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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上下连挥;只听见“呛呛呛”的连响三声,三枚钱镖竟一枚没落空,却一枚没打中,全被敌人接了去。(叶批:高下立判矣!)
当此时,智囊姜羽冲、铁牌手胡孟刚、蛇焰箭岳俊超看得恍惚,听得分明,不由得一齐耸动。镖客群中,顿时有人把孔明灯打开,晃动圆光,向敌影扫射,借此暗助着十二金钱俞剑平。却是灯光一闪,又做了敌人的鹄的;也不知是镖是箭,骤从敌丛中发出,向持灯的人打来。持灯的人乱躲乱闪;于是众镖客连忙抢上来,挥兵刃格打暗器,来掩护持灯之人。
那另一个贼人,被俞剑平打中要穴,竟起不来,这一个便来搀扶。同时禾田畔、大路边还蹲着两个受伤的镖客阮佩韦和李尚桐;也趁此机会,一跃而起,往回奔来。但是阮、李二人才往回奔,立刻那青纱帐中的敌人,忽地追出三个,齐发暗器,照二人背后连打。二人如水蛇掠波似的,左闪右闪,一路奔避,情势非常危急。
胡孟刚大喝一声,抡双铁牌上前策应。青纱帐中的敌人也立刻扑出来两个,抡兵刃阻挠。众镖客也忙散开,各发暗器阻敌助友。当下在土堆后,众镖客与七八个敌人,各据地势,远攻近拒的交斗起来。镖客人数似乎较多,一冲而上,竟抢过土堆。突有一个镖客受了暗器,躺倒地上了。别个镖客忙来抢救,贼人那边也倒下一个,也被同伴拖回。
那边大树前,十二金钱俞剑平和岳俊超,与长衫敌影和另外三个敌影对抗。俞剑平在前,与长衫敌影相距六七丈,岳俊超稍稍在后;三个敌影在长衫敌影之后,相距两三丈。这三个敌影趁同伴拒住钱镖,竟从背后抄过来,把树下负伤的两个同伴接应着救回。
岳俊超见俞剑平全神应付长衫敌影,不遑他顾;自己就急急地一开弩弓,一声也不言语,“嗤”的一道蓝火,“蓬”的一声,冲三个敌影射来,三个敌人已赶到树下把同伴救起。火箭过处,三敌急闪,内有一影挥刀一架,失声叫了一声。原来火箭是架不得的,只一碰硬,顿时火星爆炸;那敌人想已受伤,拖刀急逃而去。那负伤的同伴,被其余二人掩护着,也慌忙退回去了。
岳俊超哈哈大笑,道:“好朋友,本领不过如此么?”又把弩弓一曳,“嗤”的一声,从俞剑平身旁越过,直取长衫敌影;蓝焰闪闪,直射前心。只见这敌人一侧身,便闪开了。火箭掠过他身后,方才“蓬”的一声爆炸开来;没有击伤贼人,“唰”地射入青纱帐中。岳俊超也吃了一惊!
俞剑平趁着敌人招架火箭,急急地一抬手,掌风往外一挥,欲收夹击之效,倏地又发出一枚钱镖。这敌人不慌不忙,侧身先躲开火箭,跟着一矮身,又把那短兵刃轻挥;“当”的一声响,又把这第四枚钱镖格开了。
敌人竟非常在行,钱镖敢挡,而火箭只闪不接。岳俊超勃然大怒,“蓬蓬蓬”的连续发出三支火箭,满天蓝焰飞窜。敌人轻飘飘闪来闪去,快若迅风,捷似灵猿。钱镖、火箭纷纷攒射,竟奈何他不得。
俞剑平在夹缝中,续发钱镖,紧跟着又一摸袖底,顿吃一惊,钱镖十二只剩下五只了。俞剑平又惭又怒,忙掂镖按剑,侧目细察敌貌。那敌人长衫大帽,持短兵刃,窜来窜去,捉摸不定。观察良久,仅在火箭爆炸时,约略辨出,他长身阔肩,猿臂蜂腰。帽檐遮住了面目,恍惚只看见帽影下,一对巨眼闪闪含光,颔下似有浓髯缭绕。
俞剑平心中一动,立刻停镖不肯再发;更回身插剑,叫道:“朋友请了,你是飞豹子!在下我俞剑平应约来了,朋友,我这里有礼了。请你吩咐一声,大家暂且住手,咱们有话先讲当面!”又大声叫道:“诸位师傅们,好朋友飞豹子在这里了,你们别打了。胡二弟,快过来见见!”
