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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牵衣就等着有人来问她这个问题,微微一笑,看也不看他,理所当然地应声:“当然是有人教的了。”
“什么人?”谁这么厉害?他一定要揪出来,斩草除根!
梅牵衣这才看向他,笑道:“彭大爷在问这个问题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想想,有谁能教?”她把“能”字咬得极重,边说着,意有所指地挑眉睨了展凉颜一眼。
展凉颜微讶地看了她一眼。这种弥天大谎,她想如何圆?
彭松他们在梅牵衣的刻意引导下,想到了这个绝不可能想到,却又是唯一可能的人。灵婴楼三大副使的武功,除了灵婴楼楼主能尽在掌握之外,还有谁知道?
想到这一层,在场众人皆惊,然后心中均是一个念头:今天就是再有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情,也都不稀奇了。
彭松微微发愣后,脱口而出:“开什么玩笑!楼主……”
梅牵衣笑了笑,略带讥讽地道:“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毕竟,灵婴楼的武功外泄,对灵婴楼任何人都不是好事。但是……对于一个想离开灵婴楼的人来说,那就不一样了。”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梅牵衣却神色凝重,从怀里取出一个册子扬手扔给萧韶:“你们自己看吧。”萧韶伸手接过,狐疑地翻开,只一眼,脸色顿时黑沉,不敢置信地朝展凉颜望去。
展凉颜一直沉默冷颜盯着梅牵衣,想看她自说自演要编排出个什么结果来,对于她抛出去的册子虽好奇但也并没多在意。见萧韶脸色有异,才重视了起来,手一摊,道:“萧副使。”
萧韶合上册子,并没有听他命令递给他,反而传给了苏沐。苏沐一看也吃了一惊,以同样难以置信的表情望向展凉颜,再把册子传给彭松。
彭松一看,顿时恼了:“楼主!你为什么这么做?”
展凉颜心里虽然奇怪至极,但面上却依然沉静无波,冷眼一扫,反问道:“彭副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过问本座的事情了?”
彭松把大刀重重地插入地面,声若洪钟:“我们若不过问,只怕哪天粉身碎骨了,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展凉颜眼眸微眯,心知有异,压下怒火不去计较彭松的冒犯,再次摊开手来,冷眼扫了彭松一眼,用鼻子“嗯”了一声,其意不言自明。
彭松“哼”一声,将手中的册子甩向展凉颜。“楼主,今日若不给个说法,就别怪我们兄弟翻脸不认人!”
梅牵衣静站在一旁等着看好戏。灵婴楼八大副使早在二十年前就折了三个,一个失踪,剩下的四个,他们之间几十年的感情,可比对展凉颜两年的忠心要强得多。就算这次跟随展凉颜来湖庄除了这三大副使,还有八小副使,但他们对他可没什么忠诚可讲,不过就是屈服而已。这个展凉颜啊,武功超群计谋多端,苦心谋划当上了楼主。只是这楼主之位,不稳,不稳喽。
27反击二:让他身败名裂
展凉颜接过那个册子,只翻开一页就愣住了。只见那页白纸上,行书写着萧韶的“箫韶九成,彩凤来仪”,招式剑诀,特点以及如何破解,一条条写得清晰明了。记录萧韶的武功没有什么惊讶的,他惊讶的是,那行书一字字分明就是他的字迹!若不是知道自己绝不会写这些东西,他都忍不住想问自己,这是什么时候写的。
抬眸望向梅牵衣,梅牵衣挑着眉,唇角微勾,笑得很是无辜。他一边盯着她的表情,一边再翻着手里的册子,后面是苏沐的“飘絮舞天”,再来是彭松的“海潮十八刀”,再往后翻……竟然连八小副使的武功破解都有介绍。
如此详细分明,这世上……除了他,还真没别人做得到了。
但偏偏就有人已经做到了。
他的兴趣真正被提上来了。这个女人,他不杀了!
