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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皇商-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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渥帕恕

经历过高考的王诩自然是知道这些初出茅庐的学子们的心态,不等朱勔回答,便说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国子监的肃杀之气和这天寒地冻的冷,岂不恰是应了景,今日必有厉芒展华,花绽枝头。”

朱勔等人听得王诩的勉力,纷纷点头,心头也不免好过得多了,这天寒地冻和紧张的氛围被王诩一说,也似乎成了一种好兆头。

“好一番说辞!我还在猜是何人有如此之才,原来是邵牧兄!”

第一百二十二章 背后的博弈

“邵牧兄哪里的话,方才我也是紧张得很呐,听了邵牧兄的话,此际便觉着是应了天时地利人和一般。”

一众人等皆都大笑了起来,笑声引得周围的举子也围了过来。

“在下方天若,字彦稽,拜读过邵牧兄的著作,却不想邵牧兄也来参加此次大比了。”来人剑眉星目,仪表堂堂,着书生之样,很有儒雅气。

“拙作而已,谈何拜读,彦稽兄言重了。”王诩拱手谦虚道,但他心里却是想经世致用之学能传播的越广泛越好。尤其是在这一众的举子当中,他们将来或许就是一方封疆大吏,或许登上朝堂成为天子近臣,或许著书立说成就儒学大师,若能在此时对他们进行思想上的影响,那么将来掌权变革之时,能得到的拥护就更多,阻力就会少些。

“经世致用倡导学以致用,以实用衡量学问,以实务载学,但为免有些功利了。”出言之人亦是年纪轻轻,眉宇间却有些老成之气。

“哦,在下胡安国,字康侯,粗读过邵牧兄的书,一些拙见,往邵牧兄勿怪。”来人这才想起介绍自己。

“他就是胡安国?”

“你认识?”

“杨时的弟子,你不知道?”

“杨时?莫不是程颢、程颐的学生?”

“就是他,算起来这胡安国也是他俩的门生。”

从人群中的窃窃私语,王诩听了个明白,原来这胡安国受的是二程的理学影响,难怪不认同他的经世致用之学。

“章持来迟,诸兄勿怪啊。”来人声音颇大,将一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他就是章惇的次子章持。”陈卯在王诩身边小声道。

王诩打量了来人一番,果然是衣着华贵,出自名门,“他不是已经有了出身了?怎么还要来考?”

“他得了个第十。一个职事官职都没候着。如今章惇在朝,手握重权,他此番再来,怎么也得弄个好差事。”朱勔在一旁酸溜溜地说着。

一些抱着重在参与的学子见章持来此,纷纷凑了上去,王诩乐得避开个清净。

“成文兄,今日气色不凡。看来必然高中啊。”

面对阿谀奉承,章持很是受用,“饱读经义,等的便是这一天,我等自然要大展拳脚。”

“可是,我听说。有些人早已名声在外,颇受朝廷关注,写了些什么什么的,会不会对这次大比有所影响?”章持身后的一个学子含沙射影地点名王诩。

“某人不过是写些个淫词艳曲罢了,并无真才实学,倒还不如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学柳三变。得个奉旨填词岂不是更好?也免得科举不中。丢人现眼。”同样衣着华丽的,面相轻浮的学子对王诩添油加醋地讥讽一番。

“铭德兄所言极是。所言极是啊。

章持听得嘲讽王诩的言语浑身舒坦,他实不能忍受自己的爹对看不起他却对别人青眼有加。眼中暗含着寻衅的神色朝王诩看去,得意道,“莫说他没有真才实学,便是有那么二两学问,使得些下作而又见不得人的手段,我章持也不会任由他得逞。科举取士乃是选拔有才有能之士,为朝廷社稷而用,若是有人敢挟名以求官,我第一个不答应。若是一众帘官要徇私或是受什么影响,做出偏颇之事来,登闻鼓院就在不远。击鼓叩阙,就是告到陛下那里,也得讨个公平。他徐士廉能做为的,我们一样能做。”

章持一席话,引得依附在周围的人一片赞和之声,其中当然有阿谀拍马之人,也要实在怕王诩名声太高,而求一个公平的人。

面对章持的气焰,何昌言和胡安国等人纷纷侧目,唯恐避之不及。

王诩笑笑,并不理会章持的哗众取宠,而是拉住问陈卯道,“徐士廉是何人?”

