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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家尽管这么说。姜羽冲和俞剑平互使眼色,心知有事,正要开言;几个青年镖客都耐不住了。这时正在午后,骄阳酷热,人们个个渴得咽喉冒烟,恨不得进店歇息;早有七八个人乱哄哄的,牵马硬往里钻去。店家急拦不迭,仍在支吾道:“爷台,没房子,真是没房子。”
不想几个青年镖客直入店院,立刻寻着正房五间,西房三间,都空闲着没人住;隔窗孔往内看,也没见放着铺盖行李。几个青年顿时大哗。九股烟尤其英勇,扬着长鞭,呼喝道:“开店的,快给爷们腾房!你说没房,这是他*的龟窝不成!瞎了眼的王八蛋,你拿爷爷当冤种么?”店家忙道:“乜乜乜,你老别骂人,那是人家早花钱包下的。都有个先来后到,我们可哪敢往外腾啊!”
乔茂道:“奶奶个皮,你说什么!有房凭什么不让爷们住?爷们欠下了你妈的宿钱了么?”把店家骂得翻白眼,齐声说道:“我说,你老有话好说,别骂人。都是出门在外,谁家都有爷爷奶奶……”
一言未了,“啪”的一声,九股烟的一马鞭,抽在一个店伙的脸上。店家鬼号一声,抱着脸大叫道:“你怎么打人?我们没有房,我还能给你们硬往外赶别人不成?你干什么骂人,打人?”这店家也是个强汉,只是被十几个镖客围住,也不敢还骂了。那另一个店家却还认得乔茂,不由说道:“你老是熟客!”九股烟骂道:“熟客,还是你妈的熟客呢!爷们又不短你的饭钱,也不欠你宿钱,少套交情,趁早给爷们腾房。奴才,瞎了眼的奴才,你诚心欺负客人?你他*的知道爷们是干什么的,你还跟爷们找别扭,足见你是有仗腰眼子的了……”(叶批:骂得阴损。)
那海州捕快吴连元也是个又浑又横的家伙,抢上来一拉乔茂道:“哪有那么多废话对他讲,打他个小舅子的!”抡起马鞭,照店伙就打;店伙再不吃这眼前亏了,扭头就跑,大喊道:“掌柜的,我们搪不住这些爷们!”
店中大乱,店东忙跑出来应付。十二金钱俞剑平、智囊姜羽冲见九股烟闹得太不像样,忙叫了一声:“乔师傅!”又推胡孟刚过去拦劝,把捕快也劝过来。俞、姜二人和金文穆、马氏双雄,径到柜房与店东讲客气话,让他给迁出几间房。
俞剑平做事小心,又向店家打听这包房子的是什么人。店家说:“是开镖局子的。”
俞、姜愕然道:“要是同行,咱们占了人家预定的房间,那可太难堪了。”金文穆和马氏双雄道:“要是同行,更好匀了。店家,这定房是哪家镖店?”
店家道:“人家是江宁府安平镖店,镖头姓俞。”众镖客一齐惊奇道:“什么?”店家重复道:“安平镖局姓俞的达官包下的。”(叶批:妙妙!此一伏着,当真出人意表。)
姜羽冲望着十二金钱俞剑平,不由哈哈大笑道:“俞大哥,真有趣!这就叫做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店家,你来!我跟你打听打听……”把包房的是几个人,和年貌、口音、来踪去迹,多早晚才包下的,留下什么话没有,细细地向店家盘问了一番。店家说:“昨天晚半天才包下的。只来了两个人,都是年轻的壮汉,全是辽东口音。气派很冲的,交下二十两银子作定钱。在五天以内,不管他们用不用,决不准转赁给别人。他们说:‘就是官面上要,也只管拒绝他……’”
十二金钱俞剑平捋着胡须听了,冷笑几声。忽然换了一种面色,对店家说:“既然也是镖行,那更好了。我告诉你,你不用为难,我们是一家人。就是包房子的人来了,我们自己就跟他通融了。”对姜羽冲道:“我们也不必只匀西房了。索性连上房也暂借一两天吧。”又盘问了一些话,起身出离柜房。不想他们几个老成的镖头还在这里对付,几个年轻的镖客,九江阮佩韦、胶州李尚桐、泗水叶良栋、滁州时光庭等,已一拥而进,硬将上房门弄开,骂骂咧咧,招呼伙计牵牲口、打脸水、泡茶。人多势众,店家捏着鼻子照应,惴惴地好像大祸将临似的。
这几位老成的镖客进入上房,马氏双雄道:“俞大哥,怎么咱们一动一静,都教贼人探听出来了呢?莫非咱们身边,竟有卧底的贼人不成?”金文穆道:“那可难说。”
姜羽冲道:“金三爷可别这么想。这决不是从咱们自己人里面走漏的消息,乃是贼人从外面揣测出来的。咱们明目张胆地来找他们,他们就知道咱们的动静,又算什么?咱们还是先办要紧的。”眼看着九股烟乔茂洗完了脸,喝完了茶,姜羽冲这才催促道:“我们头一拨人和五辆车,怎么现在还没有露面?还有闵、魏、周三位,乔师傅你费心把他们找来吧。”
九股烟道:“他们三位就在西头小巷一家小店里,哪位陪我去一趟?”胡孟刚道:“你自己去,还不行么?”九股烟道:“我自己去好么?”