第二十七章
狭路相逢智囊问衅
短兵乍接飞盗争锋
俞剑平这么振吭一呼,姜羽冲首先听见,顿时收剑撤身,连声招呼众镖客后退。铁牌手胡孟刚也已听见,精神一纵,从土堆后唰地抢出来;厉声叫道:“飞豹子在哪里?……哈哈,飞豹子好朋友,我到底也有见着你的日子!”抡双铁牌,拥身一窜,才要扑过来辨认敌貌;被青纱帐中跳出来两三条人影,抡兵刃拦住,竟不得上前。铁牌手胡孟刚怒极,双牌一挥,奋力疾攻,与敌人打起来。镖客、贼党们也忙上前增援,双方立刻又混战起来。智囊姜羽冲率众复出,大呼罢战……
俞剑平目对强敌,还想较问;蛇焰箭岳俊超很不服气,道:“哪有这些闲白!”“嘭”地一下,又发出一支火箭。那人呼的一声,肥大袖子往左一拂,未见他身形作势,已腾身向左,直跃出丈余远,身形一落,单足着地。“金鸡独立”一亮式,嘿嘿冷笑,猛若雄狮,静如山岳。旋即一转身,挡住俞、岳,手挥短兵刃,向同伴忙打招呼。看意思,是催同伴把受伤的人救回,再将自己人聚在一处。
岳俊超更不放松,收弓拔刀,向前喝道:“你就是飞豹子!呔,我岳俊超要来领教领教!”说着从俞剑平身畔飞蹿过来,抡刀就剁。俞剑平狠命地一把将岳俊超扯住道:“岳贤弟,先礼后兵!”
陡然听敌人冷冷地喝道:“先礼后兵,你们钱镖、火箭打得真好!我也有点小玩意,来而不往,非礼也。姓俞的接着!”一扬手,“嗤嗤嗤”飞打出三个小小的暗器,三缕寒风破空吹来。十二金钱俞剑平急一拖岳俊超,火速地一伏身。黑影中看不出来是何物;但俞剑平武功精熟,只遥辨敌手,近听风势,便已猜知暗器三粒是照自己何处打来。细辨破空之声,更知敌人这手发的三粒暗器不是煌石,即是铁莲子。
这三粒暗器如电光石火般飞来,第一粒奔俞剑平左眉尖“阳白穴”,俞剑平急急地一伏身。这第二粒奔左肋“太乙穴”,俞剑平顺势用“搂膝绕步”,身回势转,贴着肋旁,把暗器让过去。第三粒奔下盘“血海穴”打来,俞剑平运用轻功提纵术“一鹤冲天”的绝技,身躯凭空拔起。(叶批:只能躲而不能接,已暗透消息矣。)
三粒暗器都已落空,全被俞三胜避开了。冷不防敌人还有第四粒、第五粒、第六粒,照岳俊超打来。岳俊超挺刀一削,“当”的一声,把先头的一粒磕飞。后到一粒急闪不及,“啪”的一下,膝骨一软,瘫跪在地上。竟被敌人打中了十二处软麻穴之一的“环跳穴”。青年壮士强忍不哼,挣扎欲起。犹恐俞剑平疏神大意,栽了跟头,连忙叫道:“俞大哥,留神穴道!”
