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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有鬼挡在你面前,让你绕在绕去,老在原地打转。”
“啊!”胆小的人惊叫了一声,“老大!我们遇到鬼打墙了!”他惊叫一声,挂到旁边一个人的身上去。
“朱骏,住嘴!”被他挂住的人训斥了那个故意恐吓的人后,极嫌恶地推了推挂在臂弯的胆小赵江,无奈赵江挂得死死的,打死不放手,他也只好无奈地道:“冷静一点!一起找路。”
梅牵衣见阵法暂时困住了他们,稍稍安下心来。回屋看着展凉颜面如金箔,呼吸微弱,心里有些着急。若这样下去,他估计是撑不过今晚的,还不说外面那随时都可能闯过五行阵的人。但若现在丢下他不管,似乎又已为时过晚。
“朵朵……朵朵……”
梅牵衣正努力地想着法子该怎么让他不被外面那些人发现,结果又听到他开始“朵朵”、“朵朵”地呓语了。她双拳紧握,银牙紧咬,咬得嘴唇都沁出了血迹。瞪着他,胸口起伏不定,真恨不得再踢他几脚,踢死算了。但终究,她还是慢慢平息了下来,眸光也随之冷了。
她冷笑着自言自语:“你就喊吧,尽管喊吧。你心里喜欢她,喜欢得越多越好,最好比我曾经的喜欢还要多!”
拉过他的手腕,探着内息。他脉象极弱,奄奄一息。梅牵衣厌烦地摔开他的手,想找个人来出气发泄,偏偏在她面前的又只有这个只剩下半条命不到的人。
靠近门缝,听着外面的声音,被阵法困得心焦的人已经气急败坏地开始喊着:“何方孤魂野鬼敢挡你爷爷的道,有胆就出来。爷爷是钟馗转世,专门来抓你这装神弄鬼的小鬼!”
梅牵衣捏了捏额头,知道撑不下去了,索性开了门,走进阵中。她散开头发,青丝披泻,一身蓝色的衣衫,飘飘忽忽,在愁云惨雾中看起来真有些阴森。冷风带着银铃轻响,颇有几分催魂铃的效果。
那个叫赵江的胆小男人正想壮起胆子也跟着吼一声,一回头,忽然见到一个白眼吊舌披头散发的女鬼张着枯槁的手指要抓向他。
“鬼啊——”他一声惊叫,转头就跑,背后门户大开。
梅牵衣在他身后倏地出手,封住他后背“神道穴”,然后在他倒下之前迅速闪开。
之前吓唬他的朱骏走在他前面,原想回头说两句挤兑话,见他竟然吓得晕倒,嘲笑两声,忽然觉得后颈处阴风拂过,耳边隐有铃声,他全身汗毛陡然竖起,颤颤巍巍地回过头来一看。
白眼吊舌,披头散发,五爪枯槁……
“鬼——”不等他喊完,梅牵衣出手如电,封住他前胸“膻中穴”,然后又闪到另一边去躲起来。
排布五行阵能改变阵中气候,造出云雾缭绕之象。不懂阵法的人,陷入阵中,会意识朦胧,辨不清方向,甚至会出现幻觉。一个小树桩会看成一个天柱,一棵小树枝,会看成一棵大树。在方位转换之处,就是面对面站着,也不一定能看到对方。梅牵衣其实只站在一棵树枝后面,在他们身边,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看到她。
四个人,倒了两个,敌人却只看到依稀影子,连面都未照过。剩下的两个,背对着对,各自执剑,警惕着周围。
“何方鬼怪,还不速速出来受死!”
梅牵衣屏着息,小心地跟他们捉着迷藏。她身上有银铃,不能慢慢移动被人察觉方位,只能不停地在阵中穿梭,让银铃之声不绝于耳,又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只是,那两个人始终背靠背,她没有任何机会出手偷袭。又僵持了一会,她心念一动,解开了腰间长鞭,向其中一人挥去,在他面前晃过。
那人见有异物出现,果然警惕地举剑就砍。梅牵衣却趁着他举剑这一刻门户稍开之际,从地上滚过,伸手倏地封住他胁下穴位。她这一招极其走险,若那人的剑稍快一些,劈的就是她了。那人穴道被封僵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梅牵衣从面前过去。他背后的同伴听到动静,慌忙回头,梅牵衣却早借之前那人的掩护转到了他面前,趁着他转身,手指再次伸出。
大功告成!
