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也不知是不是。闵、周又问:“附近有匪警没有?”回答说没有。
当下二人回来。记得胡孟刚说过,劫镖的人有几匹马都是紫骝驹,双合店这几个骑马的客人,却是很对景。两人不由动念,正要回店以后,问问乔茂;不意乔茂神色惊惶,倒先反诘问起二人来。
诘问完了,乔茂这才悄声的对闵、周两人说:“你们二位在外面没有探出什么来;我在这里坐等,竟跟贼人的探子朝相了。”遂暗指两个纳凉的人,将适才之事草草说了一遍,道:“这两个汉子翻来覆去的套问我,问我是干镖行的不是。他们打听过你们二位是干什么的,刚才出门干什么去了?神情语气傲慢得很。”只有两个壮汉骂镖行的话,乔茂吃了哑巴亏,没好意思学说出来。
闵、周二人向外瞟了一眼道:“这两个人倒像是走江湖的,不过就凭几句要打听的话,也难做准。人们就有多嘴的,他们也许瞧出乔师傅像个镖客,所以要问问。”
乔茂摇头发急说道:“不对不对!哪有那么问人的?他们还说了好些个别的话呢!(宫注:“个别”天津土语“特殊、讥讽”的意思。)他俩简直绕着弯子拿话挤我,我只没上他的当就是了。这两个东西太可疑了,我管保他俩来路不正,我还保管他俩一定是劫镖的贼人打发来的底线;若看错了,你把我的眼珠子挖去。二位费神吧,咱们琢磨琢磨怎样对付吧!要是放走了这两个点子,不但丢了机会,我敢说我们往前道,可要寸步难行了。”
乔茂的意思,是要把两个壮汉看住了,就由两人身上动手。闵成梁、周季龙却怕乔茂看走了眼,弄出笑话。乔茂自嫌丢人,又不肯把刚才受窘的情形说出来;因此他着实费了好多唇舌,才怂恿动了闵、周二人。二人说:“这么办,就依乔师傅,咱们先鳔鳔这两个小子。”
三个人悄悄商计好,再往院中看时,那两个客人已经回房了。闵、周只顾谈话,一时疏神,竟不知两客进了哪间店房。九股烟毫不放松,身在屋中,两眼不时外窥;看见这两个客人走进对面西房第二个房间,遂暗向闵、周一指。
闵、周点头默喻,溜溜达达出来,假装小溲,到店院走了一圈,暗暗的将两个点子的住处,前门后窗俱已看清,这是八号房,和闵、周住的东房十四号遥遥相对,却是个单间。
紫旋风闵成梁、铁矛周季龙,向八号房间隔帘张了一眼;只看见两个客人的背影,正立在灯前,似有所语。周、闵二人更不再看,转身便回。九股烟忙问:“二位看清了没有?究竟怎么样?”
闵成梁点点头道:“倒似乎可疑。”他探头仰望天空道:“这时也不过三更来天,稍微沉一沉,咱们就摸一下子看。周三哥你说怎样好?”(叶批:以下对白多用江湖唇典行文,味道十足!)周季龙道:“可以摸一摸;但是,要看事做事,别冒失。乔师傅虽说招子够亮的(眼力明),不会看走了;不过咱们要真动手收拾他们,还得先对一对盘(看看面貌)。”
这时候全店客人什九已入睡乡;各房间只有三两处还没熄灯,院内悄然寂静下来。乔茂又挨了一刻,低问周、闵二人:“咱们该下手了吧。魏师傅一个人溜出去,顶这时候,怎么还不回头?……要不然,你们二位在屋里等一会,我先把合(巡视)一下,看这两个点子脱条(睡觉)了没有。”说罢,乔茂把精神一抖,蹑足轻行,掩门屋,向外先向全院一照,内外漆黑,又向西一抬头,不由愕然,只见八号房灯光依然辉煌。
乔茂道:“唔,怎么这两个东西还没脱条呢?”回头看了看,屋中的闵、周二人无形中给他壮着胆子。九股烟这才提起一口气,出房门循墙贴壁,由南面溜到西边。他先附窗倾耳,八号房内声息不闻,也没有话声,也没有鼾声。屋门依然大敞,上垂竹帘,灯亮就从帘缝射出来,在甬道上织起一条条的光线。
乔茂心中纳闷,又向四面一瞥,然后一伏腰,一点脚,窜到门畔。猛探头往里一张,急急缩回来;暗道:“莫非真输了眼?要是老合(行家),决不会这么大意呀?”
