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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他已经选好了一千勇士,这些人个个都是刀头舔血,身经百战之辈,全部骑着高头大马,身披青色铠甲,虎视对岸。
耶律长风拍马行到岸边,挺起长矛大声叫道:“我大辽勇士已在此等候,南蛮子谁敢前来一战?”
看到耶律长风已经领命出战,众辽将均是精神一振。知道他在众将之中,武功算是最高的几个人之一。有他领队,当不虞有败。
岳云这时圈马回转,喝道:“辽国的勇士已经出阵,我大汉的英雄有谁愿意出战的?”
岳云话音一落,张力、韩彦直、岳霆等纷纷出列道:“末将愿出战!”
岳云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扫视了一遍,最后方落在自己的五弟岳霆身上,凝声道“五弟!咱们这一辈,岳家的男儿就只有你我二人!朕就命你带一千大汉的英雄,对决辽国的勇士,不知可有信心胜否?”
岳霆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小弟不敢说战无必胜。但相信必能不辜负皇兄厚望!”
岳云眼露赞赏之意,他知道自己这个最小的弟弟已经深得岳飞真传。一手岳家枪法使得比自己还熟练,形意心经也炼到了第七层,只比自己低一层。在岳家之中,就算自己和他单挑,也不敢说稳胜。让他出战。比张力和韩彦直要牢靠得多。
此时。见辽军已缓缓撤退,李若虚方上前一步,悄声道:“陛下,现辽军正在退却。我等若趁机渡河进攻,或许有胜机。”
岳云凝望对岸片刻,叹息道:“他们退而不乱,显见早有防备,如果此时进攻。不但失去道义,而且未必能胜。”
他征战多年,如何看不出来。辽军虽然正在撤退,但却是阵容整齐,井然有序,阵型中暗藏杀机,不要说还有一条沙河横亘在前。就算是一马平川,追击下去也未必有必胜的把握,毕竟辽军善骑射。多为骑兵;汉军虽然这些年来补充了大量战马,但依旧还是以步兵为主,在骑战上除了背嵬军铁骑外,其他的骑兵未必能胜得过辽军。
岳云一声令下,大旗飞扬。金鼓齐鸣,汉军开始缓缓退却,不过盏茶功夫,便已退到三百丈之外。留出了诺大的战斗场地。
在萧斡里刺的指挥下,辽军亦是如此。退后了三百余丈。
等双方大军退开后,只听号角声阵阵,金鼓齐鸣,旗帜被大风吹得呼呼作响,沙河两岸各有一千勇士,在双方的二十多万大军之中,显得异常的清寂肃然。
汉辽两军的战士均知道,这场双方精锐部队之间的对决,肩负着两军士气的涨落,他们这场所谓的“热身赛”后,就将是一场大决战,所以绝不能败!
耶律长风和他手下的一千辽军,均是手持长矛,腰佩弯刀,背上背着一把长弓。马鞍上挂着箭囊和一面小圆盾,整装待发,这些人所配备的。已是辽军最精良的装备了。而这些契丹勇士所肩负的,亦是身后十五万辽军士兵的期待。
自岳云统兵以来,几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唯有几次平局,也是因友军连累造成的。岳云已成汉军将士心中不败的神话,大汉的定海神针,只要有岳云出战的战斗,似乎敌军就只有溃败这一个结果。而耶律长风就肩负着打破岳云这个“赢官人”神话的梦想。
此战若胜,辽军再不用畏惧岳家军了。
岳霆这时骑在一匹红色的阿拉伯良种马上,凝望对岸,脸色冷若冰霜,双眸透出一股寒光。他身后的一千勇士,皆是背嵬军铁甲骑兵。个个手持厚背大砍刀,人马皆披黑色铁甲。除了没有装备弓箭之外,表面上看起来,装备和辽军并无两样。
李若虚忍不住问道:“陛下,此战我们可有必胜的把握?如果万一战败,只怕便会士气受挫!”
岳云双眸闪过一丝精芒,凝声道:“辽军自恃勇猛,以为我汉军只能依仗火器之利。今日之战,朕就要在他们以为擅长的近战格斗上胜过他们,以击败他们的信心!让他们明白:大汉不可欺!汉人不可辱!”
