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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宛莹一笑道:“这个,一来是他们有缘,再者……却只有他们彼此心里有数了。”
杜铁池点点头道:“仙子说得不错,这还是先师在时,未了的一段因果,却是应在了我的身上,有待我去完成……”
“这就好了!”洗星老人于是宽心大放道:“这么看来,秦道友未来之事,尚要道友你代为周全了。”
杜铁池微笑道:“一定尽力,只是能否如愿,尚还不知。”
蓝宛莹咂嘴微笑道:“只要杜道友尽力,事情多半可成的,倒是我与冯老大之间的这个梁子,结得可是有些冤枉,看来一时半刻还化解不开的。不过,他如果真敢来到昆仑寻找,我倒是不怕就是了。
洗星老人哈哈笑道:“说的甚是,我看这两个老儿是色厉内荏,他们能有多大胆子,胆敢以二敌七!”
所谓“以二敌七”,料必是指的“昆仑七子”七个人!
蓝宛莹也是这么想,才没有过于忧虑,返回之后也没有与各位兄弟道及,以致于日后寒谷二老练成“火鸦七炁”,昆仑寻仇,连带着七子俱都吃了大亏,几乎受害,这些后话,暂且不提。
心中大患,眼前一旦消除,各人俱都十分欣喜。
尤其是洗星老人,原以为一场大劫在所难免,却是没有料到如此轻松就已度过,虽说自己苦心部署的一堂阵势,被寒谷二老破坏,到底为害不深,较之想象的灾难,实不可同日而语。
心中隐患一旦去除,心情大为轻松。当下命人取来自制香茗,分飨各人,状至愉快。
蓝宛莹因知秦冰在此地底寒泉,不久将可把身中余毒清除干净,回复本来功力,心中也暗自为他高兴——
至于她与秦冰昔年之一段旧情,今后又将如何,她虽然凡事先知,但是事情临到自己头上,却也没有这么轻便,虽然屡作深思远测,也未能得尽其详,只得暂时丢开,不作预测了。
洗星老人此刻心情竟是出奇的好,又带领二人至后堡,观赏了一遍他所搜集的海内外、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各式奇石异宝,确是令杜铁池眼界大开。
蓝杜二人这一次来,自然旨在护送秦冰,既已达到了愿望,也就不虚此行,洗星老人既是破例接待,也不好辜负了他的美意,一直留到了晚上,才向主人作别离开。
离前,蓝宛莹特别再入地室寒泉与秦冰告别。
杜铁池在上面等候甚久,才见她转回来,似乎双目微红,面有戚容。
杜铁池情知他二人三世爱侣,却隔于现实,偏偏不能结为秦晋,以蓝宛莹今日成就地位,其势自不能舍弃仙业,再堕情劫。
那么剩下来的,便只有生离之一途,确是令人同情。
蓝宛莹自然知道自己心事瞒不过杜铁池,倒也并不做作,见面之后苦笑道:“道友不要见笑,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想不到我在即将功业圆满之前,仍然有所纠缠,真是始料所不及。”
杜铁池见她沾上了一点伤感,更加冷艳动人,料必方才告别情人,少不得有一番儿女情长,由是想到自己与莹莹一段情缘,将是何以结局,心中微一念及,即感觉到不胜情思,俄顷之间,莹莹之影相即现眼前。
忽然身侧蓝仙子微微一笑道:“道友你怎么了?”
杜铁池这才一惊,相视之下,未免心虚,脸上情不自禁地一红。
蓝宛莹自然心里明白,微微一笑,想到自身遭遇,与对方并无二致,不由感从中来,轻轻又发出了一声叹息,看向对方欲言又止。
杜铁池点点头道:“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宛莹默默然地点了一下头,两人一径来到堡前。
是时,洗星老人师徒重整衣冠,来至殿前送客,相偕来至殿外。
洗星老人长揖作别道:“两位道友此去珍重,老夫也不远送了。”
蓝宛莹点点头道:“贤师徒请回去吧,明年中秋节,再图一聚,至时还有杜道友,将有一番盛会呢!”