这八号房不只灯明门敞,而且屋中一张桌、两铺床,两个壮汉各躺在一铺上,面向外闭眼睡着了,并且睡得很香。两个人的面貌,隔帘看得分明。莫说江湖道,就是常出门的人,也不会这么疏忽。就说是空身汉,天热没有行李,不怕丢东西;可也没有住店房,敞了门睡觉的。难道这两个东西故意摆这阵势么?可这又有什么用呢?暗想着,乔茂又探了探头,偷觑了一眼。
闵、周二人听乔茂出去以后,院内一点声息没有;两个人不耐烦,也轻轻探身出来。恰见九股烟在对面房前伸头打晃,乔茂的影子被隔帘射出来的灯光映照在甬道上,铺了一条长影。乔茂忽一回头,看见了闵、周二人,立即将身形一撤,没入墙根的暗影中。他用弹指传声之法,把中指指甲往拇指指甲下一扣,轻轻的连弹了两声,是招呼闵、周二人过来。
闵、周二人相视一笑,微讶乔茂这么老江湖,怎的在窗根下,乱弹起这个来!这扣指传声之法,只能掩盖外行的耳目,道上朋友没有听不懂的。乔茂既拿这两个“点子”当“合子”,怎的又拿“合子”当起“空子”,真也太疏忽了。两个人忙溜墙根绕过去,乔茂也溜墙根迎上来。三人相会;乔茂一拍两人的肩头,一齐蹲下来。乔茂低声悄语道:“这两个合子怪得很,你猜他们干什么了?他们竟亮着盘儿,全脱条了,这是什么意思?”闵、周二人诧异说道:“睡了,这可是怪事,等我照一照。”立刻两人一分,一左一右,纵到那号房间之前。周季龙穴窗一探,闵成梁就隔帘一瞥。倏然的,闵成梁一缩身,向铁矛周季龙一挥手;高大的身躯一旋转,提气轻身,脚尖点地,“飕”的连纵,已窜到自己房间门前,直入屋内。
铁矛周季龙、九股烟乔茂,料到闵成梁一窥而退,定有所得;两个人也一先一后,纵身飞窜,轻轻退回来,走到屋内。闵成梁向外面一看,回头将灯拨小了。乔茂问道:“怎么样?”周季龙也问道:“闵贤弟才一过目,立刻抽身,必定确有所见。”闵成梁说道:“乔师傅所断不差,就请你费心把合着井子里(院内)。”乔茂靠门口一坐,一面往外瞟着,一面听闵成梁、周季成二人的意见。闵成梁向周季龙说道:“周三哥,可看出这两个点子的来路么?”周季龙微笑道:“我眼睛拙得很,没看出什么来。我只看见他们全暗合着青子(兵刃),一个放在枕头底下,一个插在右腿上。大概他们故意摆这样儿,引我们露相。”
闵成梁大指一挑道:“佩服佩服,这两个东西一定跟咱们合上点,我一看就知道他们是逗咱们上阵。赶到一看出他们暗合着青子,事情就更明了,怪不得乔师傅断定他们路数不正,你看!咱们在井子里做活,人家已经觉察出来。靠西墙的那个老合,竟用击木传声的法子,示意给那伙伴。”
周季龙道:“这个我却没看出来。”闵成梁说道:“您是窥窗孔,自然没看见。我正窥帘子缝,瞧见他那只搭在板铺上的手,食指动了三动。咱们人来人往,他们是连人数都知道了。尤其是乔师傅弹指传声,人家一定听出来了,所以我就赶快退下来。咱们得合计一下,要是动他,就别容他扯活了;要是缀他,咱们也该布置了。”
九股烟乔茂插言说道:“咱们怎么布置呢?咱们要是缀着他们,倘如他们真是劫镖的匪徒,就怕缀不成他,反教他们把咱们诓到窑里去,上他一个当。咱们要是动他,可是咱们一不在官,二不应役;硬在店中捉人,只怕也使不得。不过我这是拙想;我近来时运颠倒,专碰钉子,我说的不算。闵师傅,周三哥,我听你二位的。你说咱们该怎么着?”
