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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鬼懊恼骂道:“他妈的你要我们怎样才医!
瘦鬼挥量道:“跟他谈什么理,抓回去看他敢不敢不治!
矮鬼急忙张开口想说话,却见赖药儿蓝袍一拂。
这一拂之力,把矮鬼要说出口的话,全扫了回去。
胖鬼大喝一声,短量刺出,赖药儿卷出去的袖子一卷,已把短量卷人袖中,辟鬼只觉得一股大的力,自虎口传人,震荡下不得不松手,半招之间,兵器便失。
瘦鬼也大喝一声,中曼朝出,赖药儿袖子倒卷,像刀切在豆腐上一般把是切成两段,也收入袖里。
矮鬼也想一喝,只见袖口迎脸一罩,他急忙用长处一拦。格格格格四声,长量竟给柔力扫出三脚,把矮。瘦。胖三鬼扫得飞跌出去,通通通,不偏不倚地,跌回跃出来的土中深洞去。
三人在洞里传来一连串的哎晴声,赖药儿这几下出手姿势闲淡雅致已极,但挥袖间即把三大高手扫入士洞中,他人长得十分修长,出手又轻描淡写,高雅非常,瞧得李布衣为之心悦诚服。
傅晚飞拍手笑道:“好哇,你们名字倒没叫错,这回真是醒冲、席壮、陶早!”
他故意把他们名字说成谐音的“横冲、直撞、逃走”。
赖药儿像全没动过火儿,袖子一展“唆咳唆”连响,断量折量全射了出去,往土洞里笔直投去,边道:“东西还给你们。
只见飞量直往土洞投落,便传来:“哎呀!“哎唁!“哇地!连声,但听矮鬼道:“好痛啊。
胖鬼雪雪呼痛边骂道:“还没轮到你说话!矮鬼道:“我刚才少讲了一句。
瘦鬼道:“你们有完没完?可有没有我说话的份儿!三人边骂,声音渐沙哑难辨,敢情是知非赖药儿之敌,在原路潜逃回去。
赖药儿笑道:“别理他们,请进屋里。
傅晚飞背着李布衣、搀扶张布衣,进得屋里。鼻际使闻着一种淡谈的药香味。
傅晚飞素来至怕吃药,却从来未闻过如此好闻的药香味。使他心忖:假使世间真有如此清芬好闻的药材。叫他当饭吃又何妨!
走进了茅屋,只觉得甚为宽敞,地上晒了些枯花似的药材,倒不见着什么研药的器具,也无药埋、药罐、药锅等东西。
赖药儿请三人在一张甚为干净、雅洁的木桌边坐下,向内叫道:“阿凤、倒茶。
后头有人隐约应了一声,小狗竖起了耳朵。很快乐地蹦跳到后面长廊去了。
这茅舍窗明几净,给人一种甚为明净宁诅的感觉,其他倒没有什么特别,倒是向东靠门处,有七八十块小木牌,傅晚飞初以为是供奉神主牌,但仔细一看,只见牌上有一行大字。
写着一人的外号姓名,旁边还有数人,甚或数十人的细小名字,傅晚飞心中大奇,不禁问:
“这是供奉些什么呀?”
赖药儿脸色稍稍一变,没有立即作答,傅晚飞看了几人的名字,什么“金刀奇侠”萧君雨、“九死一生”唐家秦、“桐城金钩”营侠心等等,他都觉得很熟,似曾听说过,却一时想不起谁。
直至他看到有一个木牌上原笔写着“哥舒天”三个字,傅晚飞震了一震,脱口问:“天欲宫副官主哥舒天!
李布衣即向赖药儿道:“我想见一见我那位朋友,他的伤势不知怎么了?
赖药儿站起身来,向内走去,淡淡抛下一句话:“这个容易,我再替他上一次药,你们再进去看他。”
傅晚飞仍是奇道:“这儿怎么会有哥舒天那大恶人的灵位?”
张布衣也沉声接道:“也有刘谨的。
傅晚飞闻言又吃了一惊,刘谨是当朝阉党之首,贪污勒索,系人放火,不但无所不为,简直无恶不作。
李布衣低声道:“你们有所不知,赖药儿的尊上也是名医,叫做赖愁子,悬壶济世,仁心仁术,救人不论出身,当年刘谨重疾,也是他一手救活过来的……”
傅晚飞忍不住道:“刘谨那种贻祸千年的家伙怎么能救!