这时,沙河两岸间,陡然号角声大作,金鼓齐鸣,战士们的欢呼声如地动山摇一般,震耳欲聋,均为己方勇士鼓劲,岳霆、耶律长风几乎同时催马,踏入沙河之中。
他们二人动后,其身后的两千勇士也紧紧相随,呼喝声连连,一时之间,马踏河水,浪花激荡,将浅浅的沙河水踏得沸腾翻滚。
正午的阳光一阵照耀,顿时将河水的浪花映得晶晶发光,无数水在半空散落开来,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残酷战斗流泪。
两方战马均从浅水处趟水过河,速度迅捷异常,转瞬间便要冲到沙河中心。
耶律长风率领的一千辽军虽然有弓,却未摘。一来之前已经言明辽军不用弓箭,汉军不用火枪,二来双方虽在河中奔跑,可速度均是奇快无比。只怕不等挽弓搭箭,敌人已经冲到眼前。耶律长风亦是身经百战之将,早已算出距离,而且见汉军人马皆披重甲,亦觉纵使放箭,恐怕仍难射翻几个敌人,所以只握紧长矛,凝望前方,纵马冲向敌军。
双方对冲起来,转瞬间便相互望见到彼此之间面上的阴冷。
此刻,汉军人人皆左手持枪,右手持刀,高高举起,铁枪如林,马刀泛寒。萧斡里刺见了,心中微寒。相比之下,辽军一手持矛,一手持盾,在气势上便稍差一筹了。
铁枪和长矛倒是旗鼓相当,可厚背大砍刀就远比辽军骑兵拿的小圆盾要威猛得多了。而辽军之所以要佩盾,这也是蒋伟带回来的建议,在四川和宋军交锋之后,他发现用精钢制成的圆盾可抵挡火枪的子弹,只要护住胸腹头等要害部位,在发起骑兵冲锋时,便能很大程度抵消敌军火枪兵的齐射。
所以,辽军的骑兵在这几年里,全部都装备了圆盾,这也是为了冲锋时用的。但谁又会想到,他们会在这沙河里,和这一千不用火枪的汉军骑兵进行近战格斗呢?
萧斡里刺见到对方手持马刀和长枪,并不佩盾时,便已心中暗自jǐng惕。
只不过,他却不能不接下这一场挑战。在双方二十多万大军面前示弱,那可会极大损伤本方的士气,这是身为主帅不敢做的事。
但是,萧斡里刺并不知道,汉军敢如此做,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他们的盔甲足够坚固,不用盾牌也能挡下利箭的射击。
他若知道是这样一个原因,估计就算忍受岳云的讥讽,也不会让耶律长风过河与汉军对决。
这时,岳霆冲在最前面,伸手摘下长枪,紧握在铁铸般的大手中,没有丝毫的颤动。滔滔沙河水并不能阻挡他前进的步伐,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耶律长风。
汉辽双军终于碰到,长矛和铁枪几乎同一时刻出击!
岳云见到辽军的气势,亦是眉头一蹙,握紧手中的青龙宝枪。从双军的奔势来看,辽军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纵横西域的劲旅,从骑术上看,还胜过了汉军骑兵。
马蹄阵阵,嘶叫连连,丝丝寒光,映在沙河水面上,阳光一耀,顿时泛起凄凉的一抹红色。天地间好像有了那么一刻的安静,转瞬间,兵刃碰撞声便轰然大作,战马悲嘶,战士惨叫。
耶律长风一矛刺出,如同电闪雷鸣一般。他拼的就是速度,想要在岳霆出枪之前,一矛先刺死岳霆。先声夺人,斩敌主将。
在他看来,岳云让岳霆出来,纯粹是送死。如果是岳云亲自下阵,他或许还会有点害怕,但名不见经传的岳霆,只是一个才满二十岁的青年武将,听闻也没打过什么硬仗,还能胜过他不成?