闵成梁微微一笑,道:“在下年纪轻,阅历少,我也不晓得怎么办好。家师派我给俞、胡二位镖头帮忙,胡、俞二位又教我跟着乔师傅来道,我是跟着乔师傅走。乔师傅只管分派,我是唯命是从。”
铁矛周季龙素来瞧不上乔茂,可是现在眼看闵、乔二人要因言语误会,只得从中开解道:“闵贤弟、乔师傅,咱们商量正事要紧,千万别来客气。都是为朋友帮忙,谁有主意,谁就说出来。”转脸来单对闵成梁说道:“说真的,缀下去也许上了他们的当。我们莫如动手捉住他们,逼出他们真情实话来,倒是个法子。不过咱们决不能在店里动手,咱们可以把这两个点子诱出店外;找个僻静地方,凭咱们三个人,只能捉活的。喂,乔师傅,你说好不好?”
乔茂总是疑心人家看不起他;不想他才说了一两句冷语,闵成梁把脸一沉,一点也不受他的。乔茂不由脸上一红,气又馁下来,忙赔笑道:“周三哥说的很对。闵师傅,你说他这着好不好?说实在的,出个主意,料个事,我真不行。”过来作了个揖道:“你可别怪我,我简直不会说话。”
闵成梁看了周季龙一眼,“嗤”的笑了;这个乔九烟,怪不得人家尽挖苦他,简直是贱骨头!闵成梁这才说道:“我可是胡出主意。若教我想,我们应该先把外面的道,探一下子,看好了动手的地方,然后还是由乔师傅出头,逗他们出窑(离店)。我和周三哥到敬涡子口(野地)一等,再不怕他逃出手去。捉住了,稍微一挤他,我保管问他什么,他说什么。乔师傅,你可把合(看)住了,两个点子大概扎手的。”他说到这儿,又对铁矛周季龙道:“咱们哥俩得赶紧把道探好了,天一亮,就没法子动人家了。”说着立刻的站起来,把衣服收拾利落,把兵刃也带好;这就要邀周季龙,一同出去勘道。
九股烟乔茂一看这个劲儿,暗吸一口凉气道:“好么!硬往我身上拍!两个点儿要是老老实实的睡大觉,还好;倘若人家一出窑,我老乔就得伸手招呼两下;两个打我一个,饶让人家毁了,还落个无能。这种好差事,我趁早告饶吧!”
九股烟慌忙一横身,满脸赔笑道:“闵师傅,周三哥,二位先等一等。”紫旋风闵成梁怫然站住道:“我也是胡出主意,也忘了请教你了,你若是看着不行……”
九股烟乔茂没口的说道:“不是不是,我的闵大哥,你老可别价误会!您这招好极了!不过有一节,咱们都不是外人,我可得有什么说什么。”周季龙皱眉道:“乔师傅,你就一直说吧,别描了。”
乔茂道:“不是别的,这两个点子一定够扎手的,我看还是你们二位撵底看桩(留守)。要是教我一个人在这里把合这两个点子,万一他们灵了(睡醒),一想扯活,二位又不在这里,我一个人是拾不拾?要是拾,我伸手拾不下来,岂不误了大事?闵师傅武功出众,掌法无敌,准可以把两个东西扣得住。要不然,简直咱们换一个过,我跟周三哥出去道,你老在这里把合。等着我们看好地方赶回来,您再把两个点子移到外面去取供,这万无一失。我说这话,可不是我胆小;我是量力而为,怕耽误了事。这要跟外人说,好像我是吹;贼人在范公堤劫我们的镖,上上下下六十多个镖行,净镖头也七八个,没一个敢缀下去的。只有我姓乔的匹马单枪直入虎口,两次被他们捉住,都教我挣脱出来。我绝不是胆小怕事,无奈人各有一长,各有一短,我手底下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