陈卯愤愤地想要前去辩驳,无奈被王诩拉住,只得解释道,“太祖开宝六年,科举新录进士十人一起到讲武殿谢恩。当时太祖觉得得进士中的武济川、“三传”学究中的刘睿知识浅陋,回答问题时张皇失措,牛头不对马嘴,就下令将他们的进士之名罢去。而当时的权知贡举翰林学士李昉和武济川乃是同乡人,因此太祖很是不悦。之后,未被录取的徐士廉等人又击登闻鼓,状告李昉卖人情,取舍不公允。于是太祖就另外再设一场考试,并且在讲武殿亲自批阅考生的试卷,此次共录取了进士二十六人,徐士廉就在其中。之后李昉则被贬为太常少卿,和他一起主持试事的其他官员也都受到了处罚。而由太祖所创的亲自督考阅卷的殿试制度也就由此传承了下来。”

几声开考的锣声响起,吵吵嚷嚷的学生们顿时安静了下来,国子监的大门被缓缓打开。章持等人也收敛了狂态,听着两名监门官的指挥,排起了长队随着几千名学生慢慢向着考场中走去。

天边渐亮,清晨的太阳依旧带着些慵懒,但洒下的阳光却足以温暖人心。王诩刻意抬头看了看天边,露出一抹笑容。

考生们跨入了国子监之后,便被官吏们引到了文庙大殿的广场上,王诩抬头一看,蔡京意气风发领着一众官员昂然立于大殿之前,身后是至圣先师孔子的塑像,待考生们齐聚整齐,便跟着蔡京等考官一同祭拜孔圣人塑像,然后才去到照壁之前寻找到属于自己籍贯所对应的地方,紧接着就跟着吏人的引导,去了相应的考试地点。王诩和一众两浙路的考生跟着官吏来到了国子监内的一个偏殿。

胥吏引着王诩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几十名考生聚在一个偏殿内考试,用的俱都是国子监学生用过的旧的案几和木凳,王诩刚一入座,便对上了陈卯的有些紧张的眼神,于是便给他点了点头,算是安慰,陈卯颔首回应,遂才进了自己的座位。

这宋代的科举让王诩有些亲切。除了祭拜孔圣人塑像这一点不同以外。其余的和后世的高考都差不太多,就连贴在木桌左上角的纸张也是,和高考所贴的考号和姓名大同小异,上面写着王诩的籍贯,年龄。王诩确认了一下是自己,边将一侧水桶里的清水倒了些在砚里。

待所有的考生都做好了准备,胥吏便带着礼部的考题抄本高高地挂在了偏殿正中。确保所有的考生都能看得清楚。

蔡京诚不欺我,王诩只是瞥了一眼题目,就拿起了狼毫,落笔的一刹那,心头暗忖,这一笔下去。就算是和万世唾骂的权奸蔡京成为一丘之貉了,就算后世的史官们要用笔将自己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那就只有随他们去了,只要北宋不灭,靖康无耻,我王诩就算遗臭千年也在所不惜。

王诩运笔如飞,用着工整的小篆将蔡京所给的标准答案一一填上。

数千名考生或咬笔头,或挠脑袋。或是时而沉思时而下笔。或是东看西瞄,考场的众生相在此展现得淋漓尽致。

巡考的胥吏们来回地走动着。虽然每个考生隔得甚远,但亦有抱着侥幸心理的,所以胥吏们也算巡视得认真。

国子监的后殿内,一棵常青的云松压满了积雪,婀娜的身姿有如穿上白素大袄的侍女半福。

“蔡承旨,可是在期待着今次的大比结果。”同知贡举刘拯笑呵呵的走到了蔡京身边,作为右司员外郎的他,把如今朝堂上的局势看得透彻,蔡卞和章惇生隙,许将和李清臣在其中搅合,曾布林希乘势打压章惇,得到最大好处的便是蔡卞兄弟一党,他虽是受了章惇的举荐除了个同知贡举,但是已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了。