34前辈高人
她拍了拍手,长舒一口气。捡起地上掉落的长剑,转身回屋去。在灯下细看,那长剑只是普通的青钢剑,并没有刻上任何门派。泄气地扔了剑,瞥眼见到屋子的一个角落有粗粗细细的绳子,想必是渔人留着补网拉鱼的。理出两根粗绳,又将几根细绳并上,扯了扯,够结实了。她再掏出手帕蒙了脸,重新推门出屋。
她点穴力道并不够,顶多只够维持半个时辰。到时,他们的穴道都会自然解开,他们依然危险。不知道来人的身份和意图,她不想再胡乱杀人。所以,只能先把他们绑起来。
拖着四个人绑到一块,一番追问,结果得知他们竟然是武林山庄的人。原来谭笑书并不相信展凉颜如此轻易就会死掉,所以他们一面与灵婴楼周旋接回小公子,一面又派人在湖庄附近打捞展凉颜的尸体。
梅牵衣其实也有见过一两次,只当是附近的渔人打渔,并没有想到这一层。不知武林山庄找他到底是为了救他,还是其他原因呢?按现在的表象,江湖正道应该把展凉颜看做朋友才是。小公子已经送回去了,武林山庄与展凉颜也没什么仇了。就算要找他晦气的,也应该是洛阳回刀门或者是东岳紫阳门先找吧。
这么说,武林山庄应该是好心地派人找他,然后救他?那为什么不通知湖庄,湖庄不是更方便吗?金雨朵是不是也在怀疑,所以才会远远地把他送到这个平时没什么人的岛上来养伤?她没带他回湖庄,是不是表示湖庄也很危险?
“姑娘,你现在知道了,我们并无恶意,快放了我们吧。”
梅牵衣停止思考,看着面前几个背对着她、拼命想把头扭过来的人,装作无奈道:“对不起,几位大哥。小女子今晚没赶上回家的船,在此留宿,纵然知道几位大哥并无恶意,但以防万一,只能劳烦几位大哥在此委屈一晚。”
小屋里烛火依旧,展凉颜的情况却不容乐观,她之前那一番猛踢,没控制力道,踢得他外伤崩裂,内伤加剧,她输给他的内力只稳住了一时。但刚才那一番折腾,他伤口再次崩裂,就算止了血,也相当危险。
她并不擅长照顾人。在梅庄,她有冬枝和梅夫人照顾,从来不需要她做什么。就连当初在灵婴楼,都多是展凉颜和灵婴楼的侍女照顾她。现在轮到她照顾人了,一时间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
她不懂医术,只知道内力能疗伤,可如今她内力早就都输给他了。又听他迷糊嚷着要“水”,倒水给他喝他又喝不下。无奈之下,索性灌了他一大碗药,幻想着这药灌下去,他就可以马上好了。若好不了,就干脆死吧,一了百了。
“小姑娘,你就是给他灌再多的药,他也好不了的。”一个沉稳的嗓音自身后响起,梅牵衣一惊之下,从地上跳了起来,嗖地解开腰间长鞭,朝门口扫去。
“啪”的一声,鞭尾落在了一只手里。随着那只手进来的是一个褐色长衫的中年男子,四五十岁光景,两鬓染有微白,长须长髯颇有点清风道骨。他随手扔开梅牵衣的长鞭,径直走过来,对她的敌视视而不见,只淡淡地扫了一眼床榻上的人,道:“你这朋友呼吸都快没了,一般郎中的药救不活他的。”
梅牵衣本来是担心来人也是武林山庄或者别的什么门派派来寻找展凉颜的,但听他的语气并无恶意,且似乎是能够救展凉颜,顿时喜出望外,收了银鞭,抱拳道:“晚辈刚才得罪了,希望前辈不要介意,还请前辈指点明路。”
中年男子走上前去,伸手翻开展凉颜的手腕,三指按上,诊断一番后,又仔细检查了展凉颜的伤势,摸着胡子啧啧不已:“奇迹,奇迹。伤得这么重,竟然还能撑到现在。”
梅牵衣也清楚,那一刀虽然刺得偏了,没有直接刺进他心脏,但也相差不了多少,他能撑到现在,的确可以说是奇迹。
“前辈,还能救吗?”