姜羽冲道:“多同两个人去更好。好,我说欧师傅、阮师傅,你们二位陪乔爷去一趟。”
欧联奎、阮佩韦立刻应诺,站起来要走。姜羽冲又向岳俊超、马氏双雄、李尚桐举手道:“岳四爷、马二哥、马三哥、李师傅,你们四位多费心,出去寻一寻咱们那五辆车去。”奎金牛道:“这五辆车简直太古怪了,十成八成要出错。”马氏双雄道:“出不了错,他们也许走错了道,我哥俩去找找看。也许他们投在别家客栈了,正等咱们呢!这里的地理,我们可不大熟。”
俞剑平道:“姜五哥,还是由乔师傅领头,先找闵成梁三位,再找那五辆车。”胡孟刚道:“对,就做一次去很好,去两三位也就够了。”姜羽冲坚持多去些,并且教每人都别忘了带兵刃;胡孟刚认为姜羽冲小心过分了。俞剑平道:“劫镖的匪徒胆大妄为,什么出圈的举动都许施展出来,倒是小心点的好。”欧联奎等依言带上短兵刃。九股烟早不待叮咛,把那把手叉子插在绷腿上;又催青年镖客李尚桐、阮佩韦,也将兵刃带上。然后两拨人合为一拨,一同出离房店。
九股烟乔茂把马连坡大草帽往下按了又按,连眉毛全都罩上了。出离店门,东张西望瞥了一眼,便低着头急走。欧联奎等紧紧跟着,从后说道:“喂,乔爷,慢点!天太热,忙什么?”九股烟回头一扭嘴道:“快点吧!”像跑似的一直走到横街,入了狭巷,方才放缓脚步。路北第七个门口,白灰短墙挑出一只破笊篱,便是那座小店。九股烟回头来,用手一指道:“到了。”五个人一齐跟来。马氏双雄皱眉道:“怎么住这小店?也难为他们哥几个了。”欧联奎低言道:“强敌窥伺,少说话吧。”
九股烟凑到小店门前,往店粉墙上看了半晌,才对欧、马等人说道:“还好,他们三位全没有离店。”(叶批:说有便无。此乃作者故弄狡猾处,惯由反面下笔;阅者不可不知。)
李尚桐道:“乔师傅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出店?”九股烟笑了笑道:“法不传六耳。”几个镖师一拥入店,柜房内转出一个伙计,忙迎过来道:“列位,是住店的,是找人?”
九股烟往旁一推道:“是找人,好大眼眶子;只三天就不认得人了。南房小单间那三位客人在不在?”口说着,早举步进院,面向同伴一指道:“就在这房里。”
六个镖客塞满了店院,店东、店伙全出来盘问,众镖客不理。九股烟当门连叫数声,没人答应,立刻闯进小单间一看;只有一个老头儿,很诧异地正向外瞧。一见进来这些人,吓得站起来道:“众位老爷要找谁?”
