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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牧笑了道:“驼老!你向这位小友施下三跪九叩大礼后,老夫才说出他的
来历。”
李四七瞪眼大声道:“老不正经,老夫年届八十,岂能向童稚幼儿叩头之
理!”
施鸣峰听得朱颜酡红,肃客让李四七入座后,吩咐店伙摆上一付杯筷后,横
坐一边,呐呐不知所言。
屠牧含笑问道:“驼老,你转道来湘中则甚?”
驼山公李四七不耐地道:“老夫过去听你所说,恩公行踪会在湘中一带出现,
故又回来希望能找到他,道谢我老儿恢复武功,重见天日之恩,再则‘端阳佳节’
已近,老夫要参与邵阳城‘玉壶春’酒店之会。”
朝屠牧一瞪,又道:“屠老儿,何必明知故问!”
屠牧一指施鸣峰,大笑道:“驼背老儿,说话老气横秋,叫人听了不舒服,
既是专程找来湘地,见到恩公何不道谢救命之恩!”
驼山公李四七听得错愕一怔,转脸注看了施鸣峰,急忙离椅站起,施礼道:
“原来,小友就是我李四七恢复一身功力,能重见天日的施少侠。”
施鸣峰忙不迭的站起,呐呐道:“你老人家切莫多礼,我施鸣峰担受不起,
施某此举替武林保留一脉元气,诚属份内之事。”
驼山公李四七听之连连点头,道:“施少侠说出此话,实在难能可贵,不愧
盖代俊彦,老夫若非服下‘昊天玉芙丸’,脱险‘蜂巢死牢’,遭雷火金轮吕奎
所算,埋骨九嶷山后,武林中仅知老夫失踪,而是成了一桩千古沉冤了!”
施鸣峰听李四七说这话,倏然想起道:“李前辈脱险‘蜂巢死牢’前,有没
有听到雷火金轮吕奎,分拨三批活埋这些蒙害的武林人物于九嶷山之事!”
两老经施鸣峰此说,各个诧然。
驼山公李四七道:“老夫被禁‘蜂巢死牢’中一所洞穴里,只是单独一人,
后来由一位幻变千相路文英雄暗地送下一颗‘昊天玉芙丸’,老夫功力恢复,破
铁栅脱身死牢,是以施少侠所说老夫就不清楚了。”
傍边屠牧接问道:“施少侠,你怎会知道九嶷将会有此变故?”
施鸣峰就把离蜀西“羽虹寨”后,遇到所经过的情形前后说了遍!
说到这里,接着又道:“我义弟于静已去湘东官渡南桥集,找‘九连玉环’
杨天送,林姑娘已去湘北重冈镇探查‘叱火龙’周荣动静。”
两老听施鸣峰说出这段经过,喟然感慨不已!
施鸣峰殊感迷惑地接问道:“您两位老人家是今日武林前辈,江湖见识过不
少风尘奇士之流,施某在路上遇到那位自称‘十一个再加三个’的老者,您们可
知道是何等样人物?”
“‘十一个再加三个’?”两老给他问得愕然怔住,两人相顾一瞥,半晌找
不出话来回答施鸣峰。
屠牧一脸茫然之色,问李四七道:“驼老,老夫虽然萍踪天涯,浪迹各地,
江湖上见闻、阅历之深该轮到你了,施少侠所问之人,你说是谁?”
驼山公给他问得瞠目不知所答,半晌才始道:“老夫浪迹江湖迄今数十年,
自隐退休的前辈中人,即使并无渊源的,老夫亦该知道他的名氏称号。
施少侠方才所说的那位‘十一个再加三个’,这光怪陆离的称号,确是闻所
未闻,就不知道了!”
施鸣峰接着又问道:“这位‘十一个再加三个’的老人家,后来他又说出自
己一个称号,说是‘嘉禾生’游子仁。”
“‘嘉禾生?”驼山公李四七怀疑地道:“施少侠,你不会听错吧!该是
‘嘉禾圣公’四字才是!”
施鸣峰含笑道:“不会听错的,我和义弟于静,和林姑娘等曾跟他相处一起,
这位老人家肥硕臃肿,诙谐有趣。”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道:“对了,他还是个瘸子呢!”
