻道,“也恭喜你,赢了。”
从御房出来,再次来到静思堂前,灵歌举起了皇帝钦赐的金牌,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阻拦。
轻轻推开门,香烛的气息扑面而来,堂内光线有些暗,落月背对着她,跪在菩萨前,双手合十,不知在念些什么。
灵歌缓步走近,与她并排跪了下去,然后抬头望着菩萨,却没有言语。
落月微怔,睁开眼,转头看向她,“我相信……你带来的消息,对我来说,是好消息。”
灵歌笑了一下,点了点头,依然看着菩萨,“没错,是天大的好消息。”
“对不起。”半晌,落月淡淡吐出一句,然后又转回头看向菩萨,“其实,最初他并不知情,一切都是我计划好的,我承认我有私心,但是我并不后悔,因为我相信,只有我才能给他幸福。”
“是吗?”
灵歌低喃了一声,然后慢慢低下头,一滴泪落在了垫子上,发出“啪”地一声轻响。落月一震,震惊地看向她,欲伸手安抚,最终却仍咬了咬牙,没动。
半晌,灵歌吸了吸鼻子,抬手抹去了泪水,“这眼泪,我忍了好久了,现在流出来,好像舒服多了。”
“灵歌……”
“你不需要安慰我,我想我的心情,你能理解,所以,我没办法说出什么恭喜的话,但是我也必须承认,如今这条路,确实是大家最好的选择,你不必跟我说对不起,我也不想跟你说谢谢,我只希望,你能牢牢记住刚才你所说的话,还有,也希望你能幸福。”
话落,灵歌倏然站起身,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落月跌坐在地,怔怔地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