中年男子沉吟道:“他旧伤伤重未愈,反添了新伤,导致痂口裂开,比较麻烦。”
梅牵衣知道他的“新伤”指的是什么,心口紧了紧,但听他语气还有的救,也就不那么懊恼了,问:“那就是能治了?”
中年男子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反问道:“小姑娘,你是什么人?外面那个五行阵,是你排的?”
梅牵衣这才想到,外面的五行阵还没撤,虽然阵法简单且摇摇欲坠,但不懂其中玄妙的人,一时半会也是进不来的。这中年男子能进来,表示他懂了,他既然懂了,那一定也看到阵中困着的那四个人了。
遇到高人了。还是她不曾认识的高人。
于是,她老实地点头回答:“晚辈是梅庄梅牵衣。一时情急,排了那个小阵,雕虫小技,让前辈见笑了。”
“你就是梅牵衣?”中年男子这才认真地打量了她一番,似乎并不太敢相信:“杀了灵婴楼楼主的梅牵衣?”
梅牵衣不知道现在江湖是怎么传她的,但大致也能猜到这中年男子诧异的是什么。于是尴尬地笑了笑,道:“晚辈只是机缘巧合,补上了最后一刀。”
“能补最后一刀也非一般人可为。”中年男子笑着,“为江湖除害,小姑娘不让须眉。若非小姑娘心思玲珑排下这五行阵,老夫也不会好奇走进来,可见有缘。既然有缘,冲你这份豪情,老夫就救你这朋友一救。不过,能不能救活,就看他的造化了。”
梅牵衣听言大喜:“多谢前辈!”
中年男子吩咐她倒碗水,然后伸手入怀,摸出个蓝色的小瓶来。揪开瓶盖来,一股清香顿时溢出。他从里面倒出一粒金色的药丸,捻开那层金色,然后伸手去要撬开展凉颜的牙关。视线扫了一眼他身上的伤,动作忽然停在半空。他问:“小姑娘,你这朋友的伤怎么来的?”
梅牵衣正沉浸在那清香之中,忽然听到这问话,心中警铃一响,稳稳地倒完水,回头甜甜一笑,道:“他是湖庄的人,遇到灵婴楼余孽,被打伤了。”
“湖庄的人?他叫什么名字?”
梅牵衣面不改色道:“他叫颜凉展。”
“颜凉展?”中年男子一字一字喃喃重复,忽然有些动容,眼神就那么飘远了,悠悠然地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眼角含笑,嘴角微翘。
梅牵衣原本还有些忐忑,以为他察觉出了什么异常,但见他竟然走神了,不觉纳闷了起来。“前辈,有什么问题吗?”
中年男子微怔,略略回神。“没有,只是想起了几个故人。”他边说着,不再有任何疑义地将药丸送入展凉颜的口中,伸手示意要水。
梅牵衣看着他把水灌入展凉颜嘴里,然后右手食指中指并上,沿着他下颚往下,一直到喉底。随着他手指的移动,展凉颜喉间结滚动,已是将那药丸和水吞了下去。
她松了一口气,道:“多谢前辈相救。不知前辈怎么称呼?来日晚辈定当报答。”
中年男子摆摆手,把碗递给她,道:“老夫不过一山野孤人。小姑娘杀了灵婴楼楼主,老夫借花献佛,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挂怀。”
是想杀展凉颜的人啊。看来她是刚拒狼,又迎虎了。梅牵衣心里加了三分警惕,望了望展凉颜的脸色,见他脸色回暖,已不像之前的死气之像。心想,那药果然神效,不知道能不能再骗一粒过来。
那中年男子看出了她的意思,道:“小姑娘,这药神效,一粒已足,多吃也无益。”
梅牵衣惭愧地道歉,中年男子也不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