洗星老人恍然道:“哦哦,仙子神算,果然微妙,是了,是了……老夫记住了。”
杜铁池自从道法功力恢复之后,实在较之昆仑七子不相上下,蓝仙子眼前这么一说,及后他默运神思,略一推算,遂即合意,一时含笑点头不已。
洗星老人微微点头道,“杜道友还有事嘱咐吗?”
杜铁池会意地点点头道:“你我尚有一段缘份未了,不过如今还言之过早,是吧?”
洗星老人一笑道:“确是言之过早,不过……”
杜铁池插口道:“此事我自有分寸的,贤师徒请在秦道友的身上略费些心,此举日后功德无量矣。”
洗星老人师徒连连含笑称是。
蓝宛莹料将与己有关,一时粉面着春。她心里有数,却不便出口询问,只向主人师徒略点头,复向杜铁池打了个招呼,右手略向空中一举,即闪出了一片霞光,将杜铁池连同自己两人,一并托起当空,闪烁之间,已入太空青冥。
星皎云净,月色如银。
两人驾驰着遁光,一路电掣前行,其速至快,瞬息之间,已是数百里之外。
杜铁池与蓝宛莹并肩站立,各人俱都运用内炁真气护体,虽有尖锐胜刀的劈面罡风,亦不能伤害两人肌肤丝毫。
蓝宛莹由于秦冰事情已获得解决,心情大为轻松,长途飞行,未免单调,况乎两人经过连番过往,已称得上“知己”之交,已是无话不谈。
杜铁池忽然想起一件事道:“我竟然忘了一件重要之事。”
蓝宛莹道:“什么事?”
杜铁池;“仙子莫非忘了现在贵处的兰儿吗?”
“我怎么会忘了?”蓝宛莹微微笑道:“怎么,道友的意思是……”
杜铁池道:“我是在想,若把他引荐到洗星堡君道友门下,岂非是好?”
蓝宛莹摇头笑道:“不好,这件事你不必操心,我心里自有主张。”
杜铁池一笑道:“我明白,仙子莫非是自己有意,要把她收归门下吗?”
蓝宛莹道:“我哪有这个福气,上次不是已经告诉过你,我们兄妹七人不久即将火海过关,很长的一段时间,不复闻问外事,兰儿若是跟着我,可就惨了,那可真是糟蹋了她的美质。”
杜铁池点头道:“所以我才想起了君堡主。”
蓝宛莹不以为然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因为君堡主曾习寒泉之功,与兰儿家学渊源甚是近似,泉石会合,可成大器。”
杜铁池甚是钦佩地道:“仙子果然心细如发,我正是这个意思,此女兰心惠质,如得君道友破格成全,泉石会合,未来实不可限量,莫非仙子不以为然?”
“道友说的自然有理,”蓝宛莹道:“只是这件事我也算过,一来君老头儿年岁已大,早已不再收徒,而且他门下都是男弟子,并无女性,再者各弟子中,良莠不齐,兰儿生性至纯,不沾一些儿世态心机,如果处久了,难免吃亏。”
微微停了一下,她轻轻哼了一声道:“再说,君老头虽然道法高深,但是观其所学,终不是玄门正宗,兰儿纯金璞玉之质,一上来就从他入门,显然很可惜……我的意思,不若先把她推荐到别家去,假以时日,等待兰儿有所成就后,再从君堡主,只学他的寒泉合心之功,便不致于有那些弊端了。”
杜铁池一笑道:“仙子说得甚是,自然这样最好,只是这个能成为兰儿第一师傅的人选,可也不易找到呢。”
蓝宛莹一笑道:“这也不见得就是很难。”
说着目光向杜铁池瞟了一眼,微微含笑道:“这件事返回之后,杜道友自会知道,现在我暂且不说,以免泄了先机。”
杜铁池颔首道:“我明白了。”
蓝宛莹知道他如今功力已与自己相伯仲,自己所料知之事,未必他就不知道。
当听杜铁池这么说,遂即含笑点点头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至于是否能如愿,尚还不知,且看是不是如你我所猜想的吧。”
说话之间,二人已进入到昆仑领域。