“呵呵”蔡京事故地笑了笑,指着院内的云松道,“刘员外,你瞧那棵松像不像一个正在迎奉的侍女。”

“嘶……经蔡承旨如此一说,我还觉得真像。蔡承旨果然好眼力,有蔡承旨如此明察洞悉一切的慧眼,今科拔擢的进士定然会是有大才之人。”刘拯虽有才学,但人品却不怎么样,放眼如今的朝堂之上,这样的人比比皆是。

“彦修兄所言极是啊,不过这科举取士还需得你我同劳。”蔡京拎起茶壶,给刘拯空空的茶杯里斟上一杯茶。

刘拯这般墙头草岂能不知蔡京的言外之意,随即端起茶杯捧在手里,不无阿谀道,“冬日的一杯热茶,能品出的不仅是香气,更是暖意。”

听着两人的对话,一旁同为同知贡举的陈瓘便知道刘拯接受了蔡京的拉拢,此时已经倒向了蔡京兄弟,“刘员外莫把茶杯捧得太紧了,当心热茶溅出来烫着手。”陈瓘嘴角挂着讥诮,眼神里不无轻蔑。

同为同知贡举,刘拯也把陈瓘无可奈何,脸上闪过一阵愤恨,将茶杯放下,心中冷笑,陈瓘啊陈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得了个同知贡举的临时差遣还以为自己起死回生了,得罪了蔡卞和章惇,这事只能是回光返照。

“呵呵,不知陈同知对今次大比可有什么看法?”对于刘拯蔡京只是将其视为工具,长袖善舞的他没到陈瓘铁定被贬之前,不会为了一个刚倒过来的刘拯出头。万事留一线,是他的为官之道。

陈瓘捂了捂较为单薄的大袄,他是清贫之人,他一个正八品的太学博士,月俸才二十二贯,虽然还有三十一匹的绫罗绸缎,但居京城,这点钱也只够一家老小日常的用度,哪能和蔡京之流相比,就连刘拯都不如,“刘某愚钝,腹里空有些诗书,却不堪大用,没甚看法,还请蔡承旨指教一二。”

陈瓘登科已经二十二年,久混官场,对于一个月前的朔望大朝会上的纷争,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蔡卞把他推上同知贡举的差遣,无非就是想让他再出个错,露出个鞭子,好让其抓住,一脚踹出京城,虽然他不肯阿谀奉承新党权贵但他也没那么傻,这马蜂窝他不会去捅,所以将皮球踢回给了蔡京。

蔡京从窗户边上走回来,不大的后殿内只有他们三人。其余的内帘官外帘官都在外殿。

“听闻国子监的学生言。陈同知长于经史,不知陈同知是否了解今次大比的考生,有哪些于经史会有独到的见解。”蔡卞的刺,蔡卞自己去拔,他蔡京不仅不会替别人做嫁衣,还要借兄弟的陷阱为自己捞取好处。他要想使些手段动点手脚而同为此次科举的主考官的陈瓘若要干预,那么他就有很大的阻碍。况且他也不想授人以柄。如今刘拯是倒向了他,蔡卞把陈瓘推来的目的他也知道,当然陈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明哲保身不落蔡卞的圈套那是最好,如果陈瓘看不清局势,也不妨指点他一二将他点醒。

陈瓘自是不明蔡京的如意算盘,他哪知道蔡京是六亲不认之人会借此为自己谋利。他心中早就把蔡京划归到了蔡卞一伙,而蔡卞的圈套他也是看的清楚,若是自己执意拔擢了擅长经史的考生,而贬黜了遵从荆公新学的考生,那么他的仕途也就算是交待在这里了,他不会让蔡卞一伙如意,虽然自己的官权有限,但就算是一只苍蝇。也要待在京城待在章惇蔡卞一伙人的眼皮子底下。时不时地跳出来恶心他们,“蔡承旨严重了。陈某哪里是什么长于经史,不过读过些闲书罢了。至于此次大比的考试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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