“瘸子,‘嘉禾生’!”李四七搜思地喃喃自语:“这么说来此老正是‘嘉
禾圣公’无疑了。”
这时他又感到奇怪起来,抬脸朝两人一瞥,又道:“这瘸子老儿这么些年来
少有听到他动静,怎么突地称号改换,又出现江湖,这是怎么回事?”
施鸣峰听得星眸连转,忍不住问道:“李前辈,这位‘嘉禾生’游子仁,昔
年在江湖上是何等样人物?”
驼山公李四七感慨不已道:“这些才是身怀绝技,游戏人间的真正风尘侠
隐!”
“‘这些’?”施鸣峰脱声接道:“还不止一个?”
李四七颔首徐徐道:“据老夫所知这些行踪飘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风尘奇
士,就有六七名之数,他们行道江湖,做下功德善事,从不留下名号,是以武林
中很少知道他们的来龙去脉,和行踪出没之处。
后来一段时间,老夫虽然退出是非江湖,可是在武林亦很少有听到他们这数
位的侠义事迹出现!”
注看了施鸣峰含笑接道:“若不是你施少侠提起,老夫还认为这些绝世高人,
已返璞归真,魂游太虚了,真想不到的事!”
施鸣峰从这位驼山公李四七嘴里听到这话,心里暗暗震惊不已:“眼前这位
驼山公李四七,在今日武林中已是一位前辈人物,而他对‘嘉禾生’游子仁之流,
还是称颂倍之,可见游前辈昔年武林中身份了!”
他意念流转之际,突然想起,“铁瓦羽虹赤地城,湖海金蛟南天盟”中的两
位高人,不由稚然地问道:“李前辈,你老人家所说的人物,如果与‘湖海亭”
主、‘金蛟园’主两位老人家一比又如何呢?”
“施少侠,这些风尘侠隐绝世高人,他们处世行事,对江湖所取的观点都不
一样,是以无法比拟了!”
施鸣峰脸一红,想接问的话不敢说出来。
驼山公李四七关切地问道:“施小侠,你离这里宁乡后,准备去往何处?”
施鸣峰若有所思地徐徐道:“目前行止未定。”
铁笔神算屠牧叮咛道:“施小侠,目下江湖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你此
去行止,需得小心才是,免遭这些奸人所算。”
施鸣峰听得感动不已,含笑向二老道:“多谢您两位老人家关心,我此去会
自己随时注意。”
施鸣峰在宁乡城的酒店里,跟铁笔神算屠牧,和驼山公李四七两人分手后,
顺着官道往湘中方向而为!
这日,来一处市面繁荣的镇上,施鸣峰午膳过后,沿着横贯官道的大街走向
镇郊时,大街尾端围了大堆乡民,各个仰头在看泥墙上一张告示,这些乡民离走
时,脸上都挂了一缕忍俊不禁的笑容!
施鸣峰转脸看到,心里暗暗弥奇:“泥墙上贴的的什么玩意儿,把这些乡巴
佬看得一个个掩嘴在笑。”
他一时好奇之下,亦挤进入堆里,抬头朝泥墙上看去。
施鸣峰看得不但笑不出来,心头骤然一震。
原来泥墙上贴有一张红纸,写有寥寥数字。
“兄弟!青树坪的关帝庙外,一只大乌龟好大!”
字的下面,添画了三只手臂。
施鸣峰看到墙上数字,心自嘀咕。
“梁上伸手莫大哥,他最喜欢别出心裁的搞这些怪名堂,从泥墙红纸上数字
看来,莫大哥已跟李婆婆从皖中淮阳山七旗岭‘铁瓦寨’来湘地,他张贴这红纸,
显然正暗示在寻访我施鸣峰呢。”
他一问当地乡民,才知道这里是鲁店镇,此去青树坪已近湘中邵阳,尚有一
大段的脚程!
施鸣峰见泥墙这张红纸犹新,料定梁上伸手莫八经过这里鲁店镇张贴没有多
久,可能他知道这青树坪有关帝庙之处,把会晤地点定下才走的!
施鸣峰意外地有了这个发现,漏夜赶路,往青树坪而来,他路过镇集时,大
街小巷时有看到这样的红纸。
他沿途经过处,都是人口稠密地方,生恐惊世骇俗,不敢展施轻功,他徒步
赶到青树坪时,已是第三天黄昏!