重重合上册子,掌心用力,他眼角瞥了彭松一眼,斥道:“灵婴楼不养没脑子的人!”后又冷然问向梅牵衣:“牵衣,这册子,你从何得来?”
梅牵衣讶然地望着他:“展楼主,你什么意思?”
展凉颜看着她无辜的表情,终于有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或许是惹了个大麻烦。但没关系,他虽然不喜欢麻烦,但大麻烦就不同了。深吸一口气,他道:“我以为,这个问题是我在问你才对。”
梅牵衣盯着他看了半晌,盯得在场所有人都忍耐不住,恨不得拉着她追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时,她才悠悠启唇,一副表示理解的态度,道:“展楼主,对于你想脱离灵婴楼,弃暗投明,我替江湖武林由衷地感到高兴……”
对于“惊讶”二字,群豪已经很能淡定了。但这话一出,他们仍是震惊不已。不止是他们,灵婴楼众弟子也震惊,就连作为当事人的展凉颜也震惊了。
很好,他总算明白她的意思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女孩,这女人,可以!他索性闭了嘴,静待她撒这么大的谎,是想怎么收场。
梅牵衣当然知道大家都在等她的说法,但对于当过两年女魔头的她来讲,什么时候该摆出气势不容抗拒,什么时候该作什么态度让人相信,她早就驾轻就熟。于是,在面对展凉颜时,她又换上了十八岁的梅牵衣该有的娇怯模样,轻言慢语道:“你让我帮你,我也是很高兴的。但是,我回头想了想,觉得你那样做不对。”
边说着往外走几步,靠近谈笑二生站好,以防他一怒之下杀人灭口,接着又道:“你说灵婴楼不允许有叛徒,你若要离开,除非死。所以,你只能先毁了灵婴楼。没了灵婴楼,也就自然没了你这个灵婴楼楼主。”
“你想改邪归正,这样很好的,我很为你高兴。但是,若毁灵婴楼,那得毁掉多少人的生命?这样不对。”她边说着,轻轻摇头,眉头跟着皱起,像是极为难的样子。
“小姑娘,话是不可以随便乱说的!”三大副使中,萧韶是最冷静多智的,虽然现在看起来展凉颜的确是有背叛灵婴楼的嫌疑,但事关重大,怎能只听信一个小姑娘的说辞,就怀疑自家楼主,引起内讧?他鹰一般犀利的眼锁向梅牵衣,手中铁箫寒气沁出,一股威严不可抗拒的气势压向她。
梅牵衣状似害怕地退缩了一步,抬头极其无辜地望着他,任谁都不会怀疑那双眼睛是多么地清澈无瑕。“我没有乱说呀。你们刚才看到的册子,就是他给我的,在你们离开钱塘之前。他让我把里面所记录的你们的武功告诉武林前辈。还有,他也告诉了我三行香的解毒之法。这样你们到这里来,以为大家都中了三行香的毒,软骨无力,可以轻而易举就消灭掉。”
说到此,她又像陡然生了勇气一般地往前站出一步,抬首挺胸,字字铿锵,道:“但其实,他是想借江湖武林之手,把戒心大减的你们一网打尽!我没有说假话,我可以发誓,若我有半句假话,就被他一掌打死!”