李布衣叹道:“便是了。后来刘蓬恩将仇报,向赖愁子讨长生之药,唉,这世间哪有长生之理?刘谨藉故抄斩赖愁子,还要赶尽杀绝。幸而赖药儿逃遁三千里,受木栅里这一带归隐田日的高手所救。从此隐居于此。
张布衣恍然道:“难怪天样本栅里的乡民的信物在手,他便会出手治病了。
李布衣道:“本来他也是济世为怀,无论奇难杂症。他都不分贵贱,尽心医治……只是他后来救了一些不该救的江湖人,譬如‘夜鹰’乌啼鸟、‘穷酸杀手’茅雨人。‘蒙人磨子’沙蛋蛋全是他救活了,结果这些人重入江湖,杀了无数无辜的人,赖药儿痛苦已极,把这些人所杀的人名刻在碑上,使他把这些教训铭刻于心,养成铁石心肠,再也不救会武之人……”
张布衣微哨道:“那么哥舒天也是……”
李布衣道:“那大概是赖药儿救得最错的一人了。
傅晚飞似想起了什么似般,半喜半忧地问:“大哥,你跟这天祥本栅里的人一定很熟的了,不然怎会这般清楚他们的脾性,他们又怎会把信物给你呢?
李布衣笑道:“他们都很尊崇赖药儿。他因不替恶人治病,被人暗算过,我救过他三次,有两次还把他抬回这里来,天祥人都很记恩,可能爱屋及乌,感谢我救了赖药儿,便把信物交给我……他们都知道除了他们相求,赖药儿是从不破例替武林人治病的。
傅晚飞道:“可是,你救过他的呀一一一“
李布衣微笑道:“他也救过我一次,另一次,我要他替‘剑仙’周词看病,加上昨天的,只是他曾痛下誓言,不医武林人,照规矩行事,周折一些罢了。
卒布衣道:“他们都是一批看破世事,避于此地的武林高手。有的已传了两代,大都有一身绝技,决不可小看了。
傅晚飞问:“那么……那个鼻涕虫……给蛤蟆我的那个孩子,他……他也会武功呀?”
李布衣笑道:“他叫唐果,外号‘抓不着’.别的没什么,人可刁钻得很哩。
傅晚飞问:“那抽烟杆的老爹爹……他又叫什么?
李布衣微微笑道:“他便是从前武林上,一夜间连刺杀七个著名狠毒阉官,横渡极地、中枢七千里流沙的第一好汉:张汉子。
张布衣“哦”了一声,道:“文抄公、文抄婆、张汉子都在这里,天祥可谓固若金汤了……”
傅晚飞却有点不自然起来。终于接着道:“还有……还有……还有那位……那位姑娘……”
李布衣和张布衣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大笑起来,又同时因笑牵动伤口,两人脸容都在笑意里隐透痛苦之色。
傅晚飞的脸涨得通红,分辨道:“我……我只是想知道……那位姑娘……她也会武功吗?”
李布衣笑着道:“你拐着弯子问这许多,问的可不是她吗!
傅晚飞急忙道:“不……不,我,我……”脸颊上烧红了起来,如灌了一大瓶温酒似的。
李布衣不理会他,继续笑道:“她叫邵阿凤。”
傅晚飞腼腆地道:“不……我只是想知道,她武功……”心里却默默把她名字背了三趟。
李布衣呵呵笑道:“她就在你背后,你何不自己问她去。
傅晚飞吓了一大跳,回首一望,午后雨罢的阳光灰蒙蒙,似湿了很多尘埃在空气中,偏屋垦又有一种极端窗明几净的感觉。
而就在甬道前就站着一个女子,穿着粗布的衣裳,手里提着个青花茶壶,因为提着茶壶,所以手臂和腰肢和衣衫折叠收紧,更显出一种犹似飞燕舞新妆的娇美。
这女子两颊彤红,羞得垂下了头,但还是可以看到两靥上的红云。
这女子赫然使是适才在田野给傅晚飞递上泥巴的农家女。
邵阿风。
第七章花沾唇
傅晚飞一颗心,像擂鼓一样地跳了一下,刹那间脸上似煲下面生着火一般热乎热乎的。
邵阿凤脸红红的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李布衣笑道:“哦?敢情这壶沸水是提来洗澡的吧?”