计算着此行耗时亦不过个把时辰,夜色既沉,只见空中明月与昆仑山上积雪交映出一派银白光华,入目更觉清晰耀眼,十分鲜明。
两人驾御着遁光,按照入山惯例,先行在山巅由左自右盘旋一周,遂即压低了,进入谷道,就在这一霎,一道青光,由谷内箭矢似地直射而起,直向两人遁光迎来。
杜铁池一眼即看出来人是一个年方十五六岁的翠衣少女,头梳丫角,背系长剑。
这个姑娘,杜铁池原是认识的,正是前此蓝仙子派来“观涛阁”服务的那位弟子迟云姑。
双方遁光乍一会合,迟云姑改为前导,低飞半转,遂即在一块凸出的石台上缓缓降落下来。
“七娘娘,杜师叔万安。”迟云姑深深一福,遂即站起,脸上神色显然不甚安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蓝宛莹微微点了一下头道:“怎么,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弟子该死。”嘴里说着话,咽唵一声,遂即跪倒下来。
“起来说话,”蓝宛莹寒着脸道:“我最是看不惯这个样子。”
“是!……”迟云姑叩了个头才缓缓站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一面说,云姑一双眼睛向着一旁的杜铁池看了一眼,“跟杜师叔一块来的那位……石姑娘他……”
这一次该杜铁池吃惊了,“石姑娘怎么样了?”
“她……丢了……”
“丢了?”蓝宛莹皱了一下眉:“怎么回事?”
“迟姑娘你不用着急,把事情说清楚了……不要紧!”杜铁池安慰她道:“她大概是到附近玩去了,你们没有找着她罢了。”
迟云姑摇摇头道:“不是的……都找遍了,徐老前辈也帮着我,找遍了全山都没有……”
她说的“徐老前辈”,当指的是“徐雷”,说到徐雷,徐雷可就真来了。只见眼前红光乍然闪了几闪,身材高大、满面虬髯的徐雷,已来到了眼前。
蓝宛莹乍见之下,即迫不及待地问道:“徐道友来得正好,石兰儿到底怎么了?”
徐雷见礼之后,浓眉微蹙道:“这件事说来却是有些奇怪……据杜、齐二位姑娘说,她们陪同石姑娘在后山玩耍,忽然天上飞起一了阵怪风,云雾迷漫,等到风停云雾散,那位石姑娘就没有了。我得报之后,把那附近百里内外都找遍了,却是没有发现痕迹。”
杜铁池道:“这位兰儿姑娘精于地石之遁,也许遁入石内去了。”
徐雷道:“这一点我早已想到了,也曾身入地底,四处找寻……但是……没有任何踪迹。”
杜铁池想到了徐雷亦是一个精于地行之人,既然他也这么说,大致不会错了,一时心中颇是纳闷。
他两人对答之时,蓝宛莹却是闭目不言,像是运神在思索着什么。这时她忽然睁开眸子,微微一笑道:“两位道友不必多心,这位姑娘此番前去,料必有惊无险,说不定还会有一番遇合呢。”
说时,向着杜铁池看了一眼,含笑道:“道友莫非忘了刚才我们说到之事,这就应上了那番造化,也算是一段少有缘份呢。”
杜、徐二人实亦都精干神推妙算,惟限于昆仑一地,内外重重仙法限制,外人在没有清楚以前,便有了种种限制的约束。这番限制,对于昆仑本门中人,便没有了。
杜铁池见蓝宛莹这么说,不禁略放宽心,一旁的迟云姑是担心蓝宛莹会因此降罪,这时见状料必那位石姑娘井无大险,听来似乎还有一番奇遇,倒是始料非及,一时宽心大放。
蓝宛莹看了她一眼道:“杜燕,齐云儿两个丫头,怎么不来见我?”
迟云姑赶忙道,“因为石姑娘走丢了,她们生怕七娘娘责备,吓得了不得,现在还在观涛阁待罪呢!”
蓝宛莹微嗔道:“傻丫头,这也不关她们什么事,平常不专心练功,遇见了事就一筹莫展,人家进了咱们禁区,把活生生的一个