俞剑平不由一震,乍躲暗器时,约略方位,本已猜疑敌人手法似谙打穴,现在果然不假。这么黑的天,敌人认穴竟如此准确,又是连环打法,虽说相距很近,然而这目力、这手劲,实不在自己以下。这人若是那个什么飞豹子,那么飞豹子真是一个可怕的敌人;这人若不是飞豹子,手下竟是这样能人,他的声势尤其可怕。
这样存想,讨镖斗技真乃辣手;但是越这么样,越发地激怒了俞剑平,抛起了他的敌忾之心。悄悄一探囊,取出一物,复一回手拔剑,厉声叫道:“好朋友,好手法!但是你瞄准了打。专冲我姓俞的来。大黑的天,不要认错了人!……”顿时一挪步,要抢越到岳俊超前面。
这人真是劲敌,非常手快,未等得俞剑平话说完,第五粒暗器打中岳俊超,第六粒便手下留情,不便再向岳俊超发。猛向前一扑身,喝道:“姓俞的!接这个!”一转腕,斜奔俞剑平打来。
两人愈逼愈近,相隔三丈内外。这一招发出来,手劲猛,取准切,改打中路,竟照俞镖头胸前下来。俞剑平双目炯炯,虚将剑一扬,已防到这招。突然一扭腰,百忙中戴上皮手套,左掌硬往暗器一抄,叫道一声:“好招!风市穴!”这一下,彼方刚出手,此方便入握,就像长衫客把暗器飞递到俞剑平手中一样。小小暗器此发彼接,各伸猿臂,也不过掠空飞出两丈七八,便换了手。
俞剑平冒险夜接暗器,入握只一捻,恍然明白了。立即喝道:“好菩提子!朋友奉还你!”突然一扬把,这时节,两人相距又近,已不过两丈多;“嗤”的一声,破空轻啸,敌人把肥袖应招一抖,立刻“呛”的一声响。敌人“咦”的一声微呼,猛向后倒蹿回去。
俞剑平吐了一口气,不敢追敌,惊疑参半。趁这夹空,右手提剑,急急的伸左手来掖岳俊超。岳俊超左腿疼麻痒交作,竟如瘫痪了一般,连右腿也不能伸缩自如了。他低叫道:“俞大哥,我教贼子打中‘环跳穴’了。”
俞剑平忙道:“四弟,不要紧!”趁敌人已退,急急地换剑交于左掌,伸右掌忙忙地照岳俊超“伏兔穴”一点,叫道:“岳四弟,行了,快快退下去!”岳俊超应声站起。
哪知敌人接着俞剑平的暗器,退回身,也用手一捻,一阵狂笑道:“好一个十二金钱!你竟把我的菩提子留下了,你还是饶上你那一枚宝贝金钱镖,也不心疼?俞朋友,我这里得了你五钱镖,你接了我一个菩提子,五个换一个,我倒沾光不小,我谢谢吧。但是,我们还得领教你的奇门十三剑,究竟是怎么样神奇奥妙,英雄无敌!”说着,“恶虎扑食”,猛往前蹿,提手中短兵刃,飞身一掠丈余,照俞剑平后心“玄枢穴”打来。
十二金钱俞剑平右手持剑防身,左手刚把岳俊超曳起,斜身急退。就在这刹那间,侧面一阵劲风袭来。俞剑平欲待旋身招架,却是不难;无奈他须顾虑到摇摇欲倒的岳俊超。岳俊超穴道被打处,血脉乍通,麻软无力,就如寻常人们压麻了腿一样。乘这寸隙,敌人已如飞似的扑到,敌招已如飞似的发出来。
俞剑平把牙一咬,左臂急急往回一撤。岳俊超脚下刚刚一软,不等他要打跌;俞剑平早舒左腕,照岳俊超肋下腰上一横,运太极拳内力,振臂往外一挥,“唰”地一声,岳俊超竟被挥出七八尺以外,轻轻的落在地上。
这分际真个是间不容发。十二金钱俞剑平刚刚的振左臂一挥,长衫敌影的短兵刃已到背后。俞剑平趁这左臂一挥之力,左手剑诀一领,左脚往左跨半步,右腿只一提,下护其裆,身躯半转,侧目回睨,展奇门十三剑救急绝招“杨枝滴露”,不架敌招,反截敌腕。三尺八寸的青锋,迅如电掣,剑尖下划,恰找敌手的脉门;虽然夜暗势骤,不差分毫。
这一招所谓“善战者攻敌必救”!顿时反守为攻,把敌招破开。敌人迅猛的招数竟未得手。但这敌人也好生厉害,只见俞剑平一闪,立刻明白了来意;顿时一甩腕,把手中怪兵刃收回,手腕一翻,复又变招进攻;用“腕底翻云”,横截俞剑平的剑身。
俞剑平倏然应招发招,往下一塌腰,掐剑诀,领剑锋,剑走轻灵;圈回来,发回去,“春云乍展”,照敌人右肋后“魂门穴”点去。敌人“唰”的一晃,身形快如飘风,不迟不早,单等得俞剑平的剑往外刚刚撒出来;他这才霍然一旋身,一个盘旋,转到俞剑平的左肩后,喝一声:“打!”照十二金钱的右耳后“窍阴穴”打去。俞剑平一剑走空,顿知不妙;丹田一提气,急耸身,“飕”的蹿出二尺多远。凝身止步,叫了一声:“朋友!”长衫敌人一步不放松,半句不答腔,哑吃哑打,立刻跟踪又上。
俞剑平勃然大怒,立刻整剑迎敌。骤听得“当”的一声,长衫客忽然出了声,叫道:“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