邵阿凤这才省起,过来函过茶几上的杯子,倒了三杯清茶。她倒茶的姿态,甚是好看。
傅晚飞眼里似看了一个极美妙的风姿,浑忘了自己,叫他输了长安赔了江南,来看这一舞,他也毫无怨意。
李布衣笑道:“谢啦!
张布衣笑道:“喝茶罗!
傅晚飞犹怔怔地举起了杯子,本来只想唇沾一沾茶水就是了,但唇触及杯沿,只觉茶香扑鼻,咽下第一口,便忍不住咽第二口,一下子一杯干尽,只觉暧人心脾,周身舒泰,胃暖舌香,拿着空杯,真恨不得一口气喝它十杯八杯。
李布衣笑道:“这是赖神医亲植的‘花沾唇’,人说一杯值千金,哪有这般牛饮?”
张布衣也不禁叹:“原来‘花沾唇’,这等好茶,是我平生仅见。
邵阿凤见大家喜欢,喜溢于色,开心地道:“诸位喜欢,就多喝几杯吧。
傅晚飞见邵阿凤逐次斟茶,也忙双手递起杯子,但因心情激荡,手微抖着,杯子也微微震颤。
邵阿凤羞涩地道:“公子不要客气。意思是要他放下杯干好倒茶。
傅晚飞几时被人叫过“公子”.受宠若惊,只一味道:“谢谢,谢谢姑娘,我自己来,我自己一一一”越发紧张,结果手一抖间,热茶都倒在他手上,邵阿凤轻呼一声,却见傅晚飞愣愣的间:“什么事呀?”浑不觉自己的手被烫着了,邵阿凤不禁嫣然一笑。
李布衣、张布衣相顾大笑。
李布衣道:“看来,我才是自作多情了。”
张布衣跟李布衣一唱一和地道:“也没多大分别.不过一个是旧义,一个是新情……哈哈……”
邵阿凤红扑着脸蛋儿.跟她白里透红的肤色更增添了一种艳。跺着脚,佯作不悦,道:
“不是嘛,李大哥真是贫嘴……其实李大哥……三位……在天祥普渡吊桥上,身冒大险仍抢救弥婆婆和她孙儿.我们……天祥人……都很感激,才……”
李布衣不敢开玩笑,肃然道:“原来在吊桥上的老婆婆和小孩,也是天样本栅里的乡民?”
邵阿凤道:“是呀,他们可不会武功,要不是李大哥……”
李布衣正色道:“没有我们,这场架就不会打成,弥老婆婆和她孙儿就不致在受这场惊吓,我们不能因图自保而使他们受损,那是应当的……那吊桥断了几条麻索。是我们削断的,还要劳天祥乡民修好,实在惭愧……”
邵阿凤见李布衣自责甚苛,也敛容道:“大家都知道大哥和这位……临危尚顾全乡民方便而不尽斩吊索,都很感谢……”
孪布衣笑道:“他叫傅晚飞,你叫他小飞,他叫你阿凤就是了。
邵阿凤眨着风目.瞄了傅晚飞一眼,道:“你是李大哥的徒弟?
傅晚飞一听,可不得了,言谈间邵阿风叫李布衣做“大哥”,如果李布衣是自己“师父”,岂不言辈份上低了一截吗?那么……却听李布衣笑道:“他是我学弟。”
傅晚飞征了一怔。道:“我一一一”
汪汪西声,那头小花大蹦了出来,然后跟着赖药儿缓缓走了出来。
赖药儿淡淡地道:“你们要我先替你们医治,还是先进去探朋友去?
李布衣道:“张兄先治病,我先去探看。
张布衣急道:“李兄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我这点伤一时三刻还死不了。如果没有什么不便。倒想先看看李兄贵友。
赖药儿道:“那样也好,先看看好点没有,要是货不对板,你们不给我医还来得及。
张布衣怕他误会,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赖药儿已转身向内行去。
李布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