九股烟喝道:“少说话!”一翻身出来,忙到各房间里搜寻。店伙一齐拦阻,众镖客喝道:“躲开点!”把全店搜完,竟不见紫旋风三人踪影,也不见他们的行囊、兵刃。店东和司帐摸不清路数,满面猜疑,赔笑问道:“爷台,有什么事?可是……可是找三天头里那三位客人么?”
九股烟瞪眼道:“哦!正是找他们。你小子翻什么眼珠子,连我都不认得了?到底你们把他们三个人弄到哪里了?”店主吸了一口凉气,真不认得乔茂了。那天乔茂是化装,此时却是本来面目。
那天紫旋风、没影儿和铁矛周闹店房,打伤店主,并已惊动了官面。但是紫旋风等突然越墙而走,店主不得已,只得打点了地方,把他遣去;满以为白吃一顿亏,不想现在又有人找来。看这汹汹的气势,店主猜想紫旋风必是匪人,九股烟等必是办案的人。遂满脸赔笑,将九股烟等请入柜房;不敢实说,只得说这三个客人举动可疑,惹得本地官面注意,把他们惊走了。
店主自想这样答复,已经很好。不意九股烟“啪”的把桌子一拍道:“官面吓走了他们,简直胡说放屁!你知道他们三位是干什么的?你可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
马氏双雄插言道:“店家,你不用害怕,我们是缀下案子来的。他们为什么会怕官面?到底他们三位上哪里去了?你们快实说,不要隐瞒,恐怕于你不便,这里头有很大干系。”
店主向司帐看了一眼,两个人面面相觑,越发估摸不透了。被六个镖客一再挤兑,只得吐露真言。把当日夜间之事,闹店之情,如实托出,连声认错。九股烟向店家发作,李尚桐、阮佩韦也都要盘问详情。马氏双雄和欧联奎却已听出店家之语无甚虚假;催九股烟离开此处,向别处找去,又对店家说:“咱们回头再算帐。”
六人出店,站在小巷墙隅。欧联奎问道:“乔师傅,你不是说他们三位没离开么?怎的他们三位又失踪了?莫非他们坠入贼人陷阱不成?”
九股烟道:“我也不明白,他们三个人明明给我留下暗号。不瞒各位,贼人可扎手得很。紫旋风这位爷太已狂傲,大大意意,总不听我劝,倒笑我太小心了。保不定我走后,他们三人上了贼人的当。刚才店家不是说,有夜行人影在房上斗么?他们三位十成有八成教贼诱走了。”
马氏双雄骇然道:“既然如此,这可不是小事。他们三人当真被贼诱擒,我们必得赶快设法,把他们救出来,我们不可耽误了!”眼望李尚桐、阮佩韦道:“二位老弟,你们哪一位回店,快给俞老镖头送个信去。”
阮佩韦、李尚桐道:“走!我俩这就去。”
九股烟忙道:“二位别忙,这是我的事。咱们的军师爷是教你们四位迎车,教我和欧联奎师傅找紫旋风的;找不着,这该由我和欧师傅回去交差。”(叶批:缩头乌龟向例如此。)
欧联奎道:“也许他们三人被贼人跟得太紧了,临时挪了地方。我们先别惊动俞老镖头,可以先到别处店家,找找他们去。”马氏双雄道:“对!咱们分头干事;还是乔师傅领路,欧师傅跟着,到各店房查找一下。我们哥俩和阮贤弟,出镇迎车去。李贤弟可以先回店,给俞镖头送一个信。他们也可以早得一步信,同大家琢磨琢磨办法。”又嘱咐欧联奎、九股烟道:“欧爷、乔爷,你们二位查店时,不但找紫旋风等;还可以顺脚看看咱们那五辆车。也许早来了,落在别的店了,也未可知。”
六个镖客立刻分头忙起来。九股烟和欧联奎把苦水铺大小店房一一查到,结果一无所得。马氏双雄和阮佩韦出镇迎车,转了一圈,登高一望,看见那五辆车,自远而近,迤逦走来。马氏双雄大喜,忙和阮佩韦迎了上去。
这头一辆车,便是单臂朱大椿、黄元礼。问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