好慷慨激昂,好大义凛然。那明若春桃的小脸,稚气未脱,娇弱的身形自有一股怯意,但那小脸容光焕发,两颊融融,一双晶玉双瞳熠熠生辉,充满了勇气与无畏,指天誓日,叫人不由自主地想去相信,无论她说出的任何话,都是有保证的,无论她做出任何事,都是可靠的。
却不知,梅牵衣敢发此誓,自是因为,她已经被他一掌打死过了。
沉默片刻,萧韶朝在场江湖群雄望了一眼,似乎并不相信,摇头道:“小姑娘,你说谎了。他们的毒没解,不出半个时辰,他们必死无疑。”
以为毒性得到缓解,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的江湖群豪一听到这话,顿时打了个激灵,目光齐齐地望向梅牵衣。
梅牵衣没有任何闪躲与心虚,却又恢复了原先怯生生的姿态,小声道:“我知道。我只是先划破了他们劳宫穴,引血活经,让毒性暂缓……我不敢先给他们全解了……”
“为什么?”苏沐也看出了武林群豪只是毒性暂缓,一双丹凤眼睇向梅牵衣,对她的话半信半疑。放血缓毒,对于中“三行香“的人来说,极度凶险。原本中毒后,有七天的时间,七天内不服下解药,则软骨之症终身难愈。但若以刀划破掌心,让血流顺着劳宫穴流出,毒性虽可暂缓,但若一个时辰不服下解药,则必死无疑。她不信她竟敢让江湖群雄冒此大险,来救他灵婴楼的人。
“我怕若全解了毒,你们势必会打起来。我……我不想看到很多人死掉。现在这样正好,你们不一定打得过他们,他们也不会轻举妄动。而且解药是现成的,大家也不会有危险。”
苏沐嗤笑一声,摆明不相信她的话:“不想看到很多人死?小妹妹,你们江湖武林不是一直以正道自居,要杀尽灵婴楼弟子吗?这么好的机会你不顺水推舟地利用,为什么反而要告诉我们?”
“我本来也是想的。”梅牵衣看起来有些慌了,但仍是鼓足勇气道:“但是,我,我怕……”
她话说到一半打住,望了望已站在她身边的梅青玄夫妇。但大家也都明白了她的意思,江湖恩怨,死几个人可以,但血流成河的场景,她害怕见到,更何况,其中还有她的至亲。这样一个娇滴滴怯生生的小女孩,光是说出这个阴谋,就像是耗费了她全部勇气,又怎么会是那种能撒下弥天大谎,胆敢陷害灵婴楼楼主的人?
但她偏偏就是这么做了。展凉颜面色波澜不惊,沉默不语,待这边好戏看完了,他只懒懒地朝萧韶他们扫了一眼,轻描淡写地问:“你们相信?”
“我们……”三大副使有些犹豫,他们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信。事实全部摆在眼前,记录灵婴楼武功的册子,解三行香的秘方,这些……若不是他相授,这小姑娘绝对做不到。
“楼主,为什么?”彭松咬牙道:“背弃灵婴楼,就算是楼主也非死不可!”
展凉颜轻叹了一口气,望向梅牵衣,无奈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梅牵衣有些气恨,为什么展凉颜被陷害,就有人问他为什么,给他辩解的机会,她被陷害时,就只有人深信不疑她背叛了?她凭什么会背叛?她加入灵婴楼的后果是家破人亡,她死无葬身之地,她怎么会加入灵婴楼?
梅牵衣牵了牵身边谭中柳的胳膊,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对不起,展楼主,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要杀人,这是不对的。”
她偷换概念,把展凉颜问的“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变成了“她为什么会这么做”。于是,很清楚的原因,再清楚不过了。灵婴楼楼主爱上了武林正道的女子,于是有两条路选。第一,让正道女子加入灵婴楼;第二,他脱离魔道。在他几番逼迫之下,正道女子不为所动,因此,他铤而走险,要脱离魔道。但自古入魔容易出魔难,好在他想出一条妙计,要利用江湖群雄尽数消灭灵婴楼,这样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离开灵婴楼,与正道女子在一起了。
妙计,的确是妙计!
只可惜,正道女子早有心上人,不想他来打扰,于是……
背叛了他。
展凉颜无语地站在原地当那个可怜的背叛者及被背叛者。他没有做任何解释,因为有一瞬间,他自己都相信了她,相信有一个他真的为了她,出卖了灵婴楼。
他布了这么久的局,没想到,到最后却被她连棋盘都端了去。
他望了她一眼,她站在情郎身边,眼神清明,纯洁无辜得像只小白兔。情郎的手揽在她肩膀上,似乎很自豪拥有这么一个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女孩。
展凉颜看着她,很仔细地看着。四目相对,她没有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