施鸣峰在当地乡民探问下,只知关帝庙在青树坪镇外,是一座荒无香烟的古
庙,他到古庙纵目四顾,却是藤萝密布,蔓草丛生,一片荒凉,半个人影都看不
到。
施鸣峰暗暗感到怀疑起来,自己疑神疑鬼想到梁上伸手莫八,可能把事情弄
错了!
这时夜色深浓,他转首朝古庙看去,嘴里自语地道:“回到青树坪镇上,还
要走一大段路,今·晚就在这关帝庙里将就一夜口巴!”
施鸣峰走进古庙,在大殿一隅把尘土挥干净后,就席地坐下。
蓦地!
“壳壳壳!”一阵脚步声响,渐渐逼进庙门前!
施鸣峰一听到这脚步声,好像不止一个人,心里诧奇之下,站起身移步闪进
大殿的隐僻一角处!
他从隐处注目看去,推门进来的是个体态魁伟,穿着疾服劲装的中年大汉,
衔尾跟着梁上伸手莫八!
施鸣峰一眼发现莫八时,正要现身招呼时!
只见梁上伸手莫八冷冷的向这名劲装武生道:“大殿上坐下!”
这名彪形大汉两眼直视,莫八说出这话后,好像木偶似地“噗!”的跌坐地
上。
施鸣峰看得诧奇不已,暗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跟莫大哥分手这些时日,
他又学到了左道旁门的邪法,在作弄这名武生!”
他本想现身招呼莫八,一见他这种扑朔迷离的行止,看得心里暗暗惊奇,索
性就藏身隐处一观动静!
梁上伸手莫八朝大殿中看了眼,冷冷道:“把那只石鼎拿过来。”
大汉两眼直视毫无表现,听莫八说的话,如奉纶旨,站起身捧了那只足有数
百斤重的石鼎到他跟放下!
梁上伸手莫八撩起长衫一角,解开裤头,“嗖嗖”撒了一泡尿,冷冷地又道:
“把石鼎里尿倒在庙门外。”
大汉两手捧起石鼎,乖乖地走到庙门外,把尿倒了又捧了回来,轻轻放落大
殿,挺直了身站在莫八跟前!
莫八冷冷地接道:“睡吧!”
大汉听莫八说,“咕终!”倒在地上睡去!
藏身在隐僻处的施鸣峰看得啼笑皆非,暗道:“莫大哥最爱捉弄人,什么地
方给找来这样邪门手法,把这名疾服劲装的大汉,制得服服贴贴。”
这时只见梁上伸手莫八瞪看了死尸似地倒睡在地上的大汉,自语地在道:
“你这厮害人反害己,你想暗算我梁上伸手莫八,该你自己受罪啦!”
施鸣峰听得疑惑不已,暗道:“这个‘活死人’似的大汉,怎么还会暗算莫
大哥呢!”
施鸣峰藏身大殿隐处,见梁上伸手莫八行止诡奇,令人百思莫解,忍不住游
身闪出,大声道:“莫大哥,你怎么啦!”
梁上伸手莫八见一瞥身形从隐暗角落电射而出,蓦地一震,当他发现竟是施
鸣峰时,堆下满脸的欢笑,道:“兄弟,是你,我知道你行踪如果在湘中一带,
见了红纸条一定会找来,我料得不吧!”
施鸣峰眉宇一皱,手指躺睡在地上的大汉,诧问道:“莫大哥,这是怎么回
事?”
梁上伸手莫八笑了自负地道:“木匠做棺材,做了让他自己睡,这小子活该,
他想在你莫大哥身上打主意,结果自作自受。”
施鸣峰听得一片迷惘。
为乙又道:“我来青树坪时,前面小镇上碰到这家伙,素昧生平,这小子竟
像遇到爷爷似地一见如故,还拉了我上酒店。”
施鸣峰听得暗暗称奇,心道:“像你莫大哥这样怪人,才会碰到这种怪事!”
梁上伸手莫八朝睡在地上的大汉死盯了眼,才道:“人情一把锯,你来我去,
哥儿俩大块肉,大口酒一起吃喝,总该攀得上积分的交情才行啦。
这小于把我请进酒店,叫了不少酒来,满堆笑脸的请我吃喝,我想来想去总
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施鸣峰听得出神,楞楞地看着他!
梁上伸手莫八咧嘴一笑,接道:“果然这小子下手啦。他拿了酒壶替我斟酒
的时候,故意把肘臂一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