不过,耶律长风是小瞧了岳霆,高看了自己。
当然,这并非是他轻敌,而是他根本都没有听过岳霆的任何战绩,虽然他不至于把岳霆当成一个只靠父兄照顾的纨绔子弟,但却的确没把他当回事。
耶律长风武功不差,可以说是在辽军中已算出类拔萃之将了,不然萧斡里刺也不会派他对敌汉军。擒贼先擒王、临阵斩主将,无疑是最能挫伤对手士气之事,岳霆在瞄准耶律长风,准备斩杀他时,耶律长风何尝不知道,岳霆便是这一千汉军的头领。
第七百八十三章沙河之战(中)
他挥起长矛,直取岳霆的胸膛,他有信心,能将岳霆连人带甲刺个对穿。可岳霆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只见岳霆提起那厚背大砍刀,以迅捷的速度挡在自己胸前。
“当”的一声巨响之后,长枪击中砍刀刀身,划出了一溜儿火星。
岳霆在马上晃了一下,却几乎在同时,一枪击中了耶律长风的马头。
耶律长风意料不到,回防不及!他算准了岳霆的千般变化,也有信心将岳霆反攻的雷霆一击挡下,但却他却没有想到,自己打算擒贼先擒王,岳霆却是杀人先杀马。
长枪洞穿了战马的眼睛,贯穿了整个马头,然后几乎没有停顿的刺进刺出,鲜血如泉水般地狂喷而出,凄凉壮烈之极。耶律长风的战马惨死之后,依然靠着惯性向前斜冲了一阵,然后摔倒在这浅浅的沙河河面上,瞬时间染红了河水,激起一阵四溅的浪花。
耶律长风在悲痛欲绝之后,反应却也极快,在战马倒下的那一刻,他已腾空而起,挺起长矛,直扑向岳霆。
岳霆弃枪拔刀,猛地一刀挥出,凌厉的刀气破空挥出,直取耶律长风面门。
耶律长风见状,毫不犹豫地掷出长矛,长矛破空飞逝,去势之快,有如电闪雷鸣般。
两人皆可看到彼此眼中的冷漠杀伐之意。双方似乎已经开始搏命,都已经弃自身的安危于不顾了。
耶律长风深知此战的重要性,心想岳霆系大汉皇帝的弟弟,自己只是一员普通辽将,如果一命换一命,那还是自己划算。
而岳霆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早就摩拳擦掌,恨不得在大家面前证实,岳家并不只有岳飞和岳云,岳霆一样是个英雄好汉。他身上留着岳家男儿的热血,亦将生死于度外。
半空中光亮一闪。兵刃破空声响起,寒光掠过之后,紧接着便是血花溅出,耶律长风在空中停顿了片刻,颈中喷出一抹鲜血。头颅飞到了半空中。然后无头的尸体栽倒在了河里。
而岳霆亦是胸腹染红,顺势冲出,已冲到了辽军阵中。
二人均受重创,可耶律长风的伤却是致命伤。赔上了性命。
萧斡里刺见到耶律长风的头颅飞起在半空,然后无头的尸体栽倒在河水中的那一刻。心中绞痛,钢牙咬碎。他从未想到过,汉军的勇士这么凶狠,这么果敢。岳云不仅自己厉害。就连他初出茅庐的弟弟也如此凶悍,耶律长风虽然算不上他的头号大将,但却绝对是武功最高的几人之一。却是一招就被岳霆击杀,实在让他心中泛起一股无力感。
岳霆这个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子已是这样厉害了,那岳云岂不是无敌了?辽军之中,又有谁能胜他?
这一刻,不止岳霆和耶律长风在决战,汉军和辽军双方的勇士都已经杀红了眼睛,进行着殊死的搏斗。
长矛马刀交错而过。双方的兵器碰撞在一起,毫不例外地搏命撕杀。在双方重骑兵的这种速度,这种冲击,这种攻势之下,即便是汉军人人身穿乌钢铁甲。亦是挡不住辽军的长矛,毕竟辽军的武器虽然不是乌钢制成,却也是上好精铁,亦是难以抵挡。双方这时均忘我地拼了个你死我活。均没有留给对方任何缓冲的余地。
如今,对于双方的英雄好汉来说。比的不仅是武功和勇气,还有决心和信心。
如此残酷的厮杀阵仗,没有一定的实力,是绝对活不下去的,如此冷血的对决,没有必胜的信心,一样也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